揭秘歷史,還原真相——讀《美國針灸熱傳奇》

李素云,黃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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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歷史,還原真相——讀《美國針灸熱傳奇》

李素云,黃龍祥

(中國中醫科學院針灸研究所,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針灸理論與方法學重點研究室,北京 100700)

針灸學;美國;針灸療法;歷史

發源于中國的針灸醫學如今已被世界上160多個國家接受和應用,關于針灸如何傳入這些國家,以及在這些國家生根、開花的經歷,都是一部部引人入勝的傳奇式歷史,其中包含著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美國針灸熱傳奇》(人民衛生出版社,2011年8月)講述的就是美國針灸熱的源頭、針灸在美國的傳播歷程以及美國針灸的發展現狀等內容。作者李永明博士忠于歷史史實,多方收集了大量第一手原始資料,通過挖取塵封史料中的蛛絲馬跡,運用多重證據法,揭秘了美國針灸熱鮮為人知的細節,還原了有關美國針灸熱始末的歷史真相。該書將大量珍貴的史料、圖片以及生動的美國針灸故事匯集在一起,兼顧學術性與科普性,是一本全面了解針灸在美國的發展歷史不可多得的佳作,填補了以往這方面研究專著的空白。

該書是李永明博士10余年研究心血的結晶。作者在美國從事中西醫學研究,親歷近年中醫針灸在美國的興旺發展,加上他受過系統的中醫、西醫、生命科學三方面的教育,有助于理解東西方文化的差異,這些均是他研究“美國針灸熱”這段歷史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由此,他多年來一直關注中醫西進歷程,潛心研究中美醫學交流歷史,獲得了許多常人無法獲取的、尚未公開的內幕和史料,這讓他的研究糾正了以往關于“美國針灸熱”的許多歷史謬誤、解答了重重謎團、澄清了事實真相,具有重要原創意義。讀過此書后,筆者的收獲很多,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4個方面。

1 澄清美國針灸熱的源頭

多年來,世人對于針灸如何傳入美國的說法演繹著各種不同的版本,其中流傳最廣的是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時,由隨行記者發表在《紐約時報》上的一篇文章引發了美國的針灸熱。但實際上,至今流傳民間的很多說法都不準確,許多細節也與當時事實不符。為了澄清美國針灸熱的源頭,糾正民間不同版本傳說中的謬誤,李永明博士進行了多年的調查尋訪,親自到圖書館查閱70年代尼克松訪華前后的《紐約時報》,并通過尋訪有關當事人,獲得了有關美國針灸熱準確、全面而豐富的史料。最終證實了由著名記者詹姆斯·賴斯頓撰寫的一篇介紹他在北京接受針灸治療,發表在1971年7月26日《紐約時報》上的報道確實是美國大眾傳媒第一次向美國公眾介紹中國針灸療法,這篇報道引發了美國公眾對針灸的強烈興趣。另外,作者還經過查證史料發現1971年以前針灸在美國主流社會幾乎無人知曉,這表明賴斯頓的文章是針灸傳入美國的歷史性標志。

此后,作者又親自查閱了伊利諾伊大學圖書館的“賴斯頓檔案”,由此得到賴斯頓家人的聯系方式,采訪了賴斯頓的兒子,從而得到了很多尚未公開的珍貴史料。作者最終成功找到了當時給賴斯頓進行針灸治療的李占元醫生和翻譯金桂華先生、手術主刀醫生吳蔚然教授等。作者還查閱了賴斯頓在北京協和醫院時的原始病歷記錄。根據多方面收集到的資料和證據,該書公布了其中很多內部史實,澄清了當時事件中的很多細節,以確鑿的證據糾正了以往人們對這段歷史的誤解和傳說。其中,得以澄清的重要細節是賴斯頓在尼克松訪華1年前進入中國訪問,并不是尼克松的隨行記者;賴斯頓做手術時采用的是藥物麻醉,沒有用針刺麻醉,術后腹脹時才由李占元醫生進行了針刺與艾灸治療。

2 揭示針麻改變針灸西進的命運

雖然,賴斯頓發表在《紐約時報》的報道是引發美國針灸熱的導火索,但真正對針灸傳入美國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是中國針刺麻醉的成功。首先,賴斯頓夫婦訪華期間在上海參觀了針刺麻醉手術,這在他夫人莎莉1972年為在紐約出版的《大眾針灸指南》所寫的序言中得到證實。賴斯頓之后,又有美國兩位科學家和四位知名度很高的醫生訪華參觀針刺麻醉,1972年尼克松訪華團也參觀了針刺麻醉開胸手術的過程。該書公布了尼克松訪華時進行針刺麻醉的主刀醫師辛育齡教授的回憶錄,還有尼克松隨行私人醫生對針刺麻醉的多篇評論短文,這些文章對針刺部位和過程描述得十分詳細,似乎可以重現當時針刺麻醉的整個過程。

該書中收集的各種史料表明,中國政府當年是有計劃地對外宣傳針灸和針刺麻醉的研究成果,針麻被我國政府當作吸引西方人眼球的“宣傳品”。70年代美國總統和一些高層親眼目睹了針刺麻醉下成功進行外科手術,并被針刺麻醉的效果震撼、征服。1972年4月在美國芝加哥威斯醫院由美國醫師親自實施了針刺麻醉下切除扁桃體的手術,這是美國第一次針刺麻醉試驗手術,針刺麻醉在美國社會曾經引起轟動。可見,當時中國政府的“針灸外交”政策無疑很成功,引發了美國人了解中醫針灸和中國文化的強烈興趣,為中美友好建交起到了重要推進作用。針刺麻醉的成功使美國醫學界對針灸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人們不再認為針灸療法是一種騙術,接納針灸療法的患者絡繹不絕,針灸師受到追捧。可見,是我國政府對針刺麻醉的宣傳真正改變了針灸西進的歷史命運。

3 重現針灸在美國的整個發展歷程

該書通過第二章“當針灸傳到西方”、第四章“針灸對美國是個好東西”、第五章“美國針灸的拐點”、第七章“傳奇還在繼續”等系統描述了中醫針灸在美國傳播的整個歷史。針灸從70年代初被美國社會接受,繼而因受美國法律的限制而陷入低谷,然后爭取到立法認可得以繼續生存,最后在美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中醫針灸在美國的遭遇可謂是十分曲折、坎坷的,但最終以“只要有價值,就會被接受和傳播”的硬道理在美國獲得立足與發展。

該書收集了當時針灸傳入美國后,美國社會的各種新聞報道、不斷涌現的針灸書籍、各種《雜志》發表的文章等大量內容和圖片,并對當時美國患者瘋狂尋求針灸治療的狀況進行了描述,其中包括一些大牌體育明星、社會各界名人接受針灸治療的諸多事例等。

然而,針灸傳入美國以后,立即遭遇了美國法律的制約,1972美國就開始通過法律限制針灸師行醫,限制針灸針的買賣和運輸。由此,引發了一系列東西方文化、醫學和科學的沖突,針灸對美國社會產生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針刺本身的醫療作用。

但是,西方法律的限制并沒有長期奏效,針灸以其神奇而確定的療效沖破了各種阻礙,并在美國社會獲得生存。該書對中醫針灸如何與美國醫學會不斷斡旋,最終獲得獨立立法的始末進行了詳細描述。1973年4月20日,美國第一個“中醫法”在內華達洲誕生了,卡森市中醫診所對美國第一個中醫法的產生起到了關鍵作用,美國地產大亨斯坦勃和香港著名針灸師陸易公教授對此作出了很大貢獻。該書引錄了1974年6月《西部醫學》雜志上發表的內華達州中醫立法提案和執行過程,從而提供了權威、翔實的史料證據。繼此,隨著各州中醫法律的不斷完善,中醫針灸師獨立行醫的權利在美國逐漸得到了保障。對以上內容的闡述揭開了中醫針灸與西醫展開斗爭,并獲得立法前后許多塵封已久的秘密。如今,在美國50個州中已經有44個州頒布了獨立的針灸法,現在共有兩萬多名開業的針灸師,全美擁有近百所針灸學校,其中50余所學校的畢業生可以申請各州的針灸執照,這一系列數據均向世人顯示著針灸在美國發展的良好態勢。

4 證實針灸療法的確切療效

針灸的療效如何,一直是世人所關注的焦點。因為只有療效確切,針灸才能獲得長足生存與發展。該書從以下多個方面,闡述并證實了針灸的獨特療效。一是來自臨床大量真實針灸驗案的印證。其中記載的或是作者親眼目睹的、或是患者自己述說的,信息真實可靠,給人以很強的說服力;二是來自生動有趣的動物針灸故事。如“豬的針灸故事”、“馬的針灸故事”,描述了刺激狗足三里穴順利排出胃中硬幣,人中穴成功搶救豬暈厥等,用動物針灸的有效性,巧妙回答了醫學界認為針灸是安慰劑的質疑;三是來自臨床隨機對照試驗的科學證明。1979年鄧小平副總理訪美期間,美國女藝人“針灸能治療關節炎嗎?”的提問,終于于2004年,由美國馬里蘭醫學院經過多年努力,耗資幾百萬,采用嚴格的隨機對照臨床試驗方法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四是來自世界衛生組織、美國健康研究院等權威機構對針灸適應病種的認證。如世界衛生組織于1979年向全世界推薦針灸治療的43種病癥、世界衛生組織1996年米蘭會議提出的三類64種針灸適應病癥、美國健康研究院1997年針灸聽證會得出“針灸治療一些疾病有效”的結論以及近年來循證醫學研究的肯定結果。

該書最后附有“美國針灸大事年表”,將發生在美國歷史上的針灸大事以時間為序逐一列出,便于讀者查找與核對。該書全面揭示了針灸傳入美國的起因、針灸西進中的矛盾和沖突以及最終獲得發展的精彩歷史。當然縱觀全書,也有一些美中不足,該書內容顯得有些零散,在部分專題的編排上邏輯性不強,不同專題內容間也有一些交叉、重復。如果能夠將專題順序進行一些細微調整,使內容編排的主線條更明確,并在每章前增加概要、導讀之類的少量文字,勢必能讓讀者更快抓住和把握其中心思想。

2011-12-20

R245

A

10.3969/j.issn.1005-0957.2012.06.451

1005-0957(2012)06-0451-02

李素云(1977 - ),女,助理研究員

黃龍祥(1959 - ),男,研究員,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