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常青樹
——湖南衛視原創節目《快樂大本營》藝術魅力探析

羅 昕 宋子超 唐 苗

(1. 湖南衛視 《快樂大本營》，湖南 長沙 410003；2. 湖南衛視 創新研發中心，湖南 長沙 410003；3. 湖南大學 新聞傳播與影視藝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2)

近年來，國內成功的大型電視節目幾乎都是從海外購買版權或直接學習原模式再稍作更改，例如《超級女聲》(American Idol)，《非誠勿擾》(“Take Me Out”),《中國達人秀》(“America's Got Talent”)等。這些節目的火爆導致眾多省級衛視紛紛購入海外節目版權，國內的原創電視節目似乎在這股進口熱潮中銷聲匿跡。無疑，電視節目發源于歐美，他們的節目制作更為成熟，市場風險已被驗證，引進海外的節目模式能帶給觀眾不一樣的新奇感，幫助電視臺在激烈競爭中出奇制勝。但長此以往，中國電視人的原創力會受到很大的損害，這對于一個國家的文化產業百害無一利。是否中國人就難以設計出出色的節目呢？創辦了14年的綜藝常青樹《快樂大本營》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作為一檔國內綜藝節目的標桿和湖南衛視的王牌節目，《快樂大本營》從出生到每一次重大改革，甚至到所有小的道具設計幾乎都是原創，有些方面還是國內首創。其節目的生命力和創造力來源于不斷滿足觀眾需求的原則。

一、《快樂大本營》改版史

《快樂大本營》于1997年開播，以其清新、青春、快樂、貼近生活的游戲風格在中國電視圈迅速打開市場；2002 年起，以活動策劃為亮點進行“快樂之旅”等外景錄制；2004 年，以“觀眾海選”活動為改版；2005年起，主持群進行大調整；2008年起，回歸“明星+游戲”模式，邀請明星人物參與，并與現場觀眾一起娛樂。《快樂大本營》所帶動的明星效應和倡導的快樂理念至今仍是大多數綜藝節目可望而不可及的，且這種理念已成為當今中國青少年文化的一部分，并為湖南衛視打造中國第一電視娛樂品牌定下了基調。誠如許多學者指出的，《快樂大本營》的長盛不衰來自于它的不斷創新和改版，但并不是每一檔節目都能像它一樣每改版一次都獲得巨大成功，并將其推向一個更高的境界。這是因為《快樂大本營》的每一次改版都是切實根據觀眾不斷變化的需求來進行創新，并根植于時代的土壤中。

第一階段：1997年-2000年，開中國電視娛樂功能之先河

《快樂大本營》創辦時，一方面，改革開放20年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日漸提高，對文化的需求也越來越高。90年代以來，中國知識分子開始反省自我，審視社會，求新求變，《快樂大本營》的新綜藝形態滿足了他們的需求；同時，普通民眾也渴望回歸現實生活，《快樂大本營》通過游戲和其他方式展現了人們在真實生活中的姿態，因而也滿足了普通民眾的需求。另一方面，大陸電視人開始有機會接觸到臺灣、香港的一些綜藝節目，受到很大啟發。“大本營”一詞取意于軍棋中的大本營，是敵人最難攻打的地方。《快樂大本營》意指為觀眾提供一個避世消愁的大本營，在這檔節目面前人人平等，都享有共同快樂的權利。

《快樂大本營》從一開始就定位為游戲類綜藝節目，但第一期作為整個節目的開播而舉辦了一場晚會類型的節目。《快樂大本營》可以被看作是中國電視從單純教化功能轉向包括娛樂功能在內的多功能的分水嶺。有許多人認為《快樂大本營》是對湖南經視《幸運3721》的照搬。無疑，《幸運3721》把游戲放入電視節目，開了電視界的先河，也給當時還是湖南一臺的湖南衛視非常大的啟示。但兩者定位的差別較大。《幸運3721》更地方化一些，最出彩的是本土笑星的方言演出。《快樂大本營》的定位則一開始就是為上星做準備的，是面向全國觀眾的。《快樂大本營》主打“明星加綜藝”，特色是青春亮麗，所以一開播就以一種完全不同于央視綜藝節目那種嚴肅正式的清新氣質吸引了觀眾。主持人的語言時尚而又不港臺化，且時常會插科打諢，讓觀眾倍感親切。明星們在游戲中展現他們不為觀眾熟知的一面，或聰敏、或窘迫。這些大膽的嘗試都為90年代的觀眾帶來了新鮮的體驗。這種新鮮，說到底是對于真實人性的釋放和回歸，而不是貪圖感官刺激的新鮮。

在《快樂大本營》一舉成名的第二年——1998 年，湖南各地遭遇百年罕見的洪水災害，百姓的生命財產遭受嚴重損害。為了幫助老百姓早日重建家園，《快樂大本營》特地舉辦大型賑災募捐晚會——“情系三湘”。真實感人的場面，溫暖厚重的人情味，震撼著每個觀眾的心靈。這期節目在全國產生極大的影響，現場的嘉賓和觀眾紛紛慷慨解囊，全國各地的觀眾也積極捐款捐物，不僅切實幫助了災區人們，也彰顯了《快樂大本營》所極力倡導的人文關懷精神，樹立了節目更為積極正面的形象。這期節目為日后的賑災節目樹立典范，也更加明確了電視節目不僅要以理服人更應以情動人。這一理念在湖南衛視以后的節目中被發揚光大。

第二階段：2002年-2004年，策劃活動與平民主角

21世紀初，電腦與網絡開始走出象牙塔，向普通市民普及，人們通過網絡體驗到更多的自主權與互動感。這也是海外真人秀興起的時間段。中國優秀的電視人敏銳地嗅到了普通民眾渴望展現自己、表達自己的愿望。早在2000年，《快樂大本營》為進一步深入觀眾，常會將事先拍攝好的外景片段穿插到演播廳的節目中。節目組在與湖南各高校的學生接觸中了解到，《快樂大本營》這個節目甚至在一些外地學子選擇大學時起到了一定的影響：他們選擇湖南高校，一部分是因為《快樂大本營》體現了湖南快樂、陽光的形象。受此啟發，《快樂大本營》節目組希望通過更多的外景拍攝展現湖南風貌，并能將《快樂大本營》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展到省外。

從2002年開始，《快樂大本營》策劃了一系列戶外活動來提升品牌，吸引觀眾。“快樂之旅”系列活動讓《快樂大本營》真正走到了戶外，也使觀眾成為真正的節目參與者和執行者。例如2002年7月的“快樂之旅——古城鳳凰環保行”活動，在全國2 萬多報名者中挑選出的18 位幸運觀眾，以及由140 輛自駕車組成的車隊，從長沙出發開往湘西鳳凰。當時邀請觀眾參與節目的動因很簡單，是因為《快樂大本營》收到成千上萬全國各地觀眾的來信，紛紛表示希望到現場觀看節目。因此節目組用一種比較公平的方式從觀眾中選出一定數量的人員到現場觀看節目，甚至與主持人互動。接下來，“快樂之旅”又先后到達嶺南、江浙、東北、西藏等地。“快樂之旅”為景點帶動了巨大的旅游需求，而聲勢浩大的全國之旅也使《快樂大本營》再度成為全國媒體關注的熱點，使觀眾感受到作為平民百姓從未獲得的關注度。《快樂大本營》在全國各省的知名度和在觀眾心目中的地位都有進一步的提高，并借這些活動與景點所在地的電視臺建立了良好的關系。但這也為《快樂大本營》2004年年底的危機埋下了伏筆。

2004年，《快樂大本營》為7周年慶典舉辦了“你最紅”系列活動 ——“奪寶你最紅”、“運動你最紅”和“冒險你最紅”。“奪寶你最紅”針對的主要人群是《快樂大本營》的忠實觀眾，通過觀眾到現場參加游戲節目贏取大獎，來回饋廣大觀眾7年來對《快樂大本營》的熱心支持。“運動你最紅”主要針對《快樂大本營》的主要收視群——學生群體，參與對象是市內大學生。他們通過自組團隊，參與“快樂滾不停”等大型競技游戲的比拼，體現團隊精神和合作精神。“冒險你最紅”主要針對具有冒險精神的人群，以年輕人為主。這三個活動都是圍繞《快樂大本營》的主要受眾開展的，在給更多普通人展現自我的機會的同時，也帶給觀眾與觀看明星游戲不一樣的快樂感。

第三階段：2005年-2006年，將更多的主動權交給觀眾，主持人的大變動

《快樂大本營》的巨大成功，引起國內各電視臺的模仿，當時全國類似《快樂大本營》的綜藝節目有60多個，一度導致觀眾審美疲勞。李湘在2004年10月的離開讓節目雪上加霜，《快樂大本營》的收視率極度下跌，一度傳出節目將停播的消息。節目組決心將節目置之死地而后生——主持人PK。2005年，何炅、謝娜、李維嘉三位主持人競爭上崗，三個主持人必須走兩個，由觀眾投票決定。節目組利用人們失去時才懂得珍惜的心態，將觀眾所熟知和喜愛的主持人放在淘汰的舞臺上，極大激發了觀眾的懷舊熱情，再次引發收視狂潮，同時也再度挖掘了主持人的潛力。因為導演組嚴格保密，三位主持都認為真的會從《快樂大本營》的舞臺上被淘汰，因此全心投入，不斷挑戰自我。無論是李維嘉母子在音樂聲中攜手共舞，還是何炅一人分飾男女兩角演唱《北京一夜》，都讓人們眼前一亮并深受感動。經這一役，主持人通過展示自己并接受觀眾的評判，完成“化繭成蝶”的突破，節目組也更加深刻地體會到，每期節目中的內容改版已不能滿足觀眾的期望，必須不斷用大事件來刺激觀眾的審美神經，才能在激烈的競爭中保持不敗。

主持人PK賽只留下何炅一人，而《快樂大本營》此時已走過8周年，希望能有更新鮮的血液注入。于是，新主持人的海選賽《閃亮新主播》登場——不分職業、不論外型、不問地域，年滿16 歲的觀眾都可以免費報名參加。選拔過程大量結合湖南衛視的品牌欄目及明星主持人來設置選手考驗環節，觀眾從中不僅體驗到自己造星的過程，還能對湖南衛視各大欄目的幕后故事有深入了解。《快樂大本營》本著真實性原則，再出奇招揭開電視臺的神秘面紗，這一舉動成功吸引了觀眾，也讓觀眾對節目有了新的期待。2005年，《快樂大本營》在全國31個城市收視份額達到3.61%，在湖南衛視所有自辦欄目排名中仍居第一，在全國同時段排名第五；全年播出52期節目，有8期節目在全國的市場份額超過5%，有36期節目在全國的市場份額超過3%。2006年，《快樂大本營》在全國市場的收視率繼續呈上漲態勢，一季度排名全國同類節目第6位，4-8月排名則升至全國第二，無愧于湖南甚至全國綜藝節目領軍品牌的榮譽。[1]

《快樂大本營》進行主持人海選的靈感可以看作是2004年“你最紅”系列海選幸運觀眾的衍生。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湖南衛視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傳統。“快樂之父”汪炳文指出：“1997 年的時候我們《快樂大本營》只有李湘和黃海波兩名主持人，想另選一位。我們去了中戲、北廣等大學見了許多優秀的主持專業的學生，但最終選擇了何炅。他可以說就是‘無門檻’選舉的最大受益者！”同時這樣的海選活動“發掘了現在的千萬普通觀眾的參與激情和審美變化，這些因素都促使湖南衛視創新”。[2]《閃亮新主播》不是單純的娛樂選秀，其選拔對象是主持人，參與者不能僅靠靚麗的外形或單方面的才藝如唱歌就能闖關成功。這是才識、膽量與外在的綜合考量。在這個層面上，《快樂大本營》的大眾活動又拔高了一個層次。比賽結束之后，冠、亞軍杜海濤、吳昕加入《快樂大本營》，與前三位主持人組成史無前例的主持群“快樂家族”。節目的版塊也因此發生相應變化，主持人在節目中的比重越來越重，“快樂家族”也一再向觀眾灌輸“第一主持天團”的概念，主持群與節目的概念結合更緊密，也強化了主持人品牌。

第四個階段：2008年至今，回歸明星主題以及與微勢力的結合

雖然沒有明顯的標志性改動，但《快樂大本營》確實自2008年起從大型草根活動回歸到最初的“明星+游戲”模式。常以“快樂家族”PK明星隊，或是明星與“快樂家族”混搭分隊進行比賽，仍然注重現場互動。這與時下青少年的需求和快餐文化的普及緊密相關。此外，在微博迅速崛起并成為青少年和互聯網用戶新寵之際，《快樂大本營》在2011年推出新環節“神馬都給力”，用最In的網絡語言“神馬”和“給力”作為環節名稱，通過微博征集草根達人與明星嘉賓進行PK；并采用現場“上墻”的方式，邀現場觀眾通過手機發送微博，其各式各樣關于節目、嘉賓的點評或提問，即時顯現在演播廳的大屏幕上，主持人則即興根據節目的進展口播大屏幕上的點評或提問。

隨著中國市場經濟的日益發展，消費文化急劇沖擊著我國傳統的消費意識。盡管《快樂大本營》近年來的商業氣息越來越重，然而商業氣息重、節目內容深度不夠并不意味著節目已喪失反映真實生活的能力。當現實社會越來越復雜、人們越來越浮躁時，《快樂大本營》讓觀眾暫時擺脫周圍的世界，進入到一種美好、簡單、歡樂的世界里，讓思考和探討也沉浸在一種愉悅中。這與新聞、紀錄片讓受眾清醒地面對現實世界是具有同等意義的，只是表達手法有所不同。數字時代人們的自我理解和對他人的理解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虛擬世界的基礎之上，在這個層面上，《快樂大本營》的表達手法更符合現代人尤其是年輕人的思維方式。

二、《快樂大本營》各階段的亮點和不足

(一)亮點

第一階段最大的亮點是大膽地在節目中融入不同元素，展現真實生活的一面，里程碑式地改變中國電視一貫以來單純的政府傳聲筒功能，突破電視界呼喊多年卻一直未有實現的“寓教于樂”，提供純娛樂范疇的電視節目。這一階段的理念是娛樂大眾。明星和主持人都走下神壇，展現真實的自我。同時，作為一檔娛樂節目在關鍵時刻能承擔起相應的社會責任。

第二階段的亮點是外景和海選。觀眾不僅只是看客，有了更多機會參與到節目的具體環節中，節目打造的平民英雄也成為新的看點。這是節目理念向大眾娛樂轉變的開端。另一方面，加強《快樂大本營》的全國化立場不僅體現在跨省拍攝外景、舉辦活動這樣的大動作上，也體現在許多小細節上。例如2002年湖南衛視總編室專門下文要求《快樂大本營》的主持人將問候語“長沙的觀眾朋友你們好”全部轉變為“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或“全國的觀眾朋友們好”。這雖然只是一個小細節，但在此之前，除了央視，其他電視臺都只向本地觀眾問好，這也體現出湖南衛視的前瞻性。

第三階段的亮點是主持群的出現，為后期的挑戰主持人系列節目提供了范式和可行性驗證。此外，“第一主持天團”的概念與《超級女聲》一起形成了湖南衛視打造自產明星的傳統，并再度吸引一系列跟風者。從此，主持人完全擺脫了報幕員的功能，成為節目品牌的一部分，極大地展現出個人能力與魅力。這也與社會環境的變化有關，個人不再僅僅是社會這個龐大機器上的螺絲釘，人們要求展現自我、表達不同。

第四階段的亮點，一方面是在環節上加強了節目的互動性，不僅與場內觀眾互動，更注重與數量更廣的場外觀眾的及時互動。這是湖南衛視一貫以來敏銳把握時代潮流的體現——新媒體近年來成為廣大青少年的最愛。另一方面是明星的回歸與草根明星的出現代替了往年全無門檻的海選。這是因為觀眾在體驗過審丑以及親身參與的快感后，仍會回歸到對于精致美的追求上來。另外，追星是青少年在信仰轟塌的時代能找到的最直接和最易行的寄托方式。

(二)不足

《快樂大本營》從2007至今沒有重大的改版與節目組的運作機制有關。《快樂大本營》的核心創作團隊相對穩定，因為節目是周播，且時間較其他綜藝節目長，這要求導演對節目流程非常熟悉。一般來說，一名電視制作人需要1-2年才能基本熟悉整體流程，3-4年才能成為主力團體，5-6年進入核心團體。現任的《快樂大本營》導演基本都有8年以上工作經驗，長期工作于固定節目容易使制作人產生審美疲勞。另外，不同于季播節目，《快樂大本營》的制片人完全沒有時間休整自己和自己的團隊。雖然現在《快樂大本營》有5個導演組，但是每個導演組的工作周期都是一個月左右，前一兩周進行前期準備，第3周錄制，第4周進行后期剪輯。有時為了保障連貫性，在某一導演組錄制時，所有導演組都要到場旁觀或協助。由于不像季播節目的整個團隊有幾個月時間進行身心的調整，或聚集在一起開會、討論、學習，以策劃下一步大的舉措，《快樂大本營》缺乏這樣的空檔期，節目組很難對節目進行長遠的規劃，只能做短期的策劃，這對于一檔節目來說，提升空間就比較小。近年來受社會環境和體制的影響，《快樂大本營》的商業氣息有所加重，人文關懷不如往年明顯。其次，觀眾近兩年因為互聯網的迅猛發展，接觸到的信息量非常大，因此對于節目的期望值也相應提高不少，很難有舉措能讓絕大部分觀眾耳目一新、為之震撼。此外，盡管現代的溝通方式更為方便快捷，但現代觀眾也更為浮躁，70%的觀眾在向節目組進行反饋時直接要求某一明星登臺，而并不是對節目的改版意見，觀眾所提的建議反而沒有90年代觀眾的建議那樣有建設性和實用。

三、《快樂大本營》的變與不變

市場研究表明，在市場競爭中贏得一位“新顧客”往往要比留住一位“老顧客”的代價大4-7倍。[3]因此，《快樂大本營》在進行改版時，十分注重對原節目核心觀念的保護。什么變、什么不變比如何變更為重要。

(一)不變的是堅持娛樂，變的是娛樂的理念。《快樂大本營》成名之后，有不少學者曾指出節目過于膚淺，節目內容無深度，缺乏社會批判精神。《快樂大本營》頂住各種輿論壓力堅持做娛樂的部分原因來自于對觀眾的準確定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現代電視節目細分的結果。90年代末，《快樂大本營》因其知名度和話語權承擔了許多不應當由娛樂節目承擔的電視功能。現在，電視節目類型極大豐富，教化功能可以交給教育類節目來承擔，監督功能可以交給新聞節目來承擔。僅因為《快樂大本營》辦得成功、運作較成熟，就認為其應該承擔電視節目的所有功能，是不客觀的。

(二)不變的是游戲板塊，變的是游戲形式。游戲是人的天性，人類的童年時代和個體生命的童年時代一樣，追逐著歡樂的游戲活動。在游戲活動中，人的童真、童心自然而然地展現出來，人的心智和各種技能都能得到平時難以達到的發展和提高。游戲將明星、主持人和參與的觀眾置于同一平臺，而勇于放下身段盡情投入的明星嘉賓更能獲得觀眾的肯定。這也體現了觀眾對于電視反映真實生活的需求。不同的游戲模式保證了節目的新鮮感，同時也能很好地與時代背景相容。

(三)不變的是執行力，變的是執行人。在湖南衛視中，《快樂大本營》的執行力最具代表性。《快樂大本營》吸收了大量年輕人，每個導演組十余人，由3位核心導演主導，其他都是實習生。這批年輕人能給《快樂大本營》不斷帶來新的理念，并能深入了解《快樂大本營》的目標受眾——青少年對節目的需求。執行力強首先得益于湖南衛視多年來形成的優良作風，許多制作人把生活和工作完全融合在一起，這有利于不斷從生活中提取靈感，許多舞美道具都是導演組的私人藏品。其次，執行力強和湖南人的性格有關：敢為天下先和能吃苦。

(四)不變的是節目品位/社會責任，變的是表現方式。雖然《快樂大本營》一度被批評過度娛樂化，但事實上《快樂大本營》對于節目格調的要求很高：要健康、積極向上，不打擦邊球，不地方化，不進行不良模仿。《快樂大本營》即使是在最低谷，被同類節目圍攻最激烈的時候，也從未試圖用低俗的笑話或者游戲來爭取觀眾。因其格調高，《快樂大本營》許多時候能進行潛移默化的教化。例如被邀請的明星嘉賓在節目中講述他們積極的消閑方式，如讀書、做家務和鍛煉身體等，對于青少年有較好的示范作用。有學者在探討“如何不讓電視媒體不成為明日黃花”時指出，電視人應該“了解‘80后’這代年輕觀眾的需求，挖掘他們身上積極、健康、向上的因素，創作出符合時代精神和時代節拍的作品，讓這些作品成為時代的流行風尚，成為青年人自覺追求的東西”。[4]當然，《快樂大本營》在面對以明星為主的嘉賓和受訪者時，可能較難挖掘出更深層次的意義。但《快樂大本營》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宣傳積極向上的理念。例如《快樂大本營》邀請歌手韓紅作為嘉賓，講述了她十幾年來多次向社會“獻愛心”的動人故事。這期節目播出后廣受好評，廣電總局收聽收看中心第270期中的專稿表揚湖南衛視《快樂大本營》欄目宣揚善德善行，倡導公益事業，寓教于樂，沁人心脾。

(五)目標受眾的微調。相較于其他變動，這一變化并不十分明顯，但仍然意義重要。《快樂大本營》的定位是周末黃金檔適合全家人一起觀看的綜藝節目。近年來《快樂大本營》將重心偏向了年輕人，以表達他們的追求，反映他們的思考，實現他們的夢想。這樣的微調讓節目更為朝氣蓬勃。

《快樂大本營》2012年將與西班牙著名綜藝節目《螞蟻山》合作進行大的改版活動，不僅是因為看中了《螞蟻山》節目模式新穎，更重要的是其節目理念與《快樂大本營》相似，都是展現真實生活的節目。綜藝常青樹《快樂大本營》帶給現今電視節目的最大啟示是原創力，并且這種原創力來自于對觀眾和時代的深刻了解，由此才具有不可模仿性和長久而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