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深層思考
——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當代中國”學術研討會為中心

滿 永，莫岳云，殷 倩

(1、2. 華南理工大學 思想政治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0； 3. 中共中央黨校，北京 100080)

為了深入學習和貫徹胡錦濤在慶祝中共成立90周年大會上重要講話以及十七屆六中全會精神，加強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推進學科建設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2011年12月24-25日，《馬克思主義研究》雜志社、《中共黨史研究》雜志社與華南理工大學思想政治學院在廣州聯合召開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當代中國”學術研討會。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共中央黨校，以及浙江大學、吉林大學、武漢大學、中山大學、中南大學、天津大學、華中科技大學、陜西師范大學等高校的60余名學者，圍繞著學科建設、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當代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展、以及如何深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等問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和深刻的思考。本文接續會議討論的問題，結合我們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方面的一些體會，提出一些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方面值得進一步思考的問題，以就教方家。

一、 關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學科定位與學科體系

學科建設是理論研究的支撐與基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所屬下的一個新興二級學科，在與會學者們看來，當務之急是強化學理性研究，增強學科規范性，加強學科解釋力，形成學科共識，構筑科學合理的學科體系。具體而言，需要從學科定位、學科體系以及學科邊界等方面來逐步明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學科體系建構。

首先是學科定位問題。實際上自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獨立成為學科以來，學界對其學科特性的討論即以展開。陳占安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學科有一個雙關性問題，一是在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化馬克思主義之間存在一個大樹和分枝的關系； 再者，中國化馬克思主義作為黨和國家指導思想，又處在一個基本原理的位置上。[1]丁俊萍則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二級學科，在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中處于中心地位，這也是馬克思主義在我國作為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所決定的。[2]在此次會議上，有關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學科地位的問題，再次引起學者們的集中關注。不少學者指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作為黨在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既是黨領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經驗總結，同時又是開展一切工作的指導原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主要對象，是中國化的基本經驗、基本規律以及理論成果，同時也要進一步探討，如何將這些成果進一步運用到中國社會主義的建設中去。高校思想政治課的開設，就是要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來塑造大學生的核心價值體系，以利于其在今后工作中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就此而言，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與社會現實的聯系最為密切，在馬克思主義學科體系中的核心地位應是顯而易見的。

盡管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學科重要性已成共識，但作為一門新興學科，學科體系構建中仍然存在不少問題。在本次會議上，賈建芳就指出，國內關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研究，文章有4600多篇，著作190多部； 主題詞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章更有20000多篇，著作1200多部。如此眾多的研究成果首先表明了這一學科的吸引力以及繁榮狀態，但在表面的繁榮之下，卻也存在著研究層次不高、體系混亂的問題。比如在事關學科基本規范構建的內涵、實質、歷程、基本經驗、規律等方面并未達成共識，作為一門學科的研究視角、研究方法、研究對象、研究范疇、基本原理、理論體系等還未形成，這些均不利于研究工作的深入開展。基于此，她從四個方面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學科建設的思路：遵守本學科基本規范——正心、誠意，力戒空泛之風、不正之風； 形成本學科的研究方法，走出文獻資料編篡、跳出黨史研究方法的套路，運用歷史視野、理論聯系和歷史經驗及其相互聯系的方法，強化“問題意識”； 真懂真信馬克思主義，有的放矢，化馬克思主義的魂； 本學科的教學應當統一、規范。[3]6

學科體系問題不僅成為本次會議的焦點，在會外的學界討論中，研究什么？如何研究？也早已成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者集中討論的話題。張靜如就從十個方面宏觀勾勒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學科體系，即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研究、中國國情研究、世界文明遺產與現當代國際形勢研究、中國傳統文化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文獻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史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范疇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學術史、國內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成果評價、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方法論。[3]如此細致的劃分雖略顯龐雜，且有與其他學科重復之處，但總的來說，張的十體系論還是基本囊括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主要內容。與張主要關注中國化的內在相比，郭建寧則主要從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文化背景及其與傳統文化的關系，與進化論、原生態馬克思主義、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關系，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中日本中介以及蘇聯教科書的影響等七個方面，論述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學術生長點。[5]

在此次廣州會議上，莫岳云也從六個方面談及了學科體系構建的問題。他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研究至少包含以下六個方面，一是思想來源研究。重點討論馬克思主義哪些理論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來源，是不是所有的馬克思主義理論觀點都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來源？哪些中國傳統文化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來源？西方文明的優秀成果是不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思想來源之一？二是時代特征、國情依據與實踐依據研究。三是歷史進程研究，包括歷程起點、分期研究，以及進程特點研究等。四是理論體系研究，包括毛澤東思想體系如何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如何構建，能否將毛澤東思想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即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來構建等。五是歷史經驗和基本規律研究。六是課程體系研究。

與以上學者主要從內容上談學科體系構建不同，丁俊萍則主要討論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共黨史、中國近現代史基本問題研究之間的學科邊界問題。在丁看來，三者之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一方面，三者研究的主客體、時段、內容基本一致。因此，應以學科歷史相對悠久的中共黨史為依托，支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國近現代史基本問題的研究。與此同時，又可借助兩大新興學科的設立，拓展中共黨史研究的空間。另一方面，三門學科又依據學科特點有所側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側重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 中國近代史基本問題側重對國史、國情的研究； 中共黨史則堅持以研究中國共產黨自身發展的歷史和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的歷史及其規律為重點，側重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特別是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建設的研究，以及中外政黨比較研究等。[3]17

丁俊萍對學科邊界問題的討論，實際上還牽涉到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應如何處理與其他學科之間的關系。孫力認為，作為新設立的學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學科正名還要邁過兩道坎，一是如何強化自身的學科色彩； 二是怎樣在強調學科色彩的同時，又不給人一種封閉起來自娛自樂的感覺。在他看來，只有構建開放式的學科體系，才能回應上述挑戰。針對此問題，陳金龍在2006年的一篇文章中就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本身帶有一定的綜合色彩，因此在研究方法上既要注意學科間的融合，又需要有一種多維的視界。具體而言，就是要充分借鑒歷史學、文化學、社會學和政治學的方法，同時又要做到宏觀與微觀的結合、民族立場和世界眼光的結合。[6]

二、關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探討

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要理論成果，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最核心內容。目前學界對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探討，主要集中在毛澤東思想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之間的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與科學社會主義原理的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定義、發展階段、世界價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蘊含的邏輯思維等幾個方面。

宋儉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范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與毛澤東思想的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與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的關系三個方面，指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在發展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同時，更是對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創新，也是對歷史唯物主義基本立場和科學社會主義基本精神的回歸。[3]14

實際上，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提出之后，關于它和毛澤東思想之間的關系，就成為學界討論的熱點。石仲泉就認為，毛澤東思想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淵源，卻并非它的理論本源，尤其是要具體分析“始于毛，成于鄧”的已有論斷。在他看來，從黨的指導思想上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始于毛”，但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方針政策，卻很難說“始于毛”。正是基于這一點，他認為，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并列的。[7]當然，也有學者認為二者的邏輯起點并不相同，一個是以建設社會主義為起點，一個以回答什么是社會主義為起點，只能是繼承與發展的關系。可以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繼承和發展了毛澤東思想的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礎，也繼承了以毛澤東為首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探索社會主義建設的有益因子。

不僅邏輯起點相異，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對應的社會發展階段也完全不同。毛澤東思想雖然也包含了第一代領導人關于中國社會主義如何建設的早期探索，但其主要面對的還是中國革命如何成功的問題。相比之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面對的就完全是一個發展與建設的問題。比如有學者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作為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應表現為階段性與長期性的統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適用性不僅體現在社會主義當下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即便將來進入比較發達的社會主義階段，只要仍未實現共產主義，都應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階段。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成就曾為世界矚目，也因此，在一些學者看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極具世界價值。孫力從世界社會主義運動史的視角，指出蘇聯模式是社會主義實現由理論到實踐飛躍的重要階段，為非發達國家的社會主義建設樹立了標桿和楷模，開創了模式化的社會主義時代； 它是社會主義實現從理論到實踐飛躍的重大創新，突破了馬恩對社會主義應該是發達資本主義產物的判斷。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提出，則“從實踐上開始了民族國家意義上的社會主義進程，從根本特點上走出了模式化的社會主義時代而進入了特色化的社會主義時代。”[3]18

以上是學者們圍繞靜態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展開的討論。事實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既是經驗總結，又是以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思想指導。基于此，與會學者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討論，就不僅注意到了理論體系的內容和價值，還關注到如何進一步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邏輯進程。白新歡認為，唯物史觀劃定的社會結構包括經濟、政治和思想文化三個層次，這決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邏輯進程，必然是由物質文明向制度文明進而向精神文明轉化，這也是物質現實與精神現實的辯證關系決定的。[3]24劉家俊則從邏輯思維層面分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認為這一理論體系蘊含著豐富的建設性思維。同時主張用建設性思維來開展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研究，認為“建設性思維，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特別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在實質上所深刻蘊涵著的、運用著的、創造著的一種思維方式。”[3]24

三、 關于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問題的探討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目的。大眾化是馬克思主義的本質屬性和本質要求。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只有被廣大人民群眾所理解和掌握，才能轉化為革命和建設的強大物質力量。

發展哲學社會科學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龔云認為，既是馬克思主義的大眾化，就不能僅僅局限在專業視角內。他主張：一要科學地構建反映馬克思主義、特別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最新成果的哲學社會科學體系和教材體系。二要通過廣泛宣傳、普及、推廣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組織編寫全面反映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的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中共黨史及政治學、社會學、法學、史學、新聞學、文學等哲學社會科學重點教材。三要用發展的馬克思主義指導哲學社會科學，自覺抵制非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曾長秋認為，數字技術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作用是可以期待的，并主張從理論體系構建、理論灌輸模式形成、基礎設施完善以及傳播方式創新等方面，強化數字技術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作用。要逐漸完善體系、形成模式、夯實基礎、創新方式，發揮數字化技術在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過程中的優勢。[3]28

網絡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關系。有學者認為，在網絡文化背景下，高校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可以從理論主導性與多樣性的統一、注意主體間性理論對教育對象研究的啟發性以及顯性教育與隱性教育結合等方面著手。也有學者在分析了受眾接受馬克思主義的特征后指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傳播要覆蓋日常生活與非日常生活，針對特定人群采取合適的傳播方式，做到理論表達形式及投放載體與受眾群的特點相匹配。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當代中國”這一主題具體到高校馬克思主義理論教學上，就是如何在大學生中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高等學校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進程中的獨特作用，早在革命戰爭年代即為中共所認識。周良書的研究發現，無論是軍閥統治下的高校，還是中共主持或創辦的高校以及國共合作下的高校，都曾在早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過程中發揮著橋頭堡的作用。正是借助高校這一平臺，中共培養了一批馬克思主義的骨干人才。[8]與革命時期相比，今天高校里立體化的思想政治理論課，更使高校成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最主要陣地。

盡管高校作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主陣地的作用不斷強調，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在高校里的現狀卻難讓人滿意。有學者指出，馬克思主義理論進課本、進了課堂，可是讓學生入腦、入心卻十分困難。至于原因，有學者分析道，隨著現代化進程的推進，諸如個人主義、消費主義等思潮滋生，客觀地削弱了馬克思主義的吸引力、號召力。也有學者指出，一些現實負面信息，特別是經過網絡媒體炒作之后，極大地矮化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弱化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影響力、凝聚力。實際上，上述問題不僅反映在高校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推進中，也是整個社會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面臨的現實困難。朱思丞指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現實困境至少有四個方面的原因，一是社會理想信念的危機，二是國家對發展產生的矛盾調節滯后，三是經濟增長與社會發展脫節，四是對馬克思主義研究的錯位。[9]

面對高校與現實社會中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困境，與會學者認為，作為大眾化的推動者，高校教師首先要深信馬克思主義并未過時。2008年起開始泛濫全球的金融危機，更應該讓我們看到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和當代價值，并充分意識到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發展規律及資本主義社會的判斷并沒有過時。在此背景下，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恰可抓住這個好時機，發出自己的聲音。也有不少學者提出推進高校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最重要的是加強教師隊伍建設，提高政治理論課的質量。對此，劉家俊認為要加強高校教師的馬克思主義信仰教育。他將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劃分為職業性信仰、科學性信仰、信念式信仰三個層次，認為高校理論課教師最起碼應該保證最低限的職業層面上的信仰。

四、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當代中國的文化建設

2011年的中共的十七屆六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如何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框架內，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繁榮之路，成為學界熱點，也成為本次會議研討的重要問題。

劉社欣以幸福感的產生為指向，透視了中國文化軟實力建設的歷史背景和發展特征，提出了要以“發展”、“發揚”和“發揮”作為軟實力建設的目標，并從“國力”、“內力”和“動力”三個方面揭示了軟實力建設的實質。他指出，中國的軟實力建設，應該在合力視域下，“使理論走向質樸、實踐趨于直感”。[3]49-57李怡則從文化概念的界定以及文化發展戰略研究的規范方面，討論了中國共產黨文化發展戰略的基本內容和結構，認為中國共產黨的文化發展戰略思想體系是一個逐漸形成的過程，經歷了文化發展戰略思想的奠基、開拓、創新、發展四個階段。[3]61-67

孫蘭英總結了十六大以來中國共產黨的網絡文化建設和管理思想。指出網絡時代深刻變革論、網絡文化建設管理論、網絡文化資源共享論和網絡文化主旋律論，構成了新時期黨的網絡文化思想的核心。在此基礎上，孫認為黨應準確把握時代特征，深刻認識互聯網對人類社會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影響，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統領網絡文化建設。

談及當代中國的文化問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便無法回避。黃釗認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與中國傳統文化有著無比緊密的關系。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基本內容，包括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 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 社會主義榮辱觀等四大要素，每一要素都同中國傳統文化關系緊密，不可分割。中國共產黨所確立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有著無比豐厚的民族文化根基，是中華民族優秀文化這棵寶樹在當今社會主義新時代結出的豐碩之果，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產物。值得我們百倍珍惜，努力貫徹。[3]9-15

在社會主義文化研究中，亦有學者提出，必須要處理好各種關系之間的邏輯聯系，即歷史與現實； 理論與實踐； 主體與客體； 國家、社會與個體； 進化與建構； 時間與空間； 精英與平民； 形式與內容； 價值與工具； 信仰與理性等。這些關系既決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及其發展的復雜性，也決定了研究社會主義文化發展問題必須要有多重視野的綜合維度。[3]35

五、 關于深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探討

強化馬克思主義在當代中國社會發展中的解釋力度與指導作用，是會議提出“馬克思主中國化與當代中國”這一主題的出發點。與會學者的討論表明，在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時代化的進程中，如何回應現實社會的關切，確實應成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者的自覺追求。惟有如此，方能回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面臨的時代挑戰。鄭永廷就指出，蘇東劇變不僅無法證明馬克思主義的失敗，卻相反表明了馬克思主義的正確，因為蘇東劇變是不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悲劇，而中國的發展更以事實揭示了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與價值。當前資本主義世界的普遍危機，進一步印證了馬克思主義的正確性。中國的社會主義實踐是馬克思主義正確性的最好注腳。盡管如此，時代形勢的變化還是要求我們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與現實社會結合的進程。

任貴祥從歷史的角度回應了深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命題。在他看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曲折又輝煌，可分為三個30年：第一個30年，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產生了毛澤東思想，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次飛躍； 第二個30年，馬克思主義在與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初期結合中，既有成功也有曲折，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二次飛躍未能實現； 第三個30年，馬克思主義與當代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的結合，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最終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二次飛躍。可以說，在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達到了輝煌。但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需要進一步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

關于如何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樊建新認為，在當代中國情境中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有四個離不開：一是離不開對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研究，因為它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礎； 二是離不開對中國社會實際的深刻把握和對重大現實問題的高度關注，否則就是脫離實際的教條主義； 三是離不開積極健康的學術爭鳴，離不開與各種思潮的交鋒與論戰； 四是離不開馬克思主義研究者以及廣大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的積極參與。劉家俊也從三個層面論及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進路。他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包括了領袖集團研究、學術研究與政治宣傳三個方面，而學術研究大可包容一些，做到百家爭鳴。宋儉則認為，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不僅要研究其正面經驗，還應研究負面影響或教訓，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有著太強的選擇性和工具性，這方面的教訓值得總結。

除了研究進路與研究方法的梳理之外，也有學者提出了目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亟需加強的六個方面：一是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研究應分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實踐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思想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學術史三個層面； 二是分清源與流，闡明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化馬克思主義之間的關系； 三是增強整體性與系統性研究，構建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邏輯結構； 四是加強專題性研究，如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創新、政治領袖、知識精英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等； 五是開拓性研究，如新時期的社會思潮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時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過程中理論層面與政治層面之間的互動關系等； 六是重大現實問題的研究，這種研究應注重從本學科的研究視角切入，體現學科特點。

結合以上的討論，可以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既是一個歷史過程，同時又體現了經由現在面向未來的連續性。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研究，歸根結底是要以中國化的理論成果來凝聚社會共識。為此，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研究，歷史固然重要，但更為重要的是如何增強其對現實社會關切的解釋能力，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與當代中國社會現實的結合。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基本精神在于以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來解決中國的現實問題，以往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對歷史的關注顯然多于現實。回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面臨的時代挑戰，至少可以在兩個方面作出努力，一是不再囿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固有成見，回到馬克思主義本身。不可否認，領袖集團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解說有其權威性，但卻不應成為學術研究的唯一對象，學界完全可以開啟一個學術層面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二是要強化馬克思主義對中國社會現實的解釋力度。學術研究不應諱疾忌醫，而應在直面問題的基礎上，不斷彰顯其對現實的批判能力，這也是馬克思主義的精髓所在。因此，重讀經典與直面現實，應成為今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一個方向。

參考文獻：

[1] 陳占安.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學科定位及研究領域[J]. 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5).

[2] 丁俊萍.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學科建設的若干問題[J]. 思想理論教育導刊, 2009(7).

[3] 華南理工大學思想政治學院.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當代中國”學術研討會論文集[C]. 廣州：2011.

[4] 張靜如. 關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學科建設的一點想法[J]. 黨史研究與教學, 2009(3).

[5] 郭建寧.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歷史、現狀與方法論[J]. 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 2005(5).

[6] 陳金龍. 深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若干思考[J]. 教學與研究, 2006(2).

[7] 石仲泉.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為什么不包括毛澤東思想？[N]. 河南日報,2007.11.13.

[8] 周良書. 高等學校與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以北京大學、上海大學和廣東大學為例[J]. 馬克思主義研究，2012(2).

[9] 朱思丞，蔣薇薇. 試析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現實困境及對策[J]. 東南學術, 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