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的社會選擇
——葛蘭西知識分子理論的現代啟示①

齊曉明

(佳木斯大學社會科學部,黑龍江佳木斯145002)

知識分子的社會選擇
——葛蘭西知識分子理論的現代啟示①

齊曉明

(佳木斯大學社會科學部,黑龍江佳木斯145002)

伴隨著中國走向現代化過程,中國知識分子面臨著工具理性主義對傳統價值觀的挑戰,同時也引發了知識分子對諸如道德擔當與社會責任、批判精神的價值反思,葛蘭西知識分子理論為我們解決現代化進程中中國知識分子遭遇的困境和挑戰帶來重要的啟示。

葛蘭西;知識分子;社會選擇

葛蘭西是直接將知識分子問題作為一個理論問題來談論的第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他同時代的理論家卡爾·曼海姆提出了“一個社會上獨立的知識分子階層”的概念,而葛蘭西指出,知識分子不是單純掌握知識的人,也不是獨立的社會階層,而是那些具有知識而又在一定社會結構中參與領導上層建筑的社會活動家。只有當知識分子完全沉浸于他的社會關系、文化和語言當中,他們對那一背景而言才是有機的,知識分子和社會大眾之間的機械的間隔最終是要被超越的。知識分子是社會的,始終融入于不斷改變關系的社會整體之中。知識分子作為社會精英在社會進步和人類發展的進程中擔當著重要的使命,應該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這個理論為我們解決現代化進程中中國知識分子遭遇的困境和挑戰帶來重要的啟示。

一、知識分子的使命:道德擔當與社會責任

知識分子被稱為是社會的良心,與一般的技術專家、技術官僚和職業性學者完全不同,按照眾多學者的闡述,真正的知識分子,應是指借助專業知識進行精神生產,對國家、社會以及一切有關公共之事表現出深切關懷的文化人。專業知識是知識分子立足的基礎,而對社會的人文關懷是知識分子的道德擔當和社會責任,在這個意義上,知識分子就是具有歷史使命感和社會責任感的人,是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人,是義務反顧地促進社會進步的人。

中國知識分子自古就有關注社會現實,做大眾的道德楷模,為國家未來和民族興亡擔當的傳統。中國最早的知識分子就是先秦時代的“士”,“士”就是指有較高文化素養、從事精神文化活動的讀書人。他們信奉“以天下為己任”的人生信條,講求個人道德修養,從“修身”出發,進而推己及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積極維護社會普遍的道德風尚,力求在“治國”、“平天下”層面有所建樹。20世紀初科舉制度被廢除,“士大夫”階層解體,代之而起的近代知識分子階層,以梁啟超和康有為為首的新型知識分子在思想內容和思想方法上接受了西方學術的強烈影響,認識到西方的富強和中國的孱弱,主張學習西方和維新變法的呼聲成為近代知識分子挽救國家民族于危亡的重要體現。而現代知識分子的誕生是在五四運動的啟蒙和救亡的呼喊聲中,新生的知識分子面對的社會太黑暗,太腐敗,太窮困落后了,他們看到在中國要解決的社會問題太多了,他們強調個人對社會的責任,他們吸收西方的科學觀念和民主精神,他們也被馬克思主義學說所深深吸引,他們主張文化變革,更主張社會斗爭,他們希望民族獨立,國家富強。新中國成立后知識分子由于新社會的建立受到鼓舞激發出極大的工作熱情,在各行各業為社會主義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但是“反右”與“文革”對知識分子造成了嚴重的沖擊,使知識分子的理想熱情消失殆盡。20世紀70年代末,以胡福明為代表的中國知識分子肇始并推動了“實踐是檢驗真理標準”的大討論,形成了當代具有歷史意義的思想解放運動,為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提供了理論前提。改革開放以來知識分子的地位和階級歸屬得到了重新評價和認可,知識分子的面貌發生了重大改變,他們把自己視為是社會的精英,肩負著現代化建設的重大使命。回溯中國知識分子的歷史發展,近代以來歷代知識分子都繼承了古代“士大夫”的精神傳統。余英時先生在《士與中國文化》中指出:“‘士’的傳統雖然在現代結構中消失了,‘士’的幽靈卻仍然以種種方式,或深或淺地纏繞在現代知識人的身上”。也就是說士大夫作為一個階級已經消亡,但士大夫的精神依然留存在現代中國知識分子的血脈中。因此,真正的知識分子不能是一個完全不關心公共事務的個人主義者,而應當更多關注人類社會發展所面對的現實問題,他們擁有的知識不僅僅只是謀生的工具,而應是啟迪民智,改造社會,推動歷史前行的強大力量。

二、知識分子的重要品質:社會批判精神

劉易斯·科塞把知識分子定義為“從來不對現狀滿意的人”,可見知識分子是社會的批評者,批判精神是知識分子重要品質。批判意味著否定現狀,對未來理想的展望,知識分子的批判意識是關注社會與現實,對社會進行反思的結果。作為一個群體,他們在質疑傳統,使社會對那些有助于推進人類進步的理想價值更加敏感方面,扮演著重要角色。我國知識分子研究專家許紀霖在談到19世紀俄國知識分子出現時,著重描述了在他們身上體現出來的對現行秩序的強烈的疏離感和背叛意識、批判精神和道德批判意識,并把這種品質視為是知識分子的重要特征。將批判意識和批判精神視為知識分子的重要品質,此種看法由來已久。當代西方著名學者提出的命題,諸如“知識分子的最大貢獻就是保持異議”,“知識分子的責任就是說出真理”。在近現代不滿現狀的社會思潮中,總是可以看到,知識分子于其中扮演著主要的角色。即使對那些與他們無直接利益關系的運動、事件中,也總是不乏一些知識分子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他們的義憤和不滿。愛因斯坦雖然是科學界精英,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他呼吁世界和平,發表了一系列的演說,極力反對戰爭,他的思想和行動,使他險遭殺身之禍,但是他并沒有退卻,面對強權他說出了真理。對強權說出真理,關注社會與受壓制的弱者,是知識分子的應有之義。列寧說“馬克思認為他的理論的全部價值在于這個理論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和革命的’”。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充滿了革命和批判的精神,為人類文明歷史的發展指明了前途,中國當代知識分子應該繼承和發揚這種批判的精神。對于中國知識分子而言,馬克思主義辯證法提供了最好的批判武器,辯證法是哲學,也是方法,辯證法的規律無論對于自然界或人類歷史的運動,乃至人的思維運動,都同樣適用。知識分子的任務是在客觀現實的外表下探索,以求揭示歷史進程和歷史意義的不同要素。我國經濟快速發展帶來了極大的經濟繁榮,但是也出現了社會兩極分化、資源匱乏,部分官員的嚴重腐敗、社會道德水平的普遍下降,信仰缺失、價值觀扭曲等等問題,這是知識分子需要考慮的重大現實問題。中國當代知識分子的社會批判要著眼于現實,理解當前現實,而且尋求超越現實。

三、知識分子的未來:在困境中選擇

西方學者博格斯認為現代化進程中知識分子的生活造成嚴重的扭曲。表現為一方面其學術生活日益喪失獨立性,日益滲透為社會政治、經濟結構的組成部分;另一方面,一部分知識分子形成獨立的特權階層,他們更關心自身的利益而非社會大眾的利益,從而喪失了知識分子充當社會良心的特性。知識分子不再是啟蒙英雄,而墮落為統治工具,由于現代性的發展,知識分子演變成以知識謀生的人。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發生著以市場經濟為主導的現代化轉型,知識分子階層在這種社會歷史背景下,整體上出現了分化和轉向。一部分知識分子社會經濟政治地位明顯提升,與權力階層的關系日益密切,社會影響力增強,而另一部分則處于弱勢的位置,境況與前者正好相反,這是分化。從公共性向專業性轉變,正像拉塞爾·雅各比尖銳地指出的那樣,知識分子只是專家,他們在自己的專業領地共享一種專業術語和學科,形成了自己的世界。知識分子成了學院派人士,他們不再像過去的知識分子面對公眾,他們的聽眾就是他們的同事。他們對自己職業外的社會和大眾失去了關注。另一方面就是從正義性向利益化轉變,社會物質利益的價值觀對知識分子的影響,使知識分子的道德擔當與批判精神正在遠去,對功利主義的追逐,使原本應該作為社會正義和理想代言人的知識分子開始走向傳統知識分子的反面。

鑒于這樣的現狀,人們不禁要問:中國的知識分子該向何處去?中國知識分子的處境沒有什么特別,是即將跨入現代化和已經開始跨入現代化門檻的國家的知識分子都要遭遇的困境,政治權力的吸引,專業主義的異化,商業和市場的擠壓,這一切都和知識分子傳統價值觀諸如道德擔當、批判精神發生了激烈的沖突。盡管已經有一部分人本著個人主義的價值觀,唯利是圖,喪失了傳統知識分子的道義和良心,但仍然有一部分人,他們能夠保持本色,在公共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成為知識分子的典范。當代中國知識分子要超越商業的束縛,專業的禁錮,回歸傳統。當前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已經到了重要的變革時期,知識分子應勇于擔當起維護社會公正的責任,保持思想批判,為民族發展社會進步而努力。

[1]許紀霖.中國知識分子十論[M].上海: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2]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The Social Choice of Chinese Intellectuals——Enlightenment of Antonio Gramsc Intellectuals Theory

QI Xiao-ming
(Department of Social Science,Jiamusi University,Jiamusi 154007,China)

With the proces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Chinese intellectuals are facing the chanllenge of tools of rationalism against traditional values.At the same time intellectuals sparked reflection about such as morality,social responsibility,and the critical spirit.Antonio Gramsc intellectuals theory bring the enlightment for sovling the plight and challenge that Chinese intallectuals are facing in the process of modernity.

Antonio Gramsc;intellectuals;social choice

D054

A

1007-9882(2012)01-0033-02

2012-01-06

黑龍江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項目(11552286)

齊曉明(1971-),女,黑龍江綏濱人,佳木斯大學社會科學部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西方馬克思主義。

[責任編輯:高登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