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文本中弟子稱謂自己的體例探析①

李慧媛,吳煥寶,王艷峰

(佳木斯大學,a.學生工作部;b.留學生教育學院;c.人文學院,黑龍江佳木斯154007)

《論語》文本中弟子稱謂自己的體例探析①

李慧媛a,吳煥寶b,王艷峰c

(佳木斯大學,a.學生工作部;b.留學生教育學院;c.人文學院,黑龍江佳木斯154007)

《論語》一書是由孔子弟子及再傳弟子編纂而成的、記載孔子及部分弟子言行及事跡的短篇語錄體散文。文本真實地輯留了孔子生前與諸弟子及時人的談話記錄,基本真實地反映了東周時期的漢語實際面貌,而其中的稱謂詞語的使用亦基本反映出當時的稱謂習慣及交際禮儀。弟子所使用的稱謂自己的稱謂詞語包括自稱代詞和名詞性稱謂語。

《論語》;弟子;稱謂詞語;自稱代詞;名詞性稱謂語

《論語》是我國最早的短篇語錄體散文,書中記載了我國春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與弟子及時人之間的對話。班固《漢書·藝文志》:“《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睍斒强鬃邮攀篮蟛痪?由子貢等弟子及孔門再傳弟子在服喪間初度編纂,最后由曾參的門人總輯而成。編纂成書當距孔子逝世時間未久,所以文本真實地輯留了孔子生前與諸弟子及時人的談話記錄。

《論語》基本真實地反映了東周時期(主要是春秋末期至戰國初期)的漢語實際面貌,而其中的稱謂詞語的使用亦基本反映出當時的稱謂習慣及交際禮儀。文本中保留了很多孔門弟子與包括老師孔子在內的他人之間的對話,在話語中談及自己時所使用的稱謂詞語亦應符合當時的稱謂習慣及交際禮儀。弟子所使用的稱謂自己的稱謂詞語包括兩類:自稱代詞及名詞性稱謂語?！墩撜Z》一書出現的自稱代詞共有4個:吾、予、我、朕,而弟子表達對自己的稱謂則使用了其中的三個:吾、我、予。名詞性稱謂語則只有一種情況,即稱自己之名。具體說來,共有以下幾種情況:

其一,弟子自言。記錄孔子弟子自己所說的話語,弟子稱自己時使用自稱代詞“吾”和“我”。原文擇略述寫如下: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學而篇第一)

子夏曰:“賢賢易色……吾必謂之學矣?！?學而篇第一)

曾子曰:“……昔者吾友嘗從事于斯矣?！?泰伯篇第八)

顏淵喟然嘆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子罕篇第九)

子游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子張篇第十九)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必也親喪乎!”(子張篇第十九)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是難能也?！?子張篇第十九)

其二,弟子于同門之前。弟子在同門前稱己可使用自稱代詞“吾”和“我”,“吾”凡兩見,“我”僅一見:

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薄?述而篇第七)

樊遲問仁……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于夫子而問知……”……(顏淵篇第十二)

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顏淵篇第十二)

亦可稱己之名,僅一見:

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顏淵篇第十二)

其三,弟子于時人之前?！皶r人”即非孔子及孔門中的當時之人?？鬃拥茏釉跁r人前稱己之體例與在同門前稱己之體例大同,可稱“吾”、“我”: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雍也篇第六)

亦可稱己之名:

叔孫武叔語大夫于朝曰……子貢曰:“譬之宮墻,賜之墻也及肩……”(子張篇第十九)

其四,弟子于孔門再傳弟子之前。孔門再傳弟子包括門弟子及他門弟子?！墩撜Z》一書談及孔子弟子在門弟子與他門弟子前稱己均僅一次,弟子稱己時分別使用自稱代詞“予”、“吾”及“吾”、“我”:

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吾知免夫!小子!”(泰伯篇第八)

子夏之門人問交于子張……子張曰:“異乎吾所聞……我之大賢與,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子張篇第十九)

在以上幾種情況之外,《論語》的很多篇章還載留了弟子與孔子之間的對話。在師尊孔子前,弟子稱自己時則只能稱己之名,也就是前面所說的名詞性稱謂語,共見十次。分別擇略述寫如下:

子貢問曰:“賜也何如 ?”子曰:“女 ,器也?！薄?公冶長第五)

子謂子貢曰……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公冶長第五)

子游為武城宰。子曰……曰:“……未嘗至于偃之室也?！?雍也篇第六)

子路問:“聞斯行諸?”……公西華曰:“……赤也惑,敢問?！薄?先進篇第十一)

子畏于匡,顏淵后。子曰……曰:“子在,回何敢死!”(先進篇第十一)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路率爾而對曰:“……由也為之……”“求!爾何如?”對曰:“……求也為之……”(先進篇第十一)

顏淵問仁。子曰……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顏淵篇第十二)

仲弓問仁。子曰……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顏淵篇第十二)

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陽貨篇第十七)

子貢,姓端木,名賜,字子貢;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公西華,姓公西 ,名赤 ,字子華;顏淵,姓顏 ,名回,字子淵;子路,姓仲,名由,字子路;冉有,姓冉,名求,字子有;仲弓,姓冉,名雍,字仲弓。所以,上述弟子在與師尊孔子對話時分別稱自己之名賜、偃、赤、回、由、求、雍。

總之,通過對孔門弟子與包括老師孔子在內的他人之間對話時稱己的體例研究,我們便可知弟子(包括《論語》一書的編纂者)的謙恭嚴謹,可知周朝的禮儀制度及稱謂習俗。同時,亦可通過稱謂體例的研究來辨考文字正誤。當孔子想要讓弟子漆雕開出仕時,漆雕開回答說:“吾斯之未能信?！?公冶長篇第五)在師尊前不稱己名而稱“吾”,顯然與我們所說的體例不符,故學者據此以“吾”當為“啟”之誤,即合于體例。

[1]張玉金.論西周漢語第一人稱代詞句法功能問題[J].古漢語研究,2004,(3).

[2]胡偉,張玉金.上古第一人稱代詞稱數研究[J].北方論叢,2010,(2).

[3]夏先培.《論語》、《孟子》中第一人稱稱謂的語用考察[J].長沙理工大學學報,2006,(3).

[4](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3.

[5]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

Analysis of the Disciples’Appellative Style inAnalects of Confucius

LI Hui-yuana,WU Huan-baob,WANG Yan-fengc
(a.Bureau of Students’Administration;b.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c.College of Humanities,Jiamusi University,Jiamusi 154007,China)

Analects of Confuciusis a prose of short quotation written by Confucius’disciples and his disciples’students,which has recorded Confucius’and some of his disciples’words and deeds.The book has truthfully recorded Confucius’and his disciples’words and the true character of Chinese in the Eastern Zhou Dynasty.And the use of appellations has also basically reflected the appellative style and social etiquette at that time.The appellative words used by the disciples to refer to themselves include“pronouns used to refer to themselves”and“nominal appellative words”.

Analects of Confucius;Disciples;appellative words;pronouns used to refer to themselves;nominal appellative words

H131

A

1007-9882(2012)01-0109-02

2012-01-08

黑龍江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項目(12512319);佳木斯大學大學生科技創新社會科學指導項目(Ds2011-050)

李慧媛(1982-),女,黑龍江牡丹江人,佳木斯大學學生工作部助理研究員。

[責任編輯:張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