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宇,張梓晗
(湖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湖南長沙410081)
熊希齡與清末博覽會事業述論①
高翔宇,張梓晗
(湖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湖南長沙410081)
熊希齡于1909年至1910年間在蘇寧、東北擔任晚清政府幕僚期間,積極從事博覽會事業,是清末推動博覽會事業發展的重要人物;其對博覽會事業的熱心不僅僅是受西方和日本實業經驗的啟發,還出于振興中國實業、挽回國家利權等多方面的考慮,體現了他關心國運之難能可貴的品格。
熊希齡;博覽會;清末;實業思想
熊希齡(1870-1937),字秉三,湖南鳳凰人。他曾擔任民國初年的國務總理,組織過“第一流人才內閣”,是清末民初一位頗具影響力的政治人物。1909年至1910年,他在蘇寧和東北地區擔任晚清政府幕僚期間,曾提出過一系列振興中國實業的主張。在其實業思想的實踐中,熊希齡有過一段從事博覽會事業的經歷,這段經歷為近代中國博覽會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不僅同張謇、陳琪等人一并成為了清末積極推動中國博覽會事業的重要人物,其活動還同時構成了清末振興實業實踐的組成部分①。然而學術界對熊希齡與清末博覽會事業這一專題的研究尚處于空白狀態。本文擬就熊希齡在清末從事中國博覽會事業活動加以論述,以期對熊希齡研究和中國博覽會史研究有所補益。
1.熊希齡參與籌辦南洋勸業會并促成醴陵陶瓷參展
南洋勸業會是清末“合全國之力”舉辦的一場全國規模的大型博覽會,1909年由張謇牽頭,在南京設立了勸業會事務所,當時正值熊希齡在蘇寧地區擔任陳啟泰和端方幕僚,熊希齡協助張謇和端方等為南洋勸業會的籌備做了大量工作。
一是熊希齡為南洋勸業會的選址做論證。熊希齡首先比較了各國發展實業的選址規律,他指出“東西各國往往經營荒島,不數年而臻為繁盛”;其次他談到“滬寧鐵路既通,由滬達蘇,瞬息可至”,交通便利的因素使上海經濟繁榮可足夠輻射南京;熊希齡提議將勸業會選址定在“與下關商埠相接”地帶,一方面“南京城北一帶空曠荒涼,理應設法振興”,另一方面城北的南京站為滬寧、津浦兩條鐵道的終點相交地帶,“若不速占先著,則商務又將為外人所攫奪”。[1](P289)
二是熊希齡強調南洋勸業會舉辦的重要意義。熊希齡上書鐵良表示大力支持南洋勸業會的舉辦,一方面他指出“中國商人昧于世界知識,無冒險進取之志”,商品貿易不活躍,各省之間的特產“雖屬工藝精品,亦不過就近發售,各省鮮有知者”;另一方面他又指出官僚系統的腐敗阻礙了民族資本主義的發展,采買工作在運道、銷場及消費環節出現了大量不合理的消耗現象。因此,他強調勸業會舉辦的重要性,可以使各省不知名的物產通過博覽會的媒介呈現與中外商人交流,為各省缺少商務經驗的商人提供一次學習交流的機會,對各省商人“獎給賞牌,崇其名譽,品評報告,勵其將來”,給予商人經驗指導和精神鼓勵。[1](P289)
三是熊希齡促成醴陵陶瓷參展南洋勸業會。熊希齡在蘇寧工作期間不忘關心湖南醴陵陶瓷的發展,他還借南洋勸業會舉辦之際促成陶瓷參展。1909年11月20日,熊希齡特地轉發南洋勸業會的電報與薛叔平,“開會日期已定明年四月,貴處瓷業別館地址業經擇定”,通知湖南派專門人員來南京建筑湖南醴陵陶瓷專館。[1](P281)1910年4月28日,南洋勸業會在張謇、熊希齡等人的努力下成功開幕,成為清末一場罕見的商品盛會,除了本館、各省館等外,還設有三個專門實業館,其中就有湖南瓷業館。[2]熊希齡推薦的醴陵陶瓷不但順利參展,而且在評比中力壓群芳,賽過了著名的景德鎮陶瓷,奪得了一等金牌,此事傳頌一時,名聲大振,從此“中外皆知有醴瓷矣”[3]。
2.熊希齡設立江蘇商品陳列館
除了積極參與南洋勸業會的舉辦之外,熊希齡在蘇寧上任期間還設立了江蘇省商品陳列館,他為此亦貢獻頗多。
一是熊希齡通過大量的調查研究,陳述設立商品陳列館的必要性。熊希齡回顧中國歷史,指出江蘇省自古就有著工商業發達的歷史,“嘉道以前,稱商務者,必道蘇杭,其富庶可想見矣”;然而觀其現實狀況,熊希齡認為蘇省的工商業發展情形不容樂觀。他通過調查對比海關貿易出口值和蘇屬農工商局所編物價表發現,號稱絲綿出產之鄉的蘇州,“其出口貨物且不及鎮江、南京,商業頹敗”,物價騰貴,人民負擔日益沉重,不僅工業制品毫無進步,而且農業方法也得不到改良。基于此,熊希齡懇切上書,謹依時地之宜,申請創辦商品陳列館,改良產品,擴大銷路,擬為“補救之術”。[1](P283-285)
二是熊希齡為蘇省商品陳列館張本設計,奔走努力。熊希齡認為商品陳列館的選址應該定在城市郊區而非城市中心繁華地帶。他指出,“蘇省距上海甚近,鐵路兩時可達,每遇星期,各國紳商來此游歷者絡繹不絕”。雖然閭門城內街市繁華,但是一方面由于道路狹窄,“車馬難行,外人多望而卻步”;另一方面由于缺少商品介紹,即便有精良之品,也很難得到人們關注。基于此,熊希齡認為應該把館址定在郊區,“擇于閭門城外馬路旁舊有營盤”,再于商品陳列館西“建屋數楹,以備農工商局遷入其中,庶可兼顧陳列館、勸工場諸事”。[1](P283-285)
等商品陳列館正式建成后,熊希齡安排專門人員“采購蘇屬精致農工各品,分類陳列,俾令中外商民縱覽”,這將大大提升蘇屬產品的知名度。“如有訂購貨物者,亦由館員為之介紹,以暢銷場,而增制造”,熊希齡稱擴大產品銷路,提高蘇屬產品產量才是商品陳列館建設的目的。[1](P283-285)
關于籌集建館經費。熊希齡申請建館經費,“司局先行提撥漕平銀二萬兩,為開辦之用,若有不足,另行籌補”;同時他又告誡辦事人員“力戒虛靡”;至于陳列館圈用場地,凡屬于民間用地者,均由“農工商局酌發官價,以恤民情而昭公益”。[1](P283-285)熊希齡的建議終得到采納,據《申報》1908年11月3日報道,“蘇省商品陳列館所其時正處于緊張籌畫之中”[4]。
3.熊希齡出席奉天出品協會展覽會和奉天全省農業展覽會
1909年7 月,熊希齡離開蘇寧,到奉天上任,擔任東三省清理財政正監理官,期間他也密切注視著奉天地區博覽會的舉辦活動。1910年2月,奉天出品協會會展開幕,1910年5月,奉天全省農業展覽會開幕,熊希齡均作為嘉賓應邀出席,并在開幕式上發表激情洋溢的講演。
首先是熊希齡稱這兩次會展是連接實業同盟者的紐帶。展覽會上“東西各國籽種百十余種”,“將以評第其優劣,等差其高下”。博覽會上的交流,使得“商界諸君號召聯絡極為踴躍”,這是“商智發達”的一種有力證明。
其次是熊希齡談到了舉辦農業展覽會不同于工商業品展覽會的意義。他強調振興東北依賴于振興實業,然“工之所制造,商之所轉輸,尤必取資于農,故于該場之組織,獨求完備”,農業是工商業發展的根本;而東三省平原荒野,最宜畜牧,應當鼓勵民眾“遍設農業公司”,這樣可以產生利滾利的經濟效應。[1](P305-306)
另外熊希齡提出經營博覽會事業要“官與民各當盡其職務”的建議。他提倡官民合作,“官之職務在提倡,如設立學堂及工場傳習所,教導子弟以為模范是也。民之職務在推廣,如設立農會及各種公司,研究改良,以挽回利權是也”。
在取得可喜成績的背后,熊希齡注意到了展覽會上暴露出的問題,即“農事之粗放,與此前無異”,他提出,只有將農業試驗場和農業展覽會上所得方法普及于民間才能改變目前農業粗放的模式,若非推廣博覽會經驗和普及農業改良之法,“而試驗亦屬徒勞”。[1](P305-306)
熊希齡之所以如此熱心于博覽會事業,是有著充分的現實考慮,筆者認為,熊希齡積極參與博覽會事業從根本上說是他出于振興中國實業的需要,其具體動機有如下幾個方面。
1.熊希齡參與博覽會事業基于他考察日本和西方國家實業所得的啟發
清末新政期間,熊希齡作為清政府幕僚兩度出國考察實業,第一次是在1904年到日本考察了自明治維新以來實業的發展情況,第二次是在1905年12月至1906年7月隨同端方等游歷考察了日本、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等五個西方國家[5]。這兩次出國考察對熊希齡實業思想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對于日本實業,熊希齡提出“取西人之長,故主持實業教育”的主張[6],創興醴陵陶瓷便是他實業思想的一種實踐。他比較了各國的商品陳列館,“內國品,所以引起工業家比較優劣之思想也;外國品,所以引起工業家模仿改良之思想也”,他以日本為例,指出“日本各小工廠,所制物品,窮其淵源,無一不得于商品陳列館之樣式”[1](P148),正是認識到了日本的商品陳列館起到的示范作用,熊希齡才萌生了在蘇省設立商品陳列館的想法。
對于歐美實業,熊希齡指出發展國家實業更主要的因素是“人為之功”,“土曠人稀之美利堅,天寒地瘠之德意志,經其國家悉力經營,日臻繁榮,遂與倫敦、巴黎并駕齊驅”,因此熊希齡認為當務之急就是振興和改良中國實業,其中措施之一便是效仿西方“開設國內博覽會、家畜展鑒會、工品展覽會、商品陳列館、勸工場、生絲檢查所、農產品評會之類”[1](P141-142)。可見熊希齡熱心博覽會事業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游歷西方和日本后受到啟發的產物。
不僅如此,這一時期當熊希齡論述他的實業教育思想時 ,言論中頻繁出現“美國”、“英國”、“德國”、“法國”、“日本”等詞匯[7](P30),西方和日本舉辦博覽會商品和陳列館的經驗理所當然成為了熊希齡取經的對象。
2.熊希齡認為舉辦博覽會是抵制外貨,挽回國家利權的現實需要
一是為了調動商人參與博覽會的積極性,就要提倡國家在興辦博覽會事業的過程中扮演扶助角色,對參展博覽會的商人免稅。熊希齡認為,華商存在著“魄力最小,知識最淺,茍無把握,即不肯賠錢以從事”的心理。南洋勸業會舉辦之際,要想達到商賈云集的繁榮,就要堅定地推行免稅政策,否則“商人裹足不前”,積極性受挫,很可能導致南洋勸業會“商貨不齊,幾成虛設”的局面,不但消耗國家財力,更可能“為外人所訕笑”。但若在南洋勸業會期間對商人實行免稅政策,就可能擴大商人對博覽會事業的參與度。于是熊希齡奏請“照奉天商品陳列所、勸工場免稅成案,由出產省分填給免稅單,以若干件為限制,運至江南,派員按照單上數目查照,以昭核實”。[1](P289-290)
二是要借博覽會的舉辦之機,促銷國貨,抵制外貨,從而增加國內收益。早在1905年熊希齡考察日本回國后就注意到中國存在著利權喪失的情況,以湖南地區為例,他發現日本于湖南設立了大量的商品陳列所,致使湖南“貨物大半日產”[6];以奉天地區為例,日俄戰爭后儼然成為了“東西各國工商業競爭之中心點矣”,熊希齡感慨,“若不設法維持,振興工業,恐并此沃美大陸之農產將全供外人工場之原料矣”[1](P141)。
熊希齡興辦博覽會事業一開始就有著挽回國家利權的考慮。奉天出品協會展覽會舉辦的動機之一就是提倡國貨,改變洋貨獨霸中國市場的局面,“雖未必遞能抵制外貨,而精而益上,亦可一洗從前有生貨而無熟貨之恥”;熊希齡還積極促成奉天出品協會的部分展出品參展緊鑼密鼓進行著的南洋勸業會,“使豐鎬之奧區卓然表現見于內地行省之中”;熊希齡還認為,舉辦博覽會應當是一項長期堅持的事業,“今合農工商三界之力,匯集精華,以介紹于內地實業家,將來合十八省之力以經營之,挽回利權,保存壤土,胥視此舉”,通過興辦博覽會挽回失去的國家利權,從而達到保存國土完整和捍衛國家主權的最終目的。[1](P306-307)
熊希齡還認為舉辦博覽會有助于增加國內收益。他談到在南洋勸業會上的參展貨物有著不同于普通出口土貨的財政價值,因其可以提高國貨在世界上的知名度,從而將來帶動土貨出口,最終增加政府稅收,“勸業會若有成效,將來精品出口日有所增,且于鈞處稅務日有所益也”;熊希齡指出舉辦博覽會要有遠大的眼光,不能計較眼前的收益得失,“今勸業會之設,即使官商成本有所虧損,然外商云集,行旅有費,游觀有費,購買有費,均于內國收無形之益也”,這種“無形之益”就是通過博覽會將國貨推向世界。[1](P290)
3.熊希齡認為博覽會的舉辦是激發國人投身于創辦實業熱情的一種有效手段
一是利用博覽會開展實業考核,以求實業改良。熊希齡認為開展對實業的考核,是改良實業,增進民間競爭的一種有效辦法。熊希齡既已提倡興辦博覽會、商品陳列館,則呼請“國家選派精通各科之委員前往考核評鷺”,通過專門人員鑒定考評,選出“劣者指示其疵,飭令改制;優者登之以新聞廣告,賜以褒狀賞牌”;這種獎懲分明的考評方法,必然使得“民間視此以為榮辱,故企業精神亦因此而奮發也”。[1](P142-143)
二是利用博覽會對商人進行勸業指導,規范實業活動的開展。熊希齡指出,中國自庚子以來,所設工藝局比比皆是,但是“觀其制品,則數年如一,毫無更其樣式”;雖然早已有模仿外國制品的商品,但是非但“其價反昂之一倍”,反而在市場上打不開銷路。其中原因,熊希齡認為“此皆由在上者無考核之識,勸勉之方也”。[1](P142-143)而興辦博覽會和商品陳列所正是要克服這種實業活動的盲目性。
在當時,一些地方已經興起了商品陳列所,但是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熊希齡還是敏銳地看到了這一點,他指出“奉省商品陳列所僅系游覽性質,并無研究之性質,殊失設所之意”,即便“有一二于游覽中帶有研究之意者,而該所亦無人能以相當知識啟發之”。對此,熊希齡提議進一步完善商品陳列所的功能,“增設富于工商學識之人為考核員,并酌添東西文譯員二三人”,一方面以便參觀游覽之人得到咨詢和啟發,提升服務質量[5];另一方面,陳列館設立技師,還有助于“專于所陳各處物品尺寸、價值、優劣、得失,一一研究”,提高商品陳列館的專業化程度[1](P149)。
三是利用博覽會開通民智,普及實業知識。熊希齡認為博覽會的開辦可以“增進工商之智識”,他積極在民眾中普及實業知識,為博覽會和陳列所努力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熊希齡效仿美國農部試驗場,編輯小冊子,印刷出版至三四百種之多,以達到開通民智的目的,他“延攬學人,輯譯編纂,并演為淺易白話小說,發布各處人民,勸導改良”[1](P149)。熊希齡非常重視博覽會在民眾中的普及,認為如果不能將博覽會的經驗普及民間,則一切關于博覽會的努力將成徒勞,因此只有“介紹試驗所得于民間,俾實知舊法不如新法之足恃”,才能使得民間舊法改良,“由是而急起直追,力謀增殖改良之效,農政前途遂有蒸蒸日上之勢”,這才是“希齡所拭目以俟者
也”[1](P357)。
通過以上利用博覽會進行實業考核,對商人進行勸業指導,普及實業知識于民間等手段,必然可以促使廣大商人投身實業的熱情;在博覽會上,將全省乃至全國各地的商品云集于一室,令廣大民眾“評第其優劣,等差其高下”[1](P357),不失為開展民間商品競爭、實業競爭的一種有效機制。
應當如何評價熊希齡的這一系列與博覽會事業有關的經歷,筆者認為,應從以下幾個方面看待。
1.熊希齡對于博覽會事業的執著追求,追本溯源則是對湖湘文化經世致用優良傳統的繼承和發揚
熊希齡自幼求學于沅水校經堂,在沅水校經堂里,熊希齡可以說是學到了影響其一生的東西,這便是湖湘文化中的精髓——經世致用思想。他深深了解到本省先賢曾國藩、左宗棠等在晚清中國創下的豐功偉績,自幼便產生了對他們的崇敬之情,也暗中立下大志,樹立起經國濟世的抱負;另一位影響他很深的榜樣就是他的恩師朱其懿,這些人物的活動和事跡無不閃爍著湖湘文化經世致用的傳統,熊希齡也自然沉浸于其中。而熊希齡在清末積極從事一系列的博覽會活動,正是為國家尋找出路,為振興中國而努力的一種體現,熊希齡的這些活動深受經世致用這種文化傳統的支配。
2.熊希齡視博覽會的舉辦是一種“治貧”的途徑,體現了他心系國運之難能可貴的品格
熊希齡在論述博覽會事業的興辦之時,時刻把“治貧”放在顯要位置,他指出“故‘貧’一字,實為今日莫大問題”,如不解決貧困問題,“既無外患相乘,亦不免有蕭薔之禍”[6];他反復強調舉辦博覽會的目的之一在于“增人民之福利”[1](P142),要借助博覽會增加土貨出口;在奉省出品協會展覽會上,熊希齡也提出“奉省物產豐饒,可以因民之利而利”的觀點,即因地制宜“改良滿洲之原料”[1](P306)。由此可見,熊希齡參與博覽會的動機,從根本上不同于商人和企業家,他沒有追逐個人利潤的渴望,而是將博覽會的舉辦作為一種強國富民的方法。
1909年,熊希齡曾登上吉林城遠眺沉思國運的前途,他曾留詞一首:“一水幾灣環/山勢龍蟠/城樓高處且憑欄/晚渡夕陽風更緊/如此江山/時序已秋闌/轉瞬嚴寒/賽鴻飛去不知還/寄語君休忘故國/戀戀江南”[1](P290),其敬業的精神、擔當的精神、愛國的精神躍然紙上,令人頓時心生敬佩。
3.熊希齡為中國近代博覽會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其活動構成了清末振興實業實踐的一部分
應該注意到,熊希齡參與博覽會事業是清末中國實業救國實踐的一個組成部分,熊希齡參與博覽會事業不是孤立存在的歷史活動,他同張謇、端方等人一起構成了清末推動中國博覽會事業發展的重要歷史人物。
熊希齡為博覽會事業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貢獻頗多。參展南洋勸業會的醴陵陶瓷,鶴立雞群奪得金牌,擴大了醴陵陶瓷在世界的影響力;他設立的商品陳列所匯集了各省土貨,促進了各省商品的交流,使廣大商人和民眾增長了許多見識;他推動的奉天出品協會和農業展覽會,也使得農業方法得到改良。
4.關于熊希齡對博覽會事業認識的局限性
考究熊希齡參與博覽會的活動,我們不難發現他受到西方和日本經驗的深刻影響,這些活動從本質上而言仍然是維新思潮、改良思潮實踐的繼續。熊希齡關于博覽會的思想基本上還是基于本國國情基礎上的對日本和西方經驗成果的借鑒。熊希齡未能認識到在當時歷史條件下,通過博覽會事業振興中國實業,只能是一種美好的愿望和設想;他未能認清晚清政府領導下的中國已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冷酷現實,發展博覽會事業對中國工商業及實業的振興至多起著小修小補的作用;他未能明確綜合國力羸弱是中國走向世界強國之林的根本障礙;而通過舉辦博覽會融入世界的做法,究其本質還是晚清政府軟弱外交的一種體現。
但我們決不能因為這一點局限認識就將對熊希齡參與博覽會的評價大打折扣,我們更應該看到,熊希齡在探索中國博覽會事業的過程中,救國思想逐漸走向成熟,這也為他辛亥革命爆發后由立憲走向共和做了有力的鋪墊。
[注 釋]
①目前對熊希齡與清末博覽會事業這一問題略有涉及的研究有:周秋光、賀永田《熊希齡與近代蘇寧實業之振興》,《湖湘論壇》,2011年第4期;賀永田《論熊希齡的實業教育思想》,《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2008年第4期;宋鉆友《熊希齡與近代湖南瓷業發展》,《史林》,1998年第3期。
[1]熊希齡.熊希齡集(上)[M].長沙:湖南出版社,1996.
[2]張人俊.奏開會禮成辦理情形折[G]//南洋勸業會文匯.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0.
[3]傅熊湘.醴陵鄉土志[M].臺北:臺北成文出版社,1926.
[4]熊希齡.蘇垣商品陳列所之籌畫[N].申報,1908-11-03.
[5]周秋光.熊希齡傳[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6.
[6]熊希齡.為湘省創興實業推廣實業學堂辦法上端方書[J].東方雜志,1905,2(9).
[7]賀永田.論熊希齡的實業教育思想[J].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2008,(4).
K252
A
1007-9882(2012)01-0124-04
2011-11-15
高翔宇(1989-),男,遼寧錦州人,湖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基礎班研究生,研究方向:中華民國史、中國近現代社會史。
[責任編輯:田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