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與規律:黨的十八大的理論創新

■汪玉奇

黨的十八大報告新風撲面，提出了一系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新論斷、新觀點、新舉措，為我們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指明了方向。研究黨的十八大理論創新的特色以及在理論創新的過程中顯示出的基本規律，對于堅持與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有著重要的啟迪意義。由于十八大的理論概括，主要是以十六大以來理論創新為對象的，因此，我們的研究應從十六大以來的十年說起。

一、十年來中國共產黨人理論創新的基本特色

我們黨從來就是一個與時俱進、富有理論創新精神的黨。黨的十六大以來的十年，我們黨正是通過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推向前進。黨的十八大認真總結了我們黨在這十年中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的經驗和成果，黨的十八大報告實質上是一篇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推向前進的宣言書。我以為，這十年中理論創新的特色主要有以下幾點:

——在堅持與繼承的基礎上創新。黨的十八大一個最偉大的貢獻就是把科學發展觀作為黨的指導思想載入黨章。科學發展觀從何而來?我在這里借用毛澤東同志的一句名言，“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不是。是自己頭腦里固有的嗎？不是。”毛澤東同志的這句名言實際上包括了中國哲學史上兩個重要的流派和毛澤東同志對這兩個流派的質疑，這就是對主觀唯心主義和客觀唯心主義的質疑。科學發展觀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還是人頭腦中固有的呢?我們的回答是否定的。科學發展觀來自于對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堅持與繼承，來自于在堅持與繼承基礎上的創新。馬克思主義科學解釋了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演說是非常精彩的，他說馬克思一個最大的貢獻就是發現人首先要有吃喝住穿，然后才有哲學、經濟學、文學、藝術。生產力發展是人類發展最根本的動力，社會主義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個階段，因此社會主義的發展離不開生產力的發展。毛澤東同志以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對發展給予了蕩氣回蕩的解釋:落后就要挨打，“那就要從地球上開除你的球籍!”。鄧小平同志主張發展是硬道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把黨定位為先進生產力發展要求的代表者。科學發展觀首先堅持和繼承的就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關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問題上最基本的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科學發展觀是在這個基礎上創新的。當中國跨入人均GDP1000美元、走向人均GDP10000美元這么一個特別階段時，在這么一個充滿中等收入陷阱的發展時期里，我們需要什么樣的發展、怎么樣的發展呢?幾乎所有的拉丁美洲國家在這個階段中，都走得非常艱難。我去年到墨西哥考察，這個國家人均GDP已經達到10000美元，但在發展過程中，在墨西哥執政70多年的革命制度黨卻失去了執政地位。這個教訓十分值得我們借鑒。科學發展觀就是在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關于生產力發展基本原理的基礎之上，科學地回答了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發展、怎么發展的問題，整個答案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

——把成熟的實踐經驗上升為理論。實踐永遠是理論的來源，但并不是所有的實踐經驗都能夠成為理論，那些片段的實踐感受、實踐體會還達不到進行理論概括的要求。我們黨的智慧之處就是在不斷地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過程中，不斷地把那些日趨成熟的思想、觀點和經驗，及時地概括、總結并上升為理論。黨的十八大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兩種形式給予了全新的理論解說，這就是選舉民主和協商民主。我們黨在建國之初，就成功地通過人民政協、通過愛國統一戰線實現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國大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曾經擁有憲法的地位，人民政協伴隨著我們黨的執政歷史已經走過了數十個春秋。這次我們黨在協商民主經過充分的實踐檢驗的基礎上，完整地提出社會主義民主有兩種形式，一種是選舉民主，一種是協商民主，把我們黨在人民政協的豐富實踐上升為理論形態。協商民主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個偉大創造，是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多黨合作的一個偉大創造。一個有效的、有序的社會，不可能每天都生活在選舉民主之中。任何社會都有一個多數人利益和少數人利益統籌兼顧問題。選舉民主強調多數人利益，而協商民主才有可能兼顧到少數人利益。所以，協商民主和選舉民主互為補充、互相促進、缺一不可。這就是我們黨對社會主義民主制度的全新認識和深刻總結。把協商民主作為社會主義民主的重要形式提出來，我們黨用了60多年的時間，終于把成熟的實踐經驗上升為科學理論。

——與時俱進，不斷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不是一個僵化的理論體系，而是一個不斷發展、不斷豐富的理論體系，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豐富，隨著時代的發展而升華。30多年前，我們黨開始了偉大的改革開放，也開始了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歷史進程。在前進的道路上，我們黨不斷與時俱進，不斷根據實踐的要求、實踐提供的新材料、實踐不斷提出的新問題進行理論創新。生態文明寫進黨章，就是我們黨與時俱進所得到的一個重大果實。毛澤東同志在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顯示出偉大的氣概，他主張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戰勝自然。青年時代的他在《湘江評論》中唱到“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而今天，我們黨提出“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這是我們黨與時俱進，在實踐中得出的一個全新果實。

——持續地、不間斷地在探索中進行理論創新。大家可以注意到，在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時，黨的十八大是這樣表達的: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踐行和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很明顯這個表述是留有余地的，也就是說黨的十八大提出的這24個字是不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并沒有給出最后的結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究竟應該怎樣表述，黨的十八大沒有把大門封閉起來。我在一則材料上讀到，在黨的十八大報告起草過程中，中央征求各地意見。各地同志反映最集中的是要求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行新的表述。黨的十八大之前，圍繞如何表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問題，中央在許多部門、許多地方征求意見，有比較共同的認識，但也有比較多的分歧。這次十八大報告，從三個層面闡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這是一個創新。但是，這是一個探索中的創新，并沒有把大門關閉起來。因此，在什么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問題上，我們還有廣闊的探索空間。現在，在各地廣泛學習黨的十八大精神的過程中，有的同志認為，這個表述有很大的進步，但相對于自由、平等、博愛，相對于仁義禮智信，表述的還不夠簡潔。有的同志提出“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在很大程度上是社會發展的標志和特征，作為核心價值體系是否恰當。但是，不管怎么說，我們黨在這里從探索創新的角度，提出了新的觀點和新的主張。

——不斷完善理論創新的成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命題的提出至今年已有30年的歷史，這是1982年鄧小平在黨的十二大開幕詞中正式提出來的。在實踐中，為了表述的簡潔性，之后把它改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30年過去了，在這次黨的十八大上，我們黨第一次完整系統地把它表述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由三個部分組成，這就是制度、理論、道路，并對這三者的內涵進行了完整的表述。所以，一個完整的理論成果的形成，是需要時間的，需要歷史過程的。

二、十年來中國共產黨人理論創新的基本規律

黨的十八大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創新，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實際上，是我們黨主要總結了十年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鮮經驗并進行創新的結果。透過上述五個特色，我們看到我們黨理論創新的基本規律是什么呢?

第一，把堅持、繼承和創新統一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這就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全過程，要始終堅持、繼承、創新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不能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之外，去堅持、去繼承。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任何一個公共知識分子都要有責任感、使命感和歷史的警覺性，要勿忘文革。歷史告訴我們，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之外講堅持，就會把某些已經過時的具體結論教條化，束縛改革，誤導方向。同時，失去理論創新與實踐創新的勇氣。我認為我們黨這十年，最成功之處就是把這三者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中同時并舉。

第二，理論創新要緊密相連，相互貫通。這是黨的十八大在總結十年理論創新時所提出來的。十八大報告指出，十年來我們形成了一系列緊密相連、相互貫通的新觀點、新論斷、新理論。社會主義是一個完整的體系，社會主義理論是一個完整的邏輯。你要說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你就不能夠以階級斗爭的辦法，以群眾運動的辦法，來解決我們當前社會轉型期的中等收入陷阱問題。因為政治運動的方法必然會干擾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這兩者是相互貫通的。你要努力實現社會和諧，你就不能用階級斗爭、用劫富濟貧的辦法去解決貧富差距的問題，而必須用和平的方式，用市場經濟條件下稅制的方式，去控制過高收入、扶助較低收入，這兩者是貫通的。如果用劫富濟貧的辦法去解決貧富差距問題，最后就不可能實現社會和諧。所以，我們黨這十年的理論創新相互關聯、相互貫通，而不是自相矛盾、自相排斥。我們黨在理論創新的過程中，始終注重邏輯的一致性、方向的一致性、道路的一致性。

第三，與中國實際和時代特征緊密結合。馬克思主義要和中國實際緊密結合，這一點我們講的很多，似乎是一個常識。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還要與時代特征緊密結合，這是一個新命題。中國的發展不能脫離世界，我們不能在強調中國特殊性的過程中，讓中國脫離世界，脫離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脫離時代的潮流。我非常討厭一種說法，就是把我們今天所有的落后都說成是中國特色，從而原諒和容忍這些落后，并且縱容這些落后。這些落后不是中國特色，中國作為一個擁有五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是和人類共同走向現代文明、走向現代化的東方大國。中國沒有任何特殊性可以背離這個方向。我們怎么能把中國的這些落后都以“中國特色”來解釋呢?所以，馬克思主義不僅要與中國實際相結合，還要與時代特征相結合。按照時代發展的要求來改造中國、發展中國。科學發展觀強調以人為本，強調全面協調可持續，就體現了這種與時代同向的特征。

第四，黨的理想追求與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相結合。黨的十八大把自由平等寫進了報告。因為，它不是資本主義的專利，而是人類社會的共同愿望。如果不承認這一點，中國就會與世界隔絕起來，中國就沒有辦法融入世界。我們黨真是了不起，自覺地把自己的理想追求與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結合起來，真正體現出一個偉大政黨的先進性。在十八大報告中，我們黨追求和平，追求生態文明，追求自由平等，追求公正法治，我們黨順應時代潮流的先進性生動表現在整個世界面前。

學習黨的十八大精神，我們為我們黨的與時俱進而感到自豪，我們為我們黨在與時俱進中所表現出的智慧和境界感到自豪。一個不僵化的黨，一個勇于變革的黨，一定是大有希望的黨。這就是黨的十八大給我們帶來的信心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