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與云彩對話（外四首）

1

就那么輕輕運動著思想

的流向

如同一陣風湖面上流浪

一個人倚著景點觀望

陽光里的許多秘密

一片片變成柳絮、花瓣

把剛剛留身后的腳印

用松針、栗葉悄悄覆蓋

總愛如影子一樣跟隨你

把想象放牧得更遠

直到野兔追不上車燈

流水聲灘頭回望

眸子跟著星星閃爍渴望

房檐上的樹梢

微風一般與我領略

晨曦懷抱昨夜的囈語

那被野菊花湮沒的田埂

掩蓋不住追逐你的白鶴

落在水里的藍天

接納倩影巧手梳妝

2

你嬌慣著秋末的一片紅葉

小溪已漫過今夏的赤足

你心頭的那一顆羞紅的山楂

已隕落在天池的水底

一縷云彩從天而降

你那無言的纖手

從清水里出來

滿山飄起了透明的雨絲

最憶空山的蟬聲

核桃板栗從熟睡中被喚醒

成熟了炊煙

肥美了牛羊

唯獨白云無人催促

忘記了行走

像是遠古戀愛中的姑娘

在悄悄等待著幽會

石碑已然風化

大樹已經(jīng)空腹

野菊噴香蜜蜂飛舞依然

喜鵲枝頭鷹翔藍天不老

3

古城垣的野韭花

讓遺骨顯得不再孤獨

夜鶯之聲

還原那一夜燈花如豆

被一種傳說統(tǒng)領的追求

香消玉殞之后

天空的云霓就是那樣

像傳說一般流浪

云彩的名字刻在石上

時代已經(jīng)蒼老

記憶已穿不透金幣

信仰已找不到方向

十字路口不想揮手作別

洞里的泉水叮咚

對我問候了又問候

飲水者的眼睛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教科書那樣的思維

長出了山外人入住的別墅

水泥路封鎖原野

橫七豎八的紅磚砼樓

4

仰望你智慧光潔的額頭

像寓言那樣的耳朵

乳峰一樣的感人的簡潔

直通心靈鏈接千古

那被稱做“空山”的母親

——雙乳峰靈動的山水呼應

鑲有無限謀略的云鬟

立在下筆如有鬼的青天

我的眼睛因?qū)δ愕纳裢?/p>

黑白分明如同宣紙上的墨跡

蘆笙峽谷那輪永恒的日出

仿佛詩句在我的心尖顫抖

啄木鳥“篤篤”地除害

老梨樹之上秋高云淡

梨樹葉去追尋愛情的憂傷了

蜜蜂享受梨印有傷痕的幸福

像華山松那樣佇立山口

任風梳理它的松針

我早已在清風明月里

用玉簪花香的思念給你梳理

蝙蝠

你在黑夜

為我打開光明的窗

讓我的思想找到出口

找到被掩蓋的真理的

幻象

我在你飛翔的聲音中

聽到社會角色的薄冰下

涂滿口紅的嘴唇發(fā)出邀請

那是生活對我久已的祝福

站在不易覺察的沉默里

你轉(zhuǎn)過頭去了含著深情的眸子

營造幸福的黑色倩影

我仍看見你坐在山岡面對日出

一縷晨風吹拂你黑色的發(fā)梢

黑葡萄

沒有葡萄的日子

好像沒有居住的房

看見葡萄覺得入住進屋

一見到黑葡萄的時候

我才找到了真正的家園

那一顆顆黑色的寶石

是勇敢海子從海底尋出的

生命神秘的向往

讓我再次感受到生存里

悠悠不息的鮮活

我飲著烏梅茶的一瞬

窺視那位少女的眼睛里

正在追尋烏云里的閃電

無數(shù)生靈都在等待那燦爛的驚現(xiàn)

烏鴉

是你賜予大自然黑色的神秘

還是上帝讓你保存了神秘的面紗

你的音樂給青黛瓦屋升騰炊煙

你的翅膀有力扇動出蔚藍的天空

沒有你歌吟的日子村民總是起疑

你在枝頭嘹望就繪出了森林圖畫

兒童最喜歡的那只火紅色尾巴的狐貍

是你用肉和歌聲真誠請出來的

我用烏鴉盯住秋天紅柿般的修辭

創(chuàng)作深山的童話和寓言贊美你

借你給獵槍封口的勇氣

給獵人及時譜寫安魂曲的機智

森林才恢復舉辦無數(shù)動物的盛會

野草花仙子適時進行花卉布展

黑玫瑰

從古老非洲女孩睡夢和想象中走來

是一切生命花朵中的夏娃

嘴唇呼出的新鮮氣息

純美善良的心靈發(fā)出的溫馨祝福

我心靈園子里生長的黑玫瑰

我躲在陽光曝曬中

近距離觀察你那個性鮮明的尖刺

我只配用連著心臟的指頭跟你接觸

在你的綠葉見證下的那滴鮮血

是我約見你時用心架設的橋梁

我就要被你的香氣

引入好萊塢片里夢露的唇際

我像穿越出億萬年前的森林

突見大海夜色蒼茫里閃爍的火焰

作者簡介

符道禹，男，1983年畢業(yè)于四川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當過教師，現(xiàn)供職于巴中日報社，2008年兼任巴中市政協(xié)文史委副主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