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洲
“再長,你就沒腰了!”劉姝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拍了拍學生的腰部。學生撇了撇嘴,顯得有些無辜。在外人看來,這位學生的體型很標準,但對于苛刻的芭蕾舞來說還不夠好。“沒辦法,這些學生都還是小孩子,自制力差,必須時刻盯住他們。”劉姝說。
從小就學習芭蕾舞的劉姝和這些孩子有著相似的經驗,所以也能夠體會這些孩子的內心感受。“芭蕾舞不像民族舞或者其他的舞蹈,其實學起來很單調。”劉姝說。不過因為曾經還學過一段時間的體操,所以相比之下劉姝小時候并沒有覺得學習芭蕾特別辛苦。
20多年的舞蹈訓練也讓劉姝具有了一種和別人不太一樣的氣質,即便是平時走路也顯得有幾分韻律感。“跳舞其實一件又美麗又殘酷的事情,”劉姝說,“別人看起來很飄逸,但只有自己知道有多苦。”說完之后,劉姝扭了扭腰,骨頭扭動的聲音清晰入耳。
在武漢音樂學院,劉姝主要帶《芭蕾舞基訓》這門課程。面對的學生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大學本科生,對于他們而言,芭蕾舞是眾多課程中的一門,只學一年;另一部分是從10歲左右開始到學校專門學習芭蕾舞的中專生,劉姝通常要和他們度過6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因此彼此的感情也非常深。“這個小孩,9歲就跟著我學跳舞,剛來的時候經常哭鼻涕,一晃現在已經是大一的學生了。”劉姝指著一位靦腆的男生,頗有感慨地說道。
對于中央芭蕾舞團工作過7年的劉姝來說,她覺得其實教學生跳比自己跳要更難一些。“尤其是對這批小孩子,不僅要給他們灌輸音樂知識,還得讓舞蹈在他們身上產生某種記憶。”劉姝說。在給學生們進行指導或者壓腿時,劉姝內心里也十分同情,但卻不能表達出來。
不過,學生們卻能夠領會到這種隱藏在嚴厲之后的關懷。因為這群孩子大多是離開家中到武漢住讀,她隔三差五就把孩子們叫到自己的家中做飯吃,讓他們感受到幾分家的溫暖。劉姝笑著說,自己不光是當老師,也要分擔半個媽的角色。
讓劉姝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辛苦并沒有白費。在她的教導之下,有學生在中國舞蹈界三大賽事之一的“桃李杯”中獲得了三等獎,并考進了北京舞蹈學院。這也是由湖北本地培養的第一位考進這座學府的學生。
在學生眼中,劉姝有時候顯得特別嘮叨,會不停要他們重復做某一個動作。劉姝說這也是沒辦法,好的舞蹈就是泡出來、磨出來的。臺上一兩分鐘的表演需要背后磨上一、兩年。
“看著這群學生們跳舞,我也會常常會想自己當演員在舞臺上謝幕的時刻,那是一個演員最幸福的瞬間,”劉姝說,“如果將來他們也有機會享受這一幸福,也就是我當老師最大的快樂。”■
【學生印象】
劉姝的學生中既有大學生,也有專修芭蕾舞的中專生。對于大學生來說,芭蕾舞是一門基礎訓練課,她優雅的舞姿讓人折服。在小一點的學生眼中,劉姝要求很嚴格,但特別耐心。對于這批學生而言,她不僅是一位老師,也分擔了母親的部分角色。
【記者手記】
見到劉姝時,她正在給音樂學院專門學習芭蕾舞的一批小學員授課。這批學生大多在15歲左右,已經跟隨劉姝學習多年,感情頗深。劉姝在他們中間就像一位脾氣極好的母親,即使批評某位學生有些超重也會用開玩笑的語氣。而當帶領學生們一起做一個變奏(完整芭蕾舞中的某個片段)時,她那股計較誰的姿態更美時的神情又仿佛自己也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