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和他的香茶人生

展顏

中國古代歷史上曾經出現了許多對后世影響深遠的大師級人物。比如儒家先師孔丘孔夫子、道教始祖老子李聃、創立并發揚了楚辭的偉大詩人屈原等等,都是眾人皆曉的。而說到“清晨開門七件事”之一的茶, 也有位流芳百世 的 一 代 宗 師 ，他 , 便 是 中 國 的 茶圣——陸羽。

說到陸羽, 首先不能不提到的是他的恩師智積。

陸羽出生在唐朝時期, 還在襁褓之中便被父母遺棄在了竟陵 今（湖北天門） 的西湖邊上。作為一個孤兒, 他的具體身世我們今天已經無法取得確切考證, 只知道他是被當地龍蓋寺主持智積禪師收養才得以存活下來。

嬰兒被抱回寺廟之后, 禪師給他定姓為陸, 取名為羽, 又以鴻漸作為了字號。可以說, 陸羽的身世在剛剛開始的時候便帶有了一定的傳奇色彩, 而他最終所獲得的巨大成功, 又是與這樣的曲折經歷不可分割的。陸羽一生創作眾多, 影響最深也最廣的, 首推《茶經》。被智積收留撫養, 正是陸羽生命中與茶最初的結緣。

在中國古代的時候, 佛教與茶事的關聯非常緊密, 因為佛教 （特別是佛教的禪宗） 講究坐禪修行、清心平和, 茶收斂沉靜謙恭的特性恰恰符合了佛門的教義,有“茶禪一味”之說, 同時茶還具有很好的提神功效及藥用保健價值, 因此在佛門中十分受歡迎。清代文人鄭板橋曾題寫過“從來名士能評水, 自古高僧愛飲茶”, 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總結。

智積禪師正是這么一位愛飲、善飲并且還擅長烹茶的高僧。一番耳濡目染下來, 陸羽從小就跟著師父練得了一手煮茶妙術。或許是他天資聰穎又與茶有緣, 很快的, 陸羽烹茶的技術便超過了他的師傅, 以至于后來智積禪師只喝陸羽烹煮的茶湯了。

傳說陸羽因為不愿昄依佛門的緣故在十多歲時便離開了龍蓋寺, 而智積便從此斷茶, 再也不喝茶了。過了許久, 這件事慢慢傳到了唐代宗的耳朵里, 他大感興趣, 于是把智積請去, 賜以宮中御用茶匠所制的上好茶湯, 而智積只啜了一小口便放下不飲。代宗又秘密找來陸羽, 悄悄命他烹煮茶湯再令人送給禪師品嘗。這一次, 智積終于一飲而盡, 然后流著淚嘆道: “這真像是陸羽煮的茶啊!”代宗深受感動, 終于讓闊別多年的師徒重新見了面。

能夠讓飲過的人終身銘記并從天下如此眾多的不同茶湯中一口辨出, 陸羽烹茶的技術實在是高超得令人嘆為觀止。

除了能煮一壺絕妙好茶, 陸羽對烹茶的水同樣也有著非常敏銳的識別力。古人一直認為“水為茶之母”, 只有上等好水方可煮出上等好茶, 因此一位好的茶人是應當具備對水的品鑒能力的。在這一方面, 陸羽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煎水茶記》中記錄了這么一個故事, 李季卿當州刺史時在淮揚遇見了陸羽, 兩人相談甚歡, 于是結伴一起去了湖州。一天,季卿對陸羽說: “先生善于烹茶, 天下馳名, 而揚子江南零水也是絕品。如今名茶人逢名泉水, 二妙千年一遇, 實在不容錯過。請你煮茶讓我們大家一起飽飽口福吧。”他一邊說, 一邊命令部下拿著水壺去江心取水。不久水取來了, 陸羽用木勺揚了揚水說: “果然是揚子江水, 但不是江心的南零水, 似乎是江邊的水。”取水的人辯解說: “我駕船深入江心取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難道還有虛假不成?”陸羽沒開口, 把水倒入水壺中, 倒至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 再用勺揚了揚水, 說:“剩下的一半就是南零水了。”取水者大吃一驚, 趕緊認罪說: “我從江心取水回岸時船震蕩得太厲害, 壺里的水灑了一半。我怕水太少, 所以在岸邊加了些水增補。先生實在是神人啊! 小人不敢說謊了。”李季卿和賓客數十人無不乍舌大驚。

關于茶, 陸羽的故事數不勝數, 幾乎可以說他的人生與茶就是不可分離的, 整個生命都充滿了茶的清香, 而茶, 最終也成就了陸羽。公元 761 年, 陸羽在游歷了湘、皖、蘇、浙等十數州, 親自對各地茶、水進行了品鑒之后抵達湖州, 在風景秀麗的苕溪結廬隱居, 潛心研究茶事, 開始創作《茶經》。

《茶經》共有三卷十章,分門別類地詳細介紹了茶的生產歷史、源流、現狀、制茶技術、要求以及飲茶藝術、茶道原理等, 在真正意義上開創了中國的茶文化。《茶經》一問世便立即引起轟動, 以至于后來人們紛紛將陸羽贊之為“茶仙”、尊之為 “茶圣”、祀之為 “茶神”, 他在茶界的地位由此可見。

陸羽終生都酷愛自然、不羨權貴, 雖然曾被詔拜為太子文學, 后來又拜為太常寺太祝但都未就職, 始終與茶相守過著閑云野鶴的自由生活, 直至他在72歲時因病離世。他的一生雖然謙卑卻不朽, 一盞清茶相伴, 便是魂魄也應該有著悠長芬芳的吧！

編輯/姜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