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德海
內容摘要:法律充滿概念。但是認識和解讀法律概念的方法更為重要。作為方法的概念,不是側重研究法律概念本身,即不是論述什么是概念,什么是法律概念,而是論述概念的方法論意義,推進社會的進步,實現更多的正義。需要用好各種法律概念,用正義的精神推進法律概念的進步。通過理解法律概念、把握法律概念、完善法律概念、堅持法律概念和回歸法律概念,從而來推動法律和正義的良性互動。
關鍵詞:法律概念正義方法論意義
法律充滿概念。法律是概念筑起的大廈,法律概念是法律帝國的基石,“我們是法律為帝國的臣民”。〔1〕研究法律應當從概念開始。在當代,研究法律概念的著名作品是哈特的著作《法律的概念》,該書集中、系統地表達了法律概念的思想和意義,被學術界譽為20世紀法學的經典作品。在這部著作中,作者將語義分析哲學的方法、社會學的方法以及其他研究方法有機地結合起來,從檢討以奧斯丁為代表的早期分析法學的法律概念入手,對法律的概念以及相關的其他概念,如規則、權利、義務、主權、法律的效力和實效,進行了全新的或具有初始意義的解析,富有啟發地闡述了法律與道德、法律與正義、道德與正義的關系。
但研究法律概念的方法不僅于此,甚至主要不是如此。作為方法的概念,不是研究法律概念本身,這屬于法理學的任務。我們的切入點是方法。即不是論述什么是概念,什么是法律概念,而是論述概念的方法論意義,而法律概念有許多,如規則、權利、義務、主權、法律的效力和實效等。或者說,我們應當怎么去理解法律概念、把握法律概念、完善法律概念、堅持法律概念和回歸法律概念。
一、概念方法回顧
公元前330年左右(與孟子年代相當),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提出了著名的法治概念: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所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2]2300多年過去了,這個法治的概念和定義仍然為今天的教科書所采納,并成為法治最基本的理解,原因就在于這個概念中內含著正義。歷史上,從亞里士多德、托馬斯·阿奎那、孟德斯鳩到德沃金,在概念的方法意義上,對法的概念的把握都有某種相似的東西:公平正義。所謂“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所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就是正義的要求,因為惡法難以獲得普遍的服從。托馬斯·阿奎那說:“法的真正效果是引導受法支配的人培養其真正的美德;既然美德是使守法者變善的美德,那么,真正的法律效果就是全面地,或在某些方面使那些法所要規定要涉及的人變善。”〔3〕而只有公平正義才能促進美德。孟德斯鳩說:“自由是做法律所許可的一切事情的權利;如果一個公民能夠做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他就不再有自由了。”〔4〕因為自由是公平正義的前提。德沃金說:“法院是法律帝國的首都,法官是法律帝國的王侯。”〔5〕原因在于公平正義離不開獨立和權威的司法。
不難發現,所有的法律概念中都包含了正義。我們還是從亞里士多德的正義理解出發。亞氏認為法治包含兩個正義要素:良法和普遍的服從。因為僅有良法不是法治。法不能自動實施。比如北宋時,民間高利貸非常猖獗。那些放高利貸者貸給窮人的利息,往往是本錢的兩倍或三倍,造成許多下等戶農夫破產。實施“青苗法”的本義,是為了實現國家與農民互惠互利。該法規定,如有需要,農民可在每年夏秋兩收前,到當地官府借貸現錢(青苗錢)或糧谷,以補助耕作,收獲了再附帶一部分利息償還官府,一來使資金周轉困難的農戶免受高利貸剝削,二來不致影響了農業生產,三來官府也可以收些利息來增加財政收入。青苗法是王安石“熙寧變法”的一項重要內容。但就是這樣一部法律,在各地實施時卻出現了截然相反的情況:雖然官方規定的利率半年是20%,但是地方官員們卻常常私自提高利息到30%甚至更多。如在陜西,農民向官家借陳米一石,到還的時候是新的好小麥一石八斗七升五合,“所取利近一倍”,地方官不僅擅自提高利率,而且還“抑配”,也就是強行攤派,分任務,下指標,逼迫百姓借錢。如此一來,實施青苗法就成了官府輾轉放高利貸,收取利息,盤剝百姓的苛政。而青苗法也自然就由良法蛻變成了一部讓“天下洶洶”、“民怨沸騰”的“惡法”。這說明法治是需要條件的。僅出于好心,推出一些好的法律未必有法治。另一方面,僅有普遍的服從也不是法治。普遍的服從還有一個是心服還是形服的問題,只有良法才能令人心服。
亞里士多德雖然提出了法治定義,但仍有不足。最突出的是對什么是良法沒有明確的界定。近代啟蒙學者最大的成就在于明確了良法的內涵。這批學者如格勞秀斯、洛克、孟德斯鳩、盧梭、潘思、杰斐遜等都被稱為自然法學派。強調法與道德的緊密聯系,認為法應從屬正義之類的價值準則,不道德的、違背正義的法律不是法,不應當具有法律效力。但隨著資產階級革命的完成,出于維護政治統治的需要,片面強調惡法非法也有問題。比如,由誰來認定惡法?而且也容易引發社會的不穩定。由此引發了一場持久的爭論:惡法非法還是惡法亦法?
前者可以追溯到亞氏。后者以英國法學家、分析法學派的創始人約翰·奧斯汀(1790—1859年)為代表。奧斯汀認為:法(實在法)是主權者以制裁作為后盾或威脅的強制命令。法與道德無關,或至少兩者不存在必然的聯系,法律即使是不道德的或不正義的,但只要是合法地制定的,仍應具有法律效力。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由于法西斯的倒臺,惡法亦法受到廣泛的批判。代表是新自然法學派,強調惡法非法。影響比較大的如羅爾斯和德沃金等。新自然法學派更深入地論述了法與道德的關系。如羅爾斯把自然法學派稱為古典自由主義,而自己是新自由主義,新就在于他更強調正義。
由此我們可以從方法論角度對法律概念作一個解讀。法律概念是一種具有法律意義的概念,它是指表達法律和認識法律的認識之網上的紐結,是對與法律相關的事物、狀態、行為進行概括而形成的法律術語。法律概念的方法意義在于,它是我們認識、討論和理解法律現象的尺度。以法治概念為例。法治是今天法律生活的網上紐結,反映了法律相關的事物、狀態和行為。如果某一個事物或行為與法治的概念不一致,我們就會說是人治。同樣地,在對社會主義法治理念的理解中,也有一個方法問題。主流的觀點強調司法追求法律效果、社會效果和政治效果的統一。批評的觀點認為這不符合法治概念。主張其他因素對法的因素的合法性干預,違背法治精神;但這個批評卻簡單化了。事實上三者可以統一。但統一的方式不是分列地強調它們,而是通過法治效果實現三者統一,即在維護法律權威的基礎上實現政治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一,是通過和在法律效果之內實現三者的統一。
一般認為,法律概念有三大功能:認識功能、表達功能和改進法律、提高法律科學化程度的功能。比如,孫中山搞二次革命,理論界有很大的爭議,不少學者認為違反了法治,這屬于法治的認識功能。生活中的搭順風車現象,不屬于民事行為,這是表達功能。改進法律,提高法律科學化程度的功能比較典型的如民法主體的表述,我們先前的表述是公民,后來改為自然人,顯然后者更科學。
但從法學方法論看,法律概念還有世界觀和方法論的意義。1992年2月,統一后的柏林法庭上,審判柏林墻推倒前兩年東德守墻的衛兵,他開槍射殺了攀爬柏林墻企圖逃向西柏林的青年克利斯。這個士兵的辯護律師聲稱,這些士兵是執行命令的人,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不過這樣的辯護最終沒有得到法官的認可。因為類似的辯護,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在紐倫堡審判法西斯戰犯時,已有先例。當時各國政府的立場不約而同:不道德的行為不能借口他們是奉政府的命令干出來的而求得寬恕。任何人都不能以服從命令為借口而超越一定的道德倫理界線。柏林法庭最終的判決是:判處開槍射殺克利斯的衛兵英格·亨里奇三年半徒刑,不予假釋。法官這樣解釋他的判決:“東德的法律要你殺人,可是你明明知道逃亡的人是無辜的,明知他無辜而殺他,就是有罪。這個世界在法律之外,還有‘良知這個東西。當法律和良知沖突的時候,良知是最高的行為準則,不是法律。尊重生命,是一個放諸四海皆準的原則;你應該早在決定做圍墻衛兵之前就知道,即使東德國法也不能抵觸那最高的良知原則。”〔6〕這個案例中的法律概念就是一種世界觀和方法論。概念中有社會良知。認定什么是犯罪,什么不是犯罪,包含一種世界觀和方法論。它警示人們:在政治風波中要秉持社會良知,恪守道德底線;切不可隨波逐流,助紂為虐。
作為方法的法律概念雖然有多種,世界觀和方法論顯然具有更根本的意義。作為一種法律理念,一種世界觀和方法論,法律概念是人們理解和觀察社會,決定社會態度的基本立場和出發點。我們不僅要用它來觀察世界、理解世界和解讀世界,而且要用它來改造世界。一個法律人,應當秉承最基本的法律概念,這是法律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這是法律人作為一個人的生活方式。生活中,許多法律人未能堅持最基本的法律概念,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二、法律概念的發現和創造功能
法律概念的發現功能就是通過法律概念發現法律問題。例如:何謂憲法?中國的理解與發達國家有較大的差距。從這些差距中我們可以發現大量的問題。嚴格意義上說,中國的法律問題其實就是憲法問題。我們都知道憲法是根本法。但什么才是根本法呢?通常把規定根本制度、具有最高效力、修改程序嚴密作為根本法的內涵。但這三種說法并沒有說明根本法,只是憲法根本法的表現。那么究竟什么才是根本法?從憲法產生的歷史進程看,憲法是控權法,是人民控制和約束國家權力的法。
發現的路徑極為重要。這就要求從法律概念中發現問題,尋找概念的演變路徑。如“憲法是母法”。“母法論”一說出自哪里?在中國,最早是由梁啟超提出的,而在“母法論”之所以能夠成為最經典的說法,根源于毛澤東。毛澤東有一個典型的說法:憲法是總章程。法律方法追蹤至此,我們大致上已經能夠明了“母法論”的意義。這是因為法律概念具有內在聯系。我們需要挖掘法律概念的內涵。又如,法治概念。它包括法治精神、法治原則、法治的目標、法治的機制、法治的要素等一系列因素。法律概念還有外在聯系——要尋找與法治概念相聯系的法律概念。如法律事實、基本權利、要約等,真正的法律概念與其他法律概念存在內在的聯系,可以由此達彼。
法律概念的發現功能,還從發現和問題的關系中體現出來。從概念發現的問題,必須與概念有關。因此,不少法律問題的解決,其實就建立在概念的基礎上。因此,要認真尋找概念和問題的內在聯系。彭宇案給社會帶來很大影響。助人為樂,見義勇為本是中國人引以為榮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但在彭宇案后,越來越多的市民開始持有“不敢扶”、“扶不起”摔倒老人的觀點。而有關媒體竟然也推波助瀾支持這種主張。問題在哪里呢?在于司法忽略了法的概念,或者司法中法的概念出了偏差。法和道德存在著內在的關系。道德要靠法去維護。正是這個原因,經過幾年的發酵,彭宇案不道德的負面作用越來越大。“天津彭宇案”和“南通彭宇案”的接連出現,向我們的司法提出了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面對已經出現的道德危機,司法的職能究竟是什么?問題的根源在于:道德和法律究竟是什么關系?可見,近代惡法非法或惡法亦法的討論仍然有意義。我們應該秉承羅爾斯的原則:只要不公正就必須被改變。
但是,法律概念不能滿足于發現問題,還要經歷從發現到突破的過程,這就要勇于挑戰和創造。問題存在于概念之中。通過概念發現問題,目的是解決問題。例如“民主集中制”,寫進了我們的憲法。但民主是不是包含集中呢?新中國成立六十多年,這個問題其實一直沒有解決。
因此,作為方法的法律概念也蘊含著創造功能。首先是模仿和創造。任何創造都開始于模仿,但不能歸結于模仿。法律的移植是模仿,可以節省時間。但真正的移植是有創造的模仿。美國既移植又創造,大大發展了英美法系,就是這種有創造的模仿。從方法論上看,發達國家好的法律概念都應當搬過來。因為人類社會的發展階段具有相似性。如腐敗問題,在19世紀中葉的西方社會是最為嚴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才逐步好轉,故借鑒發達國家的反腐概念和方法就極有必要。
要創造就需要動力。法律概念的創造動力源于生活的需要。如中國官員財產申報法呼喚了多年,就是因為社會生活的需要,反腐敗的需要。
創造還需要一定的標準,要有利于社會進步。如我國反腐敗的監督機制,有些單位創造出讓下崗工人監督,讓老婆監督的做法,有的地方還創造出讓官員參觀監獄等做法。這是極為荒誕的,原因就在于它們根本不可能起到反腐敗的作用。當年朱元璋對付貪官的用剝皮實草都沒有解決反腐敗,讓官員參觀監獄能解決反腐敗嗎?這就涉及創造的標準。不是新的東西都是創造。真正的創造必須有利于社會的進步。上述做法之所以不是真正的創造,就在于它們占用了創造的名義事實上卻阻遏了反腐敗的實質創造。此外,從內因角度看,創造要在心靈上有助于精神的升華,這就是啟蒙。要避免嘩眾取寵,隨波逐流,為創新而創新。如中國法院系統的“能動司法”也值得商榷。司法被動原則是人類幾百年司法智慧的結晶。為什么司法被動?因為司法的權太大,要限制它。發達國家創造了三個原則來限制司法權,即分權、陪審制和司法被動原則。司法被動是為了限權。有人說司法能動體現了為人民服務,這并不準確。其實,為人民服務有不同的原則。行政權通過行政執法直接為人民服務,而司法則通過公正為人民服務。這就需要法律概念的深化。其實深化也是創造。如“言論自由”,它和絕對自由沒有關系。將言論自由歸結于絕對自由既違法憲法,更是對現代民主法治的無知。因為言論自由所針對的是政府。而針對政府的言論是絕對自由的。
真正的創造和啟蒙相聯系。創造達到了啟蒙,會出現一種升華。任何一種真正的創造都會出現精神的升華。平等、自由、博愛是西方啟蒙思想家的創造,在當時無疑是一種啟蒙。正是這種啟蒙,喚醒了千千萬萬人。人類歷史上有無數人為了平等自由而獻身,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啟蒙。又比如,陽光法案的結果,是發達國家腐敗降到了最低點。當代最清廉的北歐國家芬蘭,每年犯受賄罪的人極少。據統計,1985年至1992年間,全芬蘭只有25起賄賂罪。在芬蘭,送禮會被官員視為侮辱其人格,該國已有30年無重大犯罪事件。另一北歐國家冰島自1918年以后只有4名高官因腐敗而辭職,最近一次在20世紀80年代。而所有這些國家都是頒布了大量的陽光法案。如官員道德法、權錢交易法等,法律概念的力量功不可沒。
三、走向更加輝煌的法律生活
法律人離不開法律生活。法律生活有層次的高低。要走向更加輝煌的法律生活,首先要準確把握法律概念。比如“議會”概念,人民主權,無疑是對的。但僅僅這樣理解又不夠。在歷史上,議會最大的政治進步,在于將軍事紛爭納入了和平的政治競爭。
其次,我們必須堅持正確的法律概念。比如“民主”概念就亟待澄清。有一種說法,說有西方民主和東方民主。這就是法律概念的混亂,根本不存在東方和西方的不同民主。作為一個法律概念的民主,是由一系列制度構成的。沒有這些制度的保障,就不可能有民主。西方如此,東方也如此。納粹是通過選舉上來的,但納粹上臺后,將言論自由、司法獨立、分權制度全部廢除,最終導致人類社會的災難。同時,民主也不是抽象的口號,而需要做一些事,這些事必須有制度保障。辛亥革命后,一位揚州老先生到南京看望大總統,并問什么是民主,孫中山回答,在位是總統,不當總統了就是平民。這位老先生很感動,走的時候感嘆地說:“我總算看到了民主。”這種朝為大總統,暮為平民郎的思想,很能體現民主的精神。這就是政府和人民的關系,政府官員來源于人民,并要回到人民之中。政府的各級官員,都有一個來源于民,回之于民的過程。如果一個人當了官以后,就永遠高踞于上,那就不可能有民主。這是因為在一個民主的國家,國家和人民的關系是政府敬畏人民,而不是人民敬畏政府。
為此,要弘揚正確的法律概念。我們經常講法治政府。什么是法治政府?法治政府就是限權政府,而限權嚴格意義上就是將政府的職能限制為三項,即慈善家、守夜人和經濟裁判。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我國法治建設中仍有大量的問題根源于法律概念的不清,并導致了在我們國家在社會管理的手段和方法上的一系列錯位,與當代法治國家的差距極大。我們經常講為正義而斗爭,其實就是為了實現最高的法律概念。正義是最高的法律概念。就像拿破侖對編寫《圣赫勒拿島回憶錄》的作者說的那樣:“戰場上的所有勝利都隨著滑鐵盧一戰的失敗煙消云散,但人們永遠不會忘記我的那部民法典。”整個法律體系就是圍繞正義展開的。法律體系是樹,而正義是樹心。法律體系是金字塔,則正義是塔尖。在正義之下,可以擴展、引申出第二層次的法律概念: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秩序、效率、均富等等。第二層次的法律概念是為實現正義服務的。在第二層次法律概念下,又可引申出更多的法律概念及其原則,它們都是為第二層次法律概念服務的。如為了保障自由,出現了限權、陽光法、法不禁止則可為、法不溯及既往等等。因此,為正義而斗爭,就是為最高的法律概念而斗爭。
為正義而斗爭,在民主法治國家,要求堅守和維護每一個法律概念。因為它們是正義之樹網的紐結。一個紐結得不到維護,勢必會影響擴散到整個大樹,并影響整個社會的正義。馬丁·路德金說得好:“任何一地的不公正,都會威脅到所有地方的公正。我們都落在相互關系無可逃遁的網里,由命運將我們結為一體,對一處的直接影響,對他處便是間接影響。”〔7〕胡適也說過:“爭取你自己的權利,就是爭取國家的權利;爭取你自己的自由,就是爭取國家的自由。一個自由民主的國家,從來就不是一幫奴才建成的。”
在中國,作為一個法律人,推進社會的進步,就是要用好各種法律概念,用正義的精神推進法律概念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