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林舉吉林乾安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五屆青年理論評論家班學員。先后在《散文海外版》《作家》《散文選刊》等四十多種刊物上發表各類文字近百萬。曾獲長白山文藝獎、吉林文學獎、全國電力系統優秀著作獎等,代表作《玉米大地》。
有一天美國人真的用一種十分隱蔽的手段差不多把中國的大豆消滅了,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帝國主義”的野心和欲望還真的不小呵?;蛟S有一些東西本來也與“主義”無關,而只與人的欲望和實現手段有關。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有一句名言:“如果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所有國家;如果控制了糧食,你就控制了所有人?!边@是基辛格的舊日理想,也是現在美國人孜孜以求的夢想。事實上,美國的部分“精英”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沒有停止,也不會停止對這一夢想的全面踐行。不知道美國人是否知道中國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兒,但他們確實在長期的侵略實踐中摸索、發現了一個從根本上控制人類的最有效武器——糧食。
呵呵
WTO我認識
它不是美國
也不是巴西、阿根廷
更不是中國和印度
眼睛里的天堂
它只是拉斯維加斯
另一個鑲著金字的
門牌
——新民謠
北方的11月已經滴水成冰。
漫山遍野的莊稼,早在一個月前,就被農民以各種方式放倒在地里,有的秸稈還橫臥在地壟之上,有的已經被遠處的一個電廠收走,用于燃燒發電,有的則有規則地堆放在屋子的旁邊,作為一個冬天的燒柴,抵御那無邊無際的寒冷。
大清早,孫財就從土炕上爬起來,雖然這個季節已經到了“貓冬”的時候,沒有什么活計可供北方農民消耗過剩的體力,但世世代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卻讓他很難老老實實地在炕上躺著。尤其是這幾天,每到清晨,他都會在睡夢里驟然醒轉,仿佛有一個鬧鐘安在他的腦袋里,準時把他喚醒。這時,夜里服侍他睡眠的那條柔軟的褥子便如同生滿了尖刺的“針氈”,讓他片刻也無法忍受。
當孫財推開房門的時候,有一股白熱的水蒸氣隨他一起從屋子里涌出,遠遠看去宛如一發炮彈出了炮膛。
孫財家屋外有兩座糧倉:一座是方的,一座是圓的。今天他直奔圓倉而去,因為圓倉里儲滿了剛剛收獲的大豆。他抓起一把大豆在手里反復地把玩著,那一顆顆飽滿的子粒讓他從心里往外地喜歡。但那種得意的神情只在臉上停留了片刻。
春天播種時,他可是如播撒希望一樣,把一粒粒豆種撒在了最肥沃的土地上。如今,他春天的愿望是得到了圓滿實現,但在秋天之后這些金色的寶貝卻一轉眼成了他的心腹之患。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最終變成這樣。他不知道市場上的物價怎么會如狡猾的狐貍一樣,專門躲著他的產量。當他不種大豆時,豆價就漲到了天上,而每當他種上大豆,豆價就會跌落到地下。對于孫財,大豆在他的手里已經不再像是一種糧食,而是一只會喘氣、有表情的火球,拿在手里,手受不了,扔到地下,心受不了,反反正正,都讓他備受煎熬。自從沾惹上大豆,他就有了無限的煩惱。
現在,充溢在他胸膛里的情緒已經不再是郁悶和悔恨,而是絕望。他心里萌生的念頭并不是不再做一個農民,而是不想再作為一個人活在這沒有活路的世上。他隱隱地感覺到有一種巨大的無可抗拒的力量正把他往死路上逼。
然而,有很多事情他是永遠也無法了解、永遠也無法領悟的,因為他是一個農民,一個只會種地的農民,他不知道大豆背后隱藏著什么,更不知道那些大豆的命運和自己的命運最終將由誰來主宰。
當孫財手捧著自己的大豆仔細端詳時,他想不到這些大豆的前世和今生,也不清楚這些看起來溫潤、柔順的糧食究竟會有多少種變幻,更不知道它們在一些特殊時間里的巨大威力。他只知道它們養人濟世的功能,卻不知道它們另外的一些面孔,不知道它們有時是圈套,有時是繩索,有時是刀槍,有時是火藥,有時是戰艦,有時是大炮,有時它就是蹲在倉房里的另一個人,隨時會把你的心血和汗水偷走,送給別人……他不知道它們在不同人的手里就會有不同的存在形態。
11月,正是冬天的開始,此時,能夠感覺到冬天真正來臨時那種刻骨寒意的不僅僅是農民孫財,還有那些加工大豆的榨油企業以及某些政府官員,因為這股大豆寒潮由來已久,并不是從這個剛剛過去的收割季節開始的。
早在2004年,以豐益國際、嘉吉、邦基、ADM和路易達孚為代表的跨國巨頭們就盯上了中國大豆。這些跨國公司最擅長的手段就是利用資金優勢,通過資本運作消滅對手,壟斷市場,從而實現原料和成品價格的高度操控,牟取巨額利潤。
來中國之前,他們已經用這樣的辦法控制了拉美等地的糧食市場。這一次,仍然是原來的套路,連一點兒細節上的變化都沒有。他們一如既往,首先利用期貨把大豆價格一路拉高到了每噸4300元,誘使國內榨油企業集中采購了約300萬噸的美國大豆,隨后又一路把價格打壓到每噸3100元,導致中國油脂企業半數破產??鐕Z商又趁中國各地方政府“引資”心情迫切之機,利用并購、參股、合資等形式,控制了近60%的國內油脂企業。隨著國內企業對進口大豆依存度的逐步增加,進口大豆價格也從每噸2000多元一度猛漲到了每噸6000元的歷史高位,國際糧商賺了個盆滿缽滿。然而,他們在中國的布局并未結束,緊接著,幾大跨國糧商聯手,利用豐富的國際貿易經驗和資金優勢,迅速完成了在中國市場的全面布局,使國內絕大部分油脂企業變成外資獨資或合資控股企業,中國85%以上的油脂加工總量被外資牢牢控制。
當國內最大的油脂加工企業九三集團董事長田仁禮在電視里帶著哭腔說:“委屈、無奈、欲哭無淚,就是我此時的心情”時,這場歷時幾年的大豆之戰已經基本進入尾聲。到2010年,中國進口大豆總量已經達到了4400萬噸,而全國大豆產量則被壓縮至1400萬噸,國產大豆的壓榨量為600萬噸,僅占國外轉基因大豆油原料的1/7,國產食用油的定價權穩穩地掌握在外國人手里。而此時,擔負著市場調控職能的中儲糧在食用油方面的調控能力卻日顯蒼白。2007年,在跨國糧商的操控下,國內食用油價格猛漲,中儲糧拋出20萬噸食用油平抑油價,市場上卻波瀾不起,持續高漲的油價連停一下或緩一下的動作都沒有出現,隨后的調查顯示,70%的食用油都進入了一家跨國糧商的倉庫。
……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礦
還有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
這一首抗日流亡歌曲,曾經感動過無數中國人。因為這首歌曲,東北也在全中國樹立起自己的形象。大豆高粱,曾經如火一樣溫暖了那些流亡者的情感,同時也成了一代人的夢想。但如今的東北,到哪里去尋找大豆和高粱呢?在一場新的戰爭中,那些曾經在人們精神故鄉里生長的植物,已經開始了它們自身的流亡。
我們聽不到槍聲,因為我們沒有能力聽到,但我們能夠看到有一種無形的血在流。一個國家的血,人民的血。
2010年3月11日,韓國最大的報紙《中央日報》發表文章質問:“曾經那么多的中國大豆都去哪兒了?”是呵,它們都到哪里去了呢?對于栽培大豆已有5000多年歷史的中國來說,如今這已經是一個令人傷感的問題。曾經是大豆凈出口國的“大豆大國”,一轉身就成了世界第一凈進口國,大概那些身單力薄的中國大豆都被外國強壯的轉基因大豆趕到天涯海角去了吧!曾有專家預言,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10年后中國人便再也見不到中國大豆的身影,那時的大豆將變成美麗的傳說,或可成為黃金一樣金貴的東西。
“狼”來了
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初以及加入世貿組織之初,圍繞中國全面開放之后糧食是否安全的問題,曾有過很多的爭論,就像我們在下水之前,激烈地爭論會不會一下水就被波濤卷走一樣,但爭論到最后我們仍然選擇了“下水”。也許這是一個經濟欠發達國家的必由之路。
改革開放30年,我們天天警醒著,防備著糧食安全出現問題,在一片“狼來了”的提醒聲中,差不多度過了有驚無險的30年,然而,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改革開放的程度越來越大,我們腳下的“水”也越來越深了,糧食市場的供求關系變得越來越復雜。與此同時,隨著綜合國力的增強,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們開始沉浸于成功的喜悅之中,一點點忘記了隱藏于暗處的危險(或許也有一些人是站在高處的大智若愚者,有意忽略這一“微不足道”的細節)。偶爾想起很久以前在舊課本里見到 “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的說法時,便心里暗笑,這是典型的杞人憂天嘛!人家“帝國主義”閑著沒事兒要“亡我”干嘛呀,真是“左”!你發展你的,我發展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本來世界上就沒有什么敵人,哪來的那么多設防??!
但是,有一天美國人真的用一種十分隱蔽的手段差不多把中國的大豆消滅了,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帝國主義”的野心和欲望還真的不小呵,或許有一些東西本來也與“主義”無關,而只與人的欲望和實現手段有關。
這有點兒像那個古老的故事。有人說我們院子外邊有狼,而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并且也沒有丟過羊,于是便深刻地鄙夷起那些無事生非嚼舌頭的人。直到有一天,狼在一夜之間把我們的羊吃個精光,我們才明白,原來狼從未放棄過對羊的覬覦,它一直在那里,躲在暗處等待時機,只是我們放棄了該有的警覺,把它們忽略了,忘記了。
這回,狼真的來了。
也許大豆的慘敗只是一個開端,只是一場真正戰爭的序幕。
我們多么希望在下一個回合的較量里,大豆的悲劇不再重現,我們也多么希望這場糧食戰爭是一篇先抑后揚的漂亮文章,最終會有一個我們認為的美好結局。但不論如何,我們都有必要看清并盯緊那些如獵狗一樣伸著血紅的舌頭到處亂竄尋找“下口”機會的外資。
不要相信那些自稱安全可靠和忠誠的“狗”,不要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它“看護”,別忘記它的前身是“狼”,它們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拿你的孩子充饑。
當我們回過頭來對大豆之役進行反思時,就會發現,造成目前這樣的局面雖然有外資巨大、兇悍,操作手法狡詐、隱蔽,難以抵御的客觀原因,但諸多明明白白的人為失策和失誤也不可否認。假如,盡管事實是不相信“假如”的,假如沒有中國榨油企業一開始的逐利失誤和后來的紛紛投降,“合作”、賤賣、出讓股份;假如沒有各地方政府爭先恐后盲目狂熱的招商引資,引狼入室;假如沒有民企、民間和各種機構的積極“配合”,那些跨國公司也絕不會這樣輕松、順利,基本沒花什么額外成本就打贏了這場大豆侵略戰爭。那么,當四大糧商或歐洲列強再一次聯手出擊的時候,我們這些精神渙散、心思游移、各行其是甚至認敵為友的“散兵游勇”們要靠什么,由誰來將其整合成一種有效的抵御力量呢?
也許這一切都在高層決策者的視野之中,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場高段位博弈的一個細小環節,結局遠遠還沒有顯現,我們還沒有理由過早地悲觀絕望,還沒有理由輕言勝負。但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清醒和始終如一的意志,那么曾經的“胯下之辱”就很有可能變成永遠的恥辱。
談及糧食安全,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在一次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時說:“如果外資一旦在中國的糧食市場當中起主導的作用,那么這時候,我們國內的糧食安全就會出現問題了。” 他還說:“外資一旦控制糧食領域,必然像操縱大豆油一樣操縱糧價,每一位消費者必然要為高價糧買單?!?因為糧食安全問題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價格問題,它本是一個生死存亡的重大問題,所以他又進一步對糧食安全作出了解釋:“我們知道一個國家的糧食安全,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取決于國內糧食的自給,一旦發生糧食比較緊張的情況,各個國家都會禁止糧食出口,實際上在70年代,包括前蘇聯、日本等國家在國際市場上,都遇到過有錢買不到糧食的情況。就像拉美國家,為什么拉美都是窮人,因為他們不掌握自己的糧食。盡管國際市場上有糧食、有糧源,但是他們沒有糧食吃,所以說這個糧食,不能夠掉以輕心,并不是說你有錢就一定能夠買到糧食?!北M管李國祥講的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識,但在我們國家的行政以及商業體系里,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的。記住這些話,常常想一想這些話,也許會在處理對外貿易洽談中,多幾分清醒、理智。
透過尚未完全消散的第一場“糧食戰役”的煙嵐,我們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煙嵐后面那些不停晃動的影子。這些,讓我們很輕易地就感知到接下來的危險和危機?,F在看,我們已經無暇擔憂大豆這個已經陷落的“城池”了,接下來,讓我們擔憂的將是比大豆更加重要的其他糧食作物。種種跡象已經表明,國際糧食大鱷早已經把目光盯緊了中國的玉米、小麥、稻米、棉花等大宗農產品,新一輪的戰爭不是就在眼前,而是在過去的某一些時候已經在悄悄地醞釀和布局之中了。
事實上,以美國幾大糧商為首的跨國公司對中國農產品的滲透和控制是一項長期、周密、全面的計劃。經過過去十多年的耐心布局和等待,似乎已經度過了埋伏期,逐漸進入了大舉進攻階段。近年來,外國資本進入我國農業領域的項目和資金數量均呈高速增長態勢,已進入國家重點農業龍頭企業中的108家,有99家集中在糧油、林特產(含水果)、肉類(含雞、牛、豬)、牛奶、水產、蔬菜產業,比重高達91.7%。
早在大豆陷落之前,中國的蔬菜已經穩穩地落入了他們囊中。只是由于蔬菜的運輸不便,他們沒有直接來中國賣菜。我們雖然并沒有在菜市場中看到那些黃毛碧眼的收錢者,但他們早已通過對各種蔬菜種子的控制,把這個行業間接地攥在手里。他們憑借其先進的科技,雄厚的資金,豐富的國際市場運作經驗,在不到十年的時間里控制了我國高端蔬菜種子50%以上的市場份額,幾乎涉及所有蔬菜作物。與大豆的處境一樣,國內蔬菜種子也已經面臨全線失守、全軍覆沒的困境。
我曾經帶著糧食和蔬菜的有關問題專訪過山東壽光,在那個被稱作“全國最大菜籃子”的地方,我與大棚里種菜的農民詳談過壽光的蔬菜種植和他們的發展史。曾經很天真地認為那一派繁榮景象的受益者只是那些忙碌的中國人,現在看,問題遠超乎我們的想象。
據相關資料顯示,壽光及周邊地區蔬菜種植面積84萬畝,年產蔬菜40億公斤。它的種業經歷了3個階段:上世紀90年代以前,菜農自留種子;上世紀90年代初期,選購國內科研單位種子;上世紀90年代后期,由于國內種子企業、科研院所生產不出高檔種子,菜農們只能被迫接受國外優質高價的“洋品種”。而“洋品種”依仗其在品質、產量、抗病性等方面的優勢,開價之高,超乎想象。在壽光,菜農們不得不接受 “一克種子一克金”的現實。比如以色列海澤拉公司推出的番茄種子“189”等,瑞克斯旺公司推出的茄子種子“布利塔”等,先正達公司推出的甜椒種子“方舟”等,每克都在100元上下,與當時金價相當,折算下來,一粒種子價值3毛多錢,而甜椒品種“蔓迪”更是開出了每克種子180元的天價。國外公司每年僅在壽光及其周邊地區通過銷售其高檔蔬菜種子就拿走人民幣6億元。
盡管外資玉米品種所占的市場份額還比較小,但在近幾年里,一些外資玉米品種在中國的推廣速度卻越來越快。2001年至今,僅美國的孟山都公司,就在廣西推廣種植了1000多萬畝迪卡系列玉米,相當于玉米大省黑龍江種植面積的1/5。不僅如此,孟山都公司還爭取到了農業部發放的轉基因玉米永久性進口安全證書,如今正在廣西免費推廣其產量高、抗病效果好的“迪卡008”轉基因玉米種子。
香甜的魚餌已經拋出,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更多更大的魚兒紛紛上鉤。而這些大釣家從來不動聲色,也不急于收線,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他們都能等,只等到你們的神經放松、癱軟麻醉,才有機會聽到他們開心的大笑,那就是你能夠感覺到疼痛卻吐不掉鉤的時刻,也就是那些把嘴唇交給別人的“魚”們應該流淚的時刻。
在這方面,美國先鋒公司堪稱后起之秀。2006年,“先玉335”在我國的推廣面積還僅僅26萬畝,到2009年,卻迅猛增加到1900多萬畝。國人似乎一向有一個思維定式,外國的月亮一定比中國的圓。所以,國外品種在中國就有天生的優越,不需要經過實踐就可以得到迅速推廣。只是短短的幾年時間,先鋒公司便已在我國東北等玉米主產區基本完成了布局。據業內人士介紹,繼“先玉335”后,先鋒公司還計劃推出“先玉696”“先玉508”等一系列品種,預計將占有更大的市場份額。
2002年末,美國先鋒公司與我國最大玉米制種企業——山東登海種業成立了合資公司,拉開了外資并購我國民族種業的序幕。2006年,先鋒公司與甘肅敦煌種業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敦煌種業——先鋒海外有限公司。甘肅省敦煌種業具有20多年的種業經營歷史,是我國大型種子生產企業之一,產品幾乎遍及中國,與敦煌種業合作,為先鋒在中國生產雜交玉米種子打開了大門。據業內人士介紹,先鋒公司在遼寧鐵嶺成立研究中心。東北三省都有其春玉米實驗基地,在山東、河北、河南等地也有其夏玉米實驗基地,下一步他們將展開更具體的行動,通過與遼寧東亞種業、川農高科種業合作,消除其在東北、西南地區的競爭對手,完成在我國玉米種業科研、生產和市場營銷等領域的布局。
此外,除已進入我國種業的70多家外資企業外,孟山都、拜耳等跨國集團正加緊與國內企業商談合作事宜。沒有專家能夠告訴我們,這些急切而紛亂的腳步,這些銳利而專注的眼神,到底意味著什么,這一輪輪角逐之后將發生什么。
在水稻制種方面,一些國外公司正在水稻主產區與有實力的科研單位合作,開展水稻育種研究,意圖采取迂回戰術,涉足我國水稻種子市場。作為我國水稻種子市場排名第一的湖南隆平高科,目前也已進入外資的并購視野。世界排名第四的法國利馬格蘭種子公司通過旗下VHK公司,與湖南隆平高科第一大股東長沙新大新集團合作,成立了長沙新大新威邁農業有限公司。有專家認為,利馬格蘭公司的真實意圖就是通過新大新旗下的湖南隆平高科,涉足中國水稻種子市場。
當我們就糧食安全問題采訪著名農業科學家,中國國家水稻雜交工作技術中心暨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主任袁隆平先生時,他對中國的水稻生產充滿了信心,但同時也并不是毫無憂慮,他說:“據農業部統計數字表明,2007年制種面積由2006年的150萬畝減少到110萬畝,2008年再減少到80萬畝左右。這種形勢影響到雜交水稻的種植面積,而雜交稻減少的話,那么國家糧食生產面積就得不到保障。因此,對這種制種量銳減的趨勢,應該給予足夠的重視。糧食安全中有個種子安全問題,種子安全中有個種子儲備問題。國家要有20 %的種子作為戰備種子,以防不時之需。否則,遇到天災或其他風險,國家的糧食安全必將受到影響。同時,我也要呼吁國家增加扶持種子產業的力度,以減少糧食安全中可能遇到的風險?!彪m然,老先生的憂慮主要是針對水稻及水稻制種而發,但同時也完全可以擴展至其他糧食品種。這是一個值得各方面高度重視的建議,因為那個“不時”的狀態誰也無法預測到底什么時候出現。也許它會延宕至很久以后,也許,它就在眼前。
在糧食物流環節,也同樣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危險。自2008年以來,根據WTO相關條款,外資進入中國糧食加工流通領域的設限消除,跨國糧商開始大舉進軍中國“布網收糧”。全球大宗農作物的定價者,“ABCD”四大跨國糧商(ADM、邦吉、嘉吉和路易達孚)已經在國內糧食流通領域廣泛布局,除了投資農業產品外,還大規模投資控股和參股鐵路物流、收儲基地、船務等輔助公司,并通過并購、聯合等方式,對國內農產品流通領域的企業進行整合,初步實現了對糧食流通的有效控制。
據了解,在所有的合資企業里,中資常常是充當著外資的“馬仔”和“小打兒”。
與此同時,豐益國際正準備在黃淮地區增加玉米、小麥的加工投資;來寶集團則宣布計劃進軍世界棉花市場;沃爾瑪超市也如癌細胞一樣在越來越快地擴散和裂變;高盛集團在以無孔不入的態勢到處收購和建立大型養豬場,而從2005年開始,路易達孚從中國政府手中獲得玉米國內貿易的許可證后,正著手將華北和東北玉米銷往南方和西南地區。中國大地一片磨刀霍霍的聲音。如果這些龐大的計劃一一實現,共和國的“脖子”便定然牢牢地掐在他們的手上了。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有一句名言:“如果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所有國家;如果控制了糧食,你就控制了所有人。”這是基辛格的舊日理想,也是現在美國人孜孜以求的夢想。事實上,美國的部分“精英”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沒有停止,也不會停止對這一夢想的全面踐行。不知道美國人是否知道中國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兒,但他們確實在長期的侵略實踐中摸索、發現了一個從根本上控制人類的最有效武器——糧食。比起糧食來,飛機、大炮、航母、導彈所起的只是輔助作用,解決的也只是短暫的問題。最殘酷的戰爭,必定沒有硝煙。美國人就是要通過糧食這個比原子彈更有威力的武器,通過這只最有控制力的手“遮”住中國人的“天”和全人類的“天”。
WTO的本質
一個身上充滿了書生氣的美國人——威廉·恩道爾,在談到轉基因生物工程時警告我們,那是一場新的“鴉片戰爭”。
實際上,西方列強真正打開發展中國家大門的武器并不是那些可與鴉片比肩的轉基因生物及其推銷工程,而是WTO,一個具有強力洗腦功能的商業宗教組織。它的傳說和神話曾經讓很多發展中國家誤以為是拯救的福音,它的種種行徑卻讓很多發展中國家喪失了獨立自主意志和商業主權。
有人曾形象地把WTO比作絞肉機,理由是先后加入WTO的發展中國家,進去一個被撂倒一個,進去一個被撂倒一個。墨西哥、巴西、阿根廷沒有一個能夠幸免,沒有一個不成為它的農業或商業殖民地。在一場場狼與羊的較量中,抱有公平、公正夢想的羊們都不得不面對血淋淋的傷痛,悄悄地擦干血跡,并極力遮掩著令人羞愧的事實,硬著頭皮說,加入世貿利大于弊。其實,公平是狼與狼之間,或羊與羊之間才可以談論的事情,那不是狼與羊之間能夠討論的話題。
WTO,那原本是野獸的餐桌,卻播放著天國的背景音樂——
來吧,朋友,WTO說,這世界是一個平等、自由、公平的世界。獅子、野狼、獵狗、鹿與羊都有同等的地位與權利,我們處在一個共同的生態體系里,我們將相互尊重,和平共處,互惠互利,不要害怕,要放下你們的戒備。很顯然,你們食草的和我們食肉的沒有較量的可能和必要,你們只有放下武器,把我們當作真正的朋友,讓我們到你們中間去,讓你們到我們中間來,與我們共謀發展才會實現雙贏。如果不進入我們的行列,你們的名字將永遠和那些遠離我們的食草動物一樣,是弱者,你們的國際地位就永遠處于劣勢。與我們往來,與我們貿易,一切都將在一個公平、公正、合理的規則下進行,你們雖然會犧牲你們的血肉,但卻能夠獲得我們的友善和尊重。呵呵,請不要輕言瓜分,那叫做資源共享;不要輕言弱肉強食,你們將在學習中成長;請不要說商業主權的喪失,最親密的合作伙伴不應該細分主次和你我。
自1995年WTO建立以來,以美國為主導的成員國積極在各國開展“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削減”的談判,并通過商業杠桿誘導各國實行“小政府”“減少政府干預”和“市場自由”“貿易自由”等,從體制上摧毀了第三世界捍衛自己權利的最后一道防線。然而,西方首先是美國的國家力量卻在無限地加強。國家正在日益同資本合為一體,用中國的話說就是高度緊密的“官商一家”。緊接著他們便用資金的“加農炮”把發展中國家不成熟市場和沒有獨立意志、主權意識的本土企業以及某些唯利是圖的地方政府轟得七零八落,成為無序競爭,無當親善,同類廝殺或認賊為父的一盤散沙。隨后便對其以化整為零,個個擊破的方式進行拉攏、打擊、兼并、壟斷、整合,使他們成為高度受控的商業工具。最后,把GDP和貿易總額留給經濟占領國或占領區,把利潤拿走。據有關部門統計,1995年至2000年,世界出口年均增長率為7%,2000年表現尤為突出,世界出口增加11%,而其間世界GDP僅增長4%,因此便有理論家斷言,GATT及其繼承者WTO在很大程度上是推動世界貿易增長,有效促進世界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
這是一個具有欺騙性和片面性的結論。表面上,世界性貿易的增長是經濟繁榮的象征,但在這個巨大的數字下,誰能夠成為真正的受益者才是問題的本質。有一點智商的人都知道,不管我們的經濟活動在什么樣的理論指導下進行,買賣永遠不會成為最終的目標,最終的目標是利潤或利益。在一輪輪世界貿易中,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國家得到的只是一個不斷增長的GDP、貿易總額、通脹、污染以及很少的一點兒血汗錢,失去的卻是大量珍貴的資源、大面積的消費市場、大量經濟利益和商業主權;而發達國家卻用經營模式、競爭手段、知識產權、先進技術、持續的商業熱情換回了幾乎貿易環節的所有利益。特別是在農產品的國際貿易中,墨西哥、巴西、阿根廷、印度、伊拉克、東南亞各小國以及中國的大豆市場幾乎都淪為同一種運勢——交易量越大損失越慘重。
據官方人士介紹,中國在加入世貿組織之初,已經充分地考慮了農產品進口和糧食布局問題。這多少讓我們忐忑不安的心有了點兒著落,我們沒有理由認為我們的學者和政策制定者都是弱智,更沒有理由不相信一個國家的見識和掌控能力,同時也沒有理由不為國際形勢的極其復雜而擔憂。將中國的農產品市場對外資開放,相當于在羊群里放進了起到激勵作用的狼,從而借助外部力量實現自身的優勝劣汰,這在理論上和管理學中是有出處的。如果羊有足夠大的群落,有足夠的強健,而狼的危害又微不足道,那么狼的引進無疑是一種“機制”,一種提高羊群素質的有效機制。然而,當狼的群落比羊的群落還要大,而不會主動廝咬的羊又得不到有效保護時,狼的引進恐怕就難以形成“機制”,而成為一場毫無懸念的災禍,甚至是一場滅頂之災了。關于全面開放或保持壁壘,這件事從定性上講,很難說出是對是錯,但最終結果往往取決于“量”上的估計和“性”上的定位。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的農業還很脆弱,我們就仍然是羊,外資滲入或介入量的多少就決定了我們的生死存亡;如果我們的農業很堅強,資金很雄厚,我們的力量就可以與“狼”匹敵,可以誘敵深入,可以“借雞生蛋”,也可以“關門打狗”。
在所有的危險里,最大的危險是錯把“賭場”或“屠宰場”當作銀行;錯把別人制定的不平等條約當作公平的“游戲規則”。
盡管很多人認為WTO是新一輪鴉片戰爭的開始,但它畢竟與上一次鴉片戰爭有了很大的區別。這一次的戰爭不論從效率、成本、形式、技法、攻勢上都明顯地優于上一次。那時,西方短短的進化史還無法讓他們想到更加高明的方法,他們只能動武,以野蠻的形式,以堅船以利炮,以人類文明所不齒的屠殺,對弱國進行直接占領和掠奪,簽訂不平等條約,強迫被占國開放口岸和消費市場,最后實施間接的控制和剝削。而這一次是不動一槍一炮,以文雅、文明的形式,以合作、投資和貿易的形式,直接占領市場,直接取利和對經濟占領國實行隨意的剝削,這一次掠奪和野蠻的實質深深地隱藏在表象背后。
只要我們看看WTO或它生前身后的那些經濟組織都干了些什么,又造成了怎樣的后果,就不難看清它的本來面目和真正意圖。自從1980年以來,已經有多達90個國家在世銀及國基會監督下實行了“結構整頓”。這種整頓主要包括 :“向跨國公司開放國內市場”;“撤消有關保障生態、勞工、弱勢社群等的法律,以便資本家降低成本”;“削減公共及福利開支”;“把國有企業私有化”等。而所有這些政策往往導致債務國經濟更差,債務更多,貧富差距更懸殊。墨西哥在1982年接受第一個“整頓”計劃時,負債820億美元,到了1994年經濟崩潰時,債務高達1,400億美元。俄羅斯接受“整頓”以后,更是慘不忍睹,國民生產總值竟然跌了一半,而這種跌幅只有在長期大戰中,也就是在第一次及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才出現過。
如果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說得感性一點兒,兩次“鴉片戰爭”的差異就好比狩獵與釣魚。
雖然狩獵與釣魚人都是要花很少的投入換取更大回報,雖然兩者在本質上都是在為自己的利益實施獵殺,但他們確實是有著很大的區別。
獵人擊殺獵物時,用的是子彈,一粒高速運行的奪命子彈,以巨大的疼痛和流血將獵物擊倒,讓獵物在眩暈中失去知覺并死去,過程在很短的時間內完結,痛快卻顯得粗暴、血腥。獲利也是短暫的,已經獵獲的獵物和正在獵獲的獵物很快就會消失,獵人還要踏上尋找獵物和利益的征程,并且帶著洗不去的惡名。
而釣魚的人用的卻是一粒小小的靜止的餌,那餌,往往被釣魚人調制得香甜可口,可口得讓魚們忘我。在吞餌的瞬間,每一條魚都會得意忘形得如入天堂,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它們也許還會在心里暗暗為那位花了那么多心思為它們制餌、投餌的“上帝”來一番謝恩。但這個甜蜜期不會太長,只要時機成熟,放餌的人確認魚已經把鉤吞進嘴里,就會揚手收線。只在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魚們的嘴已經被埋在餌里的鐵鉤牢牢鉤住。至此,任何的掙扎和抱怨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你已經把嘴交給了人家。
與打獵相比,釣魚應該算是一種境界。
釣魚的高明之處不僅僅在于釣魚過程的技術性和趣味性很強,更在于釣魚的目的性在悠閑的表象下顯得并不是那么明顯,其最終目標也會更加高遠。這是一個漫長而復雜的過程。釣魚初期,剛剛投餌的時候,不管魚兒怎么看,都看不出那團餌包藏著什么惡意,所以很少有魚能夠拒絕那甜蜜的許諾,所以很多魚都會毫不猶豫地吞下那枚苦果。但把魚釣到之后,釣魚的人并不會讓魚立即送命,因為要魚的命并不是釣魚人的用意,釣魚人的目的是想讓魚長期歸他所有,為他服務,為他提供比魚本身更多更大的財富,只有在必要的時候,釣魚的人才會不得不讓魚死去,比如他們需要美食或充饑時。
當然,如果你認為前面這個比喻太拙劣,并不是WTO的實質,那不過是WTO重要成員慣常所采取的技巧與手法,那么我們把WTO比作世界級賭城阿拉斯加,也許會更加貼切一些。
為什么進賭場的人大多數總是有去無回,贏少輸多,贏小輸大?為什么只有永不倒閉的賭場,卻沒有永不“倒閉”的賭徒?其根本原因并不是賭徒的運氣永遠不好,而是賭場已經為自己設立了永遠不輸的程序和規則。
對WTO基本游戲規則及其各種會議稍有研究的人都會發現,雖然發達成員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高唱著平等、公平,但沒有一個環節能夠表現出平等和公平。
首先在WTO決策體制上和立法活動中,發達成員具有主導地位,大國操縱的現象十分嚴重。WTO的規則由“四國集團”(即美國、加拿大、日本和歐盟)所主導。它們舉行閉門會議,為所有134個國家制定政策。在“四國集團”內部,以美國為首的農業綜合巨頭企業控制了重大政策的制定權。由嘉吉、ADM、杜邦、雀巢、聯合利華、孟山都和其他農業綜合企業起草了《WTO 農業協定》,并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圖,瓦解各國法律,維持農業綜合企業巨頭的強大定價權,赤裸裸地堅持著保護發達成員利益的立場,所有決策和立法要經過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同意或認可后才能得以有效實施和運轉。
其次,在WTO的各輪談判中,發達成員總是不顧發展中成員的利益,把廣大發展中成員擠到“邊緣化”的地位和角落;而他們提出的很多議題,都無視發達成員和發展中成員在各個領域中發展程度的差別,造成公平表面下真正的不公平。一旦規則致使發達成員處于不利的地位,新的莫明其妙的規則便會以建立新秩序或適應新理論體系的理由重新制定。
在這里可以舉一個例子說明一下WTO的運行方式。2003年9月14日,在墨西哥坎昆舉行的世貿組織第五次部長級會議上,由于美歐提出了農產品自由化等一攬子不利于發展中成員的“不公平”議題,而以歐盟、日本為首的發達國家又提出以正式啟動“新加坡問題”談判的議案,作為各方進行一攬子談判的前提,從而遭到了以印度、巴西、中國為代表的“21國集團”的堅決反對,最終導致會議未達成任何實質性結果,以失敗告終。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年里,那些曾經遭到過廣大發展中國家普遍反對的企圖,都以各種形式在世界各地一一實現了。也就是說,那些會議、談判多數都成了限制、“規范”發展中成員國的借口,根本不能對發達國家構成有效的制約。因為WTO的實質話語權掌握在發達成員手里,而他們永遠要將自己的利益放在主導地位。如果誰對WTO抱有幻想,認為有一天發達國家會真正站在公平的角度來考慮、關心發展中國家的利益,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天真、幼稚、癡人說夢、沒有道理的意淫。
所謂的自由貿易和自由市場經濟,從來都不會嚴格地屈從于供求關系,它只以供求關系為參考。由于有一些商品經常受到人為控制,所以真正的供求關系經常會被扭曲,所謂的自由市場也經常是被大資金扭曲的市場。“失效”是它的常態,并且最終必須是失效的、被壟斷的。所以,我們要認識到,最初的公平無非是吸引更多人、更多國家參與進來的一些假動作,最終的市場必然要被一些發達國家和壟斷資本所操縱,必然走向它弱肉強食的本質。自由貿易的實質就是,通過高額補貼的糧食,在全球或目標國內傾銷,使得目標國的糧食生產基本無利可圖。由此,造成市場交易條件下的大規模種植結構調整和土地兼并,進而使發展中國家的大量農民被迫或受惑離開土地,成為工業化邊緣人群。這是一場以公平為招牌的騙局。這是一場毫不公平的競爭。如果是戰爭的話,這便是一場肆意的屠殺(其慘烈的程度并不亞于手持大刀的清兵與火槍、大炮武裝起來的八國聯軍對陣,只是我們看不到血光)。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重視和抵御,未來則不可想象。
也許,當我們的農民被屠殺完畢之后,接下來就輪到了我們的市民和政府,再也沒有便宜、安全的食物,再也沒有自主性的選擇。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人類發展報告處處長凱文·霍金斯說:“在自由市場的花言巧語和強調公平競技場優點的背后,鐵的事實是,一些世界上最窮的人被迫進入與工業國家財政部而不是北部農場主的競爭。”
WTO是強者的盛宴,卻總要有一些人,迷迷糊糊地加入進來,像被狼邀請,參加狼的宴會的羊一樣,懷著受寵若驚的心情親自把自己的肉運送到餐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