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佛羅里達州小班化教育改革探析

摘 要：佛羅里達州為了提高教育質量實施遍及全州的小班化教育改革，是繼加利福尼亞州之后又一個在全州推行小班化教育改革比較有影響力的例子。文章主要介紹佛羅里達州小班化教育的原因、實施的原則、實施進程，并對實施結果進行分析，以求更加全面地了解佛羅里達州小班化教育改革過程中的要點。

關鍵詞：佛羅里達州；小班化教育

中圖分類號：G6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937（2012）02-0044-05

2002年，佛羅里達州（以下簡稱佛州）政府要求各中小學縮小班級規模。該州相關法律規定，從2003-2004學年開始，到2010-2011學年，在教授核心課程的班級里面，幼兒園到三年級（K-3）的班級人數不能高于18人，四年級至八年級年級（４－８）的班級人數不能超過２２人，九年級至十二年級（９－１２）的班級人數不能超過25人。在資金投入方面，佛州在8年多時間里撥款200億美元用于實施小班化教學，還追加40億美元用于小班化教學的操作費用。

一、佛州實施小班化教育的原因

（一）班級規模偏大

人口過快增長導致佛州入學人數急劇增加，班級規模擴張，且與全美的平均水平形成較大差距。自1970年到2005年，佛州人口從678.94萬人增長到1 778.99萬人。2000年，佛州的人口在全美排名第四。2000年至2005年，佛州的人口增長率超過美國平均人口增長率的6%，成為全美第三大人口增長最快的州，人口密度排名第二。人口的過快增長導致了學校人數從1985年的156.23萬人增長到2005年的267.36萬人。公立學校從1985年的2 304所增長到4 096所。2003-2004學年，佛州學校的平均入學人數在全美已排名第一[1]。2007年人口快速增長導致佛州的班級規模增大，1999-2000學年，美國小學的平均班級規模為21.1人，中學為23.6人，佛州的小學平均班級規模為23.3人，超過全美平均規模12%，初中為26.6人，超過全美平均規模14%[2]。過大的差距對學校的經營成本和教學成績提出了嚴峻的挑戰，小班化教育的呼聲也越來越急切。

（二）教學成績落后

在2002年的黑人教育選擇聯盟（Black Alliance for Education Options，BAEO）報道中，佛州的升學率在全美排名第49，佛州學生的學術能力評估測試（Scholastic Assessment Test，SAT）也低于美國的評均分。佛州的教育質量令人堪憂。田納西州的“學生與教師成績比率”計劃（Stuednt Teacher Achivement Ratio，STAR）的積極效果引發了美國小班化教育改革的浪潮，各州紛紛實行小班化教育。佛州的小班化教育正是對癥下藥，是解決班級規模偏大導致學生成績落后的良方。

（三）財政投入不足

財政對教學的支持力度不夠，使教育界萌發對加大財政投入的訴求，小班教育的推行成為教育界向政府要求增加財政支持的一個抓手。與加利福尼亞州、得克薩斯州等幾個大州相比，佛州的生均教育經費在美國幾個大州中是最低的，為6 439美元，低于美國平均生均費用8 044美元。在全美生均經費排名第43位。[3]

（四）種族多元化

佛州的種族多元化導致了教育需求的多元化，原有教育方式面臨困境，小班化教育為走出這一困境提供了思路。佛州人口的快速增長主要源于從其他州來的移民逐年增多，這也使佛州少數民族人口激增。2005年美國人口調查顯示，佛州比其他州人口更具有多樣性，其中白人占76.8%，黑人占15%，西班牙裔人口占19.6%，亞裔占2.1%，美印第安人占0.3%，其他種族占4.1%，多種族人口占1.6%[4]。種族的多樣性使佛州非英語學生人數增長，這一現象給教育帶來了困難，原有的大班英語教學與相當數量的非英語學生上學需求不相適應，這也催生著小班教學改革。

二、佛州小班化教育的原則

為了保證這項政策的有效實施，佛州小班化教育實施堅持以下4個關鍵原則。

（一）清晰原則

各學區、各學校必須清楚地闡明縮小班級規模的數量和目標。每個學區必須在每年（從2003年起）的2月份更新學生的入學人數以及每個班級的學生數，確定是否超過法律規定的標準，如果超過了，就要減小班級規模。該州在實施小班化之后每年的10月份開展學生人數調查，確定各個年級的學生人數是否控制在法律規定的班級人數以下，對班級規模超過法律規定人數的，確定是否每個年級組的班級規模比去年減少了兩個或兩個以上學生，如果沒有達到上述要求，州教育廳要求將學區的部分運營資金轉移到固定資金。

（二）靈活性原則

佛州并不單一地硬性減小班級的規模，而是采用了許多靈活的方法，配合小班化教育的推行，保證教育目標的實現。具體方法如下：①鼓勵優秀學生選修雙重注冊課程；②鼓勵學生選修州的網絡學校課程和網絡教學計劃；③廢除一些學區的學校委員會要求高中學生修學學分須超過24學分才能畢業的政策，佛州不以學分為考核畢業的標準，而是以佛羅里達州全面評估測試（Florida Comprehensive Assessment Test，FCAT）作為能力考核方式，能夠有效地加速學生從入學到畢業的進程；④最大限度地利用教學人員，主要包括改變所要求的教師任務和學期計劃，選擇持有專業資格的人員從教，使用聯合老師或其他法律所允許的方法；⑤使用創新性的方法減少學校建設成本，佛州各學校主要通過參與“學校基礎設施節約計劃”（Ｓｃｈｏｏｌ Ｉｎｆｒａｓｔｒｃｔｕｒｅ Ｔｈｒｉｆｔ Ｐｒｏｇｒａｍ ）達到這一目的。學校與社區學院、大學建立伙伴關系，共同使用學校設施。在減少交通帶來不便的同時，重新劃分學校所屬學區，更充分地利用學校的教學設施；⑥利用晚上的時間或是通過延長學習的學期來補充課堂教學；⑦使用輪換制（year-round）以及其他非傳統的學歷對學生的學習成績進行評估；⑧實施小隊教學策略（team-teaching），即一個教室有兩個或兩個以上老師進行教學。[5]

（三）責任制原則

州憲法規定實行責任制，每個學校負責各個班級規模是不是超過法律規定的要求，以保證各個學區達到法律規定的班級人數的標準。以地區層次、每個學校層次、課堂層次來評估班級規模是否符合州憲法要求，并明確規定，如果學校達不到要求，會面臨經濟懲罰。2011年再從課堂層次來測量班級規模。責任制于2003-2004學年開始實行。2003-2004學年，根據10月份的學生數量調查數據，佛州對部分未能達到要求的地區嚴格執行操作資金轉移到固定資金上的同時，也對一些特例的學區從輕處罰。2005-2006學年，佛州要求未達標的學區實施下列政策中的一種：①全年學校；②雙季度；③重新劃分學區；④最大限度地利用教學人員。2006-2007學年，佛州嚴格執行憲法規定，采用撤銷學區、增加永久性教學設施、增加可移動教室（portable classroom），雇傭更多的老師等措施保證小班化教育的切實推進。[6]

三、小班化教育推進進程

佛州的小班化實施取得了較好的成效，全州經過幾年的推行，班級規模縮小，學生總體成績上升，白人和黑人學生之間的學習成績差距也有所減小。

（一）州學區班級規模逐漸全部合規

佛州共有67個學區，州憲法規定，從2003-2004學年到2005-2006學年，將以學區層次來測量班級規模（見表1）。

從表1中可以看出，佛州學校班級規模符合法律要求的學區在逐年增加。到2006年，所有的學區四到十二年級的平均班級規模都符合法律要求。只有6個學區k-3平均班級規模超過法律要求。但總體上，以學區水平測量大部分學區的班級規模有很大的改善。

（二）超過最大限額的學校比例大幅減少

2009-2010學年，佛州在公立學校就讀的學生人數超過263.5萬[8]。州憲法規定，2006-2007學年至2009-2010學年，以學校層次來測量班級規模是否符合法律規定的要求。[9]

從表2可以看出，佛州學校平均班級規模自2006-2007學年以來，三個年級組段不符合法律要求的學校在逐年減少，其中k-3年級超過最大限額的學校從2006-2007學年的17.3%減小到2.04%。四年級至八年級不符合要求的學校從7.85%減小到0.23%，九年級到十二年級不符合要求的學校從4.83%減小到0.28%。總體上看，佛州大部分公立學校的平均規模符合法律規定的要求，只有小部分學校的平均班級規模超過法律規定的最大限額比。總體成效比較顯著。

（三）全州班級規模總體逐年縮減

從表3可以看出，佛州強制實施小班化之后，全州三個年級組段的平均班級規模大大減少。K-3、4-8、9-12年級的平均班級規模已經分別從2002-2003學年的23.01、24.16、24.10降低到2009-2010學年的16.39、18.91、21.94。其中K-3年級平均規模降低了6.68，4-8級的平均規模降低了5.25，9-12年級的平均規模降低了2.06。從總體上看，佛州的三個年級段的平均班級規模均小于法律規定的最大班級限額。

（四）上訴的學區和學校數在逐年減少

法律規定，如果學區或學校的班級規模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達到規定的班級規模，必須對不符合要求的區或學校進行經濟懲罰，即將一部分的運營資金轉移到固定資金上。學區或學校認為自己經過努力之后確實有某些特殊原因達不到要求的可以向該州教育委員會申請上訴，該州教育委員會酌情處理。表4為佛州2003-2004學年至2009-2010學年上訴的學區及學校數量和上訴之后仍需要經濟懲罰的學區和學校數量，從中可以看出，自2003-2004學年至2008-2009學年，佛州申請上訴的學區和學校逐年減小，但2009-2010學年，由于經濟的原因，申請上訴的學校數卻上升了。2003-2004學年至2009-2010學年申請上訴后仍然不符合法律要求的學區和學校數量較之于上訴前大大減少了，說明申請上訴的學區和學校在班級規模上確實存在一定的困難，他們上訴的主要理由是學生人數的增長和無法雇傭更多的老師。

四、佛州實施小班化教育的結果分析

（一）學生成績提升

1．學生總體成績上升

佛州班級規模的減小對學生總體成績有何影響？美國教育進展評價（National Assessment of Educational Progress，NAEP）的評估結果顯示，在過去10年里，佛州四年級的學生學習成績大大提高，2003年閱讀成績超過了國家平均水平，2005年數學成績超過了國家平均水平。1996年至2009年，四年級學生的數學分數提高了0.84個標準差，四年級學生的閱讀分數在1998年至2009年提高了0.39個標準差[12]。在佛羅里達綜合評估測試中，學生成績也得到了提高[13]。以四年級學生的閱讀成績為例，2003年，佛州四年級學生的閱讀平均分為305，到2010年，四年級學生的閱讀平均分為323。2003年實行小班化教育之后的第一年，學生成績提高的水平最高，閱讀成績及格率從60%提高到72%。四年級學生閱讀成績穩步上升，及格率不斷上升。

2．不同種族學生之間的成績差距減小

以白人與拉美裔人為例，2002年，白人學生與拉美裔學生的成績差距為19分，2003年的差距為18分，2005年為13分，2007年為14分，2009年為10分，白人學生與西班牙裔學生成績差距在不斷縮小（見表5）。[14]

（二）資金投入大

由于在全州強制性地縮小班級規模，2009-2010學年佛州的班級規模與2002-2003學年的班級規模相比大大減小。但這8年里，佛州為實施小班化而投入的經費也是巨大的，共超過190億美元（見表6）。[15]

（三）師資缺乏狀況沒有明顯改觀

佛州在實施小班化的過程中，有不少沒有達到要求的學區和學校向州委員會提出申訴，申訴的主要理由是學生人數增長和教師短缺（見表7）。

從表7可以看出，自從2003年實施小班化教育改革，佛州對教師的需求量大大增加，從2002年的11 643名增長到2005年的最高峰17 879名，增加6 236名，增長53.56%。但是在2008年，新教師的數量減少到8 749名，比沒有實施小班化教育改革之前雇傭老師的數量還要少。2009年比2008年又減少了1 592名，降低了13.4%。新教師的數量減少主要是受2008年經濟危機的影響，導致學區財政緊缺造成的。2001年修正了《不讓一個孩子掉隊法》（Ｎｏ Ｃｈｉｌｄ Ｌｅｆｔ Ｂｅｈｉｎｄ，ＮＣＬＢ），提出對合格教師的要求，即學校要雇傭“高質量的教師”。自2003年起，新教師中沒有教師資格證的老師的比例開始減小。

（四）班級規模不符合要求的教室百分比居高不下

盡管佛州在實施小班化教育之后總體班級規模大大減小，但超過最大限額的教室的百分比卻不低，在2008-2009學年至2009-2010學年，超過班級規模的教室數量的百分比反而大大上升。2010年之前，平均有30%多的教室不符合法律規定的要求，原先法律規定的到2011年將以教室水平來測量班級人數將很難做到（具體見表8）。

哈佛著名學者欽格斯從2004年至2009年對佛州4到8年級參加小班化的學生的閱讀和數學成績進行了復雜的分析研究，于2010年發表了一份很有影響力的報告。他發現，佛州小班化對學生的閱讀和數學成績幾乎沒有影響。這份報告對佛州的小班化打擊很大。佛州已經在小班化改革中投入了巨大的財力，加之2008年經濟危機的影響，沉重的經濟負擔讓人不得不反思是否再強制性地繼續實施小班化。有不少報導稱，佛州已有不少學區因財政壓力又開始逐漸變大班級規模。

參考文獻：

[1]NCES.Average Class Size for Public School Teachers in Elementary Schools， Secondary Schools， and Schools with Vombined Grades， by Classroom Type and State:1999-2000.[EB/OL] .http://necs.ed.gov/programs/digest/d05/tables/dt05_067.asp.2011.5.12.

[2][3][4]John L. Winn. Change，and Response to Change，in Florida’s Public Schools [R].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2007（2）.

[5][6]The 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Implementing Legislation，Chapter 2003-391，Laws of Florida .[EB/OL].http://www.leg.state.fl.us/statutes/index.cfm?mode=View%20Statutes SubMenu=1App_mode=Display_StatuteSearch_String=1003.03URL=1000-1099/1003/Sections/1003.03.html.

[7]The 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District Class Size Averages[EB/OL].http://www.fldoe.org/ClassSize/csavg.asp.2011.6.

[8]The 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Florida's Private Schools Annual Report 2009-2010[EB/OL].http://www.floridaschoolchoice.org/information/private_sc hools/annual_reports/0910_Anual_Report.pdf.2011.6.12.

[9][10][11][15][17] The 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Linda Champion. House Senate PreK-12 Education Committee Update on the Class Size Amendment[EB/OL]. www.fldoe.org/ClassSize/pdf/csr0910.pdf. 2011.6.24.

[12]Matthew M. Chingo.. The Impact of a Universal Class-Size Reduction Policy:Evidence from Florida’s Statewide Mandate.Program on Education Policy and Governance Working Papers Series[J].2010.

[13]Flori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Reading and Mathematics， Grades 3-10 Science，Grades5，8and11[EB/OL].http://fcat.fldoe.org/mediapacket/2010/pdf/FCATMediaP2010.pdf.2011.6.18

[14]NAEP.Achievement Gaps：How Hispanic and White Students in Public Schools Perform in Mathematics and Reading on the National Assessment of Educational Progress Statistical Analysis Report，2011.

[17]The Flord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New Hires in Florida Pulic Schools Fall 2000 through 2009[EB/OL].www.fldoe.org/evaluation/pdf/newhires.pdf.2011.6.15.

編輯：張力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