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曲,古窖池,井是酒的血統。美酒應如井,淡泊、沉靜、綿甜而悠長,暗藏驚喜;美酒應如古井,有良好家世,安為君子雅客,內斂而不張狂。
時值三月半,桃花初謝,已是牡丹芍花與泡桐的好時節。我從不諱將最旺盛的求知欲獻給窗外纖俊挺拔的高樹,這次從鄭州轉道亳州,小中巴搖搖晃晃前行,毛白楊為我們拉開向南狂奔的大路,我吝嗇得只分一點好奇心給粉若艷霞的泡桐花,今天的主題是酒香。
至亳州,落座第一口茶是咸的,再賞不改其味。出錯的自然不是我的味蕾,問號接連列席,古井集團公司的楊小凡先生早已備好香濃豆漿與標準答案。
“亳州的地下水偏堿性,所以嘗著有些咸,但因富含許多優質礦物質,對人體是很好的。”
那么古井貢的酒……
“就是這水所釀。”
我們喝著略咸的古井的地下水,富含鍺、鋅、鍶等多種有益微量元素,用來釀酒卻是極好的溶媒;我們喝著唇齒留香的豆漿,恰恰同時佐證了亳州的物美豐饒——這里盛產優質的小麥、豆類,也為古井酒提供了極優的酒曲原料;“酒好需得窯池老”,古井鎮的明代窯池群,沖積平原的優質土壤層,有利于微生物的繁衍,且對人體十分有益,在此釀出的古井酒香味更甚。
美酒不是一天釀成的。
我曾經無比向往平原,向往那種略帶神秘的坦蕩。平原的玄機藏在一望無際中,故事迷失在戰鼓、號角、血色、黃沙、藥香與酒氣中,楊樹嘩嘩作響,桐花應聲而落。成湯據此而得商天下,曹丞相修蛇行鶴伏的古運兵道,北魏獨孤將軍大戰南梁死前投擲金锏長戟的古井,夢里的畫面在“亳”這片古老土地不知上演幾多回。
古井鎮不僅有好水好土好作物,更有好血統好工藝好故事。
亳州酒作為貢品的最早文字依據,即曹操將家鄉的九醞春酒及釀造法晉獻于漢獻帝。而至明代,“公興槽坊”懷氏所釀的“懷花酒”影響了當地的釀酒業,以其地“減店”命名此酒為“減酒”,于萬歷年間進貢朝廷,后歲歲上貢。“減酒”的來源有三種說法,一即以地名命名,二是“減酒”即燒酒,三是“減”字通“咸”。我以為作為緣由,1加3是成立的。這里的水咸,若稱“咸店/減店”是無可厚非的。
獨孤將軍擲戟于古井的故事更有趣,史實中的獨孤將軍三個女兒先后封三國皇后,歷北魏、西魏、北周三朝,禍因朝堂上的政治斗爭而飲鴆屈死。究竟是不是他在有生之年改變了一口井一個小鎮的命運我們也不得而知了,只是一個風姿俊美的將軍為我們留下了一段比愛情更美好的傳說。
古井當然是真的,除了傳說中的獨孤將軍井,古井鎮還有兩個寶貝,一即古井人一直汲水釀酒的魏井,二即1992年古井貢酒廠區建設中發現的宋井。鎮上傳說這口宋井,有朝一日見天光,就是它名揚天下的日子。
如果沒有古井貢酒,古井也只是一口兩口安享長壽的井而已,而酒文化增其色香味,增其韻致,像兒孫對父祖的光耀,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如曹騰為曹操提供了一個進入官僚集團的平臺,而真正的曹氏江山由曹操親創,回過頭來,曹騰已不僅僅是歷史長河中眾多有手腕的宦官之一,曹丕稱帝后追封其為高皇帝,成了唯一一位被追封為皇帝的宦官。
亳州水土養育了一代代人物,這些人這些事,在這片土地上盡顯風流,風流在古井得到傳承。老莊故里、華佗故里,中原文明的傳承,使今天的古井人重文重教重思想。他們修博覽園,建作家基地,普及釀酒知識,驕傲地向世人展示古井酒的歷史淵源,宋井、古窖池、明清釀酒遺址。我在亳州,在古井鎮,在古井集團的廠區和園區里看到的,不單單是歷史的遺跡,不單單是明亮潔凈環保的廠房,有條不紊的工序,高素質的工人,我看到的不單單是這些,更不單是酒桌上的觥籌交錯,我看到了企業高層的求賢若渴,看到他們大大方方的自我展示,積極推廣企業文化,不遺余力地參與公益事業、文化事業、文學事業與社會活動,他們的內心澄明,最終體現文化價值傳承文明的是文字的力量,是文學的力量。
在博覽園的體驗區中,我幾乎要忘記又忽然想起了第一口茶的咸味。當我捧著剛剛蒸餾而出的純凈而晶瑩、溫熱略燙的古井貢酒細賞,悠香撲鼻,入口甘爽,醇厚的辣味捕獲我的舌頭,慢慢的,緩緩的,綿麻的感覺漸退,唇齒間長留一股清甜滋味。
從那一刻起我真正堅信,美酒當如古井。
〔責任編輯 君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