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原(Restoration):在魔術的術語中,所謂復原,是指將完全破壞的東西恢復原狀。
——題記
序章
這是L市人民醫院里的一個獨立病房。
病床上躺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金發男子,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比他小一兩歲的褐發女子,一張俏臉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胸前。
此刻夜深人靜,但這男女兩人都還沒有入睡,正在黑暗之中竊竊私語。
“小璇,我腳上的傷已基本痊愈了,我想我們下周就能出發了。”金發男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被他稱作“小璇”的褐發女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喃喃地道:“阿懿,我們真的要去嗎?”
名叫“阿懿”的金發男子想也不想便說:“肯定要去呀!”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接著又說:“我這么艱難才把那藏寶圖弄到手,怎么能不去?小璇,聽我說,找到寶藏以后,我們就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了,我們就不用工作了,可以到國外享福去了。”
小璇點了點頭,幻想著與阿懿在海島上雙宿雙棲的情景,一臉向往的表情。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數名彪形大漢毫無先兆地闖進病房。
小璇嚇得失聲大叫。阿懿定了定神,顫聲問:“你們是誰呀?”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獨眼大漢,只見他向阿懿瞪了一眼,冷冷地說:“交出來吧!”
阿懿皺了皺眉:“什么呀?”
獨眼大漢重重地“哼”了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
他說罷從腰間掏出一把左輪手槍,黑漆漆的槍口瞬間指著阿懿的腦袋。
“喂?”阿懿有些害怕了,“干、干嗎呀?你們到底要我交出什么呀?你說清楚呀!”
獨眼大漢微微地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洛豪德島的藏寶圖。”
阿懿試圖裝傻:“什么島?什么藏寶圖呀?”
獨眼大漢的語氣如寒潭之水一般冰冷:“胡曉懿,現在裝瘋賣傻已經沒用了。我們調查得很清楚,是你潛入了鬼老三的家里偷走了藏寶圖,你的雙腳就是從他家盜圖逃跑時,被槍打傷的。”
阿懿——全名胡曉懿——見對方什么都查得一清二楚,霎時間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吧,只要你承諾絕不傷害我和我的女朋友,我就把藏寶圖交給你們。”
“好!我答應你!”獨眼大漢爽快地說,“我們只是求財,可不想干什么殺人放火的勾當。”
“不過那藏寶圖我放在家里……”
“是嗎?”胡曉懿還沒說完,獨眼大漢便打斷了他的話,“搜!”
獨眼大漢身后的幾名彪形大漢——那都是他的手下——收到指示后,立即走上前去,對胡曉懿和他的女友小璇進行徹底的搜身。小璇身上的敏感部位被觸碰,她尖聲大叫,但這并不能阻止對方的舉動。
不過,最后他們并沒有在胡曉懿和小璇身上找到藏寶圖。
“我都說了藏寶圖不在我身上嘛。”胡曉懿輕輕地扭動了一下脖子,“我明天帶你們去拿吧。”
“不行!現在去!”獨眼大漢語氣強硬,沒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胡曉懿搖了搖頭:“我現在很累,明天再去吧。”
“哦?”獨眼大漢向小璇瞥了一眼,對手下說道,“把她拖到隔壁的空房,隨便你們怎么玩。”
幾名手下一聽,一臉興奮,躍躍欲試。其中一個手下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小璇的胸部。
“啊?別過來!”小璇嚇得臉色蒼白。
“好了!”胡曉懿咬了咬下唇,“現在去就現在去吧!”
獨眼大漢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其中兩個手下說道:“你們兩個留在這里看守著這女的,其他人跟我去取藏寶圖。”
他說到這里向胡曉懿看了一眼:“如果在取藏寶圖的過程中你敢耍花樣,我這兩個兄弟自然會好好招呼你的女朋友。”
胡曉懿骨碌碌的眼珠迅速地轉動了幾下:“那可不行哦。我把藏寶圖放在家里的保險箱中。那是一個雙指紋保險箱,必須同時輸入我和我女友的指紋,才能打開。”
言下之意是小璇也必須一同前往。
獨眼大漢沉吟了一下:“那好吧,所有人都一起去吧!”
“等一下,”胡曉懿又說,“你們也知道啦,我的腳受傷了,行動不便,麻煩你們幫我找臺輪椅來。”
獨眼大漢冷笑一聲:“姓胡的,在我面前你就別耍花樣了。我已經查過你的治療記錄了,你的腳已經完全康復了。你想假裝行動不便,讓我對你掉以輕心,然后就趁我們不備的時候逃跑?嘿嘿!沒門!”
胡曉懿的想法被看穿,臉上一熱,有些惱羞成怒:“好啦!那就走吧!你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拿到藏寶圖后,決不能傷害我們兩個。”
“那當然,我們盜亦有道,說話算數!”
于是,眾人離開人民醫院,胡曉懿拉著小璇的手,把獨眼大漢及其手下領到一座出租屋前。胡曉懿和小璇平時就是住在這里的。
眾人走進大門,來到大廳。獨眼大漢環顧四周,沉吟不語。
胡曉懿走到一個房間前:“保險箱就在這房間里,我現在就進去取藏寶圖,你們不要進來。”
獨眼大漢再次掏出手槍,指著胡曉懿的后腦,冷冷地道:“去吧!”
胡曉懿獨自走進房間。保險箱就放在大床旁側。那是一個電子密碼保險箱。他走到保險箱前,蹲下身子,迅速地輸入了一組數字。只聽“咔”的一聲,保險箱的門打開了。
獨眼大漢皺了皺眉,心道:“他不是說是指紋保險箱嗎?看來有詐。”想到這里,提高警惕,右手把手槍握得更緊,食指緊緊地抵著扳機,做好隨時扣動的準備。
與此同時,只見胡曉懿從保險箱里取出一個卷軸,小心翼翼地打開,中間部分是一張發黃的紙。
“藏寶圖!”獨眼大漢驚呼一聲,兩眼發亮。
胡曉懿轉過身子,向獨眼大漢瞥了一眼,見他想要走進房間,喝道:“站住!你們要是敢進來,我現在就把這藏寶圖撕毀,然后吞到肚子里去。”
獨眼大漢停住腳步,咽了口唾沫。
“讓我女朋友進來!”胡曉懿提出要求。
“進去吧。”獨眼大漢的目光終究沒有離開胡曉懿手上的藏寶圖。
小璇一步一步地走進房間,來到胡曉懿的身旁。
胡曉懿緊緊地盯著獨眼大漢,在小璇耳邊悄聲說道:“去找David幫忙,把關于寶藏的事全部告訴他,他可以信任。”想了想,接著又說:“還有,告訴他,我上次叫他記下來的那兩組數字,是經緯度。”
小璇“咦”的一聲,低聲問道:“什么經緯度呀?”
“別多問,你這樣告訴他就行了。待會我會叫他們放你走,你離開這里以后,馬上去找David,千萬不要回來。”
“那你呢?”
“我會想辦法脫身。”
胡曉懿怕再說下去會引起獨眼大漢的懷疑,說完這句以后,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先讓我女朋友離開!她安全離開以后,我就把藏寶圖交給你們!”
雖然白白放走這樣一個美女有些可惜,但獨眼大漢的心思此刻全在藏寶圖上了。他想也不想便說:“好!走吧!”
“你小心呀。”小璇抓住胡曉懿的手。
“快走吧!”胡曉懿推了她一把。
小璇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過身子,輕輕地咬著下唇,快步走出屋子。
獨眼大漢向站在他旁側的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會意,欲隨小璇離去,卻被胡曉懿喝住。
“站住!你們幾個誰也別動,就站在這里!還有,你們不能打電話!”
胡曉懿如此要求,是防止獨眼大漢的手下跟蹤小璇,或派遣其他同伙跟蹤小璇,這樣的話,小璇無論走到哪里都不安全。
“好!”獨眼大漢吸了口氣,“那你把藏寶圖交給我吧!”
“等一等吧!三十分鐘后,我就把藏寶圖交給你!在這半小時中,如果你們有什么異常舉動,我就馬上毀掉藏寶圖。”
“好!”獨眼大漢一心想要得到藏寶圖,對胡曉懿的要求統統答應。
就這樣,胡曉懿跟獨眼大漢一伙人在沉默中對峙了三十分鐘。
“好了!時間到了!”獨眼大漢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快把藏寶圖交出來!我不想再跟你玩游戲了!”
胡曉懿心想小璇此時也該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微微地舒了口氣,忽然嘴角一揚,嘿嘿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藏寶圖撕毀,把碎片往嘴里猛塞。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獨眼大漢等人大吃一驚。眾人箭步沖進房間。其中一個手下從腰間掏出一把水果刀,二話沒說,往胡曉懿身上亂捅。胡曉懿被捅了十多刀,一陣慘叫后,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腦袋下垂,四肢酥軟,已然斃命。
那手下緊接著反手握住水果刀,“哧”的一聲,割開了胡曉懿的胸膛,試圖從他的食道中取回他剛吞下去的藏寶圖碎片。
“不用白費功夫了。”獨眼大漢忽然冷冷地說。
“嗯?”手下不解。
獨眼大漢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片,咬牙道:“這藏寶圖是空白的,是假的,我們被這臭小子給耍了!”
手下往胡曉懿的尸體狠狠地踩了一腳:“他媽的!”
其他手下也咬牙切齒。
獨眼大漢定了定神,淡淡地說:“看來要找到真正的藏寶圖,必須把胡曉懿的女朋友給揪出來。”
第一章、三國殺主題酒店
于神和凌素希來到“三國殺主題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零五分了。
“到了。”于神指了指酒店的招牌。
“沒想到還真有這么一家主題酒店呀。”凌素希說。
這家“三國殺主題酒店”是在三個月前開業的,酒店最大的特色就是,所有服務員都穿戴著《三國殺》中各武將的服飾,扮演三國武將。
于神早就聽說過這家酒店了,只是一直沒有來體驗。半年前剛從L大學畢業的他,為了供房子——那是他和凌素希現在所居住的單身公寓,幾乎每天都忙于參加各種魔術演出。
兩周前他在一家合作已久的魔術店買了一些魔術道具。剛好那時魔術店在辦活動,顧客每買滿一百元即可進行一次抽獎。而于神抽獎的時候竟然中了二等獎,獲得兩張“三國殺主題酒店平安夜自助餐體驗券”。
今晚正是平安夜。于神和凌素希換乘幾趟車,千里迢迢地來到這里,正是要享用這免費的圣誕大餐。
走進酒店大門,只見門前站著兩人。站在左邊的那個人走前一步,兩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彎,作揖道:“歡迎兩位光臨。”
于神朝那人看了一眼,頭戴藍綸巾,身披褐鶴氅,手持白羽扇,一看就知道是在扮演臥龍先生諸葛亮。接下來,“諸葛亮”把于神和凌素希帶到酒店的西餐廳。
此時自助餐已經開始了。于神張望著擺放食物和飲料的餐桌,舔了舔嘴唇:“好像蠻豐富的喲。素希,你先坐一會,我去取食物。你要吃什么?好啦,我幫你拿主意吧。”
凌素希微笑不語。
于神來到餐桌前挑選食物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那擺放在西餐廳中央的鋼琴前方,站著一個身穿禮服的人,他看上去像是個魔術師,此刻似乎要表演魔術。在他前方,已圍著十多位客人。
“現在我為大家表演一個復原魔術。”魔術師說。
作為同行,于神有些好奇,于是也走過去圍觀。
“首先,我需要一個用過的易拉罐。”
魔術師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最后把目光停在餐桌附近的一個垃圾桶上。只見他慢慢地走過去,看了看那垃圾桶,最后從里面撿到一個已經被壓扁了的可樂罐。
“我們就湊合著用這個可樂罐吧。”魔術師微微地吸了口氣,一邊展示手上的可樂罐一邊說,“如大家所見,這個可樂罐已經被打開了,里面的可樂都被喝光了,而且還被壓扁了。按道理說,它的作用已經不大了。可是……”
魔術師舔了舔嘴唇,話鋒一轉:“如果它能復原呢?是的,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已經沒有價值的可樂罐復原!”
作為資深魔術師的于神,看到這里已經知道這個魔術師想要表演什么魔術了。沒有懸念的事情是吸引不了于神的。他正準備離開,卻無意中發現在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造型奇特的女子。
這女子頭戴黃色竹笠,竹笠上蓋著黑紗,此外她還以黑巾遮臉,讓旁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只能透過黑紗看到她那若隱若現的雙眉和眼睛。
看來她也是酒店的服務員。于神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三國殺》中黃月英的造型,心道:“剛才把我們領到餐廳的是‘諸葛亮’,現在又在餐廳里看到諸葛亮的老婆‘黃月英’,這家酒店還真有點意思,哈哈。”
歷史中的黃月英長相丑陋,頭發發黃,皮膚黝黑,然而眼前的這位“黃月英”,于神雖然沒能看到她的容貌,但卻發現她的身材實在不錯,胸部豐滿,纖腰楚楚,兩腿修長。而且她的身上還散發出淡淡的香水味,這可真讓于神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地邁開步子,走到她的身邊,假裝觀賞魔術,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神天性風流,本來是個花花公子,讀大學時有不少漂亮女生總圍在他的身邊。在跟凌素希交往以后,他收斂了許多,不敢再跟那些女生藕斷絲連。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每次看到美女的時候,他總忍不住多瞧幾眼,過過干癮。
與此同時,那魔術師的表演已經開始了。只見他輕輕地搖晃著那個被壓扁了的可樂罐,而那可樂罐竟真的一點一點地還原成被壓扁前的狀態。
大部分觀眾看得又驚又喜,只有幾個觀眾一臉不屑,他們大概跟于神一樣,早就知道這個魔術的原理。
“好啦,大家看看,現在可樂罐的形狀恢復原狀了。可是還沒完成哦,你們看,可樂罐的拉環被拉開了,而且里面也沒有可樂了。接下來呢……”
魔術師說到這里,用手指在那可樂罐的開口位置輕輕一抹,霎時間,拉環竟然重現,可樂罐復原成被打開前的狀態。
驚訝的觀眾更加驚訝,甚至失聲驚呼;不屑的觀眾繼續不屑,甚至指手畫腳,向身邊的人揭開這個魔術的秘密。
于神無心觀賞。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黃月英”身上:“她有沒有男朋友呢?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問她要電話號碼。唉,今非昔比呀,時過境遷呀……”
這時候,魔術師“啪”的一聲拉開了易拉環,緊接著隨手從餐桌上拿起一個透明的水杯,對著杯口傾斜可樂罐,竟真的從可樂罐里倒出可樂。他只倒了半杯就停下來了,然后舉起水杯喝了一口,證明倒出來的確是真正的可樂,最后輕輕一笑,說道:“謝謝觀賞哦。”
這是一個經典的復原魔術。于神笑而不語,正要去取食物,卻看到“黃月英”搔了搔腦袋,似乎對魔術師所表演的魔術感到十分疑惑。
于神實在無法放過這個搭訕的機會,走過去說道:“怎么樣?覺得很神奇嗎?其實這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我會變更厲害的魔術喲。你想看嗎?”
“黃月英”朝于神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由于黑紗遮掩,于神還是沒能看清她的樣子。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是一個美女。
他正要從口袋里掏出道具給“黃月英”表演魔術,卻遠遠看到凌素希正在朝自己走來。于神嚇了一跳,對“黃月英”說道:“我餓了,先吃點東西呀。”沒等“黃月英”答話便匆匆走開了。
凌素希走到于神身邊,問道:“你怎么還沒取食物?”
“我……”于神咽了口唾沫,“我剛才看魔術去了。”
“哦?”凌素希秀眉一蹙,又問,“那個帶著帽子蒙著臉的女服務員,你認識的?”
“不認識呀!”于神連忙搖頭。
“那你剛才跟她說什么?”凌素希刨根究底。
“我……”于神靈機一動,“我問她三文魚放在哪呀。你愛吃三文魚嘛,哈哈。”
“是嗎?”凌素希將信將疑,忍不住又向那“黃月英”看了一眼,卻剛好看到有一個頭戴金冠、身穿深黑盔甲、肩披大紅披風的男青年走到她的身邊,跟她說了兩句話。“黃月英”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接著便匆匆離開了西餐廳。
凌素希“咦”的一聲:“那個穿著黑色盔甲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于神朝那剛跟“黃月英”說過話的男青年看了一眼,訝然道:“慕容思炫?”
慕容思炫聽到于神的聲音,轉頭向他和凌素希瞥了一眼,慢悠悠地走過來。
“慕容,你怎么會在這兒呀?”于神問道。
“兼職。”思炫淡淡地說。
于神笑道:“你這小子的生活還真多姿多彩呀。”
凌素希也笑了笑,問道:“慕容公子,你這是在cosplay哪位人物?”
思炫咬了咬手指,目無表情地說:“沒看出來?”
“我看出來啦!”于神呵呵一笑,“是呂布!”
思炫低低地“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
于神緊接著又說:“說起來,咱們好久沒見啦。自一年多前我和素希新居入伙時大家一起吃火鍋后,就再也沒有碰頭了。唉,真懷念以前那些跟你一起破案的日子呀。”
思炫微微地扭動了一下脖子,淡淡地說:“不是一起破案,是我破案,你跟著看。”
“切!你這小子!”于神笑罵。
凌素希也微微一笑:“說起來,新居入伙那次,我們剛好在玩《三國殺》呢,而現在又在‘三國殺主題酒店’碰面,還真巧合呀。”
“對了,‘呂布’,‘貂蟬’近來好嗎?啊,說錯了,”于神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帶點兒邪氣的壞笑,“不是‘貂蟬’,是清凝,她最近怎樣了?”
思炫沒有回答,只是像變魔術一般從身上那套深黑色的盔甲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綠色鐵盒,從里面倒出幾顆綠色的果汁軟糖,扔到嘴里,一邊大口大口地咀嚼,一邊望著前方的空氣怔怔出神。于神深知他性格孤僻怪異,對此也就見怪不怪了。
“對了,慕容公子,”凌素希忽然說道,“剛才你跟她說話的那個戴著草帽的蒙面女子,也是這里的服務員吧?”
她終究對于神剛才跟“黃月英”搭訕一事耿耿于懷。
思炫把嘴里的軟糖全部咽了下去,舔了舔嘴唇,問道:“‘黃月英’?她叫祝雨茵,是這里的全職服務員。”
“原來‘黃月英’的真名叫祝雨茵呀,”于神心道,“慕容應該知道她的手機號吧?哪怕沒拿到手機號,但拿到微博地址,悄悄關注一下她也是好的,呵呵。”
當然在凌素希面前他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向思炫問道:“你剛才跟她說了些什么?她怎么突然離開了?”
但凌素希還是瞪了于神一眼:“這跟你無關吧?”
“哈哈,”于神干笑了兩聲,“我也就隨口問問。”
思炫打了個哈欠,淡淡地說:“剛才有客人打電話到服務臺,要求‘黃月英’送一瓶紅酒到‘典韋之間’。‘指定某位武將提供各種服務’是這家酒店的特色服務之一,滿足客人‘想跟自己喜歡的“武將”近距離接觸’的愿望。”
于神點了點頭,又問:“你說的‘典韋之間’是什么?”
“客房之一。”思炫吸了口氣,解釋道,“這里的所有客房均以《三國殺》中的武將名字來命名,‘趙云之間’、‘呂蒙之間’、‘司馬懿之間’等等,而且每個房間房門上都有一首關于這位武將生平事跡的古詩,那都是這家酒店的老板親自創作的。”
“這老板還真有意思呀。”于神笑道,“‘典韋之間’的題詩,說的應該是典韋舍身救主的故事吧?”
“典韋是誰?”凌素希向于神問道。
“是曹操的一位部將——曹操你知道是誰吧?那時候曹操攻打宛城,城主張繡迎降,但后來又突然造反,突襲曹操的營地,典韋為了保護曹操,一個人抵擋叛軍,擊殺了多名敵人,但最終卻因為寡不敵眾而戰死。”于神娓娓道來。
凌素希一邊聽一邊點頭,此時嘆道:“原來是名忠心耿耿的大將呀,就跟管家和小婉一樣,一輩子為我們凌家盡忠職守,但最后卻被凌家之人害死,唉。”(參看《魔法奇跡之消失》)
三人正在交談,忽然一位女服務員向他們匆匆走來。于神向那女服務員看了一眼,她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頭發上盤著靈蛇髻,肩膀上披著白毛披肩,身穿紫色連衣裙,腰系大紅色的腰封。再看她的容貌,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風姿楚楚,秀色奪人,雖非傾國傾城,卻也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美女。
于神兩眼發亮,忍不住向她多瞧了幾眼。只見她走到思炫跟前,拍了拍思炫的肩膀:“喂,慕容,那邊有位客人想跟‘呂布’合照,你過去配合一下唄。”
思炫“哦”的一聲,徑自離開。
于神微微地吸了口氣,向那美女服務員問道:“你扮演的是……洛神甄姬,對吧?”
那美女服務員轉頭向于神看了一眼:“是的呀。你是誰?”
于神沒有回答,只是贊道:“你很漂亮呀,由你來扮演甄姬,實在太合適了,比慕容思炫那呆子扮演的呂布靠譜多了……”
他乍見美女,得意忘形,說著說著,忽然想起凌素希就在自己身邊,聲音戛然而止,還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偷偷瞄了凌素希一眼,果然看到她的臉上烏云密布。
與此同時,那“甄姬”呵呵一笑,答道:“過獎啦,哈哈!你還真會說話兒呀!你們是慕容的朋友?”
于神正在思索怎樣哄凌素希,聽“甄姬”這樣一問,靈機一動,說道:“對呀,我叫于神,她是我未婚妻凌素希。”
凌素希聽于神介紹自己為“未婚妻”,一臉慍色霎時間煙消云散,展顏一笑,跟“甄姬”打招呼:“你好哦。”
“甄姬”見兩人如此健談,很是高興:“你們好哦,我叫余彤。”
接下來三人又閑聊了幾句,這扮演“甄姬”的余彤熱情爽朗,而且十分健談。
不一會,一位客人走過來向余彤咨詢道:“‘甄姬’小姐,請問一下筷子放在哪兒?”
“我給你拿吧。”余彤向客人笑了笑,轉頭對于神和凌素希說道,“那么,我先工作啦。”
“好的哦,再見。”于神向她擺了擺手。
余彤離開后,凌素希環顧四周,說道:“咦,慕容公子好像也離開餐廳了。”
“別管那呆子了,”于神舔了舔嘴唇,“貴的食物都快被取完了,我們快吃吧!”
第二章、典韋之間
于神和凌素希吃飽喝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西餐廳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客人以及兩位服務員,“黃月英”祝雨茵、“呂布”慕容思炫和“甄姬”余彤都不在餐廳里。
兩人離開西餐廳,攜手走出“三國殺主題酒店”,正要回家,卻看到酒店大門外站著一位美女,似乎正在等人。于神覺得這美女有些眼熟,正在想在哪兒見過她,卻見那美女向他倆微微一笑,問道:“你們要走啦?”
一聽到她的聲音,于神馬上想起來了:“你是余彤?”
“怎么?你沒認出我?”余彤抿嘴而笑。
此刻的余彤穿著T恤衫和牛仔褲,相對那身穿古裝扮演“甄姬”的她,可真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便像是從古代一下子穿越到現代一般。
“你下班了吧?怎么還沒走?”于神問道。
“我在等祝雨茵呢。我們約好下班后一起到酒吧泡男生,哈哈。”余彤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祝雨茵?”于神喃喃地道。
“就是慕容公子說有客人要求她送紅酒到‘典韋之間’的那位女服務員。”凌素希提醒道。
“噢!”于神想起來了,“是‘黃月英’!”
余彤點了點頭:“嗯,祝雨茵扮演的就是黃月英。其實嘛,本來是由我扮演黃月英,而祝雨茵則扮演甄姬,但一周前她突然要求跟我調換角色,所以我現在才成了‘甄姬’。”
“為什么要調換角色?”于神好奇地問。
“她說她這段時間狀態不好,皮膚很差,不想讓客人看到她的樣子,所以選擇扮演蒙著臉的黃月英,呵呵。”余彤說罷,看了看手表,接著又說,“不過她還真慢呀,明明是九點下班,現在都九點半了,怎么還沒出來?”
“你不打電話催催她?太晚去酒吧的話,帥哥都被泡走了喲。”于神笑道。他心里在盤算著讓祝雨茵快點出來,這樣自己就能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了卻心愿。
“打過好幾次了,沒人接聽呢。”余彤說。
“咦?”于神聽到這里,直覺告訴他事情有些不對勁,“今晚你有見過她嗎?”
“七點多的時候我還看到她在餐廳里,但之后就沒有見過她了。”
“也就是說,她到‘典韋之間’送紅酒以后,就失蹤了?”于神的表情有些嚴肅。
“到‘典韋之間’送紅酒?怎么回事?”
余彤似乎并不知道這件事。于是于神把當時的情況向她簡單地說了一下。
“這樣呀……”余彤迅速地吸了口氣,“我想我要到‘典韋之間’去看看。”
于神和凌素希也覺得情況有異,提出想陪同余彤一起去探個究竟,余彤應允了。
兩人在余彤的帶領下,來到酒店的“典韋之間”。房門上安裝著一個玻璃插槽,插著一塊塑料牌,牌子上寫著“典韋之間”四字,下面還如慕容思炫所言題詩一首。
余彤輕輕地敲了敲門,但卻無人應答。她嘗試扭動門把手,出乎意料地,房門并沒有上鎖。推開房門,竟看到一個身穿黃月英服飾的年輕女子橫躺在門前,一動也不動,不省人事。此時她戴在頭上的竹笠掉落在一旁,這讓于神和凌素希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但鼻子和嘴巴等部位仍然蒙著黑布。
再向前一看,眾人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
因為他們竟然看到在“典韋之間”的大床上擺放著一些人體尸塊!
那是一個被肢解了的男人,頭顱已跟身體分家,擺放在大床中央,他三十出頭,面容清瘦,雙目緊閉,神情十分安詳,如果不是腦袋搬家了,甚至會讓人以為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他的四肢也擺放在床上,圍成了一個矩形,把頭顱包圍在中央。
然而,沒有軀干部分!
此外,在尸塊的前方還擺放著一把血淋淋的手提式電鋸。看來把這男子的尸體肢解的,正是這把鋸齒鋒利無比、讓人毛骨悚然的電鋸。
突如其來的恐怖情景,可真讓余彤目瞪口呆。而于神和凌素希畢竟見過不少殺人場面,兩人稍微一怔,很快便都回過神來。于神立即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報警,接著,又撥通了慕容思炫的電話,讓思炫速來“典韋之間”。
這時候,余彤也漸漸冷靜下來,大著膽子走進房間,來到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跟前,叫喚道:“祝雨茵,你沒事吧?”
祝雨茵沒有反應。余彤幫她摘掉面罩,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蛋兒,又叫道:“喂,祝雨茵,你怎么啦?醒醒呀!”
于神終于看清楚了,這位扮演黃月英的祝雨茵年紀比余彤要稍微大一些,瓜子臉,柳葉眉,淡雅宜人,小家碧玉。
“嗯?”祝雨茵悠悠醒來,慢慢地睜開眼睛,“余彤?發生了什么事?”
她眉頭微皺,稍微想了想,忽然“啊”的一聲,猛然轉頭向大床望去,自然又看到床上的那具被肢解了的男尸,失聲道:“真、真的死人了?不是做夢?”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呀?”余彤問道。
祝雨茵定了定神,顫聲道:“剛才我到這兒來送紅酒,來到門前,敲門沒人應答,于是我嘗試扭動門把手,房門竟然沒有上鎖。我推開門走進來,卻看到……看到這四分五裂的死人……啊!”
祝雨茵越講越害怕,情不自禁地緊抱著余彤。
“然后呢?”于神問道。
祝雨茵朝于神看了一眼,續道:“當時我十分害怕,突然腦袋一片空白,接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說起話來細聲細氣,語調起伏不大。
“嚇暈了呀。”于神喃喃地道。
“祝雨茵,”余彤忽然說,“本來是我扮演黃月英的,如果不是你提出跟我調換角色,那么今天到這兒來送紅酒的人就是我了。你可替我擋了一劫呀!”
祝雨茵勉強地笑了笑,輕聲道:“說什么擋了一劫太夸張啦。我是因為膽子小才被嚇暈的,如果是你,怎么會呢?”
“話可不是這樣說,”跟文靜懦弱、說起話來聲若蚊蠅的祝雨茵相比,余彤可謂女中豪杰,聲音洪亮,“雖然我看到尸體也不至于被嚇暈,但你忘了嗎?我下周就結婚啦!如果是我首先發現尸體,那多不吉利呀!所以嘛,你真的是幫我擋了一劫喲。”
“對了,”于神清了清嗓子,向祝雨茵問道,“那個打電話叫你把紅酒送到‘典韋之間’的人是男還是女的?”
祝雨茵又朝于神看了一眼,怯聲怯氣地問道:“請問你是……”
“你忘了我了嗎?剛才在餐廳那個魔術師表演可樂罐還原的魔術時,我就站在你旁邊呀,后來還跟你說過話呢。”于神說道。
凌素希在一旁補充道:“就是問你三文魚放在哪里的那個呀。”
于神心中大叫不妙。幸好那祝雨茵點了點頭,低聲道:“哦,我記起了。”她緊接著又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服務臺的同事說,打電話要求‘黃月英’送紅酒到‘典韋之間’的是個男人的聲音。”
這時候,慕容思炫終于來到“典韋之間”。此時的他已經脫掉了頭冠、盔甲和披風,穿著一件沒有任何圖案的白色T恤、一條破舊不堪的休閑褲和一雙灰色的洞洞鞋。
于神跟他簡述了一下發現尸體前后的情況。思炫聽完以后搔了搔腦袋,淡淡地說:“軀干呢?”
“或許藏在房間里的某個地方。”于神推測。
于是思炫和于神一起走進“典韋之間”搜查,凌素希、余彤和祝雨茵三個女生則在房外等候。
然而兩人并沒有在“典韋之間”里找到死者的軀干。
“軀干應該被運走了。可是,是怎樣運走的呢?”于神一邊思考一邊走進“典韋之間”里的獨立洗手間,忽然目光停留在洗手間里的通風口上。
那是一個圓形的通風口。通風口外漆黑一團。
“整個‘典韋之間’里除了大門,跟外界相通的地方就只有這個通風口,難道死者的軀干就是通過這個通風口運出去的?”
于神想到這里,站到馬桶上查看,果然看到通風口上有明顯血跡。此外,他還發現通風口外是酒店旁邊的一道偏僻的小巷,看樣子基本不會有人經過。
這時候思炫也走進洗手間,一看到于神這樣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地道:“死者的軀干通過這通風口運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這通風口的直徑只有25厘米,以死者的體型來看,他的腦袋還能勉強通過,但軀干是絕對無法通過的。”
于神把自己的腦袋伸到通風口前測試了一下,發現這通風口的大小果然跟人的頭顱相若,人的軀干要通過,可能性的確不大。他嘆了口氣,喃喃地說:“這么說,死者的軀干應該是通過房門被帶走的了。”
就在這時候,只聽房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誰報警的?”看來是刑警到了。
于神和思炫回到門外,只見來了五名刑警,帶隊調查的是雖然只有二十來歲但卻有勇有謀、屢破奇案的麻辣女刑警莫輕煙。
“我是負責調查這宗案件的刑警莫輕煙,請大家配合一下……”莫輕煙說到一半,忽然發現思炫在人群中,頗有些驚訝,“慕容思炫?你怎么會在這兒?”
大概在半年前,她跟思炫合作偵破了弄得人心惶惶的“雞毛撣子殺手”連環殺人案,兩人也因此認識,其時思炫那超強的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給莫輕煙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參看《葉之泣》)。
思炫還沒回答,她緊接著又問:“是你報的警?”
思炫指了指于神。于神吸了口氣,向莫輕煙簡述了自己和凌素希及余彤發現尸體前后的情況,還轉述了祝雨茵的遭遇。莫輕煙聽完以后稍微思索了一下,向祝雨茵問道:“祝小姐,你進入‘典韋之間’后,因為看到床上的尸塊而暈倒時,房門還是開著的,對吧?”
祝雨茵想了想,點了點頭,聲音低低地道:“嗯,我記得我進房以后沒有關門。”
莫輕煙“哦”的一聲,又向于神問道:“那你們三個人來到‘典韋之間’的時候,房門是開著的還是關閉的?”
“是關閉的。”于神回答。
余彤接著說:“嗯,的確是關閉的,但沒有上鎖,當時是我把房門打開的。”
莫輕煙吸了口氣:“也就是說,祝雨茵進入‘典韋之間’的時候,殺人兇手很有可能還在房間里,在洗手間或衣柜等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而在祝雨茵因為驚嚇過度而暈倒后,兇手才離開,并且在離開之時把房門關閉。”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呀!”余彤煞有介事地說道,“如果當時祝雨茵沒有暈倒,甚至到房間里一探究竟,那就會看到兇手的樣子,很有可能被兇手殺人滅口呀……”
她說到這里,忽然驚呼一聲,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話:“祝雨茵呀祝雨茵!這么說來,你真的幫我擋了一劫呀!如果來送紅酒的是我,我進房后看到尸塊,雖然也會嚇一跳,但絕不會暈倒,我甚至還會到房間里看看是怎么回事,這么一來……好險呀!差點就永遠沒機會當新娘子了。”
祝雨茵低低地“嗯”了一聲。
“美女警官,”于神忽然說道,“那殺人兇手不僅在祝雨茵暈倒后逃跑了,而且還帶走了死者的軀干。我們暫且不討論兇手為什么要帶走軀干這個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兇手怎樣才能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況下,把軀干帶出去呢?”
凌素希說道:“用行李箱就可以了。”
“對呀!”余彤拍了拍腦袋,“把死者的軀干放到行李箱里,就能大搖大擺地帶出酒店了。”
于神也覺得凌素希的推測有道理,對莫輕煙道:“美女警官,那你快點去問問酒店大門的接待員,看看在七點三十分到九點三十分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帶著大號行李箱離開酒店?”
“不用那么麻煩。”莫輕煙還沒回答,思炫冷不防說了一句。
“什么?”于神皺眉。
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藍色的方盒——那是曼妥思的凍感粒方,倒出幾顆口香糖,扔到嘴里,使勁地咀嚼了幾下,才不慌不忙地道:“客房外的走廊有監控,拍下了‘典韋之間’門外的情形。只要翻看監控錄像,不僅能知道兇手怎樣帶走死者的軀干,甚至能得知兇手進入和離開的時間,以及兇手的樣貌。”
“切!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說?”于神罵道。
思炫瞧也沒瞧于神一眼,微微地扭動了一下脖子,淡淡地道:“走,我帶你們到監控室。”
第三章、監控錄像
慕容思炫、于神、凌素希、余彤、祝雨茵、莫輕煙及她的下屬們,一行人在酒店老板的帶領下,浩浩蕩蕩來到了監控室,查看今天下午到晚上“典韋之間”門外的監控錄像。
下午三點三十三分,酒店的清潔大嬸進入“典韋之間”進行清潔工作。
下午三點五十一分,清潔大嬸離開“典韋之間”。
莫輕煙看到這里立即向其中一名下屬吩咐道:“馬上卻找這位清潔大嬸問話,看看她離開‘典韋之間’的時候,房間里是不是沒有任何人。”
那名下屬離開后,大家繼續查看監控錄像。
下午四點二十九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高個頭男子和死者走進了“典韋之間”,那高個男子的手上還拖著一個大號行李箱。
大家一看到那個大號行李箱,兩眼一亮,均想:“軀干的消失,絕對跟這個行李箱有關。”
三分鐘后,即下午四點三十二分,高個男子拖著行李箱獨自離開了“典韋之間”。
接下來“典韋之間”的門外一直沒有動靜。
直到晚上七點四十一分,穿著黃月英服飾的祝雨茵走進了“典韋之間”。當時于神、凌素希、慕容思炫和余彤四人,都在西餐廳里。
晚上九點三十六分,于神、凌素希和余彤來到“典韋之間”。
看到這里,剛才前去向清潔大嬸問話的刑警回來了,向莫輕煙報告道:“莫警官,那清潔大嬸非常肯定地說,她在三點五十分左右離開‘典韋之間’的時候,房間里絕對沒有任何人。”
莫輕煙點了點頭,秀眉一蹙,根據現在所掌握的線索竭力思考,試圖還原這宗離奇的分尸案的來龍去脈。
思炫舔了舔左手的大拇指,忽然說道:“問題一:兇手是誰?”
“那還用說嗎?”余彤舔了舔嘴唇,“慕容,看來你平時不怎么看刑偵劇呀。你想想嘛,根據監控錄像,除了死者以外,進入過‘典韋之間’的就只有和死者一起進去的那個高個男人,而清潔大嬸也說,在他們進入之前,‘典韋之間’里沒有任何人,這么說,兇手除了那高個男子還會是誰?”
思炫沒有回答。倒是于神搖了搖頭,說道:“那高個男人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么這樣說?”余彤一臉好奇。
于神舔了舔嘴唇:“從監控錄像可以看到高個男人是在四點二十九分進入‘典韋之間’的,當時死者還活著,并且跟他一起進房。而在四點三十二分的時候,高個男人就離開‘典韋之間’了,此后再也沒有回來。我們最后看到死者的尸體是被肢解的。而高個男人在‘典韋之間’里的時間就只有三分鐘。要殺死一個人,三分鐘是不夠的,更別說要把尸體肢解了。換句話說,高個男人沒有行兇的時間。”
“這樣呀……”余彤搔了搔腦袋,“你這樣一說,情況又好像是這樣。”
莫輕煙皺了皺眉,忽然腦袋微轉,用冰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祝雨茵:“既然那高個男人沒有行兇的時間,那么兇手就只可能是你了。除了那高個男人,就只有你一個人進入過‘典韋之間’。”
“啊?”祝雨茵輕呼一聲,一臉膽怯地說,“我……我不是……我沒殺人……”
莫輕煙迅速地吸了口氣,用冰冷的語氣接著說:“根據監控錄像可知,你是在晚上七點四十一分進入‘典韋之間’的,而于神他們三個則是在九點三十六分進入‘典韋之間’的,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你殺人并且分尸了。”
“不……”祝雨茵雙眼濕潤了,一臉委屈,“我真的沒殺人……我進房的時候……他已經死了……真的……嗚嗚……”
這時候,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闖進監控室,直接跑到莫輕煙跟前:“莫姐,已經調查到死者的身份了……”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發現慕容思炫站在人群之中,訝然道:“你是……慕容思炫?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男子名叫董靖,是莫輕煙的下屬,對莫輕煙十分崇拜。在“雞毛撣子殺手”連環謀殺案中,他被犯罪分子暗算,遭遇性命危險,后來幸得思炫出手相助,才保住性命。
思炫瞧也沒瞧董靖一眼,看著那已經停止播放的顯示屏,怔怔出神。
“什么情況?快說!”莫輕煙催促。
“啊?是的!”董靖回過神來,“死者名叫韋樹源,三十二歲,本來是一家快遞公司的快遞員。兩個月前,他被檢查出患上腦癌,而且已經到晚期了,醫生診斷他最多只能再活半年。此后他便辭去快遞公司的工作,專心治病養病……”
莫輕煙稍微地打斷了董靖這無關緊要的報告:“死亡時間是幾點?”
董靖一邊翻看筆記本一邊回答:“根據法醫的初步判斷,是今天下午五點到六點之間。”
莫輕煙點了點頭,又說:“我們剛才看監控錄像,看到在下午四點半左右,有一個高個男人和死者韋樹源一起進入‘典韋之間’,你快去調查一下那個高個男人的身份和背景。”
“是!”董靖說罷,匆匆離開監控室。
“死亡時間是五點到六點呀?”于神喃喃自語,吸了口氣,接著對莫輕煙說,“祝雨茵是在七點多才進入‘典韋之間’的,這么說,她也不可能是兇手了,對吧,美女警官?”
“嗯。”莫輕煙點了點頭,贊同于神的判斷。
她緊接著又說:“那高個男人在四點三十二分就離開‘典韋之間’了,而祝雨茵在七點四十一分才進入‘典韋之間’,也就是說,五點到六點那段時間,‘典韋之間’里就只有死者韋樹源一個人。這怎么可能呢?兇手是怎樣避開監控攝像頭進出‘典韋之間’的?”
“這樣的話,就出現了問題二:兇手如何進入?如何離開?”思炫冷不防說道。
眾人陷入沉默,現場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莫輕煙才打破沉默:“還有第三個問題:兇手為什么要把死者韋樹源分尸?”
“是為了模仿‘典韋之間’房門上的題詩。”思炫目無表情地道。
“什么題詩?”莫輕煙奇道。
“你是指我寫的那些詩句?”一直默默無言的酒店老板向思炫問道。
“是。”思炫的回答極為簡短。
“說起來,我也忘了自己在‘典韋之間’所寫的那首詩是怎樣的了。”酒店老板說,“跟這宗案件有關的嗎?”
“我們回到‘典韋之間’去看看吧。”莫輕煙十分重視思炫所說的每一句話。曾跟思炫合作破案的她深知,思炫可謂字字珠璣,每一句話都是破案的關鍵線索。
于是眾人離開監控室,重返“典韋之間”,來到門前,莫輕煙急不可待地查看房門上的詩句,其他眾人也緊跟著把腦袋湊過來:
古之惡來
猿臂持戟戰百人,
接槍擋劍僅孤身。
寡難敵眾彪軀破,
血氣仍存未斷魂。
凌素希讀罷全詩,向于神悄聲問道:“這首詩是什么意思?”
于神想了想,有條不紊地說起來:“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那個典韋救主的故事。典韋為了保護主公曹操,守在門前奮戰,讓叛軍無法進入營地,最后全身上下數十個地方受創,傷重而死……”
凌素希一邊聽一邊點頭。思炫突然插話說:“詩中第三句‘寡難敵眾彪軀破’,意思就是典韋在抵御敵人的過程中,連身體也破碎了,這根韋樹源的尸體被肢解這一情況不謀而合。”
他這樣一說,眾人齊聲驚呼。
“的確是這樣呀!”于神訝然。
莫輕煙緊接著分析道:“這么說,這是比擬殺人?兇手選擇在‘典韋之間’殺死韋樹源,看來是早有計劃的呀!可是……”她頓了頓,又說,“肢解尸體是為了模仿房門上的詩句,那帶走死者的軀干又有什么含義?”
“說起來,”于神微微地吸了口氣,“兇手是怎樣把韋樹源的軀干帶走的呢?”
“這房間的洗手間里不是有通風口嗎?”余彤說道,“軀干就是從那里運出去的吧。”
于神搖頭:“那通風口太小了,軀干根本無法通過。”
莫輕煙聽于神這么說,馬上走到洗手間門前,探頭一看,點了點頭,道:“軀干要從這里通過的確不太可能。”
“我知道啦!”余彤忽然又叫道,“哈哈!看來我還蠻有偵探頭腦的呀!”
“你又知道了什么呀?”于神的語氣充滿懷疑,他并不相信這個余彤能想到自己也想不通的事。
“監控錄像中那個高個男人離開‘典韋之間’的時候,不是帶著那個可以把人也裝進去的大號行李箱嗎?死者的軀干,當時就是被裝在行李箱里的。”
于神笑了笑:“那是不可能的啦。高個男人和韋樹源進入‘典韋之間’的時候是四點二十九分,而高個男人帶著行李箱離開‘典韋之間’的時間是四點三十二分,三分鐘的時間,絕對不足夠他殺死韋樹源、肢解韋樹源的尸體并且把軀干裝進行李箱里吧?”
“嗯。”余彤點了點頭。
“再說,”于神緊接著續道,“法醫不是判斷韋樹源的死亡時間是五點到六點之間嗎?當時那高個男人早就帶著行李箱離開了,所以韋樹源的軀干,絕對不是那高個男人用行李箱帶走的。”
“這么說,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莫輕煙淡淡地說。
“哦?”于神望向莫輕煙。
莫輕煙清了清嗓子:“那就是,兇手用電鋸把韋樹源的軀干鋸成數塊,再通過洗手間的通風口帶走。”
于神點了點頭:“是的,這樣的確行得通,這也是惟一的可能性。然而問題是,兇手煞費周章地做這些事,到底有什么目的?還有,兇手到底是怎樣進來‘典韋之間’的?最后又怎樣離開?”
眾人正在討論,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董靖來了。只見他匆匆走到莫輕煙跟前,報告道:“莫姐,已經調查到了,那個和死者韋樹源一起進入‘典韋之間’的高個男人名叫連自奇,根據資料顯示,他此前跟死者韋樹源并不認識。”
“哦?不認識的?”莫輕煙思索了幾秒,問道,“這個連自奇是做什么工作的?”
“文身師。”董靖答道。
“能找到他嗎?”
董靖搖了搖頭:“我派人到他工作的文身店去找過了,他的同事說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上班;我還派人到他家找他,但也沒有收獲。案發以后,他應該是躲起來了。”
他說到這里,思炫突如其來地插話:“哪家文身店?”
“什么?”
“連自奇在哪家文身店工作?”
“啊?”董靖怔了怔,還是答道,“火狐文身店,在大東街那邊。”
思炫得到答案后,便不再說話,甚至不再向董靖多瞧一眼,繼續望著走廊的天花板發呆。
莫輕煙則自言自語地說:“看來這個連自奇跟韋樹源被殺一案有密切關系呀!難道他就是兇手?可是韋樹源明明是在他離開后才被殺的呀?在五點到六點之間,連自奇也沒有進入過‘典韋之間’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想知道真相,你們就要快點逮到這個連自奇了。”于神說。
眾人又討論了一會,終究沒有頭緒,不禁有些興致索然。這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只見祝雨茵從口袋里掏出一臺iPhone4,接通了電話:“媽?唔,公司有點事……馬上就回來了,就這樣。”
她掛掉電話以后怯生生地向莫輕煙問道:“莫警官,不好意思,我家人擔心我,請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莫輕煙見案件沒有進展,只好說:“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大家先回去吧。不過作為這宗案件的重要證人,我們警方會隨時聯系你們,所以這段時間請大家不要離開本市。”
莫輕煙說完,跟在場的下屬們說道:“準備收隊。”
祝雨茵正要離開,卻被余彤叫住:“祝雨茵,等一下。”
“怎么了?”祝雨茵問道,神情似乎有些不安。
余彤微微一笑,從手袋里掏出一套以Q版三國武將為主題的手機繩,遞給祝雨茵。這套手機繩共有四條,武將分別是劉備、關羽、張飛和諸葛亮。
“這是……”祝雨茵稍感疑惑。
“這是常靜叫我幫她買的。”余彤說道,“我原本還以為她今天會過來拿呢。唔,我明天開始就休婚假了,要兩周后才回來,所以這套手機繩就放你這兒吧,她過來的時候你幫我交給她。”
“常、常靜?”祝雨茵臉色微變。
“怎么了?”
“沒事。”祝雨茵吸了口氣,接過了那套手機繩。
“麻煩你啦。”
“嗯,那我先走啦。”祝雨茵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了,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余彤嫣然一笑,“我也要回家去了,一起走吧。”
“嗯。”
兩人跟思炫、于神和凌素希告別后,便離開了“典韋之間”。她們剛離去,于神便向思炫問道:“剛才余彤提起常靜的時候,祝雨茵的神色好像有些不自然。那個常靜是誰?”
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黃色的鐵盒,倒出幾顆黃色的果汁軟糖,一邊在手中擺弄,一邊說道:“常靜是個大學生,她是祝雨茵的朋友,因為很喜歡玩《三國殺》,也對cosplay很感興趣,所以經常來這里玩兒。她曾經來過這兒應聘兼職服務員,就是為了享受一下扮演三國武將的樂趣。不過由于這里的服務員已經飽和了,所以酒店老板沒有聘請她。”
“她漂亮嗎?”于神隨口問道。
“這跟你有關系嗎?”思炫尚未回答,凌素希已瞪了于神一眼。
“哈哈,沒關系,我隨便問問嘛。”
“慕容公子,那就請你告訴他,那個叫常靜的大學生到底長相如何。”
“哈哈,”于神干笑了兩聲,“不用啦。”
“為什么不用呢?”凌素希不依不饒。
幸好莫輕煙無意中打了圓場,走過來說道:“慕容,我們先走啦。”
思炫沒有回答,只是從手掌中挑選了一顆軟糖,向上一拋,再用嘴巴接住。
莫輕煙等刑警離開后,于神向思炫說道:“喂,慕容思炫,這宗案件你不會袖手旁觀吧?明天就開始調查了,對吧?我和你一起去。”
思炫扭動了一下脖子,對于神的話不置可否。
于神卻已躍躍欲試:“對了,明天我們從哪兒開始展開調查?”
思炫把手掌中的軟糖全部扔到嘴里,使勁地咀嚼了幾下,才淡淡地說道:“韋樹源的家。”
第四章、拜訪韋家
次日清晨,不到八點,慕容思炫、于神和凌素希三人已來到韋樹源的家門前。之所以知道這里的地址,是思炫叫在公安局當刑警的老朋友鄭天威幫忙調查的。
于神按下門鈴,數十秒后,門后一個女子問道:“誰呀?”
“我們是韋樹源以前的同事。”于神說出早就想好的臺詞,“我們過來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
“咔嚓”一聲,大門打開了,門后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短發女子,看樣子便是韋樹源的妻子。
“嫂子,”于神吸了口氣,“打擾了。”
韋妻淡淡地說:“沒事兒,進來吧。”
三人隨韋妻走進屋子后,看到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坐在大廳的地板上搭積木。
“盈盈,他們是爸爸的朋友。”韋妻對小女孩說道。看來這小女孩是韋樹源的女兒。
“嗯,”名叫盈盈的小女孩點了點頭,“哥哥姐姐好。”
凌素希微微一笑:“盈盈乖。”
盈盈嘻嘻一笑,接著又向韋妻問道:“媽媽,爸爸呢?他說今天帶到我新冒險樂園玩兒的呀。”
韋妻眼睛一紅,聲音嗚咽:“盈盈乖,先自己玩兒,待會媽媽帶你去新冒險樂園。”
“看來警方昨晚已經告訴她韋樹源遇害的消息了。”于神一邊想,一邊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韋妻,只見她雖然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但還算比較冷靜,并沒有因為丈夫遇害而崩潰。
韋妻安頓好女兒后,把思炫、于神和凌素希帶到飯廳。
“嫂子,源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節哀順變。”四人坐下以后,于神首先打開話題。
韋妻點了點頭,黯然道:“你們有心了。”
于神正要答話,卻見思炫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韋妻跟前。
韋妻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嗯?”
“洗手間。”思炫冷冷地說。
韋妻怔了怔,“哦”的一聲:“從這里進去。”
思炫頭也不回,朝韋妻所指的方向走去。可事實上,思炫是要趁于神和凌素希跟韋妻聊天的時候,潛入韋樹源的房間,尋找跟案件有關的線索。很快他就鎖定了韋樹源夫妻兩人的臥房,走了進去。
他站在房間中央,眼球飛快地轉動,以極快的速度打量著房間里的東西,最后把目光停在放在書桌上的一本黑色封皮的基督教《圣經》上。
他慢悠悠地走過去,拿起那本《圣經》,打開扉頁,只見上面寫著:
源:
唯愿我主耶穌基督的恩惠,天父上帝的慈愛,以及圣靈的感動,與你同在,與我們同在,直到永遠。生日快樂。永遠愛你!
妻贈
2006.9.23
思炫斜眉一皺,把《圣經》放回原處,接著打開書桌的電腦,等待進入系統的時候,又翻看書桌的抽屜。
不一會電腦進入了操作系統。思炫操控鼠標打開網頁,只見主頁是微博首頁,已經有一個昵稱為“韋樹源2010”的賬號自動登錄了,那大概是韋樹源的微博賬號。思炫粗略瀏覽了一下韋樹源的微博內容后,點擊了“悄悄關注”那一欄,發現里面只有一個人,昵稱叫“來世姻緣”。
思炫接著又點進了這個“來世姻緣”的微博主頁,只見這個“來世姻緣”沒有關注任何人,沒有粉絲,而發表過的微博也只有十條。思炫舔了舔嘴唇,按時間順序查看“來世姻緣”所發表的這十條微博:
今天新開一個微博。這個微博只屬于Y。
7月25日23:42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今晚Y約我看電影,《變形金剛3》。我去了。看完電影他送我回家,過馬路時他牽住了我的手。我心跳加速。[圖]
7月25日23:45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注:圖為兩張《變形金剛3》的電影票。)
Y現在在干什么呢?
8月4日20:24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1) | 收藏 | 評論
我和Y接吻了!我和Y接吻了!我和Y接吻了!我和Y接吻了!天哪!我在干什么?
8月11日22:52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失眠。吃了三顆褪黑素還是睡不著。好想Y。如果現在可以見到他就好了。
8月24日2:11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我跟Y終于……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8月24日8:31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無時無刻不掛念。
8月27日15:07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Y,生日快樂。希望明年你的生日我還能和你一起度過。[圖]
9月24日15:07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注:圖為一塊銀色鋼表。)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
10月22日21:34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心痛得無法呼吸。
10月22日21:42 來自iPhone客戶端 轉發 | 收藏 | 評論
思炫快速地看完“來世姻緣”的微博后,便關掉電腦,繼續翻看抽屜里的東西。最后,果然在抽屜里找到一塊銀色的鋼表,就跟“來世姻緣”其中一條微博所發的圖片中的鋼表一模一樣。
“線索已經足夠。”思炫喃喃自語,與此同時,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悄然離房。
當他回到飯廳的時候,看到韋妻正在跟于神和凌素希說話。
“唉,在阿源被檢查出患了腦癌后,我為了給他治療,花光了本來留給女兒讀書用的十萬元積蓄。阿源抵抗癌癥,不僅身體難受,內心更加難受。他每天都對我說:‘我得了這病,連累了你和女兒,我真想死掉算了,一了百了。’每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我真是心如刀割呀。”韋妻說到這里,低聲嗚咽起來。
于神拍了拍韋妻的肩膀:“嫂子,源哥現在擺脫了病魔的折磨了,但愿他能安息吧。”
“話是這么說,可是……”韋妻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幾人又聊了一會,于神說道:“好啦,嫂子,我們也不打擾了,我給你留個電話,有什么需要幫忙隨時找我。”
“嗯,謝謝你,謝謝你們。”韋妻一臉感激地說。
三人剛走出韋樹源的家,于神亟不可待地向思炫問道:“怎么樣?調查有收獲嗎?”
思炫還沒答話,卻見兩人迎面走來,竟是刑警支隊的莫輕煙和董靖。
“慕容?還有于神?你們怎么會在這兒?”莫輕煙稍感驚訝。
于神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帶點兒邪氣的笑容:“你們來找韋樹源的老婆問話嗎?”
“哦?”莫輕煙舔了舔嘴唇,“你們已經找過她啦?”
于神又笑了笑:“好啦,我們先走啦,祝你們調查順利。”
跟莫輕煙和董靖擦身而過后,于神又問:“喂,慕容,快說呀!”
思炫咬了咬手指,一邊把在韋樹源的臥房里發現的線索告知于神和凌素希,一邊掏出手機,打開了“來世姻緣”的微博主頁,并把手機扔給于神。
于神和凌素希正在瀏覽“來世姻緣”的微博,便聽思炫說道:“‘來世姻緣’微博中提到的Y,很有可能是韋樹源,這種可能性為97%。”
于神那濃密而尖銳的眉毛輕輕一蹙:“為什么?”
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瓶葡萄適,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才淡淡地道:“理由一:‘來世姻緣’這個微博沒有關注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粉絲,明顯是某個人的馬甲。這個馬甲的主人用‘來世姻緣’這個賬號所發的微博只有十條,而且幾乎都跟Y有關,而韋樹源卻恰恰就悄悄關注了‘來世姻緣’。
“理由二:韋樹源名字中的‘源’字,拼音是yuan,拼音縮寫正好就是Y。
“理由三:韋樹源的臥房里放著一本《圣經》,根據扉頁的贈言,可知那是韋樹源的妻子在2006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贈言中的日期是9月23日,那韋樹源的生日應該在9月23日之后的數天內。在‘來世姻緣’的微博中,有一條是祝Y生日快樂,發布時間是9月24日。可見韋樹源跟Y生日的時間吻合。
“理由四:昨晚董靖說,韋樹源在兩個月前被檢查出患上腦癌。現在是十二月底,兩個月前是十月下旬左右。‘來世姻緣’的微博中,10月22日那天發布了‘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和‘心痛得無法呼吸’這兩條微博,時間上來說,很有可能是韋樹源告訴了‘來世姻緣’自己患上腦癌的事。
“理由五:在韋樹源生日那天,‘來世姻緣’送給他一塊銀色的手表,還把手表的圖片發在微博上。而為了驗證以上四點推論,我翻看了韋樹源房間里的抽屜,果然找到一塊跟微博中的圖片所一模一樣的手表。
“根據以上的線索和推斷可知,韋樹源等于Y的可能性極高,排除幾種有可能導致推斷出現錯誤的情況后,這種可能性還有97%左右。”
于神和凌素希瞠目結舌。好幾秒后于神才回過神來,感慨道:“竟然能把零碎的線索如此合理地串聯起來,慕容思炫,你真是越來越玄了。”
凌素希也笑了笑,接著于神的話說:“慕容公子智慧過人,小女子深感佩服。”
慕容思炫無視兩人的稱贊,面無表情。
凌素希微微地舔了舔嘴唇,又道:“‘來世姻緣’應該是一名女子吧?如果韋樹源真的是Y,那么根據微博內容可知,韋樹源出軌了,背著妻子跟‘來世姻緣’偷情。”她說到這里,臉上露出鄙視的表情,“這韋樹源并非善類。”
“偷情就非善類?”于神心里并不贊同凌素希的觀點,“我高中的時候還試過一腳踏五船呢。”
當然這種想法他是不敢在凌素希面前說出來的。他吸了口氣,說道:“那么兇手有可能是韋樹源的妻子啰?她知道丈夫出軌后,就殺了他泄恨。”
思炫把葡萄適一飲而盡,一邊把空瓶子放回口袋,一邊冷冷地說:“我認為韋樹源的妻子跟昨晚的謀殺案無關。”
“為什么?”凌素希問。
于神訝然道:“慕容,難道你已經知道兇手的身份?”
思炫咬了咬手指:“一切顯而易見,毫無懸念。”
“是誰?”于神追問。
思炫微微地抬起頭,向于神和凌素希看了一眼,嘴唇微張。于神和凌素希緊張得屏住呼吸。沒想到思炫卻冷冷地問:“你們要不要喝點飲料?”
于神呆了一下,啼笑皆非:“白癡,你以為你是電視劇呀?關鍵時刻插廣告?有什么飲料呀?拿出來吧。”
思炫像變魔術一般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瓶檸檬茶和一瓶綠茶,把檸檬茶扔給于神——他記得于神喜歡檸檬味的東西,又把綠茶扔給凌素希。
凌素希接過綠茶,嫣然一笑:“謝謝你啦,慕容公子。”
于神則又驚又奇:“你的身上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我們待會午餐要吃的東西,你已經準備好了并且藏在身上了吧?”
于神本來只是說笑,沒想到思炫卻一臉認真地說:“我有壓縮餅干,中午可以吃。”
于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突然心中一震,想起案件還沒解決,問道:“喂,快告訴我兇手到底是誰!”
思炫打了個哈欠,一字一頓地說:“殺死韋樹源的兇手,很有可能是祝雨茵。”
第五章、破解密室之謎
“啊?祝雨茵?”于神微微一驚,“就是昨晚扮演黃月英的那名服務員?”
凌素希也問:“慕容公子為什么會認為是她?”
“因為,根據我的推測,韋樹源所悄悄關注的這個‘來世姻緣’,就是祝雨茵。這個推論的準確性為70%左右。”
“‘來世姻緣’是祝雨茵?”于神又是一驚,“為什么呀?”
思炫微微地扭動了一下脖子,再次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理由一:‘來世姻緣’的十條微博都是用iPhone發布的,而昨晚大家都看到了,祝雨茵所用的手機正好就是iPhone4。
“理由二:‘來世姻緣’中的‘姻緣’兩字,跟‘茵源’——祝雨茵和韋樹源的名字——是同音字,‘來世茵源’的意思就是祝雨茵跟韋樹源相見恨晚,兩人認識的時候,韋樹源已經結婚生子,他們兩個要等下一輩子才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于神聽完,表情有些復雜,似乎信服,卻又有些不屑:“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呀。”
思炫點了點頭:“支持‘“來世姻緣”等于祝雨茵’這個推斷的實質性證據的確不多,但祝雨茵確實具備殺死韋樹源的動機,而且客觀上來說也有行兇的可能。”
“咦?不對呀!”于神想起當時的情況,說道,“客觀上來說祝雨茵哪有行兇的可能?韋樹源的死亡時間是五點到六點之間,而祝雨茵是在七點四十分才進入‘典韋之間’的,在此之前,她一直在餐廳,怎么能夠行兇呢?”
思炫向于神瞥了一眼,淡淡地說:“不,案發時間祝雨茵就在‘典韋之間’里。”
“怎么會呢?大家都看到她在西餐廳……咦?”于神說到這里,突然心中一凜,兩眼陡然一亮,叫道,“玄機是那套蒙面服飾?”
“你說得對,”思炫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說,“大家在西餐廳里看到的‘黃月英’,根本不是祝雨茵。”
于神聽思炫這么說,霎時間思緒雜亂,似乎抓到了重點,卻又無法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咽了口唾沫,問道:“所有懸念你都解開了,對嗎?”
“這個詭計一目了然,沒有懸念。”思炫冷冷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于神只想快點知道答案。
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橙色的凍感粒方,打開蓋子,一邊擺弄方盒里的口香糖,一邊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在昨晚的這宗密室殺人案中,除了死者韋樹源和兇手祝雨茵外,還有兩個關鍵人物,第一個是和韋樹源一起進入‘典韋之間’的連自奇,第二個是常靜。
“你們還記得常靜是誰吧?祝雨茵的朋友,喜歡《三國殺》,喜歡cosplay,經常到‘三國殺主題酒店’玩兒,也曾應聘服務員,但沒有成功。
“以下是我推測的密室殺人案的全過程:本來在酒店中,黃月英由余彤扮演,而甄姬由祝雨茵扮演。但在一周前,祝雨茵突然向余彤提出調換角色的要求,于是現在祝雨茵成了‘黃月英’,余彤則成了‘甄姬’。”
于神聽到這里點了點頭:“嗯,余彤昨天也這樣說過。”
思炫微微地吸了口氣,續道:“這也是祝雨茵殺人計劃的一部分。之所以要調換,是因為她需要有黑紗及黑巾遮掩面容的黃月英這個角色。
“隨后,祝雨茵找到常靜,說可以讓她到酒店扮演三國武將一天。愛好《三國殺》及cosplay的常靜大喜,立即答應。于是,昨天,祝雨茵就讓常靜穿上黃月英的服飾,代替自己上班。因為黃月英這個角色需要黑巾遮臉,再蓋上黑紗,讓別人無法看清扮演者的容貌,所以常靜只要不說話——這是祝雨茵事前叮囑她的,要瞞天過海是非常容易的。”
于神聽到這里忍不住打斷了思炫的分析:“也就是說,昨天我們在西餐廳看到的‘黃月英’,是常靜,而并非祝雨茵?”
“是,”思炫微微地點了點頭,“包括那個我對她說‘典韋之間’的客人要求她送紅酒的‘黃月英’,也是常靜。你們在西餐廳看到‘黃月英’的時候,真正的祝雨茵正在‘典韋之間’里實施殺人詭計。”
“難怪當時祝雨茵露出了破綻。”于神恍然大悟。
“她露出了什么破綻?”凌素希奇道。
于神向凌素希看了一眼,想了想,說道:“在西餐廳的時候我跟‘黃月英’說過話,后來來到‘典韋之間’后,我跟祝雨茵說話,她竟然問我是誰,當時她的神情,就像從來沒有見過我一樣。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她此前的確沒有見過我,我在西餐廳所見到的,只是由常靜扮演的‘黃月英’。”
他說到這里,又偷瞄了一下凌素希,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最后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續道:“還有一件事,當時我在西餐廳向‘黃月英’搭訕,后來凌素希走過來,我立即停止搭訕走開了。凌素希問我跟‘黃月英’說什么,我避免節外生枝,騙她說我問‘黃月英’三文魚放在哪里——事實上我并沒有問過。
“問題就在這里!后來來到‘典韋之間’后,我跟祝雨茵說我在西餐廳見過她時,凌素希補充說:‘就是問你三文魚放在哪里的那個呀。’而祝雨茵則回答說:‘我記起來了。’
“如果西餐廳里的‘黃月英’是祝雨茵,她肯定知道根本沒有‘我問她三文魚放在哪里’這件事,不會回答什么‘我記起來了’。但事實上,祝雨茵并不是‘黃月英’,而她又想掩飾這件事,所以才會說‘我記起來了’,但這樣卻反而露出破綻。”
凌素希聽到這里,在于神手臂上狠狠地捏了一下。于神吃疼大叫,轉頭一看,只見凌素希滿臉怒容:“好呀!原來你當時真的是在跟女孩子搭訕!”
于神賠笑:“哈哈,如果我沒搭訕,那就不能識破祝雨茵的調換詭計啦!”
凌素希輕輕地“哼”了一聲:“是你識破的嗎?是慕容公子破解的。”
“哈哈,哈哈哈。”于神不知道如何辯解,只好干笑。
凌素希不再理會他,向思炫問道:“慕容公子,我還有一事不明:雖然祝雨茵的不在場證明不成立,可是她到底是怎樣進入‘典韋之間’的?監控錄像并沒有拍到她進入‘典韋之間’呀。”
“她有機會進入‘典韋之間’,”思炫從凍感粒方里倒出兩顆口香糖,拋到嘴里,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那是惟一一次機會。”
“啊!”于神一拍腦袋,叫了起來,“我知道啦!是連自奇所帶的那個行李箱!”
思炫“嗯”的一聲,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往嘴里扔進好幾顆口香糖,使勁地咀嚼了幾下,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就從頭說起吧。昨天,祝雨茵讓常靜代替自己扮演‘黃月英’,常靜的扮演可謂十分成功,因為當我跟‘黃月英’說有客人打電話到服務臺,要求她送一瓶紅酒到‘典韋之間’的時候,我也沒有發現她是冒牌祝雨茵。
“常靜代替祝雨茵上班,而祝雨茵本人則和連自奇一起實施殺害韋樹源的詭計。
“根據監控錄像,昨天下午三點五十一分,清潔大嬸離開‘典韋之間’,其時‘典韋之間’里的確沒有任何人。
“那文身師連自奇編造了某種理由,把韋樹源約到‘三國殺主題酒店’,下午四點二十九分,兩人來到酒店的‘典韋之間’。當時連自奇還拖著一個大號行李箱,而祝雨茵就藏在行李箱里。也就是說,那時候進入‘典韋之間’的總共有三個人:連自奇、韋樹源和祝雨茵。
“進入‘典韋之間’后,連自奇趁韋樹源不注意,用沾有迷藥的手帕捂住他的鼻子和嘴巴,使他因為吸入麻醉藥劑而昏迷。韋樹源昏迷后,連自奇就打開行李箱,祝雨茵從行李箱里走出來。
“三分鐘后,即四點三十二分,連自奇拖著行李箱離開‘典韋之間’。為什么要帶走行李箱呢?因為行李箱里有祝雨茵的毛發,如果留在現場,最后會成為‘祝雨茵跟韋樹源被殺案有關’的有力證據。
“于是,此時,‘典韋之間’里就只剩下祝雨茵和韋樹源兩個人。接下來,在五點到六點之間,祝雨茵殺死了韋樹源,并且用電鋸把他的尸體肢解。電鋸或許是跟祝雨茵一樣,被藏在行李箱里而帶進來的,也有可能是連自奇離開‘典韋之間’后,來到‘典韋之間’外的小巷,通過‘典韋之間’洗手間的通風口送進來的。
“韋樹源的尸體被肢解后,祝雨茵需要通過洗手間的通風口把韋樹源的軀干運出去。可是由于通風口太小,軀干無法通過,所以祝雨茵再用電鋸把軀干切割成數塊可以通過通風口的尸塊后再運出去,連自奇在外面接應。
“其后,祝雨茵把韋樹源的頭顱和四肢擺放在床上,把肢解韋樹源的電鋸也放在尸塊旁邊。
“晚上七點三十分左右,祝雨茵用‘典韋之間’里的電話呼叫服務臺,要求‘黃月英’送紅酒到‘典韋之間’。當然,為了迷惑警方的調查,她使用了變聲器,讓別人以為當時在‘典韋之間’里的是個男人。
“晚上七點四十一分,扮演黃月英的常靜進入‘典韋之間’。祝雨茵就用連自奇留給她的那沾有迷藥的手帕捂住常靜的鼻子,使她昏迷。隨后,祝雨茵殺死了常靜,并且用另一把電鋸把她的尸體肢解。那新電鋸也是通過行李箱運進來,或是連自奇通過通風口送進來的。
“為什么昨晚大家離開酒店前,當余彤提起常靜的時候,祝雨茵會變了臉色?那自然是因為常靜剛被她殺死的緣故。
“跟韋樹源一樣,常靜的軀干也被切割成數塊。接下來,祝雨茵把常靜的頭顱、四肢和軀干等全部尸塊,通過洗手間的通風口交給連自奇。就這樣,常靜一個大活人便完全消失于‘典韋之間’中。
“最后,祝雨茵穿回黃月英的服飾,重新扮演黃月英,完成了‘祝雨茵和常靜替換身份’這個詭計的最后一步。
“晚上九點三十六分,于神、凌素希和余彤三人來到‘典韋之間’。祝雨茵假裝昏迷倒地。至此,祝雨茵的密室詭計全部完成。事后我們查看監控錄像,就會得知‘在七點四十一分進入“典韋之間”的“祝雨茵”不可能殺害死亡時間為五點到六點的韋樹源’這樣一個錯誤的結論。”
思炫說到這里頓了頓,又往嘴里扔進兩顆口香糖,最后補充道:“今天清晨在跟你們見面前,我去過常靜的家,她的家人說她從昨天上午外出后就沒有回家,現在已經報警了。這件事驗證了我以上的推理。此時此刻,常靜已死,并且被碎尸,尸塊不知道被連自奇帶到哪兒去了。”
慕容思炫的推理讓于神和凌素希聽得呆若木雞。
“這推理可謂天衣無縫呀。”過了半晌于神才回過神來,“如果你沒參與這宗案件,祝雨茵說不好真的能蒙混過關、逃脫法律的制裁呀。”
思炫不語。
凌素希則問道:“可是,慕容公子,祝雨茵的動機是什么呢?她跟韋樹源不是戀人嗎?為什么要殺死他?”
“那還用說?”于神搶著說,“肯定是祝雨茵不甘心當小三,要韋樹源跟老婆離婚,娶她為妻,韋樹源不肯,祝雨茵因愛成恨,所以就干掉了他。”
思炫向于神瞥了一眼,冷冷地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智商還湊合,現在怎么變成這樣?”
“切!”
思炫咬了咬手指,慢條斯理地說道:“韋樹源被檢查出患了腦癌后,為了治療,花光了家里的積蓄,給妻子和女兒留下一條艱辛之路。韋樹源為此十分痛苦,每天對妻子說,他得了這病,連累妻兒,不如死掉,一了百了。
“祝雨茵跟韋樹源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兩人心有靈犀,她非常了解韋樹源內心的想法。她知道韋樹源生不如死,決定幫他結束生命,擺脫痛苦。所以,她才跟連自奇合作,殺死了韋樹源。
“韋樹源事前是否知道祝雨茵的計劃?或許并不知道。但韋樹源如果還沒死,他一定會感激祝雨茵這樣做……”
“有破綻!”于神大聲打斷,“韋樹源那么想死,自殺就是呀!難道因為他性格懦弱,想死又不敢死?”
思炫搖頭:“不是想死不敢死,而是想死不能死。”
“什么意思?”于神那濃密而尖銳的眉毛微微一皺。
“你忘了我在韋樹源房間里找到的那本《圣經》嗎?那是韋樹源的妻子送給韋樹源的生日禮物,由此可見韋樹源是基督教教徒。作為基督教的教徒,他認為他的生命是上帝賜予的,他的身體是神的殿,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自殺,如果自殺,成為罪人,將不能進入天堂。所以,韋樹源是想死卻不能死。”
慕容思炫的推測合情合理。于神和凌素希不禁連連點頭。
“慕容公子,我還有一個問題。”凌素希舔了舔嘴唇說道。
思炫朝凌素希看了一眼,淡淡地問:“你是想問祝雨茵為什么要采取這么麻煩的殺人方式?”
凌素希微微一怔,隨即點頭說道:“正是!祝雨茵的目的只有一個——殺死韋樹源,為什么要煞費周章做這許多事?為什么要跟連自奇合作?為什么要在‘典韋之間’實施計劃?她隨便找個地方殺死韋樹源,或者在韋樹源的杯子里投毒,不是省事多嗎?”
思炫還沒回答,于神搶著說道:“如果不是慕容破解了‘祝雨茵和常靜的身份調換詭計’,那么祝雨茵就有不在場證明呀,這正是她跟連自奇合作,在‘典韋之間’殺死韋樹源的原因。”
凌素希吸了口氣,說道:“那我反過來說吧,那個文身師連自奇,為什么愿意跟祝雨茵合作呢?殺人不是鬧著玩的,事后必然會引起警方前來調查。而連自奇也明知道監控錄像會拍下自己跟韋樹源進入‘典韋之間’的情景——如果他事前不知道監控錄像的存在那么也不會跟祝雨茵一起實施這個密室詭計。那他為什么還要參與其中呢?哪怕警方查到兇手是祝雨茵,但連自奇也是共犯呀。”
思炫微微地扭動了一下脖子:“你說得對,這些都是疑點,所以事情并沒有結束。”
“那我們第二站要去哪?”于神問。
思炫打了個哈欠,目無表情地回答:“連自奇工作的文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