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嚴歌苓的小說大多從女性視角出發關注女性的生存境遇,為讀者呈現了很多性格各異的女性形象。本文將結合嚴歌苓的傳奇生活經歷,總結并剖析她的女性悲劇意識的形成原因及其具有的文化價值。
關鍵詞:嚴歌苓 小說 女性 悲劇意識
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說,悲劇是“模仿比我們今天的人好的人”,又“遭遇厄運”“與我們相似”的人,認為悲劇“借引起憐憫與恐懼來使這種情感得以凈化。”[1]。車爾尼雪夫斯基將悲劇概括為:“悲劇是人的苦難或死亡,這苦難或死亡即使顯不出任何‘無限強大與不可戰勝的力量’,也已經完全足夠我們充滿恐懼與同情。無論人的苦難和死亡的原因是偶然或必然,苦難和死亡反正總是可怕的。”[2]這些定義從不同方面揭示了悲劇的基本性質,即對生活中的苦難的如實再現。而悲劇意識則是對這種悲劇性的再現進行形而上的提煉和升華,并通過具體的文學創作完成對悲劇意識的表達。現實中的悲劇性很少能直接轉化為悲劇意識,但悲劇意識的產生往往是與作家悲劇性的生活感知分不開的。作為女性作家,嚴歌苓對生活的體驗獨特而細膩,她以豐富的女性情感體察女性命運的種種苦難和不幸,形成了自身獨特的審美意識,即女性悲劇意識。
嚴歌苓關注女性的多重生存樣態,特別是凡俗女性在特定社會背景下的人生命運。嚴歌苓曾說過:“我對人性是比較悲觀的人……我的經歷使我認為人生的悲劇是注定的”,“我喜歡在悲傷的故事里找到審美價值”[3],“我筆下每出現的一個生命都是悲劇的需要”[4]從她的短篇作品《天浴》、《白蛇》到長篇小說《雌性的草地》、《小姨多鶴》、等,嚴歌苓始終把關注點放在深受生活磨礪的婦女悲劇命運上,滲透出強烈的女性悲劇意識,究其形成原因,大致總結如下:
1、童年的創傷。嚴歌苓,1958年生于上海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她的祖父是留美博士,曾任教于廈門大學,是當時著名的翻譯家。父親蕭馬是安徽專職作家,主要作品有《破壁記》、《哨聲》等,母親是位歌劇團演員。嚴歌苓回憶她的童年時曾這樣描述:“像別的父母習慣于哭鬧的孩子一樣,我習慣了哭鬧的父母”[5]。不和諧的父母關系使嚴歌苓對愛情和婚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十年文革浩劫席卷了中國大地,嚴歌苓未免此劫,在一片混亂中親歷了這個殘酷的時代。家庭的不和諧和十年文革在她心靈上留下的烙印,直接影響她作品中的感情基調。
2、曲折的婚姻。嚴歌苓在接受記者的一次采訪時曾坦言:“女人再成功,歸宿還是感情”[6],可見嚴歌苓對感情和婚姻的重視,然而復雜的成長經歷和天性敏感的特質使她的情感生活也如她的人生經歷一樣曲折。嚴歌苓十幾歲深深的迷戀上一位三十歲軍官的故事被很多關注她的評論者屢屢提到,這段注定有始無終的戀情給她懵懂的少年時代增添了很多苦澀的記憶,也使她深切的體會到了情感中的無奈和苦痛;步入婚姻的嚴歌苓也沒能立刻收獲到完美的愛情。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作家李凖的兒子李克威,李克威酷愛文學,共同的喜好本該促使他們擁有幸福的生活,但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她和丈夫分別出國,聚少離多的異地生活將他們的婚姻推向了終點。之后,嚴歌苓在美國求學期間結識了外交官勞倫斯,按照美國的規定,外交官是不準和共產黨國家的人結婚的,更何況是位有過十三年軍旅生活的人,特殊的社會身份讓他們的結合遇到了重重阻礙,嚴歌苓因此還遭到美國聯邦調查局為期四個月的審訊,勞倫斯很珍視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為了不使嚴歌苓的生活受到更多的干擾,他決定辭去外交官的職務,贏得一個美滿的婚姻。嚴歌苓雖然在一番周折后喜獲一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但情感上的磨難和創傷仍令她終身難忘。
3、寄居他國的經歷。1989年,嚴歌苓赴美求學,初到美國的嚴歌苓面臨兩大問題:經濟窘困和文化差異。關于那段不堪回首的窘迫生活,嚴歌苓在她的散文中這樣寫道:“那種窮困,真是看得見、摸得著、聞得見的。……那時,我除了在一個叫‘救世軍’的教會商店買衣服外,也去跳蚤市場。那里能買到新的但便宜的衣服。”[7]落魄的生活境遇讓她真切的目睹了在美華人的生存百態,真實的體悟了華人移民的異鄉情感。這種體驗為她后來創作移民系列小說提供了豐富的素材。然而,物質上的困難可以通過不懈的努力得到改善,對一個文人而言,異域文化的陌生才是真正使她孤獨恐懼的事情。文化差異促使她不斷在異質文化間探究,母體文化和所在國文化間的矛盾沖突令嚴歌苓在異域文化的熏陶感染下不斷拓展思維,擴大視野,提升了寫作能力。
“寄居別國,對一個生來就敏感的人,是‘痛’多于‘快’的”[8]筆者認為也正因為這“痛”之多,才使嚴歌苓更深切的體悟到痛苦背后所蘊藏的形而上的悲哀。嚴歌苓始終以自己的女性經驗來關照不同階層、不同時代、不同社會背景下的女性命運,在對女性命運的不斷審視和反省中表現出獨特的創作特點。她將悲劇意識視為一種生命體驗溶于創作中,指引人們思考人性、體悟生活,不斷追求,正是在這點上,嚴歌苓的小說具有了深刻的哲學意義,其悲劇意識具有形而上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