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儒林外史》中,作者吳敬梓描寫了不同風格,不同層次的“儒林”人生樣態,有文質彬彬的典雅,亦有令人捧腹的滑稽,更有是人長嘆唏噓的扼腕。此書被稱為是“指摘時弊”,但認筆者認為此書本意實在立品矯俗,換言之,此書首先是一部為“儒林”立品,是一曲君子的贊歌,小人的挽歌,其次才是為世人所矯俗的“諷刺之書”。書中真儒名賢虞育德是作者極力烘托的以為真人君子,君子之道在他身上表現的尤為透徹。
關鍵詞:《儒林外史》 虞育德 理想寄托
《儒林外史》中虞博士是一個篤信儒家道統思想且表里如一的正統式人物,小說在三十六回中開始提及到他,在這一章節“常熟縣真儒降生,泰伯祠名賢主祭”中,我們看出,從頭至尾,作者對其都是褒獎肯定的,“君子以果行育德”。
此書寫景處非常少,但在《儒林外史》中的寫景并非可有可無的閑筆無足輕重。一個正面人物出場,作者必定會用符合此人物氣節的景物描寫來映襯人物形象。作者在三十六回后半部分提到虞博士在任南京國子監一閑職時,“自己親手栽種的一樹紅梅花,今已開了幾枝”,這里作者用的是“梅花”這一意象。梅花,是被幾千年來,墨客騷人吟詠不絕的。文人筆下的梅是節操高尚的曠達賢士,具有脫俗高潔的形象,這也與我們的虞博士的“渾雅”氣節暗符。這是小說的暗線。在三十五回中,遲衡山道:“這所祭的是個大圣人,須得是個圣賢之徒來主祭,方為不愧”。人物還未出場,作者就將他擺在圣賢的位置,也從正面確定了《儒林外史》刻畫的虞博士形象要屬杜少卿所言:“這人是大不同的,不但無學博氣”尤其無進士氣。他胸襟沖淡,上而伯夷、柳下惠,下而陶靖節一流人物。這是對虞博士無以復加的稱允了!這明暗的贊許,作者就給讀者展現了一個令人矚目的“真儒”形象。
(一)獨善其身
儒家講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也是仁人志士的一種人文關懷,窮困時守護自己的身心,不喪失胸中的正氣,不怨天尤人;顯達時,惠澤天下,使百姓受益,“窮則獨善其身”并不是與世隔絕,而是要努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也可以說是“修身齊家”了,這樣達到一定的修養才能“兼濟天下”“治國平天下”。
虞博士從小苦讀,在十四歲時,在祁家教書,到了十七八歲隨一位晴川先生學詩文,后又應考,娶親,而微薄的收入只能維持簡單家用,只雇了一個小小廝,而娘子每日只吃三頓白粥。在三十二歲時,沒了個官做,生計成了問題,而在他娘子問他“今年怎樣”時,他算了一筆經濟賬,到最后只以一切都“有個定數,不必管它”的安貧樂道作結。他了知天命的恬適自然確實與伯夷、柳下惠和陶淵明性格特點相符,在只為謀生而奔波中,不失其豁達,能夠擁有自己的精神家園。這也正映襯了諸葛亮的“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君子之樂,莫過于此。
(二)與人為善
“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善并不是一種個人要求,“與人為善”方顯社會之大和諧。小說第三十六回中,虞博士替遠村一個姓鄭的人家看葬墳,得了十二兩銀子的酬謝,正怡然自得地回家之際,遇見一個無錢葬父而跳河自殺的莊農,他忙與船家將這人救起,并且與他換了干衣服,問明原因后,虞博士道“這是你的孝心,但也不是尋死的事。我這里還有十二兩銀子,也是人送我的,不能以總給你,我還要留著做幾個月的盤纏。我如今送你四兩銀子……你去殯葬了你父親就罷了”莊農為孝節而欲投河,而虞博士也是為其孝道,是助其孝也,二人共同為善,“與人為善”,是“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只有人與人相互堅守孝道,才是善的最高境界。此外,虞博士的慷慨行為中還體現了中庸之道,即過猶不及。他并沒有傾囊相助,而是考慮自身的實際情況后才仗義疏財,畢竟,他也要養家糊口,這也算是義與利兼得吧!
(三)以德報德
四字美德:忠、孝、節、義,是中華傳統的美德觀,孝親觀是被視為中華民族道德準則的首要標準,在虞育德和祁太公身上,不僅體現了二人的仁義道德,而且感覺到一種隱形的孝親觀。雖然祁太公非與博世的至親,但他對祁太公的有一種烏鳥之情,這是虞博士道德品質的體現。
三十六回詳述中,祁太公對虞博士是有著再造之恩的。虞博士在十四歲時就痛失怙恃,虧了祁太公將其領養家中教他謀生本領,鼓勵虞博士去應試,還資助他娶親等等,此后虞博士給兒子起名為“感祁”,以示不忘祁太公的恩澤。后來發跡,身任南京國子監,聘祁太公孫女為兒媳,連為親家,“以報祁太公相愛之意”。顯然虞博士與祁太公之間有一層隱形的父子之情,虞博士富貴不相忘,恩恩相報,是其個人魅力的閃現,也集中體現了儒家傳統的道德觀,可見這種觀念已成為一種社會意識,而在虞博士與祁太公橫上得以發揚,人與人交往,是一個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過程,“投之以,報之以李”,好的付出,自然會有好的回報。
(四)坦蕩無為
“義利之辯”是君子人格的有一內涵,是儒家所遵從的人生價值觀的具體體現。“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這是孔老夫子對于“君子”與“小人”劃出的界限。在這里弘揚君子,提防了小人,義與利,坦蕩與茍且是道德品質的不同,君子將道德看做第一位,將道德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用道德來壓制自己的欲望。
《儒林外史》在第三十六回中,“積年相與”儲信,伊韶曾出主意,讓虞博士,在“荒春頭上”做個生日,“收他幾分禮,過春天”,還要“出單去傳”,虞博士絲毫沒有給這二位留臉面,嚴詞拒絕,并對此二人荒謬邏輯痛加駁斥,這就是君子與小人的涇渭之分,義與利,君子是清白做人,不貪圖非分之財,坦坦蕩蕩,小人則是專于茍且營利。
被譽為“國中盛德者”的君子,是幾千年來中華民族美德的“真精英”,二千多年來,一代代志士仁人都勉勵以此自修,贏得了社會和歷史的尊敬。因此,君子之道,就成為傳統的理想的人格模式。而《儒林外史》中塑造的虞育德,“挾才以為善”,是真正的君子形象。在他身上正寄托了作者的審美理想和社會理想,那就是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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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杜明娜(1991.09-),漢族,山東濟寧人,現就讀于臨沂大學文學院09級漢語言文學本科專業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