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兼類詞“要”和“會”

摘 要：漢語的詞類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兼類詞是其中的一個難點，也是漢語特有的一種現象。“會”、“要”在現代漢語中是兩個兼類詞，兩者在句式結構上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關鍵詞：兼類詞 “會” “要”

一、漢語中的兼類詞

事物是復雜的，語言中的詞有千千萬萬，它們的語法性質也錯綜復雜。由于漢語詞形與詞類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以及各個語法學派分類參照的標準不同，造成漢語詞語分類的混亂與差異。雖然如此，但事實證明，漢語里存在兼類現象。呂叔湘先生曾這樣說：“一個詞能不能屬于兩個類？當然能夠。”對于漢語中詞的兼類現象，大家有個認識過程，這跟分類的依據有關。例如，有人認為可以按照句子成分給詞分類，并主觀規定：作主賓語的是名詞，作謂語的是動詞，作定語的是形容詞，作狀語的是副詞。于是就出現了大量的詞屬于兼類詞。結果很容易就得出漢語的詞“依句辨品，離句無品”的結論。

二、判斷“要”和“會”是否是兼類詞

我們先來看幾個“要”的句子：

“他跟媽媽要了一百塊錢。”

“他要學游泳。”

在第一個例子中，“要”字的后面跟的是名詞詞組：“一百塊錢”。這里的“要”是一個動詞，有“得到”的意思。在第二個例子中，“要”字的后面跟的是動詞詞組：“學游泳”。這里的“要”是一個助動詞，表示愿望。因此，這兩個“要”是同字形、同音且意義上有極為密切關系但詞性不同的兼類詞。

我們再看幾個“會”的句子：

“他肯定會電腦。”

“我會彈鋼琴。”

在第一個例子中，“會”字的后面跟的是名詞：“電腦”，這里的“會”是一個動詞。在第二個例子中，“會”字的后面跟的是動詞詞組：“彈鋼琴”，這里的“會”是一個助動詞。這兩個“會”的意思有關系。因此，這兩個“會”是同字形、同音且意義上有極為密切關系但詞性不同的兼類詞。《現代漢語語法講話》和《現代漢語八百詞》中對“會”的兼類問題都是這樣分析的。

從上面的分析看，兼類詞“要”和“會”都兼動詞和助動詞兩類，而且似乎都是在名詞詞組前面是動詞，在動詞詞組前面是助動詞。

三、對“會”的兼類問題的再分析

先看幾個句子：

我會說法語。

你會挨批評。

兩個句子都是“主語+會+動詞詞組”，句子結構類似，那么是不是它們的句子成分也是一樣，動詞詞組是否也是做句子的賓語？為了證明這個問題，我們對這兩個句子做進一步分析，對這兩個句子做一下變換：

我會說法語。 → 說法語我會。

你會挨批評。 → 挨批評你會。

第一句的變換在漢語中是常見的，在實際中可以存在的，是正確的。第二句的變換在漢語實際運用中不存在。兩句的句式并不相同。由此推論，“我會法語”和“我會說法語”是同一類的句式，“法語”和“說法語”在句子中做相同句子成分，都做“會”的賓語。其實在漢語中，把動詞賓語挪到句首來變換句式是漢語的一個特點。例如：

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 → 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

在這里還要說一下的是，“我會說法語”還可以轉換成“法語我會說”，但是不能據此就斷定“法語”是動詞“說”的賓語。因為在漢語中不止是賓語可以挪動，其他句子成分也可以挪動，不能因為“法語”能挪到主語前面，而判斷“法語”是動詞謂語所帶的賓語。另外，在變換分析的平行性原則中，變換矩陣中每一橫行左右兩側的句子，即每一橫行作為原句式的實例和作為變換式的實例，其共現詞之間的語義結構關系（也稱為“低層次語義關系”）必須保持一致；每一橫行作為原句式的實例和作為變換式的實例，二者之間的語法意義（即“高層次語義關系”）的差別一致。因此，根據變換分析的平行性原則，“我會說法語。 →說法語我會。”和“我會法語。→ 法語我會。”的變換格式相同，是同一個類型的結構，“說法語”和“法語”在句中的功能相同。

由此可以看出，“會”的賓語可以是名詞性的也可以是非名詞性的，類似的動詞還有很多，這些動詞后面既可以帶體詞性賓語，也可以帶謂詞性賓語。那么，在謂詞性詞組前面的不一定是助動詞，也可能是謂賓動詞，因此上面對兼類詞“會”的分析就需要重新考慮了。

四、兼類詞“會”和“要”的句式結構

可見，用分析兼類詞“要”的方法來分析兼類詞“會”行不通。那么，由兼類詞“會”和“要”構成的句式是不是一樣呢？以“我會唱歌”和“我要唱歌”為例。

首先，“我會唱歌”和“我要唱歌”有相同之處：1.兩者都可以加“不”變成否定句，即“我不會唱歌”和“我不要唱歌”。2.兩者都可以變成“我會不會唱歌”和“我要不要唱歌”。3.兩者都可以變換成疑問句，且回答方式也是一樣，即“你會唱歌嗎？不會/會”“你要不要唱歌？不要/要”。其次，在沒有具體語境的情況下，“我會唱歌”是有歧義的，可以理解為“我擅長唱歌，唱歌難不倒我”（這里的“會”是動詞），也可以理解為“我將要唱歌”（這里的“會”是助動詞）。如果將前一種理解定為甲式，后一種理解定為乙式，從以下的比較中就可以看出差別：1.乙式可以變為“我不會不唱歌”，而甲式只能變換成“我不會唱歌”不能變換成“我不會不唱歌”。2.甲式可以變換成“我很會唱歌”，而乙式不能變換成“我很會唱歌”。3.甲式的強調句式可以變換成“我會的是唱歌”，而乙式不能用這樣的強調句式，它的強調句式是“我是會唱歌的”。由此可證，“我會唱歌”的確是有歧義的。而“我要唱歌”和“我會唱歌”的甲式、乙式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我要唱歌”可以變換成“我要不要唱歌”，不能變換成“我很要唱歌”，可以變換成強調句“我要的是唱歌”，但是意思稍微有些變化。

五、結語

由兼類詞“會”和“要”構成的句式看似相同，實則不同。“會”后面既可以跟名詞性詞組，也可以跟動詞性詞組，而“要”后面只能跟名詞性詞組，不能跟動詞性詞組，這是造成由“會”和“要”構成的句式看似相同實則不同的根本原因。

參考文獻：

[1]朱德熙.語法講義[M].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2]陸儉明.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3]呂叔湘.語法分析問題[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作者簡介：劉央（1987年1月），女，河北省邢臺市臨城縣人，河北師范大學研究生，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社會語言學方向；崔蕾（1987年2月），女，河北省石家莊人，河北師范大學研究生，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對外漢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