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與“華爾街之秋”的比較分析

自2011年九月開始的“占領華爾街”抗議活動之所以在短短數月間引發全美各地民眾積極的響應，是與美國近年來金融業在機制上的缺漏缺乏監管，實體經濟的低迷所導致的失業率居高不下，廣大中下層民眾生活水平的下降及其在國家政治經濟生活中地位越來的邊緣化的趨向分不開的。因此，以政治現代化視角來審視當代社會運動對研究社會發展具有普遍意義。

“占領華爾街”運動的政治現代化理論視角分析

·隨著抗議活動的發展，參與進來的現代化角色及其政治訴求也越來越多元化，其主要訴求有

（1）要求政府為中下層民眾創造平等機會（這類訴求主要是由失業人口和大學生提出）。包括就業、收入分配、為低收入群體減稅等等，并且打擊和整頓金融業不合理擴張所導致的社會不公、為富不仁和貧富差距等現象，加強對金融業的監管力度，為高收入群體增稅等等。這反映出納稅人對政府拿巨額稅款挽救金融業的不滿情緒，他們要爭取獲得與華爾街更加對等的待遇。

（2）除了上述主流訴求外，環保、人權、反戰、免費醫療、基礎設施建設、增加教育投入等訴求，也隨著抗議的發展合流到“占領華爾街”的運動中來，意圖影響政治決策。這類訴求的提出者身份各異，既有環保人士、人權人士、大學教師，也有越戰老兵、家庭主婦等等。他們主要是借助“占領華爾街”的抗議聲浪，為抗議活動注入多元訴求和角色，擴大抗議規模，從而引起政府的重視，實現各自小團體的不同訴求。

·“占領華爾街”抗議活動雖然是以非制度化的政治參與形式表現出來的，但抗議群眾的最終目的仍是寄希望于將自身的利益要求納入到政治制度體系內

由于美國政治制度化的高水平，所以，美國民眾的政治參與熱情一般都會被政治制度內的表達渠道所吸納。另外，美國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存在多元角色和多元文化的開放社會，所以，社會對存在其中的各種訴求和聲音的包容力和適應能力都很強。因此，就此次“占領華爾街”運動來看，雖然民眾的政治參與是以非制度化的形式表現出來的，但從民眾的參與意愿來看，他們還是在尋求一種方式，將自身的訴求納入到制度化的途徑中去實現。其目的不是在于推翻政府，建立新的制度化的政治體系，而是希望現存的政治制度化體系能更加順應民眾的需求。這首先說明美國民眾對本國的政治制度化體系抱有一定的信心，其次也說明了在這場抗議活動中，民眾最根本和最統一的訴求，就是要求平等和公正的社會制度。

“阿拉伯之春”與“華爾街之秋”的比較政治學分析

·起因不同

“占領華爾街”從一開始就是社會中下層民眾在表達自身對金融行業內的機制缺漏所導致的社會財富分配不公的不滿，同時也在向政府表達其生活水平下降的現實問題，要求政府完善行業機制，加強行業監管，改善社會中下層的生活水平和待遇狀況，而不是以犧牲納稅人的利益為代價，與金融寡頭們做權錢交易。隨后隨著抗議活動的發展和政治參與角色的增多，訴求也越來越多元化，但實質仍是針對社會中存在的不公正的現象和機會。而“阿拉伯之春”運動的引發原因有社會問題，經濟問題、部族問題、政治制度問題等等，而且每個具體國家的原因也各不相同。

·訴求不同導致兩場運動的發展趨勢不同

通過分析“占領華爾街”運動中不同參與角色的訴求可以看出，民眾的基本意愿是在現存的制度框架內建立公正的社會秩序，民眾對現存政治系統進行自我調適的能力抱有一定信心。而“阿拉伯之春”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高度政治化的訴求，即要求政府下臺，幾乎沒有留給當政者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可見，“阿拉伯之春”所反映的民眾訴求已無法在所波及國家的制度化渠道內得到解決了，人民已不再對現存政治系統抱有任何希望，這些國家的社會需要一場制度變革來徹底肅清現存的政治體系和政治制度，建立全新的政權和制度，來適應社會變革和發展的趨勢。

·前景不同

通過對這兩場運動的比較分析我們得知，雖然這兩場運動都是以非制度化的政治參與形式表現以出來的，但由于其起因、訴求、發展趨勢、參與的現代化角色、社會秩序發展水平、政治系統制度化程度等要素的千差萬別，因此，二者必然走向不同的結局。我們可以看到的是，西亞北非地區各國經過“阿拉伯之春”運動的洗禮后，建立了全新的政治系統，從前威權政體下的個人獨裁統治已遭到民眾的擯棄；而經過“占領華爾街”之后的美國，也會陷入對行業監管、社會公正、貧富差距等問題的思考中去，從而進一步完善自身的社會秩序和政治制度，積極約束和調控社會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不正義現象，發展出更具包容性和親和力的多元兼容的社會系統。可以確信的是，無論“阿拉伯之春”還是“占領華爾街”，都在引領我們的世界走向更加現代化和制度化的未來。

（作者單位：蘭州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