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是中國電影界的“神話”,綜觀他的電影,是不可或缺而又鮮亮的元素——女性。他的《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山楂樹之戀》、《金陵十三釵》等影片中鮮活的女性個體生命在桎梏枷鎖下,用各自的方式,謀求著屬于自己的“生命存在”。
本文擬用五種色彩代表張藝謀電影中的女性,紅色、粉色、綠色、白色、灰色,取其代表人物分別敘述張藝謀電影中女性的不同表現及命運。
·“紅色”女性
紅色,意味著大膽奔放。張藝謀電影《菊豆》中的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中的頌蓮,是在制度壓抑下大膽奔放的典型,她們有著紅色如火一般的熱情與欲望,極力掙脫制度的枷鎖。
《菊豆》的菊豆長期受染坊老板的折磨不堪忍受,當她發現楊金山的養子楊天青明明喜歡自己卻不敢突破封建秩序的樊籠,她便如秩序下的“烈火”熊熊燃燒,大膽反抗,從而主動接近楊天青,為自己的欲望找到了釋放的突破口。影片最后菊豆萬念俱灰,縱火燒掉楊家世代相傳的祖業\"楊家染坊\",更是她蓬勃欲望與富有張力的生命力的示威性的表現。
《大紅燈籠高高掛》中,當火紅的燈籠一個個被掛起,便產生了一個個紅色的故事。頌蓮有自己的獨立意識,當她進了陳家大院,她無所畏懼,管家令她進祖宗祠堂,她依然站在那里,她敢于同姨太們勾心斗角,在老爺面前“爭寵”,還整死了夢想當姨太的雁兒。大膽地反抗著陳家封建制大家族的當權者,并道出了他們“殺人”的真相。
·“粉色”女性
粉色,意味著溫暖柔和。《我的父親母親》中的招娣可謂是溫順賢良,有著粉色一般的自然清新與溫柔多情。
在影片中,很大一部分在講述招娣向駱長宇傳遞愛情信物——青花瓷,她費勁心思的給駱長宇送飯,苦苦尋覓送學生回家的駱長宇,翹首期盼,又無限渴望,當終于擁有了先生的信物——紅發卡,這是對她的回贈,對她來說也是承諾。她的愛更加強烈,她穿上紅裝,梳好頭發,給先生包水餃,后來先生的突然離開使她的愛情陷入了底谷,長期以來的付出眼見就要成為徒然,紅發卡丟了,青花瓷碎了,招娣在山間田野里尋找、追逐,終于她對愛情的辛苦的追尋有了圓滿的結局。招娣對愛情的忠貞讓人感動,更重要的是她如母親般親切的關愛呵護著駱長宇,在她的身上體現著母性的溫暖。
·“綠色”女性
綠色,意味著堅韌希望。《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一個都不能少》中的魏敏芝,有著綠色一般的執著倔強、堅韌頑強。
《秋菊打官司》中秋菊腆著大肚子、走路八字步,卻帶著一股“牛”而又“拗”勁兒,是中國農婦執著執拗的縮影。她要討個說法,這個說法不僅僅是作為人的尊嚴,更重要的是她的丈夫被村長踢了“要害”,這對于處于落后偏遠的農婦來說,更是一種“斷子絕孫”的恐懼。秋菊幾乎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去挽救自己的命運。
《一個都不能少》是張藝謀繼《秋菊打官司》之后的又一部紀實影片,且更為徹底,而女主人公魏敏芝的執拗相比較秋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十歲的張慧科因家庭困難不得不輟學去城里打工,魏敏芝謹記高老師的叮囑,決心找回張慧科,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尋找學生之路。正是這樣的“一根筋”更突出了魏敏芝的善良與質樸。
·“白色”女性
白色,意味著清澈簡單。“史上最干凈的愛情”《山楂樹之戀》中的靜秋有著白色一般的清澈透明。
《山楂樹之戀》是記錄了七十年代純真的愛情,一個地主家庭出身,政治地位低下,個人文化和道德修養卻很高的美麗女子,一個出身高干家庭,英俊瀟灑的才子,兩人之間產生了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也許因為處在一個特殊的年代,靜秋是格外的清純與簡單,甚至可以稱作是精神殘疾,靜秋是在恐懼中完成自己的愛情過程的,且似乎沒有經過什么性啟蒙和性意識,單純的以為拉拉手或是接吻擁抱就會懷孕,而且靜秋有著強烈的貞潔觀,也許與特定的時代不無關系。
·“灰色”女性
灰色,意味著神秘感傷,溶于黑白之間。《金陵十三釵》塑造了一群亦“玉”亦“墨”的女性,尤其是玉墨,玉,潔白,高潔,墨,墨黑,污穢。
13歲便被繼父強奸,玉墨成了黑墨,玉墨跟約翰說:那一年,他(繼父)是我第一個客人,說的時候,淚水模糊,從此,風月賣笑,歡場做戲。她風塵十足,嫵媚風情,身體污穢,風月場上的“大姐大”。然而她又是高潔的,學生跳樓,她第一個高呼:姐姐替你!學生們被逼給日本人唱歌,她第一個說出心聲:既然小蚊子能騙過日本軍官,我也可以替代學生,最后她帶領著十三釵代替學生去奔赴一場悲壯的死亡之約,堅毅凜然,慷慨激昂。
綜觀張藝謀的電影,部部電影塑造出個個鮮活的女性形象——激憤的將大染坊化為灰燼的菊豆,勇敢喊出殺人真相的頌蓮,反復強調要個說法的秋菊,倔強的踐行一個都不能少承諾的魏敏芝,只為一份情的招娣,還有清純簡單的靜秋,亦玉亦墨的玉墨,這些女性都是張藝謀導演用心的塑造,也成為張藝謀電影的一大情結。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藝術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