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法指津】
小說的主題是小說的靈魂。它是指小說家在作品中通過描繪現實生活圖畫、塑造藝術形象顯示出來的,貫串一部小說始終的基本思想。我們通常是通過環境、背景、小說的標題來了解小說的主題;通過人物、情節了解小說的主題。
一、從小說的環境入手,思考小說的主題
小說中的環境,包括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社會環境描寫,是為了交代故事的時代背景。自然環境包括人物活動的地點、季節、氣候、時間以及場景,是為了表現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表達人物的心情,渲染氣氛等。所以,了解小說中環境描寫在文中的作用,就能深入地理解小說的主題思想。如魯迅的《祝福》,在刻畫祥林嫂人物形象的過程中,環境描寫起到相當大的作用。作者巧妙地把祥林嫂生活的幾次重大變化,都集中在魯鎮“祝福”這一特定場景上。“祝福”的描寫,不但表現了祥林嫂悲劇的典型環境,而且也印下了祥林嫂悲慘一生的足跡,揭示出祥林嫂悲劇的社會根源。
二、從小說的題目入手,思考小說的主題
小說的題目一般有設置懸念、推動情節的發展、塑造人物形象、突出主題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如魯迅的小說《藥》,這劑“藥”是茶館主人華老栓買人血饅頭為兒子小栓治病的藥,更是革命者為解放民眾而獻出的鮮血。作者通過這“藥”不僅揭示了民眾的麻木不仁,而且寫出了資產階級革命者的悲哀。
三、從小說的人物入手,思考小說的主題
塑造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是小說表現主題的重要手法。小說中的人物描寫主要有:外貌描寫、心理描寫、行動描寫、語言描寫。抓住作品中的這些描寫,能準確把握人物形象的性格特征,理解其反映的社會生活,從而準確把握小說的主題。“畫眼睛”是寫人物肖像的關鍵。魯迅是很善于“畫眼睛”的。他曾在《祝福》中14次寫到祥林嫂的眼睛,而每一次眼神的變化,都透露出人物當時的心理和性格的變化。這一變化正是祥林嫂一生的悲慘遭遇,而作者通過祥林嫂的形象反映了辛亥革命以后中國的社會矛盾,深刻地揭露了地主階級對勞動婦女的摧殘與迫害,揭示了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
四、從小說的情節入手,思考小說的主題
作品中,情節的安排取決于作者的藝術構思,有的有著完整的開端、發展、高潮和結局,有的把高潮安排在結尾,但不論故事情節如何安排,情節的發展總是為塑造人物服務的。如莫泊桑的《項鏈》,作者就通過瑪蒂爾德借項鏈、丟項鏈、賠項鏈、項鏈是假的等情節,尖銳地諷刺了資產階級愛慕虛榮的思想,譴責了資本主義社會。
【閱讀訓練】
鐵砣爺
□程 剛
鐵砣爺拖著他的白蠟棍,在秋月的清輝里逡巡。他不時地用棍子重重地戳地,把靜夜戳得支離破碎。他還時常干咳,響亮得像篩鑼,能鎮住所有天籟。
鐵砣爺是生產隊的護林員,一片茂密的樹林以及樹下叢生的野草,還有河邊成片的蘆葦香蒲,都是他的領地。那年月一草一木都是姓“公”。
我和母親潛伏在圍堰下的灌木中,大氣不敢喘。鐵砣爺巡完這一圈,就會回到他那間護林房里抽煙,我們要趁機越過圍堰,偷割生產隊的蘆葦。我們家缺柴燒,人口多,飯量大,母親每天要比別人家多攤一盆煎餅,這就意味著要多燒一捆柴草。我們冒險來偷生產隊的蘆葦也是迫于生計,一家人總不能老啃生的!
鐵砣爺的咳嗽聲遠遠地消失了。我們越過了圍堰,就像游擊隊越過了封鎖線。
母親快樂的鐮刀扳倒了成片的小蘆葦,12歲的我將它們聚攏,碼到麻繩上,等待打捆。我們要不時地停下手中的活計聆聽周圍的動靜,像兔子一樣警覺。落在鐵砣爺手里準沒好,他曾經用白蠟棍打斷了一個偷樹壯漢的腿。更要命的是鐵砣爺鐵面無私,六親不認,逮著誰都不會輕易放過。那年月偷生產隊東西可是破壞“抓革命,促生產”,弄不好上綱上線,會被劃成階級敵人!
啊!一聲尖叫刺破了夜幕,是我稚嫩的聲音。一根尖尖的葦茬生生地刺進我的腳掌,幾乎洞穿!我疼痛難忍,癱坐在地下。
母親扔下鐮刀,撲過來捂住我的嘴。這一聲慘叫如果叩擊鐵砣爺的耳膜,那就意味著一場真正的災難降臨。
可是,像獵狗一樣警覺的鐵砣爺不會放過這刺耳的慘叫聲。遠處傳來了鐵砣爺響亮的咳嗽。
鐵砣爺雪亮的手電筒毫不費力地把我們捉到了。
鐵砣爺二話沒說,過去老鷹抓小雞一樣把我從地上揪起,頭沖下,腳朝上,將我箍在胸前,甩開大步噔噔地上堰,朝護林房走去。
“他爺,放我們一馬吧,孩子傷成這樣了,您老可憐可憐……”母親緊跟在后面哭訴。
我和母親的心里卻是涼透了——等待我們的,將是無情的批斗和鄉鄰鄙夷的目光……
鐵砣爺真是鐵石心腸,黑著臉往前直蹽,一個屁不放。
到了護林房,鐵砣爺把我輕輕地撂在泥炕上,把馬蹄燈撥亮了些,頓時小屋里生出更多溫暖。
“孩他娘,到屋后水缸里舀瓢水,給孩子沖沖腳。”鐵砣爺終于說話了。
沖完腳,鐵砣爺摸出自制的止血藥,涂在我的傷口上,又從一個破包袱里扯出一條白布,把我的腳結結實實地裹住,然后才摸出他的煙袋桿點著,吸了兩口。
“孩他娘,剛才把孩子頭沖下抱著,是為了止血。傷在腳上,這樣血就流不上去。”鐵砣爺緩緩地說,“以后干這事,別帶著孩子,他還小呢,遭罪!”
母親這才感激萬分,點頭如搗蒜。但她還是心有余悸,問:“他爺,你不會把我們娘倆交給生產隊吧?”
“這年月,誰家沒個難處?生產隊是有規定,可也不能逼死人呀!”鐵砣爺用煙袋桿當當地敲著炕沿。
“小子,你有口福,今晚爺爺給你開開葷!”鐵砣爺說著揭開炕頭灶上的鍋蓋,霎時一股濃濃的肉香溢滿小屋。
“爺爺剛打的野獾。秋天的獾,肥著呢。不過呀,光吃肉可不行,你那小細腸子怕抵不住這么大油水。他娘,去屋后地里扒幾個土豆蛋兒,一鍋燉了。”鐵砣爺似乎無所不懂,我真的既怕他,又崇拜他。
母親刨了七八個土豆,洗凈,切塊,扔在鍋里,蓋上蓋,添柴,很快就聽到了咕嘟咕嘟的聲音。這聲音美妙極了,勝過任何天籟。
鐵砣爺表面上鐵面無私,暗地里卻對像我們這樣的人家網開一面,讓我們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那個朔風漸起的陰冷的夜晚,留給我的,是長久的溫暖的記憶。
(選自《意林》2012年第3期)
閱讀上文,回答下列各題。
1.“鐵砣爺拖著他的白蠟棍,在秋月的清輝里逡巡”交代了哪些內容?
答:
2.在塑造鐵砣爺時,作者是通過動作描寫來展現。請就鐵砣爺捉到“我”后的動作,加以分析。
答:
3.這篇小說是怎樣體現欲揚先抑的手法呢?
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