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談閱讀課上應多讀少講

自把情文并茂的美文肢解為ABCD，開一代考風以來，閱讀課上，講風生生不息，大有無限延長作射線之勢。把教學參考書上的內容搬到課堂上，講；與學生對練習題答案，講；唯恐學生記不住，還是講。老師講得唇焦口燥，聲嘶力竭；學生聽得耳朵起繭，頭皮發麻。到頭來，活生生的美文，只剩下干巴巴的ABCD；熱烈的感情，只落得冷冰冰的幾條筋。閱讀能力，化為子虛；美文欣賞，成為烏有。由此，筆者認為，閱讀課上應多讀少講。

一、多讀，能讀出詞句的語境義和感情

無論是詞還是句都處在一定的語言環境中，作者為了敘述的完備或論證的嚴密，一般要在該詞句的前后進行必要的解釋闡發。多讀解釋闡發部分，就能讀出該詞該句的意思和感情。例如，只需讀《為了忘卻的紀念》中的“那兩本書……誰料竟會落在‘三道頭’之類的手里呢，這豈不冤枉！”就會明了“明珠投暗”的含義及感情。再比如，只要讀“他做了好些詩，又譯過匈牙利詩人彼得斐的幾首詩……又去跑他的路了。”那“隱約其辭”的含義及感情不言而喻。“夜正長，路也正長”中的“夜”、“路”與“慣于長夜過春時”中的“夜”，“又去跑他的路”中的“路”，可以互訓，這也靠多讀，才能悟出。

二、多讀，能讀出詩句的韻味和典故的作用

《為了忘卻的紀念》中的《慣于長夜過春時》一詩的內容，在文中多有表述，多讀表述性文字，對讀懂該詩，讀出韻味，大有裨益。讀“但忽然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說柔石和其他二十三人，已于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在龍華警備司令部被槍殺了，他的身上中了十彈。原來如此！”就能深入體會到“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所蘊含的震驚、憤慨和悲痛。讀“可是在中國，那時是確無寫處的，禁錮得比罐頭還嚴密”，就能透徹領悟“吟罷低眉無寫處，月光如水照緇衣”中所表達的“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的情感。詩歌教學的大忌是講解太實——越實，越沒韻味；越實，越沒聯想。至于課文中的典故，一般說來，課后均有注釋，多讀注釋，適當作些類比聯想，其作用不講自明。

三、多讀，能讀出文章章法和作者的匠心

《為了忘卻的紀念》一文，材料涉及的人物較多，又很零碎，同時，夾以深沉委婉的議論、抒情。只有多讀，才能讀出它結構謹嚴，記敘、抒情完美結合的匠心。它以悲憤之情為線索，貫穿五個部分。開頭以沉痛的心情交代了寫作目的之后，便按照時間順序展開回憶，由《文藝新聞》上一點隱約其辭的文章，引出對白莽的記敘，由托柔石送書白莽，生發對柔石的描寫，由柔石的描寫又帶出對馮鏗的介紹。由“但不久，他們竟一同被捕……”轉入對烈士被捕、囚系、遇難的記敘。記敘中，獄內、獄外兩線交錯展開，既寫獄內腥風，又寫獄外苦雨，爾后，通過“在一個深夜里……我在悲憤中沉靜下去了”的排比和對比，結束回憶，過渡到對現實的敘寫。行至文末，以強烈的抒情句抒發自己的悲憤，與開頭遙相呼應，抒發了對烈士的懷念與尊敬，表達了對反動派必然滅亡，人民革命必將勝利的堅強信念。

四、多讀，能讀出文章題目的含義和文章的主旨

文章的題目，是文章的眼睛，往往表現文章主旨，而文章中又常常有點題之筆。讀這些文字，文章題目含義自現，文章主旨也豁然開朗。讀《為了忘卻的紀念》一文的開頭“我早已想寫一點文字，來記念幾個青年的作家……就是我倒要將他們忘卻了”和結尾“夜正長，路也正長……再說他們的時候的……”，便可知文章題目的含義是為了擺脫悲哀，以便投入戰斗，更好地紀念烈士，文章的主旨也正在于斯。

少講，不是不講，而是要本著精要、好懂、有用的原則，適當作些點撥、疏導，提幾個帶啟發性的問題，讓學生自己去閱讀，去思考，去講解。所謂精要，就是要言不煩，一語中的。講在關鍵處，講到點子上。講祥林嫂悲劇的社會原因，就要講清外冷、內愚。外冷，指雪花的冷峭，魯四老爺的冷酷，四嬸的冷峭，短工的冷淡，魯鎮人的冷漠，柳媽的冷言冷語；內愚，指祥林嫂舉起封建禮教的武器，反對封建禮教。所謂好懂，就是要化繁為簡，以簡馭繁。講“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談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這樣的警策之句，就可以設計一些問題供同學們討論。講《藥》，可把“藥”的內容簡化為：一個象征物，二條線索，三個場景，四人議藥，五種眼光。所謂有用，就是要講出規律，舉一隅而三反，觸一類而旁通。在教《記念劉和珍君》一文時，就要引導學生劃出標示作者感情的線索句（過渡句、總結句），然后，以線（線索句）帶路（文章思路），畫出文章思路圖（程君正告——沉痛回憶——憤怒控訴——冷靜思考——熱情頌揚），宏觀控制文章整體。當然，不同類的文章自有不同的教法和學法，但舉一隅而三反之，觸一類而旁通之，應該是我們追求的目標。

閱讀課上，繁瑣的講解，機械重復，學生不會養成多讀的良好習慣。單靠抓鬮的形式來填寫試卷上的ABCD，是應試教育生產出來的怪胎。從素質教育的高度出發，本著救救孩子的責任心，本人認為，閱讀課上應多讀少講。

（李仕 江蘇省新沂市棋盤中學 221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