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招展”是蘭一作品給我的最初印象,等到看到他更多的作品之后,印象變為“花枝亂顫”,在理解了他的創作狀態和生存狀態之后,發現“花枝亂竄”才符合他的整體傾向。
“花枝招展”是蘭一作品的表象。蘭一的畫面色彩斑斕、光怪陸離,畫面中布滿了幾近飽和的艷麗純色。飽和度如此高的顏色,在推崇“灰色調”的傳統油畫中頗少使用,但在蘭一畫面中層層疊疊,爭奇斗艷。一個藝術家敢于用極致的顏色,前提是他在某個方面達到了一種極致的狀態。這種極致的狀態類似一個歌手正在高音位上盤旋,你卻讓他音調再高些。聲音的高亢,再高亢,與顏色的單純、再單純,有異曲同工之處。在蘭一的部分作品中。線條勾畫出需要單色鋪陳的區域,顏色在這一區域中盡情的肆虐,區域之間的相互襯托使畫面“花枝招展”。
“花枝亂顫”多形容美女笑時的迷人動狀。在蘭一2008年至2010年的作品中,多有裝飾性作品的出現。在這類作品中,線條輕盈唯美,富有動感。多做抒情性表述,而少尖刻辛辣之深入。在這類作品中,蘭一對節奏的掌握嫻熟,構圖錯落有致,布局張弛守法,跌宕起伏,但處處不失法度。
“花枝亂竄”不同于“花枝亂顫”。之所以覺得前者更貼近蘭一的狀態,是因為這個詞更強調了野生的活力、生命的自然狀態。聽蘭一講述十幾年來的生活經歷,我最感興趣的是他在處理“存在“以及”藝術“問題上所表現出的特有秉性。這個鮮活的人一直在自由地生活著、體驗著、獲取著、付出著。蘭一對生命激越狀態的青睞使他多奇異的機遇。“機遇”作為起點,延展出一段段的傳奇。對“傳奇”的轉述和懷念,又是對自我時下狀態的自我警示。蘭一的一些作品表現出一種危險的爆發力,里面還夾雜著虐待、摧殘的快感。從他在法國的涂鴉,到他回國后所創作的《身體信仰》,都能感覺到這種張力的存在。接觸蘭一本人,能感受到他隱藏起來的混雜有泥土氣味、血腥氣味的野性。這種野性使蘭一不僅是“顫”,更近乎于“竄”:于縫隙中穿梭向光,于營養處恣肆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