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的《橋邊的老人》以20世紀30年代西班牙內戰為背景,一改以往戰爭題材的戰火紛飛,而以戰爭來臨前人們的逃亡為主要背景,將英雄人物的光輝形象置換為普通的百姓,由一位老人在人們競相逃命時的內心世界,冷靜而逼真地揭示出了戰爭的殘忍、罪惡,體現了作者對生命的尊重與對和平的渴望。
熱愛故鄉
戰爭即將打響,眾人紛紛逃難,“但那個老人卻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太累了,走不動了”。戰爭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但就在此時,當別人詢問他從哪里來時,他還能微笑地說:“從圣卡洛斯來。”這是因為談到了故鄉,談到了他內心柔軟的地方。“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艾青因為熱愛故鄉而飽含眼淚,但這位老人因為熱愛故鄉而在身處艱難險境時露出了微笑。就是這微笑讓我們體會到了這位老人的魅力——人性,在這里閃耀。
“我是最后一個離開圣卡洛斯的。”老人的這句話既有無奈,又有不舍。誰不愛自己的家園,那里有他溫暖的回憶,也有他熱愛的動物,不到最后決不離開;如果不是那個上尉下令,估計他會守著他的家園。雖然老人沒有直接控訴戰爭的無情,但是我們從他的無奈中感受到更多的苦澀和悲哀。無聲勝有聲,沒有硝煙勝過硝煙彌漫,“最后一個”四個字讓我們體會到他對故鄉的濃濃的熱愛之情,對于和平的渴望——人性,在這里閃耀。
關懷動物
文章主體部分的對話始終圍繞著“動物”展開。一個孤獨的老人,他與兩只山羊、一只貓,還有四對鴿子為伴,它們就是他的親人。在逃難時,他放心不下,最后一個離開。這時,眾人早已轉移,而他“已經走了十二公里,再也走不動了”。這意味著老人的未來兇多吉少。即便如此,這位老人仍牽掛著會照顧自己的貓,會飛的鴿子以及不會照顧自己的山羊。在老人的話語里,我們似乎能夠看到在他孤獨的垂老之年,只有幾個動物與他相依為命的情景。然而,殘酷的戰爭使這位一無所有的老人在炮火中不但失去了家園,也失去了最后可依靠的伙伴。
難道只有山羊不會照顧自己嗎?此刻的老人不正像那只山羊嗎?可以說,這些動物就是老人的全部,是他的精神支柱,但面對殘酷的戰爭,這些又是那么渺小,那么脆弱。眾人紛紛逃難,保全自己的性命;但這位老人不顧自己,熱愛動物,關懷動物,這表現了對弱小生命的極度尊重。
“‘那時我在照看動物,’他木然地說,可不再是對著我講了。”這么一位單純、善良、無辜的老人,面對即將爆發的戰爭,那么無奈,被迫轉移,“他說著撐起來,搖晃了幾步,向后一仰,終于又在路旁的塵土中坐了下去”。前途的兇吉顯而易見,這或許正是老人既不急著逃離,也不懼怕戰火的原因。是的,老人不懂政治,也不關心政治,他只是在家照看他的山羊、貓和鴿子。挑起戰爭的是政治家,而承受痛苦的、被毀滅的卻是無辜的人民。人民尚且可以逃生,那些小動物又招誰惹誰了?為何它們也要承受人類的摧殘?戰爭的雙方,有誰會關注弱小的生命被剝奪,被扼殺,被銷毀呢?而它們在老人的眼中,就是親人,就是最愛。老人對動物的深愛,對所有生命的尊重和愛,閃耀著人性的光輝。
戰爭,讓人們流離失所,人與人之間失去了溫情。而這位危在旦夕的羸弱老人,雖身處戰爭的危險之境,卻始終想著他的家園,牽掛著他的動物。可見,戰爭可以毀滅人的生命,但是真情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