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曾說:“自悲臨曉鏡,誰與惜流年。”老屋就像一面殘酷的鏡子,無論你是青春年少,還是白首衰顏,流逝的記憶都會真真切切地擺在眼前。面對堆滿磚頭的院子,過去的畫面在某個瞬間傾瀉而至。
有個老人,身著白色襯衫,坐在不遠處長滿了青苔的橋沿上,安靜地凝望著遠處。這幅黑白相間的水墨畫,像黑白默片一樣,安靜地為你記錄,與你共享。
遠處跑來三個孩子。一個孩子拿著一根很長的竹竿,手里提了一個透明的袋子,另外兩個唧唧喳喳地跟在后面。三個蕩漾著笑容的孩子奔向老人,張開雙臂,像小鳥歸家一樣。那時的夏天不需要空調,不需要電腦,只要帶上童心即可。知了尖叫著你的愉快,溪流流淌著你的熱情,你是否還記得魚塘里的龍蝦和田野里的蚯蚓?
彩霞染天的時候,三個孩子在屋前的空地上圍著桌子滿足地吃著。吵吵鬧鬧的氣氛,還有說不完的樂趣在那座老屋上空環繞著。時光如梭,斗轉星移,雖說年邁的屋子早已過了幼稚的時代,但是每每在這時才發覺自己還是這樣渴盼年輕,渴盼留住歲月。
當時小小的籬笆,如今已經攀上了對面的黑瓦白墻,宛若一位纖弱的江南女子,婷婷地坐在東南角,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地上的房屋。而老屋在那么多年的風雨滄桑后化成了我們的記憶,在這細微的變化中變得更加靜謐和安詳。
我和姐姐對著那片土地懷念地比畫著:“門在這個方向,走進去這邊是張靠墻的大床,對面有幾扇窗戶。這邊是廚房,以前這里擺著一張黃黃的圓桌。這里是個水槽,旁邊是個灶臺。那邊窗戶外有條小河,我們還摸過魚呢。”言語中有種自豪,有種幸福,弟弟向往地看著我們手指的每一處,在原地夸張地唉聲嘆氣。我何其幸運,趕上了這最后的盛宴,與埋沒在動畫片有聲有色的幼年童話相比,老屋那段童年總是顯得這樣的不凡和美好。
外婆家的新屋就建在老屋的旁邊,古式的家具仍存留著老屋的芬芳。可是新屋也會老去,到時還會不會有個一身雪白的身影迎接我們?到時我們是否還會聚集在這里,對著這片土地訴說過去的點點滴滴?
【作者系浙江省寧波市北侖中學高二(9)班學生,指導教師:王科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