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
云溪母子成了山賊頭頭,打醬油的龍千辰被帶回山寨做苦力,受盡云溪的調(diào)戲,東方云翔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小墨能不能找到有錢的爹爹。母子二人闖江湖,他們的精彩生活已經(jīng)拉開序幕……她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在東方云翔的心中激蕩起了一片浪花,她說的對,他的命早已注定,苦悶地活著也是半年的時光,快樂地活著也是半年的時光,那么他何不選擇活得快樂些?
“你再詛咒我家公子,我就跟你拼了這條老命!”榮伯怒聲一喝,層層的綠色光暈像一層云霧般將他整個人罩在了其中,周身的煞氣暴漲。
云溪冷眉高聳,黑眸突然深諳了下去,緊接著,犀利的精芒驟然浮現(xiàn),直逼向?qū)Ψ健?/p>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榮伯,退下!咳咳、咳咳……”一陣氣血上涌,東方云翔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云溪周身翻騰的殺意,不由地急了,他咳嗽不止,慘白的臉龐上漾出了病態(tài)的紅暈。
“娘親,叔叔犯病了,我們請他去山寨養(yǎng)病吧,不然他會很難受的?!?/p>
云溪最終敗退在了兒子懇求的目光中,讓東方云翔一干人等到山寨中暫歇,山賊們沒能干成這一票,心里不免有些惋惜,不過云娘子發(fā)話了,他們哪里敢不從,屁顛屁顛地引著一眾人馬回了山寨。
夜色逐漸化濃。
云溪在床上打坐修煉已將近兩個時辰,平日里無論有多忙碌,她都不會耽誤修煉的進程。因為她深諳這世界強者為尊的規(guī)則,想要生存下去,保護好兒子,就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沒有最強,只有更強!
乳白色的玄氣逐漸縈繞在她的身周圍,襯得她霞色的臉頰更加如夢如幻,凝脂般白膩的肌膚上每一個毛細孔都在盡情地舒張,吸收著天地靈氣。
出生于現(xiàn)代古武傳承的武學世家,她一生的追求就是登臨武學巔峰,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她功成出關之日,迎來的卻是叔伯一輩的聯(lián)合攻擊,為的就是爭奪她手中的殘花秘錄。殘花秘錄是一本融合了至高內(nèi)功心法、武功秘笈、五行術數(shù)和煉丹配方的絕世秘錄,只有云家的繼承人才有資格擁有它,世代相傳。
云溪作為云家這一代家主的繼承人,得到了殘花秘錄的傳承,卻引來了叔伯一輩的覬覦,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一世,她重生在了傲天大陸南熙國云家的大小姐身上。前世肩負重任,鋒芒畢露,卻慘遭斃命,今世她要斂藏鋒芒,笑看人世,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來。
許久,云溪渾身陡然一顫,一雙明亮璀璨至極的眼睛倏地睜開,她紅潤的臉頰上涌現(xiàn)出了喜色。終于,突破了墨玄二品!
玄氣的等階越到后面越難有進展,紫玄之境便是學武之人的一道分水嶺,紫玄之后每一品階都須耗費數(shù)年的時間來攀升,更別提是玄階的晉升了。前世修煉了殘花秘錄的云溪卻是個例外,別人需要修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也未必能有晉升的空間,而她卻只用了五年的時間就晉升到了墨玄二品,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必定震動整個傲天大陸。
有了晉升,云溪感覺整個人的神識也在瞬間擴大,只要她用心傾聽,方圓數(shù)里外的聲音,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眉心突然跳動了下,感覺到了異樣,唇角冷冷地勾起,眼底掠過一道精光。
這個夜,不太平!
龍千辰此刻也正打坐在床上修煉,這是他每晚睡前的功課,自從三歲開始習武后就從未間斷過。
房門突然被撞開,龍千辰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幸而他早有察覺,未導致走火入魔。
“云娘子,拜托你尊重一下我好嗎?下次進門前,記得敲門?!?/p>
“現(xiàn)在我是山寨的老大,山寨里的一草一木都歸我所有,當然……也包括你了?!痹葡S意地撿了個位子坐下,左右掃了一眼,“你在山寨也住了好幾天了,是不是該把房租結(jié)算一下了。”
“房租?”龍千辰無語地望了望夜空,恰好天空中漂浮著幾朵陰云,那分明就是他的心事真實寫照。這女人有著美好的外表,可是內(nèi)里卻有一顆無與倫比的黑心,也不想想這些日子打劫大官顯貴,哪一次他沒有出汗出力,他沒有問她收取勞務費就不錯了,她還好意思跟他討要房租?
“你不是山寨的人,但看在你這些天出了不少力,我就給你打個九折九,收你一百兩銀子好了?!笔聦嵣希糠暧懈呤殖霈F(xiàn),都是龍千辰出手解決,出的不止是不少力,可誰讓他精力過剩,就好打架湊熱鬧呢,想攔也攔不住!
“九、九折九,一、一百兩?”龍千辰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不靈光了。
“付不起嗎?”云溪輕嘆了聲,鄙視的眼神瞥著他,“我就知道,某些人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明明是窮光蛋,卻偏偏喜歡充有錢人,可恥啊可恥!”
龍千辰無力地撫額,他怎么就栽在這個女人手里了呢?哀婉了自己一番后,他隨手從懷里掏出了兩張銀票,重重地甩在了桌上:“看好了,這是兩百兩,我把幾天后的房租也一齊繳了?!?/p>
“這樣啊……我本來想說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黑風寨了,既然你如此喜歡住在黑風寨,我也不能掃了你的興,我會吩咐李祿好好招待你的?!痹葡樟算y票,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龍千辰磨著牙,在夜風中凌亂。
云溪突然來了煞步回身:“對了,今晚的月色不錯,要不要一起去賞月?”
龍千辰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邀請他赴約賞月?剛剛收了他房租,現(xiàn)在卻要約他賞月,莫非這其中另有陰謀?
他舉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該不會賞月也要付費吧?
“不去嗎?那算了,我還是去找那短命鬼吧?!痹葡敛涣魬俚剞D(zhuǎn)身繼續(xù)前行,遠遠地傳來她的嘆息聲,“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沒有美男英雄相伴,定是個缺憾?!?/p>
美男英雄?是說他嗎?
“咳咳,果然,本大俠的魅力是無法阻擋的!”龍千辰美美地自戀了一番,立馬提腳追了上去,不就是賞月嗎,又不是送命,他怕什么?
客房。
東方云翔歇了好一陣,臉色才稍緩些。喝下了一碗苦藥,抬頭時,對上盤膝坐在床頭的云小墨,如墨的鳳眸逸出一抹神采,他牽唇淺淺一笑,連他自己也沒有發(fā)覺,他幾乎在一日之內(nèi)將這幾年的笑都用完了。
小小的人兒托著腮幫,像個小大人一般,一聲接著一聲直嘆氣。
公子愉悅的心情,讓榮伯心中一片欣慰,再看云小墨時眼底多了幾分寵溺的味道。
“小墨,好端端的,你嘆什么氣?”
“沒什么,只是覺得翔叔叔這么好的人,卻得了重病,真是讓人傷感。”小人兒又是一聲婉嘆。
聽著他老成的語氣,榮伯有些哭笑不得。
東方云翔無聲地笑了,眸底的一汪碧湖,波光粼粼,深邃深幽。
“小墨,你父親呢?”他很好奇,那樣的女子能有誰駕馭得了。
云小墨搖搖頭,撇嘴道:“我沒有爹爹,連娘親也不知道爹爹究竟是誰?!?/p>
“怎么會這樣呢?”驚詫的同時,東方云翔的心底竟生出了一絲絲的竊喜。
“我哪兒知道???反正娘親說了,爹爹他不是個東西,在她身上撥完種,就拍拍屁股走人。如果被她逮到,先賞他十巴掌!”
榮伯險些跌倒,果然像那女人的說話口吻,他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就沒見過那么舌毒、沒心沒肺的女人。
“你娘怎么能這么教育你?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他實在替云小墨擔憂,跟著這樣一個娘,還不得學成怎樣的秉性?
“小墨,你、你這么盯著我做什么?”
云小墨幾千瓦探照燈一般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一瞬不瞬,哼哼道:“你說我娘親的壞話,我要用眼神殺死你!”
東方云翔低低地笑了起來,真是個可愛又護母的有趣孩子!
“咳咳、咳咳……”一口氣笑岔了,他重重地咳了起來。
“翔叔叔,你沒事吧?怎么咳得這么厲害?”云小墨擔憂地皺了皺小眉頭,小手順著他的胸前一下一下?lián)嶂浀米约阂郧吧〉臅r候,娘親就是這么做的。
“沒事,叔叔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小手柔若無力,卻很溫暖很溫暖,點點滴滴的暖流滲入他的心田,如冬日的暖陽普照大地。東方云翔靜靜地看著云小墨,只覺得他就是上天給他的恩賜,讓他在有生之年還能享受到這樣的溫暖。
榮伯感動得在一旁偷偷地拭淚,這孩子若是自家公子的親生孩子那該多好,只可惜公子因著一身的纏病,怕連累無辜,所以斷然拒絕了任何婚事,至今仍孤身一人。
云小墨的小眉頭越皺越緊,看著東方云翔好似要將整顆心肺都要咳出來了的模樣,他的小心肝也跟著揪緊。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興奮地大叫道:“我去求娘親給你幾顆丹藥吧,娘親煉的丹藥很厲害的,肯定能治好叔叔的病。”
“小墨……”還沒等東方云翔阻攔,他小小的身影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東方云翔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病就連宮里的御醫(yī)都束手無策,區(qū)區(qū)一個女子又有何起死回生的能耐?他自嘲地輕笑了聲,并沒有將此放在心上,只當是孩子的一句稚語。
通往山下的羊腸小道。
月光傾灑,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灑下一片清輝。
小道之中,有一男一女先后而行,女子閑庭信步,走在最前,男子左右四顧,追趕在后。
“喂,我說,你到底要去哪里賞月?賞月不是應該去高處嗎?你怎么偏偏往山下走?”龍千辰雙手抱劍,跟隨在云溪的身后不到三步遠處,看著她一直往山下走,連頭也不回,不免得生了疑心。
“所有人都去山頂上看月亮,那還有什么新意?怎么了,你怕被我賣了?”云溪在前面站定,回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龍千辰被她一激,連忙挺胸道:“笑話!我怕什么?”
“那你還那么多廢話?”云溪再次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氣得龍千辰直跳腳。他龍千辰堂堂一代大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只要他招一招手,多少女子爭著搶著來倒貼他?她倒好,他難得放下身段來陪她賞月,卻連連遭受她鄙視的眼神,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嬸也不能忍!
心底翻騰了半天,正欲發(fā)作,前頭就傳來了云溪清越的嗓音。
“到了!”
“這里?你確定?”龍千辰抬頭望天,只見漫天的星辰被參天大樹的枝葉遮得很是隱晦,他瞧了半天,也只能瞧見月亮的一個小角,難道她追求的就是這樣一種朦朧的美感?
當他回頭,想要尋她時,卻見她已沿著原路返回,只丟下他一個人傻乎乎地還站在原地研究月亮的朦朧美。
“你、你怎么走了?不是你說約我一起賞月的嗎?”他有些氣惱。
云溪站定:“沒錯?。∈俏壹s你的。”
龍千辰提高了嗓音道:“那你怎么自己走了?”
云溪眨眨眼,平靜地回道:“我只是約你賞月,可沒說要陪你賞月???”是你自己理解能力有誤!
龍千辰石化在了當場。這都什么事???大姐,你大半夜的來找本大俠,該不會就是為了收完房租,再戲耍我一回吧?
他越想越氣,更加憤恨自己竟然會上了她的當。
忽然間,山道的下方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龍千辰頓時收斂了氣息,凝神靜聽。
“什么人?宵小之輩,給本大俠滾出來!”
隱沒黑暗中的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還沒上山,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相互眼神交流了一番,為首一人下達了命令:“殺!”
云溪聽著身后的打斗聲越來越激烈,唇角淺淺地勾起,倘若龍千辰看到她此刻的神情,他一定覺得那是一個萬分邪惡的笑容。她頭也不回,徑自走回了山上。
有時候打醬油看戲,也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龍千辰一邊對付幾個黑衣人,余光處親眼看到云溪無動于衷地離開,好似完全沒有聽到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般,他心底越想越氣,她這擺明了就是拿他當槍使。想著,他將滿身的怨氣都發(fā)泄在了黑衣人的身上,一波接著一波的紫色玄氣自他的身周圍向外擴散,轟擊在黑衣人的身上,一個個人仰馬翻。
“他是紫玄高手!我們不要和他糾纏,去找云溪,二小姐花錢要我們殺的人是云溪!”為首的黑衣人一聲高呼,其他黑衣人也立即脫離了戰(zhàn)斗圈子,跟著首領往山上奔去。
龍千辰俊眉高挑了下,原來是來找那女人尋仇來了,那女人雖說可氣,但他也不能見死不救啊。誰讓他是一代風姿綽約的大俠呢?不管了,先收拾了這幫宵小再說。
“休想走!”他一聲怒喝,提氣縱身,追趕了上去。
“出來!”
云溪回到屋里剛歇了下腳,房門就被某暴力男給踹開了。她惋惜地嘆了口氣,早知道這幫人這么不經(jīng)打,她就直接派山賊去對付了。通常情況下,她是不愿意自己動手的。
“你爹娘沒有教過你,不能隨便進女孩子的房間嗎?你這樣隨隨便便地闖進來,萬一看到不該看的,你能負責嗎?”
“你費盡心機把我騙下山,為的就是讓我做你的打手吧?那些人分明是來找你尋仇的,你卻偏把我拖下水,你太可惡了!”
龍千辰很是氣惱,尤其看到她一臉云淡風輕、事不關己的神態(tài),就更加氣了。耍他很好玩嗎?若是把他惹急了,他……不成,他偏要留下來,看看哪一天她栽到自己的手里!
云溪起了身,擦著他的肩而過,壓根就沒太把他當回事。
“人呢?”
“在、門、口!”龍千辰咬牙切齒,“他們說是云家的二小姐派來刺殺你的?!?/p>
“二小姐?”云溪抬首,朝著門外被丟得橫七豎八的黑衣人,投去了一記頗具威嚴的眼神,“二小姐為何要殺我?”
黑衣人猛磕頭:“大小姐,我們只是聽命行事,您就放我們一馬吧?!彼麄兌急积埱С酱蚺铝?,早知道事主身邊有這么一位武功高強的高手存在,他們就不接這趟生意了。
“你們收了她多少銀子?”云溪問道。
“一共一百兩?!焙谝氯巳鐚嵒卮?,并且雙手將銀票奉上,正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主動上繳贓款,爭取寬大處理。
“什么?!”云溪驚叫了聲。
黑衣人首領微顫顫地瞄著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任誰知道自己被親妹妹買兇殺人,都會如此反應吧?
龍千辰也極為同情她,果然是人品差,做人太失敗了,所以才會遭此報應。
兩人各有所思,然而云溪的下一句話,卻讓兩人幾乎栽倒在地。
“太過份了!我的命難道就只值一百兩?”云溪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她憤憤地奪過黑衣人首領手中的銀票,順便踹了他一腳,轉(zhuǎn)身進屋。
“我的命竟然只值一百兩,太過份了,簡直找死!”“砰”的一聲響,她的身影被阻擋在了房門之內(nèi)。
門外的人都處于石化中,原來,一百兩銀子的買命錢也能讓她如此火大,不可不謂是神人啊!
“大俠……”黑衣人首領可憐巴巴地望著龍千辰,將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龍千辰心情缺缺地冷瞥了他一眼,呵斥道:“都給我滾!”
房門內(nèi),云溪的身子就抵在門后,眼底掠過一抹抹危險的精光。想不到他們母子還沒有進入南熙國的邊境就遭受了刺殺,此趟回歸云家究竟是福是禍,難以預料。有一點可以肯定,云家有人不希望她回去,甚至不惜想要取她的性命。
她離開云家六年,確切地說,是原先的云溪為了避嫌生孩子,離開云家六年。這六年當中,她幾乎和云家沒有任何的聯(lián)系,若不是此次云家老爺子的七十壽誕將近,特意召她回來參加壽宴,她或許再不會和云家的人有任何的交集。
她的妹妹,云家二小姐云孟瑤,究竟為何如此仇視她,想要取她的性命?無論是什么原因,這筆賬她記下了,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迷迷糊糊中醒來,發(fā)現(xiàn)兒子屈膝坐在床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小白就窩在他的懷里,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表情和他的主人無異。
“臭小子,怎么還不睡?大半夜的裝什么憂郁?”兒子一晚上都跟短命鬼一行在一起,連她做娘的都有些吃醋了,不過她也看得出那短命鬼一行沒有惡意,所以才放心讓兒子跟他們在一起。
云小墨托著腮幫,認真的眸色閃動著:“娘親,你有沒有辦法治好翔叔叔的???小墨真的很喜歡他?!?/p>
云溪眉頭皺緊,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她翻身坐起:“小墨小朋友,我們有必要好好地談談了!這個問題十分地嚴重!”
“你是男孩子,要喜歡也只能喜歡漂亮的小妹妹,大姐姐、大嬸也能勉強接受,但就是不能喜歡一個只有半年性命的短命鬼?!?/p>
云小墨撅了撅嘴:“娘親,你別東拉西扯的。小墨喜歡他,是因為他有爹爹的感覺,讓我覺得很溫暖,很安心?!?/p>
云溪心中微動,泛起了層層的漣漪,一直以為只要給他全部的母愛,他就能健康快樂地成長,她卻不知孩子也是需要父愛的。
“可憐的小墨!”云溪揉了揉他的腦袋,嘆息道,“人的感情是最脆弱的,他身懷絕癥,是很難治愈的。你現(xiàn)在對他投注了感情進去,一旦他離開的時候,你就會受傷難過的,娘親只是不希望你嘗到生死離別之痛。”
他實在太幼小了,她很怕孩子一旦對一個人投入了感情,在他失去的時候,會有多痛苦。她寧可孩子變得冷漠、變得無情,也不愿意讓他嘗試這種切膚之痛、鉆心之疼。
“那你救救他,不要讓他死不就好了嗎?娘親,你不是會煉很多丹藥嗎?那里面有沒有一種可以治好翔叔叔的病的丹藥呢?”閃亮的眸子里寫滿了執(zhí)著和堅持。
這份執(zhí)著和堅持,動搖了云溪的心念。
這孩子太像她了,一旦認準的事,就會認死理、堅持到底。
云溪再次嘆息了聲,心底莫名地翻騰起了酸意。從前兒子的心里只裝著她一個人,可是現(xiàn)在卻有另一個人莫名其妙地闖入了兒子小小的心田,她都有些嫉妒東方云翔了,也不知他究竟施了什么魔法,怎么才相識不到短短一日的時間,就將兒子的心給征服了呢?
“你真的這么喜歡他?”
“嗯。”
“好吧,娘盡力而為。”
她是真沒有什么把握,可還是不忍心讓兒子失望了。那殘花秘錄里的確有些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能起死回生的丹藥,但是要湊齊上面的藥材比登天還難,甚至于她懷疑里面的某些藥材在這個世界究竟是否存在。
云小墨得到了她的應承,小臉上頓時綻放出了奇光異彩,拍著小手道:“謝謝娘親,我就知道娘親對小墨最好了!”
翻了個白眼,云溪重新無力地倒回了床上。
“少來這套!你的心都被那個短命鬼勾走了,娘親傷心死了,嗚嗚……”某人開始為老不尊,抱著枕頭撒起了嬌,順手將小白捉到了手里狠狠地蹂躪。
小墨墨,救命??!
小白可憐兮兮地呼喚,在心底唱起了為什么每次受傷的總是我。
云小墨聳了聳肩,嘆氣,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每次娘親一對著他撒嬌,他就徹底沒轍了。唉,娘親,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小墨最愛娘親了!小墨給娘親摁肩、講故事哄娘親睡覺好不好?從前呢,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
“不要聽這個!幼稚!”
“那我講武松打虎的故事,話說……”
“不要聽、不要聽!我要聽灰姑娘的故事?!?/p>
“呃,好吧!從前有個灰姑娘……”
小白掙扎著小腿,好不容易脫離了魔爪,蹲坐在離女魔頭較遠的位置??粗撑[著眼一邊享受著特殊服務,一邊美滋滋地聽故事,小白鄙視地直翻白眼。
拜托,灰姑娘的故事都聽了幾百遍了,還沒聽膩?真幼稚!
小墨墨,人家想聽武松打虎的故事啦!
通往南熙國邊境的山道。
一行隊伍分成了前后兩批,前面一批人衣著較為雜亂,穿什么的都有,有穿熊皮大襖的,也有穿短褂背心的,有的更時尚,直接披了塊虎皮遮住要害部位,相較于后面一批著裝統(tǒng)一的騎兵隊伍,他們這些人簡直就是馬戲團的。
隊伍的最前列,一匹白色高頭駿馬上,載了一男一女。男的白衣勝雪,風姿綽約,瀟灑倜儻,女的出塵之姿,體態(tài)纖美,絕色無雙。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幅絕美的畫卷,美人英雄,仙侶成雙!
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其中的苦楚也只有龍千辰本人最為知曉。
“停!你還有完沒完?能不能不要再動了?”龍千辰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他好歹是個男人,血氣方剛,怎么受得了一個女人在自己的懷里左右磨蹭呢?
她身上誘人的體香,不時傳入他的鼻中,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種極大的考驗了。她還時不時地扭動身體,變換坐姿,偶爾還不小心蹭到他敏感處,害得他幾欲獸血沸騰。
“你以為我想嗎?如果我會騎馬,還用得著你?”騎馬她是真不會,要不然也不會雇馬車和車夫送母子倆返回云家了,可惜上一回經(jīng)黑風寨的馬賊一鬧,車夫趕著馬車跑了。
龍千辰胸脯上劇烈起伏,他真懷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她的,這輩子專來給他氣受了。
“合著我就只有這么點作用?那你怎么不去跟短命鬼一起坐馬車?”
“男女授受不親!”給了他一個“你白癡啊”的表情,云溪理所當然道,“再說了,我跟他非親非故的,怎么好意思坐他的馬車?這個道理你也不懂?”
“男女授受不親?”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他兩眼滴溜轉(zhuǎn)著,來回瞄著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的距離,挑眉道,“那你我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云溪迷茫地抬頭,許久,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忘記了,你也是個男人?!?/p>
龍千辰徹底被打擊到了,如雷電加身。
她現(xiàn)在才覺悟嗎?
難道在她眼底,他跟男人這個兩個字掛不上邊?
更可氣的是,她在后面又加了句:“不過無所謂了,我會盡量忽略這個事實的?!?/p>
難道你忽略我還不夠嗎?龍千辰張了張微微抖動的嘴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都是被她給氣的。
后面隊伍里,馬車的車簾掀起了一角,東方云翔的視線膠著在了隊伍最前方白色駿馬上的兩道背影,久久地出神。他們兩個真的很相配,好似一對神仙眷侶。龍千辰性情爽朗、瀟灑不羈,像只自由翱翔于天際的飛鷹。而他自己呢?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了金絲籠里的鳥兒,奄奄一息,做著垂死的掙扎……
濃密的睫毛慢慢地垂下,掩蓋了他眼底的失落和絕望,果然,這世上一切的美好都是不屬于他的!
“翔叔叔,你在看我娘親嗎?”
云小墨稚嫩的問話讓東方云翔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窘色,他淺淺地一笑,道:“沒有,叔叔只是看看外面的風景。”
騙人!
連小白也看出來了,你分明就是在偷看娘親。
云小墨撫著小白柔順的毛發(fā),小白則瞇著眼,舒服地窩在他的懷里,這樣的一幕讓人疼惜到了心窩里。
“娘親她現(xiàn)在還沒有男朋友,辰叔叔只是來打醬油的,跟娘親一點關系也沒有。”
東方云翔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的心智果然跟同齡的孩子不一樣。
“終于到沁陽城了,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啊?!泵鎸χ鴮懹星哧柍侨齻€大字的城樓,云溪高聲感嘆。
沁陽城,南熙國的都城,云溪曾經(jīng)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對于她來說陌生而熟悉。
“小墨,咱們先在城里逛一天,再回云家!”
“好啊好啊!” 云小墨開心地拍著小手,抬頭看向東方云翔,“翔叔叔,你跟我們一起逛街吧?!?/p>
“這……”
東方云翔此時已下了馬車,跟著他們徒步入城,他猶豫地將視線飄向了云溪,好似在征求她的同意。
云溪撇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兒子跟他親近,可不代表他們之間就有交情了。皇家的人最是麻煩,能不惹就不惹。
“你說過要做小墨的靠山的。”云小墨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讓東方云翔心中一軟,便點頭答應了。
“好吧,那小墨跟你娘親一會兒看中了什么喜歡的東西盡管買,翔叔叔替你們付賬?!?/p>
城南的成衣店。
云溪一行人高調(diào)地擠入店內(nèi),立即就將其他的客人給嚇跑了,成了他們的專場。掌柜看這幫人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的不好惹,也就不敢說什么,殷勤地為他們服務著。
云溪挑了一摞的童裝,丟給云小墨。
“小墨,一件件拿去換,換到滿意為止?!?/p>
云小墨當即垮了眉毛,苦著臉道:“娘親,我可不可以不要買新衣服?換衣服好麻煩的?!?/p>
“不行!明天要去見你的外公、外婆、太爺爺,怎么的也得穿得體面點,這是對長輩們的尊重。”反正有人自愿付賬,不買白不買。
云小墨上下看了自己的娘親:“那娘親你怎么不換?”
云溪撩撥了下額前的鬢發(fā),道:“娘親我天生麗質(zhì),穿什么都美,什么都不穿更美,所以不用換。”
在場之人倒了一大片,見過自戀的,沒見過她這么自戀的。什么叫什么都不穿更美?這分明就是引人想入非非……
下期預告:云溪帶著兒子回到了云家,她與靖王爺?shù)幕榧s被舊事重提,而云溪未婚生子的消息被傳開,面對世人的指責,云溪與小墨該如何自處?靖王與多年未見的云溪再度相遇,他們會為了履行婚約,成親嗎?小墨一心想讓云翔叔叔做他的爹爹,東方云翔和云溪之間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