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托·波拉尼奧(1953—2003),智利詩人和小說家。四十歲才開始寫小說,在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作品數量卻十分驚人,身后留下十部小說、四部短篇小說集以及三部詩集。代表作是《荒野偵探》和《2666》。2003年在巴塞羅那去世,過世后其作品陸續被發掘出版,獲得高度贊揚,蘇珊·桑塔格稱他是“那一代西班牙語世界中最值得欽佩的小說家”,《明鏡周刊》則評論他為“當代西班牙語文學中最大膽的作家”。
羅貝托·波拉尼奧是那種傳奇作家的典型—生前潦倒,籍籍無名,一貧如洗的拉美版凱魯亞克,為了謀生,曾經當過洗碗工、服務生、看守、碼頭工人、葡萄采摘工……他曾經開玩笑說:“我的名聲在死后。”果然,《2666》,這部波拉尼奧生前未能出版的作品讓他在去世后名聲大噪。
羅貝托·波拉尼奧1953年出生于智利,父親是卡車司機和業余拳擊手,母親在學校教授數學和統計學。在他生命中的前四十年,寫詩、革命、吸毒、流浪、生病,總之幾乎什么都干過,而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他除了寫小說,又幾乎什么都沒干。2003年,波拉尼奧因為肝衰竭住進巴塞羅那的一家醫院,最后實在等不到移植的器官而去世。
2008年11月,《2666》900頁的英譯本上市,引發了文壇內外的極大轟動。此書隨即入選《紐約時報書評》的年度十佳圖書,被《時代》周刊評為當年最佳小說,并罕見地以遺著和外語譯作的身份,獲得了美國全國書評人協會頒發的最佳小說獎。就連《花花公子》雜志也給了它四只小兔的好評。
“這是本很難、也非常悲傷的書,成年讀者很難按照老習慣,與作家的生平對照閱讀。”英文版《2666》的責任編輯洛林·斯特恩認為,“它就像一部知識分子的《哈利·波特》。”—當然,這只是個比喻。至今,都沒有人能準確地說出“2666”是什么意思,甚至這個數字都未曾在這本書里出現過。
全書共分為五部分,波拉尼奧生前曾表示全書最好分成五冊出版。整個故事龐大無比,結構松散而開放,內容多面且復雜。主要人物多達近百人,直接涉及的國家有德國、法國、英國、西班牙、意大利、美國、墨西哥、智利,涉及的人物有文學評論家、作家、教授、出版家、拳擊手、殺人犯、軍官、士兵、販毒集團、警察、乞丐、貧民、妓女……以至于有人評價,可以把這本書當做異國風情指南來閱讀,或者是了解歐美知識分子的窗口。對于譯者趙德明來說,他認為翻譯此書堪比念了一個博士后。
盡管如此,在歐美國家,《2666》還是成為無可置疑的暢銷書。書店里碼得到處都是,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意大利的報紙曾諷刺說,《2666》是這么的暢銷,你如果留意一下就會發現,在地鐵上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本。但多數人都是反著拿的。這種奇怪的景象只有安伯托·艾柯的《傅科擺》出版之時才可以比擬。
波拉尼奧在一次采訪中說,自己屬于“犧牲的一代”。作為20世紀50年代出生的一代,他們經歷了70年代的戰亂、獨裁和貧困的歲月,也眼看著馬爾克斯、略薩、科薩塔爾橫空出世,改變了西班牙語文學在世界上的地位。被譽為“美洲之《圣經》”的《百年孤獨》在當代拉丁美洲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毋庸置疑。然而,《百年孤獨》的光芒也不可避免地成了新一代拉丁美洲作家面前的的沉重包袱。有作家感慨道:“對于拉丁美洲的作家而言,最大的不幸并非貧窮,而是生在加西亞·馬爾克斯之后。”
但是,波拉尼奧成功地擺脫了這種影響。雖然有位西班牙評論家在《國家報》上撰文稱這部作品超越了《百年孤獨》,但是評論界更多的是看到了兩者的不同。作家余華認為,兩本書完全無法比較,波拉尼奧是一個世界公民,而馬爾克斯其實還是一個小鎮居民—從封閉、世世代代如魔咒般循環的小鎮馬孔多到包羅萬象以至于讓人無法輕易概括的《2666》,拉美文學的大爆炸愈演愈烈。
有人曾評價說,《2666》是“文學中的文學”,因為其中充滿了互文和隱喻、與現實的虛實對照。德國文學界甚至猜測,書中所描述的隱逸作家阿琴波爾迪是否真有其人。那么波拉尼奧自己又是否在這出大戲里客串了一把呢?在書的結尾,他惡作劇般的描述了一個作家的遭遇,以寫作為生,最終卻作為三色冰淇淋的發明者而被后代記住。他借書中尚未發瘋的文學教授向讀者袒露了心跡:“阿瑪爾菲塔諾想,這是多么令人傷心的荒謬選擇啊!連這些有文化的藥劑師也不敢面對那些激流般不完美的巨著,可正是這些巨著在陌生的領域里開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