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魯塞爾以南20公里外,是“藍精靈”總部IMPS,兩層小樓,如今由藍精靈作者皮約之女維羅妮克打理。維羅妮克,她與藍精靈們一樣生于1958年,父親的工作室也在家里。“藍精靈”,她說就像兄弟姐妹那樣的親。20歲開始維羅妮克就與父親搭檔,為“藍精靈”做市場推廣了。維羅妮克的哥哥蒂爾里則繼承了老比約的美術天賦,至今他還負責藝術創作方面的事情。
與維羅妮克合作了兩年多的威廉從法國來,在廚房里,威廉專門為我挑了個“藍妹妹”的杯子。公司整日忙個不停,在全球各地都有辦事處,賣版權。威廉說正跟央視談判,想在中國重播《藍精靈》動畫。公司里古靈精怪,威廉的房間里有幅漫畫,藍白紅法國國旗上飄著標語:“自由/平等/藍精靈”。樓道、窗門到處擺著皮約設計的原版藍精靈,憨憨的;去年好萊塢大片里的精靈們,眼珠子都改成了藍色。
談起和好萊塢的合作,維羅妮克形容就是小家伙,面對著好萊塢大山,合作前還有點怯意,但開始以后美方一直很開誠布公,合作“和睦得像一家子”。其間美方建議加入了一個新的角色:穿格子裙的蘇格蘭君“Gutsy”。威廉讓我看了眼他電腦里剛收來的“商業機密”電郵,是起好了第二遍草稿的好萊塢劇本:第二部“藍精靈”電影計劃2013年夏天開拍。他說美國人依然要求第二部里的背景城市“留”在美國,不過威廉這次堅持了一下,說服了美國人,將地點換到歐洲。
皮約和他的工作室共設計了99個藍精靈的形象。維羅妮克記得,一開始都是父親一筆一畫自己畫出來,有時他也跟兩三個同伴一起工作,大家一起創造和繪畫出五官、表情和動作。后來藍精靈越來越火,皮約感覺需要為自己別的漫畫創作留出點時間來,于是后來出的藍精靈,大多是由工作室來完成的。直到今天,維羅妮克和威廉他們每年都會出一本新書,并在里面放進一個新的故事。
端著快冷掉的咖啡,進里屋去找維羅妮克,聽她講老皮約的故事。皮約很沉靜,但也很開明,維羅妮克小時候隨時可以進父親書房看他畫畫或者聊天。她記得小時候父親常把她抱上膝蓋,手把手教她畫藍精靈,只可惜維羅妮克從來沒有畫畫天賦,但那段時光是她的記憶中最美。維羅妮克記得父親極喜歡跟人交談,在街上常跟人搭訕;還似乎有點兒嗜睡,因為據她母親說,皮約經常睡著睡著忽然醒來,在紙上涂涂畫畫一通,再倒頭繼續睡。
小時候維羅妮克從不覺得父親是個名人,直到十幾歲時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幸運。而且最妙的是,每次父親出了新的漫畫書,她和哥哥永遠能先拿到第一本小書,兄妹倆總是迫不及待留著帶到被窩里去讀。維羅妮克最喜歡“藍妹妹”,因為她是唯一的女性。維羅妮克跟藍妹妹一樣,都是金發藍眼睛。她身邊很多人都覺得藍妹妹的靈感就來自維羅妮克。她也記得,在她大概6歲時,父親常給自己拍照和畫肖像,仔細觀察她走路的姿態、她撩頭發的姿勢。維羅妮克說,皮約畫藍精靈時,要畫的是一群中性小朋友。只是到后來藍妹妹出現了,人們才想當然:噢,一群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她記得父親最偏愛的角色是Jockey,因為比約自己也最愛開玩笑。
因為藍精靈的創作時間橫跨1968這個席卷歐洲的社會運動年,后人對于藍精靈的解讀也自然而然加上了政治詮釋,比如被分為了南北方的藍精靈村子,有書評人說那是寓意著比利時的社會現實:北面弗萊芒,南方瓦隆法語區的差異與矛盾。面前的維羅妮克也很肯定地回答說:她父親的創作動機很純,就是只畫給小孩子看的。她說讀到“維基”上對她父親的介紹里提到“共產主義”等等實在可笑,“他在家里就是個‘住家男’,對政治從來就很遲鈍:就算外面風起云涌,每次要投票什么的,父親總要問母親:‘我到底投哪邊好呢?’政治從來不是他那杯茶”。至于南北的笑話,其實老比約的老家在英國,維羅妮克感覺父親當時帶過那一筆,很可能就沒想太多。
不過她也承認,父親在漫畫里呈現的幽默感,可以逗笑孩子,但成人解讀也有可能被詮釋成另一種幽默。維羅妮克當時才12歲,極少跟父親討論類似嚴肅話題。后來父女倆成為工作伙伴,經常討論版權問題,而比約和蒂爾里一起則最常討論創作細節。那時候每個星期天一家人吃午餐時,他們的母親常要嘮叨說:“今天是家庭聚會,不許談藍精靈!”
維羅妮克有個8歲的女兒,也開始畫藍精靈了。女兒照片就在工作桌上,同樣金發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