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學習是關于學習方法的學習。為了探究方法,古今中外的學人可謂不遺余力,并且留下了許多后人可資借鑒的良好方法。近代學者胡樸安認為:千古讀書方法之善,當首推孔子。對照《論語》十則,體味每一句閃爍著智慧光芒的文字,怎能不使人俯首服膺、彎腰心折?
《論語》十則以語錄和對話的方式論述了孔子及其弟子關于學習、為人、處事的一般原則及方法,其中以學習方法的論述為主,而且這方面的論述也最具價值。
第一,孔子主張學與習的結合。“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在孔子看來,“學”和“習”是兩個不同層面、不同程度的理念。“學”即是對書本知識的接受、領會、感悟之后所形成的思想認識,包括人生的理想、信念、追求以及對社會的見解、主張;“習”的本義是小鷹練習飛翔,《禮記》上有“鷹乃學習”的話可資佐證,這里是指書本知識在實踐中的檢驗和運用。實踐出真知,把自己在書本中學習到的人生見解、理想、信念時時刻刻放到社會實踐中去檢驗,不也是很愉快的事嗎?正因為這一理念的指導,孔子進一步指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與遠方而來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讀書學習,不僅可以互相切磋,如琢如磨,共同分享求知的快樂,而且可以共同進步、共同提高,機會難得,自然讓人感到其樂融融。需要指出的是,這里的“朋”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而是指志同道合的人,并且他們“自遠方來”,不由讓人浮想聯翩,朋友不辭辛苦,遠道而來,說明對我們主人公的道德學問心儀不已、神交已久,彼此的會晤必將擦出思想的火花,怎能不使人充滿期待,無限快慰呢?
第二,孔子主張學與思的統一。有弟子問道:老師,學和問的關系怎樣呢?孔子回答:“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學”和“思”是一個辯證統一的過程,二者緊密相連,不可截然分開,沒有脫離思考的學習,也沒有離開學習的思考。沒有了思考的學習只能算做機械的身體運動,缺少了學習的思考也不過是云山霧海的幻想,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只有把學和思統一起來,才能讓讀書學習變成思維的體操、精神的健美。
第三,孔子主張學與問的聯系。孔子讀書手不釋卷,竟至“韋編三絕”的典故常被人津津樂道,而“子入太廟,每事問”的精神尤其難能可貴。中國的“學問”一詞大約源于孔子,后來經過儒家學者的整理發揮成為儒家的重要思想。“君子之學必好問。學與問,相輔而行也。非學無以致疑,非問無以廣識。”早在這種思想形成之前,他就諄諄教導學生“不恥下問”。這里要特別指出的是問的方向和對象,一個“下”字的確耐人尋味,發人深省。問的方向既可以“向上”,又可以“向下”,對象既可以是比自己高明的人,又可以是和自己相當的人,甚至是不如自己的人,不能眼高于頂,切忌目中無人,真知在哪里,老師就在哪里。“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孔子之所以成為“至圣先師,萬世師表”,就在于他具有虛懷若谷的境界、兼容并包的胸懷、不恥下問的精神和學與問相兼的方法。不失去任何向別人請教學習的機會,學問自會日積月累,智慧也將無比通達。縱觀中國幾千年的文化發展史,文化其實就是學問的集合,學問的傳承就是學問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斷發揚光大的過程。從這一點來看,孔子學與問的讀書方法對中國歷史文化的貢獻居功至偉。
第四,孔子主張學與行并重。“君子訥于言而敏于行。”(此句雖不在十則之列,但與課文內容密切相關)孔子是言行高度一致的教育家,他除了廣博地學習書本知識之外,更是把主要精力投入到社會行動和個人品德修養方面。他的“見賢思齊”、“擇善而從”的言行無疑是最好的證明。為了實現其“仁政”的崇高理想,他不顧當時“禮崩樂壞”的社會現實,沒有躲進學問的象牙塔埋頭故紙堆,“明知其不可為而為”,帶領學生周游列國,雖然到處碰壁,卻矢志不移、初衷不改,開了儒家積極用世的風氣。為了整理和保存中國古老的優秀文化典籍,他殫精竭慮、廢寢忘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是他在個人創作方面反而“述而不作”,僅在《論語》中留下了并不多的一些言論。作為教育家,孔子堅持“有教無類”的教育理念,廣收門徒,弟子三千,桃李芬芳,其中不乏名垂青史的賢者。他的學與行并重的思想方法深深地影響了他的學生,因此,課文之中就有了曾參“一日三省”、“任重道遠”、“死而后已”的嘉言懿行,有了子貢“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的請教。
讀《論語》十則雖為管中窺豹只見一斑,但對當代人的啟迪意義卻不可小覷,特別是孔子提出的那些至真、至善、至美的讀書方法,對求知若渴但方法欠缺、且尚處盲目探索階段的初一學生而言,無疑具有醍醐灌頂之效。只要教師適當點撥,正確引導,就能春風化雨,即使學會一法一點,亦將受用終生。
(謝建麗 甘肅省莊浪縣水洛中學 744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