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進入新世紀以來,“80后”的寫作已經成為一個不可忽視的文學熱浪,“80后”將網絡作為“話語生產”的空間,并以此功能的發揮建立他們的文化權利。同時,青年在網絡上創造的符號也讓自身異化。或許這個獨特的群體的出現將成為中國當代文學的又一次重新出發。
關鍵詞:80后 網絡寫作 符號異化 文學可能
“80后”一詞,最早出現在一些網絡詩歌論壇上,2001年才有人提出“80后作家”的概念。2002年9月,在“漆”、“揚子鱷”、“春樹下”等網絡論壇,一批80年代出生的詩人首先自我命名為“80后”。其實,關于80后由誰最先命名也許很難準確考證。但可以肯定的是2004年2月美國《時代周刊》亞洲版把北京少女作家春樹作為封面人物,并與韓寒、曾經的黑客滿舟、搖滾樂手李揚稱為“中國80年代后的代表”這一事件,是“80后”這一概念最終得到普遍公認和傳播的重要推動力。眾所周知,進入新世紀以來,“80后”的寫作已經成為一個不可忽視的文學熱浪,青春視角下的當下文本,實在要比許多技巧圓熟的作品多了很多現代人的靈魂和生氣。也許80后,乃至90后的精神狀態是可以用來描述中國人的狀態的極好途徑。
當下我們處在一個急劇轉型的階段,中國20世紀80年代出生的人,他們的生存在不經意的時空轉換中,已經真正踏入標榜物質主義的現代社會,成長中已經沒有了外在的“大歷史”的強烈的沖擊。不再將“青春”的敘述和諸如“革命”、“理想”、“詩”、“熱血”以及“愛情”等等“現代性符碼”聯系在一起。“大敘事”的歷史的扣連被“小敘事”的命運的波瀾所取代,一種中國的歷史境遇,被一種具有普遍性的人的命運的感受所替代。而苦難、貧窮和饑餓在大多數情況下已經成為媽媽講的“過去的故事”(盡管苦難的世界、恐怖、暗殺、綁架乃至頻頻發生的礦難仍然出現在電視新聞中,但是對于他們甚至于大多數人來說僅僅是新聞而已)。
他們的記憶和思想越來越當下化,越來越留下一種即時反應的色彩。他們注重感性的生活和消費,卻并不注意一種極為克己的生活。他們對于享受生命的追求遠遠比積累財富更為重要。在市場經濟已經成為社會的“常態”的21世紀,日常生活往往沒有那種劇烈的變革時代或者計劃經濟下以生產為中心的文化的那種戲劇性。于是80后的文化則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尋找一種超越“平庸性”的空間。
在衣食無虞的歲月中,成長往往是一場沒有目標沒有對手的無聲的戰爭,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不知道該如何放置自己晃動的信念、情感和目標。高速發展的電子信息技術使青年流行文化在網絡上以各種各樣的符號呈現出來,“80后”將網絡作為“話語生產”的空間,并以此功能的發揮建立他們的文化權利。青春期的躁動、憧憬、叛逆、自我,都在網絡“虛擬社會”中得到對應的生長空間,然而,也正是青年在網絡上創造的符號將自身異化。確實,在制度化現實社會的對應下,網絡給予青年人叛逆的可能,現實的缺失轉而在虛擬中擁有。由于青春期的所有渴望和訴求不是在現實世界,反而是在虛擬世界得到最大的滿足。多重ID導致了虛擬化身與現實身體的分裂。青年面對面交際的能力不斷弱化,網絡人一機一人的交流方式讓青年會習慣臨時簡單的交換關系和一種心靈在場而身體缺席的交流方式。數字化的網絡“虛擬世界”真正成了“網絡一代”的青春放牧地、百花園、化妝舞會和狂歡廣場,是他們“秀”的舞臺、“酷”的空間、“雷”的天地。
網絡改變了80后,80后構筑了網絡。他們既是接受者又是傳播者,既是觀眾也是演員。青春就在網絡“虛擬世界”與現實生活的“切換中”度過。他們見證了這個時代的雜色而又單一的青春,以及對于這種青春面目的認知過程。文學在這里僅僅成為一種見證的方式,于是青春記憶借助文學成為當下文化的一種鏡像。正是這一批遠離傳統經典意義的寫作,在浮躁漂忽的社會語境中呈現出某種時代的真實性。借助于網絡,“80后”文學避開了傳統發表機制的束縛與父輩作家審美趣味的影響,自由而自在,發出了自己的聲音,迅速贏得了同齡人的呼應和共鳴,直到風生水起,眾聲喧嘩。
英國學者利維斯和桑普森認為新興的大眾傳媒在商業動機的刺激下所普及的流行文化,往往推銷的是一種低水平的滿足,而這將誤導社會成員的精神追求。在這個以消費主體為中心的寫作的泛娛樂時代,從酒吧、歌廳、到影視熒屏上的各種晚會、海選,娛樂正在夢幻般的美化著生活。青年網絡人的寫作正在用泛濫的抒情遮蔽冷峻的真相,以藝術的所謂潔癖來掩蓋思想的怯懦和懶惰。然而正如西美爾所說的那樣“無限的追求快樂使人變得厭世”。 當前社會處于新消費時代,也是一個政治環境相對寬松的時代,文學與政治和道德的關系相對松散,文學的教化功能淡化,不再刻意強調“文以載道”。文學變得更為純粹和個人化,文學已經走下高貴的圣殿,少了一份說教多了幾分娛樂和美感,成為消費文化的對象之一。大眾式“快餐文化”助長了功利性和平面人格,傳播媒介的發展,使青年流行文化成為一種震撼性的訴諸感官刺激的文化,對自己的姿態有一種自我迷戀,精神變得狹窄,世界在這里被簡化,出現網絡青年的后兒童世界。一個以零食、雙肩包、火星文為符號標志的世界。他們在兒童世界的符號中逃避現實壓力,個性形象被模式化、偶像化,導致青年只能成為時尚先鋒而非思想先鋒,當面對時代變遷帶來的種種壓力時,處于主體性迷失的懸浮狀態而不知所措。
盡管主流文壇曾經漠視甚至嘗試拒絕,但這股不小的文學熱浪還是在文學和商業聯手打造的神話氛圍中,在與主流文壇短兵相接的沖突和若即若離的和解下昂然挺立。 21世紀是一個新時代,在這個時代,“大敘事”的歷史的扣連被“小敘事”的命運的波瀾所取代,一種中國的歷史境遇,被一種具有普遍性的人的命運的感受所替代。信息革命帶來的媒體和互聯網時代和全球化帶來的新的視野,讓他們有遠比上幾代人見多識廣的開闊的視野和市場經濟帶來的幾乎無限的選擇性。青年代表著活力、希望和勇氣。“80后”獨特的生活觀、奇崛的想象力、神采飛揚的語言和寫作中無處不在的求變渴望,這些都是新世紀文學寫作不斷尋找新的可能和方向的巨大動力,或許成為中國當代文學的又一次重新出發。從而帶來中國和平崛起時代告別民族“悲情”和歷史重負,昂揚樂觀地面對未來的可能性。
作者簡介:黃鳳玲(1973—),女,副教授,云南大學文藝學碩士在讀,主要從事比較文學與文化批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