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達木牘》書法藝術特征淺析

摘 要：行書發端于東漢，吳國行書直到走馬樓發現的吳簡書跡中才看到，其中《謝達木牘》就是用行書書寫的木敕，其字形活撥，婉約風流，已經初具后世行書體貌。可以說它反映了當時吳國行書的書寫樣式及書法水平的一個側面。

關鍵詞：謝達木牘 書法藝術 特征 淺析

1996年在長沙市修建平和堂商業廣場時，在在一口古井里發現了大批簡牘，初步統計其總數高達14萬余枚。走馬樓這批吳國書跡，不僅數量巨大，而且書法體態也多種多樣，隸書、楷書、行書、草書都能見到。這些書跡出自普通胥吏、墨客之手，顯示了當年吳國通行的書寫樣式及書法水平。其中有一塊《謝達木牘》，其字形活撥，婉約風流，已經初具后世行書體貌。

此牘屬于官府文書，并無一般書家刻意從事書法創作的態度，然正因如此，而于字劃無意于工，而反極其工耶！可謂美不勝收。所以，本文將從書法形式的構成要素等方面研析《謝達木牘》的書法藝術特征。

一、線條特征：

（一）線條粗細相間。在《謝達木牘》中，呈現粗線條視覺效果的有：首行 「私」字左邊「禾」部；「長」字長橫畫、捺畫；「謝」字豎畫等均是。《謝達木牘》文書的線條以粗線條為主，是吳國行書的一種類型，其筆畫圓厚，顯示出了“古肥”的特征。這種筆畫線條豐厚圓整、頓挫有力、墨色深濃、字的形象凸出，在視覺上具有向前浮凸的效果。牘文也有使用細筆，表現遒麗健勁之美感。如首行「學」字，皆細瘦之筆，、「長」字豎提、「達」字的「 」部橫捺之外部分、均細瘦之筆，與橫捺的粗重圓整之筆正好形成強烈的反差，產生特殊的視覺效果。「年」字、「居」字、「臨」字、「湘」字、「 都」、「鄉」、「土」、「沂」、「丘」等字 。

陳振濂言：“按照視覺習慣，線條越粗，懸浮在半空的感覺更明顯。這是個很容易理解的現象，就好像我們在一張白紙上畫一個圓，這個圓一定會有一種凸現或凹進的感覺，絕不會是一個平面的圖形一樣。”（陳振濂撰，〈文字在書法中的載體地位〉，《書法美學》，陝西：人民美術出版社，1996年）也就是說線條的粗細與背景的關系在視覺上形成凸凹的空間感覺。粗線條的視覺效果是相對背景外凸，故有圓整豐潤，具有向前凸出之感；細線條具有的視覺效果是相對背景內凹，具有向后隱退之感。今觀《謝達木牘》在視覺上所有的筆畫線條，粗細相間，形成一近一遠、一前以后、一凸一凹的交錯變化，，富有立體空間美感。

（二）筆畫含有頓挫筆法。「長」字的長橫起筆處是露鋒頓起，楷書筆意濃厚、「學」字長橫的收筆處是頓筆后尖出、「湘」字長橫起筆處裹鋒頓起，隸書筆意濃厚、類似隸書的“燕尾”。這些筆法的運用都說明行書在當時處于初級階段，尚未定型，還與隸書、楷書互有糾纏。

（三）線條具有欹、正、中和之美感。行草書之筆畫線條表現，講求流暢自然，一氣呵成；而因著書家個人風格及其不同的書作內容，行筆呈具「奇」、「正」、「中和」之不同美感。 今就《謝達木牘》而觀，其中筆畫欹斜者，如「私」字的橫畫、「學」和「長」「陽」「湘」等字的橫畫。從整體上看，《謝達木牘》文書橫向筆畫已經普遍“左低右高”。筆畫平正者，如首行：「長」字豎畫、「沙」字豎畫、「劉」字豎畫、「年」字的豎畫等。諸字橫畫、豎畫皆有欹、有正，可謂正奇中和。線條靈動，具有藝術美感。

（四）連筆的使用。字的筆畫相連，是行草書在線條上的特色；筆畫的連接方式有：實連、虛連、意連。一個行草字的完成，可謂虛實同步完成的。在視覺上，具有動態線條之節奏感。 今觀《謝達木牘》連筆的使用情況較豐富，有：單字筆畫相連，如「謝」字的「口」字部橫、豎、橫三筆連接成「z」形的一筆；「湘」字的「木」部的撇向下收筆是從右側來接續下一筆。這種連筆體現了行書的特點之一，提高了書寫速度。也存在筆斷意連的情況，如「居」字的「古」部撇筆和「口」的豎畫似連非連，形成筆斷意連之勢。

二、章法特征

《謝達木牘》在章法布局上具有豐富的視覺效果：

（一）字體大小不一：全文每行字數不一，字體有大有小，圖一「私「學」「長」「劉」「達」字體較大。也就是說一、二、三字大、第四字小、第五字大、第六、七字小、第八字大、第八字以后字都小。可以看出這些字不是一味的大或一味的小，而是或大或小、參差錯落、富有節奏感。

（二）字與字之間的距離不等：第一與第二字的距離較遠、第二、三字距離拉近、第四、五、六、七字距離又較遠，其中“陽”與“謝”字之間的布白，約有一個字的距離，疏可走馬。第七字后字距較密集，字間布白甚少。字間的布白或疏或密呈具變化多端的視覺空間效果

（三）行與行間的布白疏密有致：

1、第一行與第二行上面的行距較寬松，到第一行的“長”字和第二行的“沂”字之間的行距拉近。第一行的下半部分、第二行的下半部分及左上部分與第三行之間無字，留有大片空白。當然這可能是當時的書寫格式或者是其他原因決定的，但這種格式在我們現在的書法章法里也存在這種格式如：或許可以推測這種格式是一脈傳承下來的。這種有字與無字之間形成了虛實的對比，視覺效果上，有著疏密不一的空間變化。

2、縱有行、橫無列且字距小于行距：《謝達木牘》所采用的書寫格式是：縱有行、橫無列。我們以現在的審美觀點看，在行間布白空間安排上，為使視線能夠不受左右行所吸引，能順暢而下，大多數的書法作品，大抵上下之間較左右行間的距離為小，使得行氣在直線式的緊密發展中，在《謝達木牘》中，基本上是字距小于行距的。

《謝達木牘》文書處于行書的早期階段，筆畫的頓按，字體的造型、章法的布局上都呈現質樸古意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