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漢字形體的演變經歷了漫長的過程。漢字字形是從象形到不象形,從隨意到規范,從筆畫繁復、隨體詰曲到筆畫平直、便于書寫慢慢發展變化的。甲骨文和金文的象形程度是很高,人們靠理解和猜測來讀懂文字,過渡到篆書后象形程度降低,隸定是漢字形體最為重大的變化,楷化又給書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興盛。這種變化既體現文字使用者便于書寫辨認的需要又是統治者穩固政權的手段,是強制執行和約定俗成的統一。這種變化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中國文人的處事心態。
關鍵詞:漢字 楷化 字形
漢字經歷了漫長的形體演變的過程,甲骨文和金文的象形程度是很高的,我們推測在甲骨文之前應該還可能有不成體系的更早的象形文字和圖畫存在。在甲骨文、金文過渡到篆書后,象形程度已經打了折扣,一部分字不容易顯現其本來的形體了;經過隸變和楷化的漢字其象形程度進一步減小。對書寫的便利的要求是推動漢字形體演變的一個原因,交際的需要帶來了漢字數量的增加同時也造成了形體的變化,階級統治的權威性以及文化心理的形成有利于漢字字形的規范化。
甲骨文和金文已經有了龐大的個體數量和合理的結構體系,都是成熟的文字。我們的考古發現僅限于此,更早的文字和非文字形體難以被我們找到,但是在成熟的文字系統之前應當是必然存在不成熟的早期形態的。我們試著推測當時的文字狀況,除了形體應該更接近圖畫以外,其數量也應該更少。在人們受到時空限制不得不用文字來傳遞信息的時候就會受到符號不足的限制,一些事物由于缺少代表符號而不易被表達出來。因此人們往往在一個字或圖畫里加入更多的信息,這些信息的讀取就要靠理解、體會和猜測,就如同葉蜚聲先生的《語言學綱要》中提到的那一封印第安圖畫書信一樣,人們有時還要靠默契的約定來讀懂文字內容。
在最早的文字形成之初,文字也有可能不是被統治者和巫師壟斷的,因為部落的規模很小,權利的集中不夠強大,勞動分工不夠明確,很多人都有可能是圖畫和文字的創造者。沒有或缺乏統一的規范和整理,這時的文字形體應該說是不規范的。圖畫畫得比較隨意,可能只能在小范圍內使用,形體可大可小,方向可左可右,但是人們對于基本線條和圖畫結構的刻畫應當還是很認真的。人們在創造出文字這么一種前所未有的交流符號的事實面前,有著一種強烈的成就感,這樣一個了不起的突破會使得還沒有多少功利思想的先民非常重視自己的創造,因而其每一筆都是認真刻畫的而非隨意的。甲骨文中有些不同的字之間形體是很接近的,但是其區別還是比較明顯的,若不是精確的刻畫,很難達到這樣的效果。
盡管人們可以通過“意會”來閱讀文字,但是理解的過程是很辛苦的,隨著交際需要的不斷擴大,更多的文字被創造出來;隨著階級統治力量的加強,文字的收集、整理和對整理后的形體的壟斷才產生。
漢字數量的增加會使得一些字形的使用范圍發生變化,很多字在被假借之后只得另造新字來表達本義,像“燃”字的“火”旁本是沒有的,但是后來其本字“然”反而逐漸不能與“燃燒”聯系上了。新字的出現也可以說是數量的擴大帶來的形體的變化。隨著交際擴大的需要不規范的、特殊的字形勢必要被淘汰。統治者為了維持權威的至高無上和嚴肅性,對主要用于祭祀等重要場合的文字也會進行規范,因為只有規范的才是嚴肅的。
在經歷一定的發展變化之后,尤其是當文人的一些基本思想意識都確立了以后,文字的形體就更加規范化了。當漢字隸定和楷化之后,其象形程度大大降低。人們對于形體所追求的已經不再是文字的象形表義功能,而是其結構的美感。甲骨文的象形性決定了其形體的不夠規整和美觀,人們對美觀的要求也許是字形演變的一個原因。隨著書寫材料的進步,美觀已經不是費時費力的了,因而漢字發展到篆書,其結構就變得更平衡,整體就變得更美觀。隨著楷化的到來,書法變得比以前任何時代都興盛。文人經歷了長期的文字規范的歷史,也許“文字形體一定要規范”的思想早就滲透到了他們的腦子里。為何一種原本依靠象形來表意的文字的形體已經面目全非,而這“面目全非”的后代形體卻備受青睞呢?也許就是文人的“中正”氣質深入其心。寫一個字,橫要平,豎要直,字形要方正。他們視寫字如同做人,人要正,字也必須正,字成了一種文人的外在形象和內心寄托,因而不論是寫出來給人來看還是只有自己見到,內心的標準是十分嚴格的,字形方正則表示為人方正,寫字是與修身密切相關的。
當漢字發展到楷書階段,其系統的完善和形體的成熟使得字形的變化不像以前那么重要和容易了。隨著封建王權的集中,統治者也需要統一的文字以便維護其統治,楷書時代中國社會統一長期性和分裂的短暫性決定了漢字形體的穩固。當社會在經濟、文化、政治上都發展到一定的成熟階段之后,漢字的形體就基本不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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