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努蒂“異化”翻譯思想簡論

摘 要：韋努蒂“異化”翻譯思想并非翻譯研究中的新范式。“異化”是對占霸權地位的英語語言文化提出的挑戰，在翻譯實踐中譯者所面臨更為復雜的抉擇，這些具體問題遠非“異化”翻譯觀能解決。

關鍵詞：韋努蒂 翻譯思想 異化

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韋努蒂（Lawrence Venuti）教授的“異化”翻譯思想可追溯到德國著名哲學家施萊艾爾馬赫論述的真正譯者在翻譯時可選擇的“兩條路”。施萊艾爾馬赫認為譯者在翻譯中要么不改動原著作者，在翻譯中盡可能地讓讀者走向原著作者；要么不動讀者，讓原著作者盡可能地走向讀者。施萊艾爾馬赫的譯者“兩條路”其實已經涉及翻譯中“歸化”與“異化”的翻譯思想，不動原著作者讓讀者走向原著作者，其實談的就是翻譯中的“異化”，不動讀者讓原著作者走向讀者其實談的是翻譯中的“歸化”現象。施萊艾爾馬赫在論述中沒有具體指出“歸化”和“異化”，他的這一思想首先由勒菲弗爾翻譯為英文，后來對韋努蒂產生影響，韋努蒂進而對施萊艾爾馬赫著名的“二分法”進行了更為詳盡的闡述。

韋努蒂認為翻譯文本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異化”，施萊艾爾馬赫允許譯者在兩種翻譯方法中進行選擇。所謂“歸化”（domestication）其實就是“種族中心主義”（ethnocentric），就是要讓具有異域風情的文本迎合目標語文化價值觀，就是要把原著的作者帶到譯入語文化大家庭。所謂“異化”（foreignization）其實是“種族偏離”（ethnodeviant），就是要讓異國文本的語言文化的異質特征在譯入語文化中得以顯示，說得更具體些就是要把譯入語文化的讀者帶到原著文本中的異質語言文化中去。施萊艾爾馬赫在論述“二分法”翻譯時更偏向于主張讓讀者走向原著作者的“異化”翻譯策略，但他并沒有指出“異化”的翻譯策略會涉及諸如“種族中心主義”對“種族偏離”的評判。韋努蒂只是加強了他的語氣，在他看來“異化”的翻譯其實是在尋求克制翻譯 “種族中心主義”暴力，在民主地緣政治關系的利益中，英語中的“異化”翻譯可以作為抵制種族中心主義、種族主義、文化自戀和帝國主義的形式。從英美人視角上看，“異化翻譯”的概念適應了20世紀末期翻譯倫理的框架和語境。施萊艾爾馬赫和韋努蒂思想間的另一位協調者是法國著名理論家伯曼，他關于德國浪漫主義論述的專著《對異質的審判：浪漫德國中的文化與翻譯》對韋努蒂后來“異化”翻譯思想產生了一定影響。美國批評主義前鋒的規范轉向歐陸哲學，特別是從法國后結構主義過濾后的德國闡釋學。正是從這一視角出發，韋努蒂開始撰寫他的“翻譯史”，“異化翻譯”被認為是十分優秀的翻譯，而“流暢”讓譯者隱身不見了的“歸化翻譯”被認為是最糟糕的翻譯。這些帶有情感性特征的術語如“民族中心主義暴力”、“種族主義”、“自戀主義”和“帝國主義”顯示出韋努蒂語言的煽動性和明顯的分極性，在韋努蒂看來“歸化翻譯”是對原語文化的暴力。韋努蒂主張通過“異化翻譯”凸顯譯者的“可視性”，如通過使用古詞或特殊的詞序以保住原文本的異質元素，而這樣的翻譯是否會產生理想效果卻姑且不論。韋努蒂極力批評翻譯中讓譯者“隱身”的“歸化”翻譯觀，他認為“歸化”的翻譯策略抑制了原文本語言文化的異質元素。要理解韋努蒂“異化”翻譯觀，我們就必須對英語在當代全球化世界中的霸權地位有所認識，他強烈譴責當代英美市場英語占霸權地位的“歸化”翻譯觀，然而他的措辭卻是基本的泛泛之談。澳大利亞著名翻譯理論家皮姆教授對韋努蒂的“翻譯史”提出了批評，他認為韋努蒂讓大多數母語為英語的翻譯家和翻譯理論家貼上了政治和宗教信仰的標簽，并與通識人文主義、帝國主義、性別主義和個人主義聯系在一起，他們共同反對流暢翻譯。

自1995年韋努蒂教授《譯者隱身——一部翻譯史》出版后，對“歸化”和“異化”的爭論占據了英語世界翻譯研究領域的中心位置。由于韋努蒂，這兩個概念的傳播正如切斯特曼的模因理論，大體上已經失去了與施萊艾爾馬赫原創理論和德國浪漫主義世界的聯系。施萊艾爾馬赫理論強調的重點是對原著作者的透徹理解，要從一個多維棱鏡對原著作者的種族背景，生活的時代進行詳盡考證。這涉及到的就不僅僅是他所論述的翻譯的“兩種方法”，而且還涉及其他的專業術語如“混血”和“民族”，這是19世紀早期曾被使用過的觀點，當然已不能用作我們當今所處世界的評判。我們必須看到韋努蒂的觀點在那些目標語言并非英語，目標文化并非英美文化的國家中最具說服力。韋努蒂雖然有自己的理論，但他的理論顯然受到了施萊艾爾馬赫觀念的影響，他主張在翻譯中盡可能地降低和削弱英美語言文化的民族中心主義以凸顯譯者的“可視性”，而不是一味地用占霸權地位的英語語言文化去“歸化”非英語的異質語言文化，但他的理論卻不能說是一種新范式，而只是源于“老概念”（施萊艾爾馬赫）的一種“新概念”，韋努蒂的理論是基礎的并非具有廣泛的普適性，特別指當今占霸權地位的英語語言民族的特殊處境。在挑戰英語語言的霸權地位、凸顯譯者和譯作的地位上，韋努蒂無疑是正確的，但我們也必須看到僅依賴于“異化翻譯”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在跨文化交際的今天，施萊艾爾馬赫的格言對翻譯古典文學的學者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我們讀一下印度裔英國作家Rushdie的作品《午夜之子》和Amy Tan的作品《喜福會》的俄文版翻譯，我們就會看到“流暢翻譯”和后面的譯者“隱身”并不是問題的關鍵。在Rushdie的雜合文本中，英語語言在不同的層次上被“異化”，英語語言的規范得到了創造性的延伸以開發語言潛能；同樣《喜福會》作者Amy Tan創造出英語句法，用同一說話者使用漢語的演說來揭示他在英語上所犯的錯誤。這兩個德文版翻譯形式上是正確的，出現的主要問題是用詞僵硬單一而不是流暢。正因如此，特別是在對話中，德文版的翻譯與兩位說話者的個性特征并不相配，后面翻譯的不連貫性讓文本得以“顯身”，不過一讀便有翻譯之嫌。另一個例子是Lowe-Porter的作品《魔山》，Lowe-Porter在開始的幾行中把焦點集中于內容，并不惜犧牲文本的內部結構，這樣的例子顯見不鮮，超越了“異化”翻譯語言能解決的范疇。

參考文獻:

[1]根茨勒.當代翻譯理論［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

[2]芒迪.翻譯研究入門：理論與應用[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0.

[3]郭建中.當代美國翻譯理論［M］.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

[4]Snell-Hornby，Mary.The Turns of Translation Studies［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6.(145-148)

作者簡介：吳濤（1978—），男，云南昆明人，昆明理工大學外國語言文化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理論、典籍英譯、文學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