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中,宗教文化的交流一直是其中不變的重要的內容。中國佛教自6世紀傳入日本后,中日兩國的僧人往來不斷,既有一批日本留學僧來華學佛取經,也有一些中國佛僧東度扶桑,講經弘法。其中除載之史冊,享有盛名的名僧鑒真外,就以明末清初東渡的隱元禪師最具影響。
隱元禪師是明末清初黃檗宗高僧,他于清順治十一年(公元1654年)東渡日本弘法,創立了日本黃檗宗,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黃檗文化”。隱元的日本弘法不但拯救了當時消沉不振的日本佛教,促進了日本禪宗的振興,而且傳播了中國文化,將中國的建筑雕塑,雕版印刷,書畫,醫學,飲食及生活方式等傳到了日本,對日本的社會文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本文將探討隱元渡日弘法的始末,論述其代表的黃檗文化對日本文化產生的影響。
1隱元禪師渡日始末
1.1渡日前的隱元
隱元(1592—1673),明末清初黃檗宗高僧,俗姓林,名隆琦,明萬歷二十年(1592年)生于福建省福清縣,9歲入學,翌年輟學,以耕樵為業,23歲到浙江普陀山朝拜,泰昌元年(1620年)到黃檗山萬福寺出家,拜鑒源法師為師,從密云圓悟(1566—1642)受心印。崇禎四年(1631年)任黃檗山西堂,崇禎十年任住持。隱元前后主持黃檗山十七年,開堂說法,僧眾逾千,禪風大振。
黃檗宗原是中國禪宗的一個教派,屬臨濟禪系統。唐代貞元年間,正干禪師傳六祖之法,開創此宗。其后,曾興隆于送帶弛廢于元代,至明代而復興。萬歷年間,明神宗曾敕黃檗宗本山匾額為“萬福寺”。至崇禎年間,隱元隆琦主持黃檗道場。中興古道,主張“禪凈一致”,宣揚西方阿彌陀佛凈土信仰。
隱元精研《楞嚴經》、《法華經》及《涅磐》等佛教經典,并在詩謁、書法、繪畫等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詣。他還經常云游參訪,足跡遍及大江南北,在佛教界聲望日高,名聲甚至傳到了住在長崎的中國僧人中間,其“語錄”也為日本禪林中最盛的京都秒心派僧侶所傳誦,這些都為其日后的東渡奠定了基礎。
1.2 隱元渡日的背景及原因
邀請中國高僧赴日本弘法,這是自唐朝以來日本佛教界的慣例。當時日本佛教界,臨濟宗已淪為貴族的文字禪,號稱平民禪的曹洞宗也萎靡不振,人才庸下,漸漸為世人所輕,期待在臨濟、曹洞之外,新興的中國禪學能帶給日本佛教界振衰起弊之效。
當時的日本臨濟宗僧侶對隱元并不陌生。除了“隱元語錄”在日本為眾寺僧侶傳誦外,明亡后明遺民東渡不絕,他們的宣揚更使隱元在日本名聲大增。隱元聲名遠播,自然成為東郭禮聘的首選。適逢日本后光明天皇欲創一禪林,再加上日本承應元年(1652),二年(1653)長崎唐三寺(興福寺、崇福寺、福濟寺)的護法何毓楚、魏爾潛等人先后上書希望邀請隱元東渡,經德川幕府批準,興福寺主持逸然長老,自清順治九年(1652年,日本承應元年)4月起,接二連三地修書懇請隱元禪師赴日弘法。隱元因主持巨剎,分身乏術,以年老路遠為由,婉言謝絕。
翌年11月,隱元又接崇福寺主持超然等七人聯名的第四次懇切邀請,使他深受感動,終于答應東渡。隱元之師費隱從黃檗中興的利益出發,曾經給隱元寫信,以“當守名聞,以蔭后人”為由,勸告“決不可往應”,但隱元最終沒有采納。實際上,隱元秉性剛正,苦行高誼,最終決定東渡是基于兩點考慮:第一、順治八年(1615年)隱元的弟子也懶性圭遵照師命,應邀東渡探詢日本的佛教狀況,不幸溺死于海中,使隱元非常悲痛,出于子債父還的原因而東渡。他曾對費隱禪師說“然日本所請,原為也懶弗果,有負其命,故再請于某,似乎子債父還也”(<黃檗和尚扶桑語錄>,《隱元全集》)第二、當時清兵破浙東四明山、舟山后,南明眾多抗清名流戰死,魯王亦自去監國號,清廷對寺宇僧侶控制很嚴,迫害有反清復明意識的僧侶,“辛卯之難,寺中星散”。(全祖望《南岳和尚退翁第二碑》)這對隱元精神上打擊很大,他在復魏爾潛信士的信回顧當時的情況說:“正君子道消之際,賢達豪邁之士盡付溝壑” (<黃檗和尚扶桑語錄>)。這也是他不聽費隱勸阻的主要原因之一。在隱元看來,振興禪宗與復明是分不開的,他把復明希望寄托在鄭成功等名將身上,寄托在南明永歷政權。事實上這也是當時流亡海外明遺民的共同愿望。如朱舜水于永歷十二年應鄭成功召回國,參加北伐,翌年事敗后定居日本。所以,對隱元來說,雖然應邀東渡,但他更希望抗清形勢有轉機,然后再回國。
1.3隱元渡日及日本黃檗宗的創立
永歷八年清順治十一年(1654)正月,隱元舉慧門如沛繼席黃檗,以三年為期,離開黃檗山萬福寺。經泉州、安海、于六月初三日抵達廈門,六月二十一日,隱元率領大眉性善、慧林性機等僧俗弟子計三十八人搭乘鄭成功的船束裝東渡。七月五日抵達長崎,受到以唐三寺為首的各地僧眾的熱烈歡迎和頂禮膜拜。第二天,隱元入住興福寺,開堂說法,名聲大振,此后日本各大寺院紛紛請他前往說法。
隱元東渡,日僧非常喜悅,如大阪大仙寺湛月禪師說:“黃檗山隱元大禪師游于我扶桑,宣揚祖風,是何幸哉。當于叢林衰替之秋,如冷灰之復燃矣,孰不隨喜焉耶。”把振興日本禪宗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隱元身上。
明歷元年(1655)八月,隱元應日本妙心寺名僧龍溪宗潛邀請,在弟子慧林性機和日僧獨照等人陪同下,前往攝津州富田普門寺說法。隱元此行,對振興日本禪宗和創立黃檗宗有著很重要意義。普門寺是日本臨濟宗名剎,建于鐮倉幕府時期,“應仁之亂”后罹難,梵鐘被毀而鑠之。梵鐘乃寺宇之重要法器,藉以醒覺禪門教義,所以隱元到來后首先鑄造梵鐘。是年十一月初一日梵鐘鑄就,隱元為其撰寫銘文。
隱元早年曾說:“我這里一法也”,因為他厭惡沉溺于雕刻的文字禪。本來黃檗宗祖祖相傳只一心,佛與眾生唯是一心,即心是佛,故黃檗宗希運禪師曾云:“形于紙何有吾宗。”(《黃檗山志》卷四希運條)普門寺鐘銘“天地為爐,偶鑄爾形”寓意一心是天地的本源,生死解脫只是在天地迷悟之間,靠修行內省,方能“昏昏夢覺,蠢蠢皆惺。”這是不立文字,不靠經教,以心傳心的具體表現,所以說“不假雕琢,一火即成。靡寂靡響,應叩則鳴。”而“威音為父,強安爾名。禪林禮樂,必也中興。無量妙義,盡在此聲。”則表達了禪宗之聲望,以及隱元振興日本禪宗之決心。毫無疑問,隱元撰寫普門寺鐘鳴,弘揚黃檗宗旨,對振興日本禪宗有著重要影響。
萬治元年(1658)九月,隱元在龍溪陪同下去江戶(今東京),住妙心寺未寺即湯島天澤寺說法,十一月初一謁見幕府將軍德川家綱,并會見大老酒井忠勝以下諸官員。
隱元在普門寺期間,除費隱、如沛外,中土的法弟、法侄、弟子、擅越頻頻來信,幾乎都希望他早日回國。他在這種情況下毅然留住日本,為振興日本禪宗而無私地貢獻出了自己的一切。其實,隱元向來主張忠孝兩全,他何嘗不想早日回到自己的祖國。如他在復未發禪人書中云:“塔事且緩,待吾歸山時為之未晚也,”又說:“斷然有成吾志,回山之日必也有期。”“有成吾志\"是指南明政權光復浙,閩、就是他回山之日。然而歷史無情,隱元有國不能回,其內心矛盾痛苦可想而知。
萬治二年(1659)春,隱元承永井信齋居士請,游京師山城(今京都地區)宇治地方。六月,德川幕府下旨令隱元留住日本,開創禪寺。龍溪請隱元選擇新寺地址,隱元指定宇治太和山,當即獲得幕府批準。是年十一月,幕府頒布禁止在新地建立寺院法令,而對隱元則例外,這充分體現了對他的重視和支持。
寬文元年(1661)五月,宇治新寺落成,其建筑、寺規、禪風行持都依照中土黃檗山萬福寺舊制,并且仍以“黃檗山萬福寺”名之,志不忘舊也(《隱元全集》黃檗開山普照國師年譜)。八月二十九日,隱元進山成為宇治萬福寺第一代住持。從此以后,隱元在此寺大暢臨濟宗風,并使日本開始有黃檗宗(最初稱為臨濟正宗黃檗派,明治9年(1876年)正式稱為黃檗宗,與臨濟宗、曹洞宗并稱日本三大禪宗),實踐了他早年的諾言“跨海非常木,撐天必大材。”(《黃檗山寺志》卷八)。宇治萬福寺成為“日國”、“日東”名剎,當然不是單純以地區自然風光之美而出名的,而是在于隱元開山“常集十方龍象,大振斷際家風。”廣集龍象,大振綱宗,其意義十分重大。
隱元開創的日本黃檗宗,為日本佛教史增添了光彩,為中日文化交流史譜寫了新的瑰麗篇章。而獨具特色的“黃檗文化”氛圍,成為日本民族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隱元被日本人民譽為“民族文化的大恩人”,也正是基于此。
2黃檗文化對日本文化的影響
隱元東渡弘法,傳播黃檗文化于日本,喚醒了日本禪學之風。隱元東渡時攜帶了大量的經典、名人書畫、書籍和植物種子等。而且隨著黃檗宗的日益興盛,隨他一起傳入日本的以寺院建筑為中心的中國建筑技術,建筑形式以及民間醫學,素食烹調,僧人會餐方式等,也在日本流傳開來,而黃檗僧的持久不變的用明代口語誦經的禮儀也對日本的語言文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以下從幾個主要方面來論述隱元所代表的黃檗文化對日本文化的影響。
2.1佛教文化
在日本佛教界,受到以隱元為首的黃檗文化傳播影響最深者,應屬京都臨濟宗秒心寺的龍溪宗潛、禿翁秒周等禪僧(能仁晃道編著《隱元禪師年譜》)。鐮倉時代,禪宗名僧蘭溪道隆,兀庵普寧等,先后渡日,鼓吹臨濟宗風,與當時日本國民精神生活以重大影響。然而到江戶時代初,臨濟、曹洞萎靡不振、停滯不前。隱元盛名久為留居長崎的中國僧侶見所宣傳,其語錄于東渡前已傳至日本。日本禪林中最有勢力京都秒心寺派僧侶多購讀之。他在崇福寺說法時,曹洞之鐵心獨本、臨濟之獨照,以及鐵牛、鐵眼、潮音等學侶 ,皆趨其門下。秒心派之龍溪、禿翁、竺印等驚喜異常,竟迎隱元至秒心寺說法。隱元風骨峻厲,叢林紀綱,為之一新,禪門學術波及僧俗。
除隨隱元東渡的法子法孫外,在日本尚有龍溪、獨照、獨本、鐵牛、鐵眼等杰出的日僧,宇治黃檗山后繼有人,人才輩出,對振興日本臨濟宗影響甚大。這也是隱元東渡對日本禪宗的巨大貢獻。當千呆性安接任宇治萬福寺第七代住持時,中土萬福寺第五十二代住持壁立如逕(1627-1724)致千呆書云:“吾祖東遷后,先渡海振宗風,芬芳挺出,孫枝秀根。”說千呆“扶桑國內太和山中高提祖印,獨振玄猷,傳持黃檗宗旨,挽回濟水頹波。”(《黃檗山志》卷四)充分肯定了千呆及其先輩弘暢黃檗宗風,振興日本禪宗的歷史性作用。事實也的確是這樣,黃檗宗的昌盛,對日本佛教界的影響非常大,享保十年(1725)武藏州(今東京都、崎玉和神奈川一帶)目黑威德寺改從黃檗宗,延享四年(1747)秩父法藏寺改從黃檗宗,其風蔓延迅速,先后有近百座寺院改從黃檗宗。迫使德川幕府于寶歷十二年(1762)下令嚴禁寺院改宗。可見日本禪宗在黃檗禪風影響下,滋長了一股生氣,遂有白隱禪師出世,使日本臨濟宗衰退局勢得以挽救。
2.2建筑與雕塑
宇治黃檗山萬福寺,長崎唐三寺,以至各地所建的黃檗宗寺,幾乎都是有華僧監督起造,均用中國式。據《長崎志》,崇福寺三門是在中國使工匠雕成,運到日本建成的。江戶初期,佛寺建筑陳陳相因,日淪鄙俗,而檗門伽藍庭院,獨有典麗清淡之趣。游長崎崇福寺的人,無不驚其侖奐之美。而宇治的萬福寺,由總門經山門至天王殿,大雄寶殿,無不意態雄渾,和扶桑固有的佛寺異趣。日本創建的黃檗山萬福寺,其建筑式樣和雕刻裝飾完全仿照福清祖庭,是典型的明朝福建佛教寺院布局,整個寺院金碧輝煌,充滿生氣(后來的日本禪宗寺院大都模仿萬福寺的建筑樣式與裝飾風格);殿堂內的四大天王、彌勒、韋馱、釋迦牟尼等塑像都出自隱元弟子之手,日本的雕刻尤其是佛像的造型,從而具有了福建雕塑藝術的特色。當時佛寺之外的建筑,也有仿華風的,如加賀藩在金龍山營建祖廟,請黃檗五世高泉性監工,仿用唐式,就是很顯著的例子。
2.3書畫印章及印刷事業
隱元禪師東渡時,攜帶了大量的名家書畫,因而黃檗山成為明清珍貴書畫之美術館。當時不出國門一步的文人雅士,一到黃檗山就可以欣賞到異邦的名跡,慰平生之渴望。而隱元和其弟子能書擅畫,他和高徒木庵、即非被尊稱為“黃檗三筆”,對日本的書畫藝術影響很大。之前日本的書法多效法王羲之、歐陽詢、顏真卿等人,流派單一。隱元將宋代福建蔡襄蒼勁雄渾的書法風格介紹過去后,對江戶時代(1603—1867)的書法界產生了很大影響,這種流派被稱為“黃檗流”。日本黃檗山萬福寺右44幅匾額、56幅對聯,都是隱元及其高徒木庵、機非等人的書法,十分珍貴。隱元所書“寶殿落成日,壇花出現時”以及“宮殿飛來松隱中,卻容鹵莽掣顛風,松仙影里呵呵笑,難得西來一老翁”詩句,都被日本政府列為國家重點文物。
2.4醫藥飲食
隱元東渡,帶給日本中華醫學理論的同時,也給日本帶去了民間驗方偏方。即非如一著的《福清縣志續略》中記載了用鹽急救毒蛇傷螫、溺水、妊婦逆產、妊娠心痛、風火牙痛等多種辦法,足可讓我們窺其一斑。隱元弟子獨立最精醫術,傳其術于池田正直、高天漪、北山道長等。其中正直最為出名,傳有“生理病理圖”七種,及書六部九卷,其中以《痘科鍵》最為著名,正直因而揚名于世。
隱元東行,所攜新種植物很多。隱元從福清帶去許多菜種,最有名的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隱元豆”。“隱元豆”也叫唐豆、四季豆、三度豆,由于日本的氣候溫和濕潤,很適宜“隱元豆”的生長。直到今天,“隱元豆”還是日本的主要蔬菜,日本人還把隱元禪師圓寂的4月3日命名為“隱元豆日”。另外,用隱元名字命名的食物還有“隱元豆腐”、“隱元菜”。其他傳說也是由隱元傳入的食物有“黃檗蓮”(即蓮藕)、西瓜、孟宗竹等。還有凈素烹飪,用中國格式,主客共同圍桌而食,所謂“普茶料理”,傳布各地,而宇治萬福寺前的白云庵就是其發源地。
飲茶習俗也傳到了日本,之前日本的飲茶方式和中國宋代的喝法沒有什么區別,即喝茶的方式是把喝的餅茶研碎,放到茶碗里后倒入熱水,并有茶筅來輔助沖茶。后來千利休總結了眾人的智慧,并把禪的精髓也融入到茶道里,把飲茶作為一種茶禮來推廣,最后形成日本的抹茶道文化。而在中國,到了明朝,明太祖朱元璋廢除了繁瑣的餅茶制作方法,減輕農民負擔造福天下。隨著造茶方式的改變明朝的飲茶方式也受到影響,這個時候中國流行泡茶,先把茶放到茶壺里,后倒入開水來泡茶,再分到小茶杯里分喝。這種飲茶放式在江戶中期由隱元禪師傳入日本,并被提倡推廣,在日本受到歡迎。后來日本人把這種飲茶方式稱為煎茶道。這時候隱元禪師提倡的飲茶方式和千利休提倡的飲茶方式發生了沖突,在爭奪的過程中日本最終保留了這兩種飲茶方式至今,隱元因此被日本奉為茶道的中興祖師。
2.5語言文化
隱元禪師主張用用漢語音誦經,并在法會與修行方式上保留明代風格。黃檗宗傳山對于這一制度,世代相襲不改。因此,黃檗宗傳入日本,擴大了中國文化在日本的傳播,首先是促進了“唐話學”的發展,中國語言學自然得到發展了。例如柳澤吉寶跟黃檗僧侶學法式。開始時從學于高泉,然后是法云、千呆,晚年跟隨悅山、悅峰學禪。吉寶本人從年輕時起,就對中文很感興趣,跟中國僧侶開始學禪后,學中文當然顯得越來越重要了。受主君吉寶的啟發,儒生荻生徂徠和他的弟子跟黃檗僧侶開始有了頻繁的交往,并開始學習中文。寶永時,大潮在護園教中文,接著是香國。可以說江戶時代的中國語言學是從黃檗禪的傳播開始的。
3結語
隱元東渡,繼渡宋求法僧榮西、道元開創的日本臨濟、曹洞宗之后,獨樹一幟,開創了黃檗宗。日本黃檗宗稱福清黃檗山萬福寺為“古黃檗”或“唐黃檗”,以示與隱元開創于日本京都府宇治市的黃檗山萬福寺相區別,并道出了兩地黃檗間的淵源關系。
禪宗以不立文字為教,而隱元為了廣泛弘法而多著述,弟子也懶渡日浮海溺死,而隱元卻更堅定了海外弘法之志,師友信徒均不能阻。隱元禪師的高風亮節,備受日本朝野的推崇,不論是皇室、朝廷、幕閣、幕臣,還是各地大名、藩士、信士、庶民,他們或親自參謁,或求詩偈、題贊,或為外護,竭盡所能援助黃檗山的經營,贊助禪師語錄、詩偈集的出版。這一切,弘揚了古黃檗宗風,鞏固了與各階層的聯系,促進了新黃檗在日本的發展。
隱元從東渡到溘然圓寂,二十年間,歷盡艱辛挫折,竭力弘揚祖風。隱元的家風,明末的黃檗禪,具有強烈的西方凈土色彩,禪凈融合的宗風和教化形式,給長期處于鎖國狀態下,力圖擺脫固定化、形式化束縛的日本佛教界帶來了活力。隱元的禪凈雙修與密教祈禱主義相融合的佛教思想特色,令日本佛教界刮目相看。
隱元禪師的東渡,直接傳播了明清文化,在建筑、雕塑、印刷、書法、篆刻、醫學、飲食、繪畫、書法、篆刻等方面,都對日本近世文化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現在,黃檗宗寺院在日本有五百多座,信徒眾多。具有鮮明的漢傳佛教文化風格的黃檗文化已深深扎根在日本,成為中日文化交流的見證和紐帶。隱元為推動和促進中日文化交流,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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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呂碧妮,三門峽職業技術學院,學歷: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