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蘇軾--文學的集大成者,他在詩、文、詞方面都有極高的造詣。單從散文創作來看。蘇軾的散文無疑也代表了宋文的最高成就,對后世產生的影響也最為深遠。
【關鍵詞】蘇軾散文 文學 散文創作 藝術特色
蘇軾是我國十一世紀文學史上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他在散文、詩詞上都表現出超凡的才能,有著極高的藝術成就。作品中豪邁的氣象、豐富的思想內容和獨特的藝術風格,對后世影響也最深遠。蘇軾散文著述宏富,與韓愈、柳宗元和歐陽修三家并稱,文章風格平易流暢、豪放自如。蘇軾與歐陽修并稱“歐蘇”,“唐宋八大家”之一,是繼歐陽修之后主持北宋文壇的領袖人物。
蘇軾在散文寫作方面,基本原則上,蘇軾與歐陽修是一致的。他在為歐陽修《居士集》所寫的序中,贊揚歐陽氏“其學推韓愈、孟子,以達于孔氏,著禮樂仁義之實,以合于大道”,又在《上歐陽內翰書》中批評五代“文教衰落,風俗靡靡”,都是強調“明道”和“致用”這兩條。但實際上,蘇軾并不把文章看成是單純的“載道”之具,并不認為文學的目的只是闡發儒家道德理念。他常用迂回的方法,肯定文學在表現作者的生活情感、人生體驗和哲理思考方面的作用,肯定文學作為一種藝術創造的價值。
蘇軾對文學的藝術性是相當重視的。一般古文家反對在文章寫作中的藝術追求,蘇軾則以個人內在感受為基礎的很高的藝術境界作為創作的要求。這些地方,他比也具有藝術愛好的歐陽修走得更遠了。在散文寫作特點方面,呈現出多姿多彩的藝術風貌。他廣泛地從前代的作品中汲取藝術營養,其中最重要的淵源是孟子和戰國縱橫家的雄放氣勢、莊子的豐富聯想和自然恣肆的行文風格。蘇軾自謂:“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自評文》)蘇軾確實具有極高的表現力,在他筆下幾乎沒有不能表現的客觀事物或內心情思。蘇文的風格則隨著表現對象的不同而變化自如,像行云流水一樣的自然、暢達。韓愈的古文依靠雄辯和布局、蓄勢等手段來取得氣勢的雄放,而蘇文卻依靠揮灑如意、思緒泉涌的方式達到了同樣的目的。蘇文氣勢雄放,語言卻平易自然。
他認為,文貴在自然,反對做作。所以他說:“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不為之工也”。既主張內容的充實郁勃,又注意作品自身的美學價值,強調為文要做到“辭達”,就是要求辭采的恰好達意。這是在文辭表達形式上,一個很高的藝術技巧,要求自由表達,所要表現的思想內容,擺脫種種形式上的束縛與限制。文要如“行云流水”“隨物賦形”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從而達到“文理自然,姿態橫生”的美學境地。
蘇軾的前后《赤壁賦》最能體現蘇軾散文的藝術成就,也標志著宋代文賦在藝術上的最高成就,在哲理、意境、語言三方面都體現出蘇軾散文的藝術特色。《前赤壁賦》通篇以景來貫串,“風”和“月”是主景,“山”和“水”輔之,全文緊扣風、月來展開描寫與議論。以風、月之景開卷,又于文中反復再現風、月形象。歌中的“擊空明兮溯流光”則是由景入論的轉折。客的傷感起于曹操的 “月明星稀”,終于“抱明月而長終”“托遺響于悲風”的悲哀,仍然不離“風”“月”二字。蘇子的對答,亦從清風、明月入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景物的連貫,不僅在結構上使全文儼然一體、精湛縝密,而且還溝通了全篇的感情脈絡,起伏變化。起始時寫景,是作者曠達、樂觀情狀的外觀;“扣舷而歌之”則是因“空明”“流光”之景而生,由“樂甚”向“愀然”的過渡;客人寄悲哀于風月,情緒轉入低沉消極;最后仍是從眼前的明月、清風引出對萬物變異、人生哲理的議論,從而消釋了心中的感傷。景物的反復穿插,絲毫沒有給人以重復拖沓的感覺,反而在表現人物悲與喜的消長的同時再現了作者矛盾心理的變化過程,最終達到了全文詩情畫意與議論理趣的完美統一。
之所以說《前赤壁賦》是蘇軾散文的代表作,是因為這篇文章幾乎包攬了蘇文的主要風格特點。宋元明清以來,不少文人紛紛指出,蘇文的風格是“如潮”、是“博”,也有的說是“汗漫”,是“暢達”,是“一瀉千里、純以氣勝”,確實都很有道理,但又都不夠全面、確切。從《前赤壁賦》來看,蘇文的風格乃是一種自由豪放、恣肆雄健的陽剛之美。文中無論說理,還是敘事、抒情,都能“隨物賦形”、窮形盡相,寫歡快時可以羽化登仙、飄然世外;述哀傷時,又能拿動蛟龍、泣嫠婦作比。而蘇文的舒卷自如、活潑流暢,在《前赤壁賦》中也不難發現,像“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這樣的句子真是一氣呵成,如同“行云流水”,揮灑自如。至于語言的精練生動、詞簡情真,就更是可以在文章中信手舉來,毫不費力。“徘徊于斗牛之間”的“徘徊”;“渺滄海之一粟”的“渺”,都是一字千鈞,讀來似鏗鏘作金石聲。《前赤壁賦》一文還充分體現了蘇軾散文自然本色、平易明暢的特色。
《后赤壁賦》依舊是寫游赤壁,而季候不同,境況有別。作者創造性地運用了傳統的“詩緣情而綺靡,賦物體而瀏亮”的手法,把詩、賦、文三者有機地結合起來,將情、景、韻交織在一起,創造出美妙的境界。這篇賦作者也把筆力著重在說理上,但這是在優美的境界中說理。以水、月、清風作誓,富于形象性和感情色彩,再加上對偶和韻語使談玄說理也清爽地融于詩情畫意之中,并且以理勝情,展示了胸襟,深化了主題。
此外,蘇軾文集中的還有一部分史論、政論及書札、雜記、雜談、小賦等小品文也最能代表他的散文風格,也是藝術性十分突出的一部分,成為蘇軾散文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一)關于史論政論一類的作品。蘇軾的散文作品中,有不少是史論或政論,如《上神宗皇帝書》《范增論》《留侯論》《韓非論》《賈誼論》《晁錯論》《教戰守策》等。這些議論往往就常見的事實翻新出奇,從別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得出意料之外的結論,文筆在自然流暢中又富于波瀾起伏,有較強的力度和感染力。如《范增論》不一般地談論范增功過得失,而從他應該在什么時機離開項羽這一新穎角度闡發開去,議論文人謀臣如何“明去就之分”的道理。文中忽而引證古語,忽而插入比喻,忽而轉為嘆息,寫得虛虛實實,時張時弛,使一篇短文波瀾橫生。又如《賈誼論》,先是批評賈誼雖有才能卻不懂得表現才能的分寸與時機,讓人似乎覺得他的不幸是緣于自身的過錯,后半部分卻又轉入仁君應如何對待人才的問題,與前者合成一個完整的主題,寫得跌宕起伏。這一類文章中,也有些是隨意搬弄歷史以顯高明,寫得不大合情理。但不管怎么樣,它們都反映出蘇軾好為新奇的“文人”性格,比之一般四平八穩的議論有趣味得多。這是蘇文為人喜愛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關于敘事記游一類的作品。 蘇軾的敘事記游之文,敘事、抒情、議論三種功能結合水乳交融,是最能代表他的巔峰之作。這一類散文的寫作手法比前人更自由,蘇軾的散文不像韓愈那樣拗折奇警,也不像歐陽修那樣平易流轉,他更重視通過捕捉意象,通過音聲色彩的組合,來傳達自己的主觀感受,時常點綴著富于表現力的新穎詞匯,句式則是駢散文交雜、長短錯落。他常打破各種文體習慣上的界限,以“意”為主,信筆寫去,顯得更為自然、飄逸和輕松。如《石鐘山記》就石鐘山命名緣由所作的解釋提出懷疑,而后自然地轉入自己趁一次經過石鐘山的機會游覽寫景,直至最后引發出“事不目見耳聞”則不可“臆斷其有無”的議論,提出一個有普遍意義的道理,銜接自然。
蘇軾在散文上的藝術成就形成了其文理自然姿態生的散文風格,也代表了唐宋兩代散文的最高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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