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人,著有《怒河春醒》
《為了報仇看電影》系列
現實中的狗血劇,遠比電視上的要跌宕。去年8月6日,臺灣歌手高凌風的第三任妻子金友莊,被拍到和張姓男子在車中親密接觸,隨后,高凌風公開宣布對妻子的信任,并送豪車示愛。隨后,有人爆料說,他們已在十月簽下離婚協議書,但高凌風說,他對妻子仍然一片癡心,并沒真正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半年后,高凌風在接受采訪時說,他們已將2月28日(高凌風62歲生日),定為“春決日”,要在這一天決定他們婚姻的去向,28日當天,高凌風卻在生日宴上說:“‘太太’希望維持現狀”。但狗血劇情隨即出現,3月20日,有臺灣周刊爆出“高凌風告金友莊通奸”,金友莊做出聲明:“高凌風先生早已沒有任何立場與資格對我做任何評論,所謂提告通奸,他隨后即撤銷告訴”。高凌風返回臺灣召開記者會:“沒說謊也沒演戲,提告妨害家庭是我一生最愚蠢的決定,婚姻觸礁該檢討的是自己,讓石頭都丟到我頭上”。 緊接著他聲稱:“離婚后有過兩次一夜情”,且“回味很久”。4月底卻又否認,表示自己是“希望他們不要看不起年紀大的”。
對于稍晚出生的年輕人來說,高凌風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對他能占用這么多的媒體資源,更是感到困惑。但熟悉瓊瑤小說的,都知道他,瓊瑤小說《女朋友》寫的就是他的故事,小說問世,他拋棄“葛元誠”的本名,用小說主人公名字做了藝名,后來《女朋友》拍成電影,他演唱了主題歌和插曲如《大眼睛》,從此紅遍東南亞。
就在他最紅的時候,第二任妻子文潔要離開她所效力的華視,華視不肯放人,高凌風以“封口”相要挾,那邊巍然不動。從此生活走了下坡路,做酒店、傳銷、夜總會,全部宣告失敗,重返舞臺后,風光不再,當年擔任和音的阿珠阿花也不知花落誰家,他在舞臺上倍感寥落,只好重頭再來,和等候化妝室的新人們排隊在一起,做模仿秀,幾百幾百地賺出場費。
羅素描述自己的生活動力:“三種簡單而又極度強烈的情感支配著我的一生: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和對人類苦難的深切同情。”而支配著高凌風辛苦一生的,更多是情是欲。
他始追過鄧麗君追過林青霞,追過在一切場合看到的美麗女子,為之費盡心機,諸如瓊瑤小說中的送鮮花蠟燭底下彈吉他等招數自然不在話下,做小伏低溫柔款款更是必殺技。與文潔生活在一起的八年,他是情愛帝國的國王,花天酒地坐吃山空,“特地從美國租一艘船到最南端去喝紅酒去釣魚,看美麗的日落”。終于,錢花光了,他大方地告訴文潔:“遇到有錢的男人,就跟著去吧”,以成為奇談的方式,遣散了這個令他多年念念不忘的美女。這只辛苦的工蜂忙碌了一生,所有訪談里,他都在吹噓自己的性能力和泡妞秘訣。孫子五歲時,他和第三任妻子金友莊所生的兒子兩歲,是他最津津樂道的事。2005年他甚至出了一本書,名叫《女人愛上床》,意在討論:“如何輕松地搞定女人? ”
20世紀70年代奢華氣氛下的典型人物,那年代格外盛產這類人物,也格外容易得到寬容。賈寶玉在那當口已經不流行了,時尚先生是唐璜一類,但也許,那也是一條熔煉之路,像黑塞小說《納爾奇斯和戈爾德蒙》中的主人公戈爾德蒙,經歷過那么多次的誘惑和被誘惑,卻決定去做雕刻家,雕塑了一尊圣母像,最后,雕像成功了,他認為,他之所以能達到這樣的完美,“有賴于我的全部青春,我的流浪生涯,我的愛情,我對女性的追求。”高凌風的職責,或許就是保持欲望的激活狀態,讓我們看到一種唐璜式人生。
當然,還有另一條熔煉之路,即便是在名利場。比如梅麗爾·斯特里普,出道之初,在拍攝電影,遇見與自己演對手戲的約翰·凱澤爾,盡管他比她大十四歲,兩人很快訂婚。但凱澤爾不久之后就患上了骨癌,斯特里普一直陪在他身邊,在凱澤爾得到機會參演電影《獵鹿人》之后,斯特里普也設法在其中獲得了一個角色,劇組發現凱澤爾身患惡疾,打算讓他退出,斯特里普表示,如果他退出,她也退出。
此后,為了應付給凱澤爾治病的開銷,斯特里普一度到德國和奧地利拍電視劇,1978年3月12日凱澤爾病逝。此后不久,她和雕塑家唐·古墨,兩人在1978年9月15日結婚,他們生育了四個兒女,而斯特里普為了家庭,每年只接一部戲,從沒緋聞傳出。
兩種人生,兩條熔煉之路,或許最終通向同一個終點,只看身在路上的人,做出哪一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