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未逝,春已至。三月,應該是草長鶯飛的季節。
可是此時,凌晨兩點,我正沉浸在一部小說中,“啪”的一聲,一團不明物從頭頂的書柜上落在我的面前。我本能地倒吸一口氣,就在尖叫聲準備跑出喉嚨的那一瞬間我捂住了嘴。我睜大眼睛望著它——一只老鼠——它也用驚恐的眼神盯著我。
我屏住呼吸,定定地看著它。這是一只不胖也不瘦、身材很標準的老鼠,有一只后腿無力地耷拉著,在瑟瑟發抖,想必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的余痛還在起作用。它的尾巴斷了一小節,還帶著血跡。它好像在笑,小嘴嘟嘟,胡須翹翹。看它的眼睛,黑而亮,像黑夜一樣黑,像寶石一樣亮,純凈、無邪,但有一絲好奇和膽怯。
不一會兒,它注意到了我桌子上的書和白晃晃的臺燈。見我一動不動地看著它,它眨了一下盯著我的黑色眼睛。也許它感覺到了它的安全。它會不會觀察我很久了?它憑什么這么信任我?要是我尖叫著把它趕了出去,它該怎么辦?
我不想趕走它,它愿意呆著就讓它呆著。我收回目光,繼續看書。書頁翻過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很大。它輕輕地往后挪了兩步,嘴巴朝我努了努。它會不會是餓了?我合上書,輕手輕腳地拿來了面包。當我準備走進書桌時卻發現它沿著書桌邊“哧溜”滑到地板上,一拐一拐地逃到了陽臺外面。
我拿著面包的手僵在半空。我以為我不驚擾它,它就不會驚慌、不會逃跑。其實,它的多疑和不安催促它必須逃離。
一如我們,一如我們的生活。
你說,你想回到小時候,可以擁有清澈的眼睛、單純的夢想,可以不用聽父母嘮叨,不用為了高考而整天膩在各科題海中。你還說,你希望時光可以轟隆一聲,一下就滾到了十年后——因為你無數次地將夢想折疊,以為可以求得一個與現實重合的切合點,大人們卻總是義正詞嚴地對你說:“那是標準答案。”
所以,你想逃離!你以為離開可以讓你換個心境面對數理化等不喜歡的科目以及來自親情、友情的壓力,沒想卻只是一種無謂的徒然。
逃避終究是逃避,回來之后還得面對更加嚴峻的現實。你似乎不明白了,是遠方在召喚自己,還是過往在牽引自己?
既然這樣,為何不把現在的自己變得更簡單些?
或許,我們可以從2012年的三月開始,讓自己隨萬物一起瘋長,然后等待一個未曾謀面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