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德嫻 劉德華媽媽和仔仔

劉德華的演唱會，葉德嫻每每必到，

她的身份是工作人員，主要職責是給劉德華拍照。

在一個晚上，她和許志安一起上臺，登上天梯，合唱了一首《赤子》。

唱畢，劉德華緊緊地擁抱她，對歌迷說：“她不是我的嘉賓，因為她和我是一家人。”

話音剛落，臺下所有歌迷一齊大聲喊道：“知道，她是媽媽。”

葉德嫻 遲來的影后

宣布獲得金馬影后的一剎那，葉德嫻有些惶恐，她款款上臺。

頒獎嘉賓劉德華單膝跪地，把獎杯交到她手中。

葉德嫻興奮拍地著華仔的背。這個獎于她而言來得有些遲，卻分量十足。

最被低估的藝人

劉德華覺得《桃姐》除了葉德嫻沒有另外的人，他還放言：葉德嫻不拿獎，那是評委沒眼光。

在香港，有影評人列出一份“最被低估十大藝人”榜單，葉德嫻名列榜首，她是一個被低估了近30年的香港藝人。她的演藝史中，很少有獲得主角的機會，每次上場都是大配角。葉德嫻并不在意，她對當演員本來就沒野心，“我不漂亮，沒有讓人家看起來眼前一亮的明星感覺，個子又矮，不好跟男演員搭戲，演配角是應該的。”

此前，她被無數人尊崇和欣賞，但卻很少獲得榮譽。2011年9月《桃姐》在威尼斯拿獎，葉德嫻顯然沒做好準備。她連自己名字的意大利文都不清楚，頒獎禮上，一個老人在臺上用意大利語念出葉德嫻的名字時，她毫無反應，坐在旁邊的導演許鞍華興奮地沖她嚷“叫你呢！”，她才確信自己成了影后。

在《桃姐》中，葉德嫻塑造了一位飽經滄桑、質樸溫情的老女傭，講述她在生命最后階段，用包容與愛迎接死亡的故事。威尼斯電影節評委會主席阿倫諾夫斯基稱：她的表演打動了所有人的心，讓人們面對死亡不再恐懼。沒有人覺得她在演，她就是那個人。挖掘出這樣的老戲骨，并且把她送上影后寶座，導演許鞍華當然功不可沒。但葉德嫻說，其實許鞍華也沒有什么秘訣。“一開始，她是讓舒琪導演來和我吃飯，其實是觀察我的狀態，是否看起來很老，是否需要拄拐杖然后才給我劇本看，我看了很喜歡，就答應她了。”

彼時葉德嫻已遠離演藝圈多年，每天早上4點起來爬山，過有規律的退休生活。“我做事蠻慢的，比如我約了你，我會準時到這個地方，坐著慢慢放松跟你講話。走路也很慢。所以我沒有特別多的時間去做很多事情。我這11年在享受生活。”許是這個原因，《桃姐》之后的葉德嫻并沒有什么野心：“電影是個工業，不會因為你得獎，大環境就會有所不同。沒有什么人喜歡看老女人。”

與劉德華的母子情

葉德嫻坦然承認對陌生人講話一向會有些困難，每每接受訪問，有華仔在身邊才有安全感。威尼斯影后的獎杯，葉德嫻送給華仔當50歲的生日禮物，“他盡的力很多，他應該有份。”

劉德華與葉德嫻的合作始于《獵鷹》。那年，葉德嫻35歲，劉德華21歲。之后兩人合作了《法外情》系列，戲內仍是母子，戲外也確定了“母子關系”。多年來，葉德嫻一直把劉德華當作孩子，兩人保持著一種近似親情的關系。葉德嫻說華仔像個小孩子，“他很頑皮。喜歡吃花生，我不讓他吃。他還喜歡在片場亂跑，我叫他別跑，周圍在裝修，他不聽，結果就摔倒了。在我眼里他永遠是長不大的。”

23年后，他們在《桃姐》中變成了一對情感勝似母子的“主仆”。這是他們第十次合作，息影十年的葉德嫻甚至沒和劉德華多做交流，聽到是華仔投資出演，就立馬決定接拍。

葉德嫻為華仔事業的成功曾起過重要的作用。相比于周潤發、黃秋生，葉德嫻對剛出道的劉德華無比之好。溫言軟語，指出他演出中的每一個缺點，也肯定他的每個優點。華仔感念至深：“我知道她一直關心著我。每當看到我不如意的消息，她總會搖電話給我，給我鼓勵和安慰。我待她如家人，無所不談。一晚我們說起彼此的家庭。我說我慶幸有一個體貼入微的母親，照顧我的起居飲食，好讓我在外安心地沖鋒陷陣。也慶幸有她這個好媽媽，在許多年間，她曾給我許多精神上的支持。”

劉德華的自述散文集《我是這樣長大的》也肯定了葉德嫻在其生命中的位置：“我知道幸福不是必然的，不是每個人天生也有這份福分，而我卻又比誰都幸福，因為我有兩個好媽媽。有媽媽疼的小孩是最幸福的—這是DEANIE（葉德嫻）姐跟我說的。也許是緣分教我和DEANIE姐在今生有這么一份濃情。自《獵鷹》開始，我們彼此間‘媽媽和仔仔’的身份一直沒變，這幾年間，雖然不常見面，甚至也甚少聯絡，但那份親情的感覺仍在……”

對話葉德嫻

《桃姐》中，你會忘記他是華仔

｛F=FAMOUS 葉=葉德嫻｝

F：拍攝《桃姐》的過程，與您之前參與的電影制作有沒有不同？

葉：很大不同，我以前的電影大多是商業的，這個不是，全部的商業元素都要丟掉。但是我不希望華仔虧本，于冬老板有錢，他可以虧本，華仔沒有那么多錢。

F：如電影中桃姐和華仔之間這樣的主仆關系，在香港多不多？

葉：有的。但我認識的都不是Roger那樣對待桃姐，有那么親切的關系。我有一個朋友，從小就是這個工人帶他，他去英國讀書，每次回來她都做他最喜歡的東西給他吃，他結婚了，他就沒有去看這個老人家了，我覺得很失望。

F：華仔說他雖然快50歲了，但現在還沒覺得變老會有多恐怖。您曾經有沒有想過老了會怎么樣，您怕老嗎？

葉：我大概43歲的時候，還覺得我是什么都可以做得來的，有的是精力，有的是決心。后來發覺不是，原來精力會走的，無論你怎樣訓練，都敵不過自然規律，如果你不服氣要多訓練一點，反而會受傷。后來我就認了，覺得自然規律不能違抗，以前能做到的今天做不到了，就放棄，慢慢接受我在變老的現實。人要服老。

F：對死亡的態度呢？

葉：很久以前我就覺得我不能讓人幫我擦屁股，如果以后我不能清理自己衛生的時候我就不要活，對我來講不能沒有尊嚴地活下去，那太苦了。香港和內地都沒有安樂死，我想那個時候會去一個地方幫我安樂死。

F：這一次合作華仔的變化是？

葉：他這一次特別好，特別是后期他跟桃姐在一起的時候，常常觀察桃姐，看到桃姐一份的凄涼，讓導演非常準確地抓到他的感覺。那時候你會忘記他是華仔，覺得他是一個普通人。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像他那樣努力，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暫且不說演戲，就連打保齡球，玩玩而已嘛，他都努力去學。他的書法和詩也寫得非常好的。這些都不是隨手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