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邊塞詩派,就不能不提起陳子昂。陳子昂橫掃齊梁詩風,對詩風的變革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為盛唐詩歌開辟大道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杜甫稱贊他:“有才繼騷雅,哲匠不比肩。公生揚馬后,名與日月懸。”韓愈稱贊他:“國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除此高功外。兩度從軍的陳子昂開邊塞詩的端倪,并唱出了邊塞詩人的壯志豪情。他將其親身經歷、體驗到的戰爭殘酷場面、塞外風光、邊區民俗和社會面貌,及征人離家的各種情思發之于詩歌,有的雄奇、有的纏綿……在表達愛國精神的基礎上,也從側面反映出如將帥和士兵之間的矛盾,及兵役制度的腐敗給士兵們帶來的苦難和不幸等,使這些詩篇顯現出深廣的內容和時代特色。
以岑參為代表的邊塞詩派是當時詩壇上影響較大的詩派。因為岑參的邊塞生活體驗最為豐富,他兩次從軍,主要出于邊塞立功的慷慨豪情;他又是一位性情極為好奇的詩人,因此他重點以邊塞、從軍等為題材,總是以濃重的色調描繪西北邊疆的奇麗風光和異域風情及守邊將士在極其艱苦環境中頑強拼搏的精神等來顯示其藝術特色。這些邊塞風光和風情,一到他的筆下,便全部變得神奇瑰麗起來。由于特殊的軍旅經歷,所以岑參成為邊塞詩派的杰出代表。其詩風雄健豪偉,奇麗險怪,如《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等。岑參的這些邊塞詩,極大開拓了邊塞詩歌的內容和范圍。從而使邊塞詩歌內容十分豐富廣闊,創造出邊塞詩歌廣闊境界和新穎風格。
如果說岑參的邊塞詩是“奇逸而峭”,那高適詩則“悲壯而厚”。盡管岑高二人雖然都有軍旅生涯的體驗,他們是同時代的邊塞詩人,但詩風卻不盡相同。作為一位真正具有軍事才能的政治家和著名詩人,高適的詩歌融匯了對邊塞生活的實地體驗和冷靜觀察,因為他們在不同程度上經歷了大小無數次戰爭,親身體驗過豐富的戰爭生活經歷。同時也無數次親眼目睹過邊塞風光。他總以政治家的眼光深刻揭示邊防政策的弊病,以政論的筆調表達對戰爭的意見,反映現實的深度在同時代的邊塞詩人中首屈一指,特別是代表作《燕歌行》。全詩以奔放的語言,沉郁蒼涼的風格,描繪出戰爭的激烈艱苦和戰士們的英勇精神;同時對邊庭主將驕奢淫逸,不惜士卒行為表示不滿,表現了作者對士兵的同情。詩中所描寫的如:“樅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問”,“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大漠群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等;充分表現戰爭的極其殘酷和艱辛,同時也歌頌了將士們勇敢的殺敵精神及愛國情懷。
邊塞詩派中還有一位享有盛譽的詩人是王昌齡。他的詩以五古、七絕為主。歷史上號稱“七絕圣手”。如果就體制之備,題材之廣和數量之多說,實不如岑參高適和李白杜甫;但他的詩質量很高;邊塞詩可并岑參高適而三,宮怨詩與李白爭勝,卓然為盛唐一大家。他的詩用意之深,寫景之妙,比興之切,選語之奇,均有獨到之處。殷瑤說他的詩“驚耳駭目”,劉晌說他的詩“緒微而思清”。王昌齡的邊塞詩,大多是寫將士豪邁氣概的。如:“西陵俠少年,送客短長亭,青槐夾兩道,白馬如流星。聞道羽書急,軍于寇井陘,氣高輕赴難,誰顧燕山銘!”以及“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日色寒,城頭鐵鼓聲猶振,匣里金刀血未干。”等。這些詩可以說是氣壯山河,如聞戰場的鼓聲,如見戰斗的場面。沈德潛說: “少伯(昌齡字)塞上詩,多能傳出義勇”,將士們抖擻的戰斗精神和豪邁的英雄氣概被詩人以強有力的語言充分表現了出來。所以詩境慷慨而昂揚,令人振奮。
與岑參高適的邊塞詩相比,岑參高適的詩善于用長篇的七言歌行,鋪寫塞外風光和戰爭場面,意境雄闊高遠,色澤濃烈,筆力粗獷,以雄放的風格見長;而王昌齡則以短小的七絕形式,概括凝練的語言及和美的音律,抒寫戰爭軍情,寓雄渾與自然之中,表現出清峻的風格。王昌齡的邊塞詩更多在于意和境的結合,使意和境渾然一體,開拓出超凡絕俗的藝術境界。邊塞詩派所創造出的獨特而又豐富的意境美,同田園詩派及其他詩派一樣,具有強烈的藝術個性和較高的審美價值。并且在詩意提煉和詩境創造上,匠心獨運,獨樹一幟。
縱觀中國文化歷史,把中國西部的自然、人、文化較早置于詩人的藝術視野并成功地表現西部的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等和諧與對立各種關系的詩派,當數唐代以岑參、高適和王昌齡等為代表的邊塞詩派的詩人。邊塞詩無論在反映社會生活上,還是在藝術手法上,不僅繼承了我國詩歌創作的許多優良傳統,而且在題材的拓展,藝術手法的創新以及詩歌的意境豐富和深化上等,都有重大的超越。岑參、高適和王昌齡等邊塞詩派的詩人的詩歌創作實踐,不僅在當時推動了唐代詩歌藝術的繁榮和發展,為唐詩作為唐代文學代表奠定堅實基礎,而且為后人的詩歌創作提供了寶貴的經驗。邊塞詩派所表現的社會復雜內容以獨具特色的詩風,其詩作成為中國詩歌史上顯現其“永恒魅力”的藝術珍品。在中國源遠流長詩歌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責任編校: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