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的吶喊

2012年3月14日，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正式通過了刑事訴訟法修正案草案，歷時一年之久刑訴法二次大修終于塵埃落定。這意味著我國素有“小憲法”之稱的刑事訴訟法經過二次大修之后進入新的法制化歷史時期。當然，本次刑訴法大修最大的亮點還是“保障人權”被正式寫入刑事訴訟法之中，新的立法理念在刑訴修正案中得到深刻體現。保障人權與懲罰犯罪并重已成為一股刑事領域不可逆的潮流，并逐漸被立法者及社會各階層所接受。毫無疑問，本次的刑訴大修為我國公民的人權提供了更可靠的法制保障，人的基本權利和尊嚴將在刑事訴訟領域得到更多、更深層的肯定。

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公民的人權一度沒有專門的制度和法制作保障。在2004年《憲法修正案》第三十三條寫入了“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從此我國以根本大法的形式承諾了尊重和保障人權的義務。在此期間，在其他部門法的制定和修改中也加入了一些關于人權保障的內容。如今，尊重和保障人權在我國的刑訴法修正案中得到充分的體現。因此，我國在保障人權方面已取得了長足的發展。

在此，筆者將對部分刑訴修正案中體現人權保障原則的規定作進一步的分析。

首先，證據制度部分，刑訴修正案中明確規定司法部門不得強迫任何人自證其罪。并且，第54條中還強調非法證據排除的規則。這樣，在以后的司法實踐中將有效避免司法人員在訴訟程序中為了破案而破案，也避免其為了簡化高效地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定罪量刑而不擇手段地搜集證據。同時，通過這些規定也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司法人員在非法取證過程中有可能對犯罪嫌疑人采取不合法、不人道的手段。

其次，強制措施部分，修正案中對逮捕的條件作了列舉規定，進一步完善了檢察院批準逮捕的程序，嚴格限制在采取強制措施后不通知家屬的例外規定。因此，在以后的刑事訴訟活動中司法機關若需采取強制措施其程序將更加規范，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利也將得到越來越多的維護和保障，而且司法人員在訴訟過程過程中的過錯行為也將有所控制。

再次，辯護制度中，明確了刑事辯護包括實體辯護和程序辯護兩個方面，規定了偵查程序中律師既可從實體上也可從程序上維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新增法條修正了原來的部分規定，適當增加了偵查階段辯護律師的權限，進一步明確了律師在偵查階段的法律地位。有利于更好地發揮律師的作用，也擴大了犯罪嫌疑人獲得法律援助的適用范圍。

第四，偵查程序中，修正案對訊問犯罪嫌疑人的場所，訊問過程，同步錄音錄像制度進一步完善，并有了比較細致的規范。這將強化對偵查程序的監督，保證正常的訴訟程序。

第五，審判程序中，修正案對二審開庭審理的范圍作了列舉規定。關于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復核程序，修正案中規定必須訊問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聽取辯護律師的意見，且最高人民檢察院有提出意見和獲得結果通報的權力。這對某些重、特大案件或者有可能判處死刑的案件有了更加合理、科學的訴訟程序規范，加強了最高人民檢察院對最高人民法院的制約，強化了司法系統內部的監督。

此外，執行程序中增加了社區矯正的規定，特別程序中設置附條件不起訴和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等。修正案的這些最新規定，都是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基本權利的切實有效保障，極大地體現了刑訴法修正案中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并重的立法理念。同時，“保障人權”被寫入刑事訴訟法修正案中體現了人權保障的原則和精神，在我國法制領域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經過十五年之后的這次大修，刑事訴訟法更加適應了我國政治、經濟發展的新形勢，迎合了新形勢下我國新的刑事特點。在這次刑訴法的大修中傳遞了更加公正、科學的司法理念，有助于建立更加規范合理的訴訟制度。它是我國司法制度在法治化進程中的重要一步，也是建設法治國家必經的一個階段。

更重要的是，我們從刑訴修正案中看到了人性的光芒，看到了更多的公正和科學。仔細分析我們不難發現，這次刑訴法的大修也還存在不少需要進一步完善的地方，在刑事訴訟程序中保障人權我們還任重道遠。

例如，修正案中新增的第六十三條：對于危害國家安全罪、恐怖主義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毒品犯罪等案件的證人、鑒定人、被害人因在訴訟中作證，本人或者近親屬的人身安全面臨危險的，人民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應采取采取相應的保護措施。但是，證人為其他性質的犯罪案件作證呢？同樣證人也極容易在人身、財產等方面受到打擊報復，而修正案中卻未對此有明確的保護性規定。同時，公安機關，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在保護證人的時候實際操作是否到位該如何認定，誰來監督，以及證人在需要保護時而司法部門卻不作為該如何尋求法律救濟等修正案中均未作明確說明。因此，證人雖然被強制出庭，但其證言的真實性卻不敢保證，而且證人的人身財產還存在巨大的安全隱患。修正案中的八十三條規定了不通知被拘留人家屬的情形為無法通知或有礙偵查而不通知，以及第九十一條規定逮捕羈押通知義務的除外情形為無法通知。這些都有可能是對以后的司法實踐造成執行困惑。

諸如此類，修正案中還有許多地方存在爭議。比如說，非法證據的定義和區分原則尚不明確，通過偷拍偷錄等方式取得的“證據”是否合法？另外，依刑訴修正案的規定，辯護律師可參與最高人民法院的死刑復核程序，可卻并未對辯護律師的具體參與程序做詳細規定，這樣會不會在實際司法實踐中無章可循而讓這一條文成為一紙空文？

雖然刑訴修正案中的疑問還有很多，但本次刑訴法的大修是刑事訴訟法制發展過程中的一次跨越。可以說，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通過的刑事訴訟法修正案是對人權的一次吶喊。

（作者單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