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 道殺死奇怪的動物樂隊稱自己是“職業(yè)冷場樂隊”:“剛開始演出的時候總是沒有很多人對我們的音樂產(chǎn)生共鳴,每首歌的間隙只能聽到零星的掌聲和大量酒杯對撞和交談聲?!睂τ谄胀牨妬碚f,他們的音樂聽起來的確有些怪:實驗和噪音的元素、讓人感到陌生的調(diào)式和節(jié)奏再加上主唱在現(xiàn)場時不時采取的夸張唱腔。有樂迷恰當?shù)匦稳菟麄兊囊魳肥浅錆M了 ‘后’氣息,的確,Joy Division,Sonic Youth 和Yo La Tengo的影響相當凸顯,所以,當聽到他們是從D-22的噪音、先鋒音樂圈子中嶄露頭角的時候,你一定不會感到意外。
街道殺死奇怪的動物這個無厘頭的名字來源于主唱兼主創(chuàng)冷枚的一段經(jīng)歷:一次,他在馬路上看到一只被碾死的不知名的動物,便隨手在本子上記下了“Streets Kill Strange Animals”這一句。這句寓言般的話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中,最終成了樂隊的名字。雖然隨后對這個名字的一再解釋已經(jīng)開始給樂隊成員帶來無盡的煩惱,這個名字卻的的確確揭示了很多關(guān)于他們作品的東西:城市、街道、列車、過客是他們歌曲里無處不見的意象,一種漂泊無依的疲倦感和失眠中無助的孤獨感也是他們的歌給人帶來的第一印象。冷枚說:“我最有靈感的場合是在運動中:比如在乘坐地鐵和公交車的途中;半夢半醒時也很有感覺。”街道殺死奇怪的動物的新專輯《B計劃: 回到模擬時代》稱得上是一張屬于城市的專輯:所有恐慌與夢想都在不斷穿梭和行走著,像是編寫著一部關(guān)于城市的童話傳說。
來自“后朋之都”南京、現(xiàn)在做著北漂的冷枚只知道兩個城市對他的創(chuàng)作都產(chǎn)生了很深的影響,關(guān)于南京和北京的具體氣質(zhì)差別,卻也說不分明。“9月16日,就是我們這次巡演南京站的第二天早上10點左右,我在南京的百子亭旁邊的明城墻附近走了十幾分鐘,我敢肯定我曾經(jīng)踏著單車在這里溜達過,但是又感到些許陌生?!边@種旅居在外,卻也似乎沒有了故鄉(xiāng)的狀況又何嘗只是他一個人的體驗?zāi)?,也許這種喪失根基的感受在聽眾心里激起最大的共鳴。街道殺死奇怪的動物是目前少見的幾支堅持用中文創(chuàng)作歌詞的樂隊之一,雖然即使讀著這些中文的歌詞,你似乎還是能夠從那些奇怪的意象和情節(jié)中分辨出七八十年代一些歐美激進搖滾歌詞的味道。
但他們卻堅持:他們的音樂不是消極的。的確,在陰冷的歌詞下面映襯的是頗具爆發(fā)力和生命力的器樂。新專中的“秀#2 (身體的Blues)”和“玻璃后面”等跳動的節(jié)奏和頗為獨特的唱腔都營造出一種幽默的味道;“在這個寒冷的世界的中心,你和我幻想著世界末日的春天” (“春天(危險的歌)”), “白日夢的詩人沒有一句話講,午夜凌晨想到他的女孩微笑,他們微笑?!保ā鞍兹諌簟保┻@樣的句子也象征著一種根本的對愛的信任和渴望。街道殺死奇怪的動物也許有些悲觀,但卻依然是一支非常有愛的樂隊,做樂隊經(jīng)驗最多的冷枚強調(diào):“無論你有多少才華、機遇和所謂個性,想做好一支樂隊的前提永遠是對音樂的愛和自身的努力?!?/p>
樂隊背后有摩登天空的支持,他們可以算得上處于北京獨立音樂核心的一個有利位置上。雖然樂隊收到廣泛的支持和好評 (張守望稱他們是自己“在北京最喜歡的樂隊”),但他們自己卻有著相當?shù)驼{(diào)和保守的態(tài)度,冷枚:“我覺得我們里成功還很遠,也不想去定義它?!碑敱粏柕剑喝绻鸅計劃是“回到模擬時代”的話,那么A計劃是什么呢?他們說:“A計劃就是頭也不回地向未來進發(fā)?!苯值罋⑺榔婀值膭游镒匀灰策€是向著未來進發(fā)的,如果說模擬時代象征著旅途上不可終止的懷舊的話,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