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YNE COYNE
用一個袋子保存了同事拇指上的一塊肉、當一個邪教教主、上傳妻子的裸照……這些是在你們的審問下,The Flaming Lips樂隊的主唱坦白的一些事實。太空學員們,請系好安全帶……
Wayne Coyne一直滔滔不絕,他的魚和薯條都涼了。這是個星期五的晚上,我們在奧斯陸往西2小時車程的孔斯貝格小鎮上的一間酒店的餐廳里。The Flaming Lips樂隊成了當地爵士音樂節節目單上匪夷所思的附加人選。Coyne解釋說他被拽到這里來主要是因為主辦方允許他的樂隊在一座相當“怪異”的、巨大的喇叭形雕塑下面進行表演,這座雕塑是他在一本設計雜志上看到的??磥硭⒉恢肋@個音樂節是由挪威最大的軍工產品制造商贊助的?!鞍ミ?,這兒的人要軍工產品干嗎?”他帶著迷人的“天然呆”,輕微地跑題了,“除非又打仗了什么的。”
51歲的Wayne身上散發著領袖氣質,逐漸蛻變成一個類似神經兮兮的邪教教主式的人物,而且顯然很高興走上這條世外狂人的不歸路。他今天去城里逛了一圈,穿著一身破西裝,襯衫領子敞開,圓點領帶松開,指甲涂成藍、綠、粉色的漸變色,用iPhone拍照片發Tweeter。他是一個半獨立型的,而且居然可以鼓舞人心的人。他很瘦(“我吃得不多”),并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嗑藥成癮的人(他嗑藥的時候只選擇可卡因、搖頭丸、“沒準兒有一些蘑菇”),而且好像很樂意在一種孩子般的好奇狀態下游蕩。
同時,他又顯然是一個有緊迫感的人,一個拼命三郎。The Flaming Lips即將出爐的尚未命名的“優美而感人”的專輯大概在今年晚些時候就會發行了。與此同時,還有一張合作專輯《The Flaming Lips And Heady Fwends》,合作藝人有Bon Iver、Yoko Ono、Erykah Badu、Nick Cave,甚至作風彪悍的流行偶像Ke$ha。
這一晚Coyne明顯已經累得不行了,但仍然面帶微笑,無拘無束?!拔腋赏昴銈冞@件事就去睡覺?!彼麎艋冒愕匕l著光。他的疲勞是有原因的,整整一周之前,The Flaming Lips打破了Jay-Z所保持的24小時內演出最多的紀錄,他們一天之內在美國南方演了8場。“全是因為缺覺,已經受不了了,”他激動地說,“所以完事以后有一種狂喜的感覺。”
他就這樣喋喋不休,直到我不得不指出我們已經聊了45分鐘了,而他還沒有回答《Q》讀者的任何一個問題。一個女侍者過來查看他盤中的食物還能不能吃?!笆前?,沒錯,就是這個人說個沒完沒了的?!彼肿煲恍?,拱了拱我的肩膀?!熬褪牵愀?!咱們快開始吧……”
當你在充氣球里行走,踏過觀眾的腦袋頂的時候,你弄傷過自己或者你的歌迷嗎?
—來自彼得伯勒的James Watts提問
我弄傷過自己,但不嚴重。觀眾現在太知道該怎么做了。我會看到一個拿著啤酒的家伙站在那兒,然后我說我得從你頭頂上走過去,你得把雙手舉起來。但我從不魯莽,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你現在還住在生你養你的俄克拉荷馬城,那一帶有毒品和黑社會的問題?,F在你有錢了,為什么不搬走?
—來自切姆斯福德的Danny Richard提問
我喜歡那兒。那里叫廣場區,并非每年都是犯罪率最高的地帶。但有些年是。我住在一所非常棒的大房子里,但是晚上還是能聽見槍聲。我們的隔壁住著一家人,在地下室里做某種交易。他們有時會開槍,而且因為槍法很爛,子彈有時會穿過我們的窗戶。住在那兒我從不會覺得自己傻。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他們只覺得我們是一群怪人,做著不知所謂的事。
你覺得你能當好一個神秘博士(《Doctor Who》)嗎?
—來自斯塔??さ腗ark North提問
是的,我能。我對那個節目了解得不多,但是越看越覺得我像他。我要接這個活兒,時間旅行太酷了,和我們一起去大冒險。
你為“唱片店日”制作的黑膠《Heady Fwends》里面裝有藝人的血樣。都有誰參與了?你是如何說服他們給你血樣的?
—Anthony Cross,通過電子郵件提問
這些唱片里裝了些血樣,這個創意是Jack White在做他那張裝著藍色液體的唱片時想出來的。現在抽血不是違法行為,但違法的是抽出來之后運走或者做其他用途。好多人認識會抽血的人。我想除了Nick Cave、Yoko Ono和來晚了的Prefuse 73里的那個人,其他人的血樣我都拿到了。我請人們給當代音樂學院或者俄克拉荷馬城里的動物福利基金會捐5000美元,然后這個禮物就會送到他們手里。所以我們用一輛裝著大冷卻機的面包車,繞著美國開了10天,發送了這10張唱片。
在《The Fearless Freaks》紀錄片中,我看見Steven Drozd(The Flaming Lips的樂手)在吸食海洛因。你說你擔心他會死,后來越來越嚴重了嗎?現在他怎么樣了?
—來自倫敦的Tony Sheffield提問
Steven對海洛因上癮好長時間了,在創作《The Soft Bulletin》時我很擔心我這哥們兒會死過去。有一次我沖他扔了一個水瓶子,有了這次沖突以后我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些什么,然后完完全全地跟他重歸于好。沒錯,從那以后他就開始戒了,還去了戒毒所,在2010年的時候他徹底戒掉了毒癮。所以我們現在的Steven是有史以來最棒的Steven,因為他終于能讓頭腦正常工作了,而且意識到那些玩意兒沒有一樣適合他。
你演出的時候在演唱間歇經常做長篇獨白。沒有人告訴你別說了,趕緊演那些金曲嗎?
—來自鄧迪的Adam Mitchell提問
總有人跟我說閉嘴,但我覺得有時候我也得說點什么。大部分在場的人會感覺這是一個特殊的時刻,而有個人可以塑造這個時刻。所以我愿意抓住任何機會對那些有著夸張、敏感思維的人說話。因為人們來看我們的演出,我能看見他們,你懂嗎?我能看見他們用與眾不同的方式在叫喊和聆聽。
和宗教信仰一樣,你的歌幫助人們理解了死亡的意義。你是否曾經想過當一個好牧師,或者,呃,邪教教主?
—來自漢密爾頓的Shona Campbell提問
我覺得我是個邪教教主。因為他們想讓我這么做。我的意思是,我從沒走出去說:“你們應該跟隨我?!蔽覍懩切└枋且驗樗鼈兡軒臀易约号宄切┦隆5乙舱J識到如果這能幫到我,就一定能幫到你。因為我們都在做著同樣的事。
Erykah Badu對于你拍攝(“The 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單曲)MV時讓她赤身裸體泡在盛滿鮮血的浴缸里這件事感到很生氣,你怎么看?她說她感覺“被侵犯”了。但是泡在血里的不是她妹妹嗎?
—來自布里斯托爾的Charlie Sykes提問
我們在拍MV的時候,Erykah不想拍跟精液、血液、亮片有關的鏡頭。她說:“把我妹妹找來,她長得像我?!盡V出來了以后大家覺得很好很驚人。但是Erykah有一些保守的歌迷是不知道我們的,然后因為她妹妹長得太像她了,他們以為是Erykah演的。有人說:“Erykah,這些白人給你下藥了,讓你干這個?!蔽蚁胍婚_始她是這樣表態的:“我演這個是因為覺得很酷”。但是罵的人太多了,她就害怕了,她非常聰明地把這件事升級成了這場在Tweeter上的嘴架。我們并沒有真的鬧翻。她的性格很好,我想最后我會給她發短信,她會變回一個有趣的人,然后說(用德克薩斯口音):“Wayne,我們都瘋了,不是嗎?”然后我會說(夸張地咧嘴笑):“是啊?!?/p>
Beck有沒有試圖讓你皈依山達基教?
—來自達靈頓的Ben Yates提問
呃,我覺得他沒有說出來過。但是他的行為方式有一種意味……他會說:“我的方式比你的好?!蔽矣X得這很大程度上對Beck的音樂并沒有好處。我們和Beck合作前后產生了很不一樣的想法,我是說……我覺得我不會再想跟他合作了,因為不實在,他有好多助手,你都不能直接跟Beck對話。我想他已經說服自己去做這樣一種明星了,像Prince一樣。
你上一次吃迷幻藥是什么時候?
—來自布萊頓的Joanna Blake提問
嗯,我想是我18歲的時候。迷幻藥對我來說勁兒太大了。我覺得一部分原因是我怕我會殺人。因為我知道它的反面是多么具有破壞性。要知道,我的一部分性格太過激烈,我想我可能會成為那種人,進入幻覺狀態就會跟人撕破臉,醒來之后想想:“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
你早期演出時會在舞臺上玩一些危險的把戲,比如用麥克風對著正在發動的摩托車拾音;讓整個場地充滿有害煙霧;給镲片噴上打火機燃料然后把它點燃……但從來沒有人受傷,你不覺得很驚訝嗎?
—Lee Havens,通過電子郵件提問
是沒人受傷,包括我們自己。我們買過一些煙花,對著臺下的觀眾和我們自己燃放。但是沒控制好,火苗四處亂竄;摩托車的那次,我弟弟當時磕了好多藥,是他發動了車子。他本來應該只是輕輕發動一下,但是他使勁一擰,然后我們演出的時候就全是煙霧了,但我們沒有想到煙霧會充滿整個場地,把大家都弄個半死。停下來的時候我們才意識到我們真有死的可能。
你花白的頭發顯得很優雅。但是作為一個搖滾明星,你沒想過去染染嗎?
—Nichola Barrow,通過電子郵件提問
不,不。當我開始有白頭發的時候,生活中的絕大多數女性都會過來跟我說:“你的頭發是有史以來最美的。”我就說(有點囧):“哦,好吧,你沒罵我吧?”現在在大街上男人們會走過來跟我說:“我能摸摸你的頭發嗎?”(笑)這待遇就好像他們在山洞里發現了圣杯似的。
你在俄克拉荷馬城的Long John Silver快餐廳當了11年廚師,同時發展Lips樂隊。你跟食物有關的最惡心的記憶是什么?
—來自約克郡的Lee Banner提問
有個經理是一個嚴格的耶和華見證會教徒,他不能說臟話。有一天他用一把特別鋒利的刀切凍魚塊兒。突然聽見一聲“Fuuuuck”,他徹底切下了大拇指上的一塊肉。我把那塊肉裝在塑料袋里保存了一段時間。
你在Tweeter上發了很多你老婆的裸照,你覺得你那10萬多粉絲中有多少是未成年的男孩?
—Paul Jones,通過Tweeter提問
哦,如果他們上網的話。我是說,真討厭,我是個成年人,每天都被美女圍繞著。對我來說這是歌迷們賜給我的奢侈品。他們讓我過自己的生活,對我說:“Wayne,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覺得我應該經常向他們展示我的生活。有些日子我跟老婆在巴塞羅那,她光著身子走來走去。她知道她很美而且不會在意的。
你今年51歲了,變老的好處和壞處是什么?
—來自倫敦的Jack McGregor提問
如果你夠幸運的話,好處就是你能繼續學習和測驗關于自然和現實的知識;但如果你不夠幸運,你可能會開始吃藥或者碰上糟糕的事故,開始出現健康問題。我覺得我現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健康。我練瑜伽,我不抽煙……我35歲的時候就戒了。我覺得35歲之前的生命是老天爺給你的,而35歲之后的生命是你自己創造的。
我被套上一件動物服裝在倫敦跟你們同臺跳過舞,那上面還有前一天晚上別人流的汗呢。承認吧,歌迷為了他們所謂15分鐘的“名氣”可得吃不少苦頭啊。
—來自倫敦的Paul Samson提問
哦,并不是每次都那么糟糕。這聽起來像是我們開始提醒工作人員“嘿,那衣服必須得洗”之前的最后一次演出。我覺得有時候我們挑了不想上臺的人。但通常人們會覺得這是他們一生的夢想……在臺上和我們一起經歷這一切,頻閃閃光燈、煙霧機和滿場的五彩紙屑……非常棒!
Wayne,生命的意義是什么?
—來自布雷馬的Susan Asher提問
我覺得它一直在變。我覺得沒有人會想要得到唯一的答案。我是說,任何對生命的意義感到好奇的人對任何事物都會保持無止境的好奇心。生命的意義永遠都在,而且永遠都在變,只要你在追尋它。這就是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