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授課廿五載 身殘志堅奉獻愛

做一件事不難，難的是數十年一直堅持做一件事。在開縣巫山鎮和謙村的大山深處，有一位年近半百的鄉村教師，靠著一條腿和一根拐杖支撐，在講臺上堅守了整整25年。他就是在開縣耳熟能詳的“單腿教師”王代學。“我希望能在這三尺講臺上站一輩子，為孩子們出點力。”在即將迎來自己教學生涯的第26個年頭時，兩鬢斑白的王代學道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夙愿。

課間烤火減少痛苦

2月13日上午，在汽車繞過一道又一道的山梁后，我們來到了這個地處開縣最偏遠地區的和謙村。得知我們的來意，路邊的兩位摩的司機主動給我們當起了向導。“他可是村里的名人，這些年來，村里的娃兒都是他教出來的。”摩的司機一邊說，一邊帶著我們向對面陡峭的山坡爬去。

來到位于半坡上的和謙村校，我們發現，一樓一底的磚房顯得異常簡陋，學校只有兩個班48名學生，教師只有兩名，其中一位就是王代學。

我們注意到，多年拄著拐杖行走的王代學背顯得有些駝，頭上稀疏斑白的頭發讓他顯得異常地老。“今年是我教書的第26個年頭。”49歲的王代學說。

我們看到，在王代學的辦公室里，放著一個木制的烤火爐，每到下課時，王代學都會將那只早已無法活動的右腳放到烤火爐上。“沒辦法，這腳一到冬天就要長凍瘡，又痛又癢。”王代學說，他只有以這種方式來盡可能地減少痛苦。

高山上開始代課教書

王代學介紹，自己右腿的殘疾源于小時候患的小兒麻痹癥。1986年6月，王代學高中畢業，雖然成績優異，卻因殘疾而被拒于大學門外。落榜后，他被聘為代課教師，在清明村校開始了教學生涯。

當時的清明村校地處海拔1000多米的大山上，清明村校民辦教師退休，因找不到合適人選上山，三十多名學生面臨輟學！學校領導焦急萬分，到村里來招人。

這時，王代學主動站出來說：“我去！”領導聽了連連搖頭說：“不行！那里山高路險，你一條腿怎么上得去？而且學校條件也非常差。”王代學懇切地說：“校長，你放心，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清明也是人呆的地方嘛！”領導被他的堅持與執著感動，同意讓他先去試試。

王代學回憶，當時他帶了簡單的行李，就踏上了去清明村校的征程。從早上7點到下午2點，他用了整整7個小時，才終于爬到了學校。崎嶇狹窄的山路，他多數時間都是手足并用，當時手指、膝蓋全都磨破了。

300鄉親聯名幫他轉正

1999年9月，王代學被調往和謙村校任教。當地村民聽說有新老師來了，紛紛前去一看究竟。當看到眼前這位手拄單拐而又“年邁”的殘疾老教師后，眾人不禁唉聲嘆氣大失所望，“就他也能教書嗎？”

但一學期下來，學校學生成績平均提升了20多分，家長們終于信服了。第二年春季，許多外出務工的家長都把孩子送到了王代學的班里讀書，一批原來轉學去中心校讀書的孩子也相繼回到他班里，就連鄰近鄉鎮村校的孩子也慕名前來就讀。畢業時，王代學班上的人數竟從原來的18人增加到了65人。

2007年暑期，“代招公”政策下達后，王代學卻因肢體殘疾又被拒之門外。當地村民得知消息后，300多人聯名給開縣縣委、縣政府寫信，一致懇求政府把王老師的轉正之事作為特事特辦。此后，開縣教委通過調查、走訪，了解了王代學的事跡后，決定讓王代學破格參加“代招公”考試。王代學不負眾望，最終考得高分被錄用。

送學生險被洪水沖走

由于上學的路程較遠，加上山路崎嶇難行，王代學除了認真上好課外，還要擔起護送學生安全回家和給學生做午飯的重任。

“學校下面有一條河溝，平常雨水較少時，王老師常常是看著學生過了河才回學校。”和謙村村民劉順菊說，王老師每天要護送孩子回家。每年洪水一來，山路就被沖垮，王老師就會強忍著劇痛，拄著拐杖和村民一起，用鋤頭將路重新挖出來。前年5月，天突然下起大雨，王老師提前放學將學生送回了家。但在返回學校時，他卻突然遇到山洪暴發，在過河時被河水沖倒。后來，他死死抱住一塊大石頭才幸免被洪水沖走。

劉順菊說，每天中午，在老婆雷地梅的幫忙下，王老師還要為學生免費做飯。做飯用的柴火都是王老師趁星期六、星期天上山撿來的。到了冬天，寒風凜冽，教室里很冷，學生娃娃凍得直打哆嗦，王代學就想了個辦法，在教室外面生堆火，學生們上一會兒課，就去烤一會兒火，溫暖一下發僵的身子，然后接著上課。就這樣，學生的功課硬是一點沒落下。

心聲

王代學：“愿在講臺上站一輩子”

“每當看到我教的那些學生都有了自己幸福的生活和工作，我覺得非常心滿意足。”在談到自己25年的山村教育經歷時，王代學一臉幸福地說，現在路修好了，許多村民下山居住，自然把孩子送到硬件設施和師資力量更好的中心校讀書。

巫山鎮大生中心小學校長錢植云介紹，這幾年越來越多的村校學生轉到中心校來上學，許多村校都撤并了。目前，整個巫山鎮只剩下和謙村校等幾所最偏遠的小學。而和謙村校之所以暫時保留下來，也是因為和謙村村民都舍不得王老師，家長都認為王老師教書認真負責，就像保姆一樣照顧著孩子們。

“在村校教了25年書，我已經離不開這些娃娃了。要說今生我最大的愿望，那就是能夠在三尺講臺上站一輩子，為孩子們出點力。”注視著那些活潑可愛的學生，王代學說著說著，眼里泛起了淚花。

妻子：“辦公室就是我們的家”

王代學的妻子雷地梅比他小9歲，在王代學返回教室上課時，雷地梅在教室隔壁的廚房內忙碌著燒火煮飯。“都是給班上的學生煮的。”雷地梅說，由于丈夫腿腳不方便，這么多年來，這些洗衣、煮飯的活，她自然要為王代學分擔。由于班上幾乎都是留守兒童，孩子們都是從家里帶米到學校，她就負責煮。雖然做這些活沒有一分工資，但這是對丈夫工作最好的支持，她愿意一輩子都為丈夫洗衣煮飯。

我們看到，在王代學辦公室的角落里有一張木床。雷地梅說，自從丈夫到和謙村校教書后，為了更好地照顧學生，這個辦公室就成了他們兩口子的家。“這么多年來，我早就習慣了，他身體不好都能堅持過來，我吃點苦也算不了什么。”雷地梅笑著說。

同事：“他讓我有了堅守的決心”

作為和謙村校里的另一位老師，58歲的陳天文也是常年堅守在山區教育的崗位上。“他確實很不容易。”陳天文介紹，自己與王代學一起同事了7年，對王代學的事跡最有發言權。王代學雖然腿腳不便，卻仍然堅守在大山里的講臺上，這種精神讓他十分感動，也讓他更加堅定了堅守在山里教孩子的決心。平時，學校的一些事務他也盡可能地多做一些，為的就是讓王代學能輕松一點。

學生：“老師每周給我們買肉吃”

“他很親切，就像爸爸一樣。”當我們問起班主任王老師平時對學生如何時，10歲的關丙新笑著說，在課堂上，每當大家回答對了問題，王老師都會加以鼓勵，課后有什么問題，王老師也會耐心給予解答。而在生活上，王老師不僅經常在自家的菜地里摘菜給同學們加餐，而且每周都要自己掏錢，給班上的同學們加一次肉。以前班上的教室墻壁四面透風，桌凳“缺胳膊少腿”，王老師都是親自動手修理，甚至還自己爬上屋頂，將房子的瓦片進行翻揀，用泥巴將裂開的墻縫補上，抹平。“有了王老師這樣的好老師，我們真的很幸運，大家都非常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