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用了7年時間,三易體裁七改其稿,終于寫成了一本書,書名叫《傳承中華魂》,是一部電視連續劇的文學劇本。
這位老人不是作家,甚至一輩子都很少和語言文字打交道。他是一名退休的數學教師,叫劉正 ,是子洲縣周家鹼鎮前灣村人。
日前的一個中午,我到劉正昉老人的家里對其進行了采訪。冬日里的暖陽透過玻璃窗戶,照在老人古銅色的臉上,散發出金色的光。老人盤膝坐在炕沿上,給我們講述他和他的書的故事。平緩的語調和滄桑的聲音,仿佛將時光穿越到70多年前。
苦難人生砥礪奮進
1935年,劉正昉出生在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開始了自己苦難的人生。那是一個戰火紛飛、動蕩不安的年代,劉正昉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當童工和下地勞動。新中國成立后,劉正昉走進了學堂。1958年,省政府恢復重建延安大學,劉正昉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延大。躍出農門的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改變命運的喜悅,病魔就悄然而至,而且伴隨了他大半生。
因為非常嚴重的頭痛,入學不到一年的劉正昉黯然退學了。夜不能寐時常因頭痛而驚厥的他已然顧不得傷感命運的捉弄,能活下來已經是最緊要的事情了。游離于生命邊緣的恐慌和深入骨髓的頭痛,讓劉正昉在精神和肉體上受到了雙重折磨,但他挺了過來,靠的是一股敢于抗爭的勇氣和持之以恒的韌勁。在喝了一位老中醫開出的18副中藥后,他奇跡般地好了起來。
但病魔仍舊沒有退卻,依然纏繞在劉正昉的身上。1973年,他在由民教轉為公辦教師不到一年的時候,被西安一家醫院診斷出患了腸癌。長期的便血和無法控制的嘔吐把劉正昉折磨得失去了人樣。年齡還屬風華正茂的他竟被醫院的病友當成了老頭。即便這樣,他還不忘幽默一把,病友問他,您老今年該有80歲了吧?他回答,沒呢,剛過79歲。而當時,他才剛剛過完38歲的生日。
就是這種樂觀與自信、堅強與堅韌的精神,讓病魔纏繞了一輩子的劉正昉幾度戰勝死神活了下來。伴隨了他大半生,無法控制的嘔吐,在他步入遲暮之年竟然漸漸好了起來。他心里不斷暗示自己,即便是患了癌癥,也要創造奇跡,要堅強地活著,不輕言放棄。精神矍鑠的劉正昉說到疾病時,臉上始終有一種剛毅的表情,而說到貧困,老人的眼神立即黯淡了許多,聲音也有些哽咽。
與劉正昉一生相伴的除了病痛,還有貧困。4個孩子還有他和老伴,一家6口人的生活僅靠他一個人微薄的工資維持,而且每月的藥費還要花去大半。即便是這樣,劉正昉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孩子們的培養。如今,他的4個孩子都已成家立業,有的是醫學博士,有的是工程師,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談到對子女的培養,劉正昉說,自己寫這本書,其實也是源于對孩子們的培養。
艱難寫作成就傳奇
劉正昉寫書的初衷,其實是為了給子女們“補課”。劉正昉發現,兒女們大學畢業后,盡管專業理論很優秀,但對中華傳統文化知識知之甚少,于是他萌生了給他們“補課”的念頭。他先將中華傳統文化的知識改編成順口溜給孩子們看,但他們不感興趣,于是他就開始寫小說,他要把自己的人生經歷寫成故事,言傳身教。
2004年10月,劉正昉盤膝坐在一張小小的炕桌前,鋪開稿紙,寫下了小說的第一行文字。這是一個艱難的開始,也注定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因為在此之前,劉正昉從來就沒有寫過文章,何況是要寫一部小說。
從此,劉正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寫小說上。他深刻地記得毛澤東說過的一句話:“要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于是,他一邊看書,一邊寫書,一天24小時,幾乎都是他寫作的時間,有時半夜爬起來寫,惹得老伴生他的氣。整個家里都是他寫作的書桌,炕上、地下、膝蓋上、灶臺前……每當有了新的想法,他就要拿起筆,寫上幾句。
這是一種罕見的寫作方式。沒有構思,沒有框架,只有一個記憶模糊的故事,一邊思考,一邊寫作。
這是一次艱難的寫作過程。一位年過七旬的老人,一邊學習一邊寫作,常常因為一個新思想的介入而將整個故事的架構推倒重來。
寒來暑往,日月更迭,劉正昉的書稿寫到一尺多厚。
好不容易寫出的8個章節10多萬字的手稿,在去女兒家的路上被弄丟了,丟了那就再寫。因為一句“現在沒人看小說,都看電視劇了”的話,劉正昉這一次決定要把小說改成電視文學劇本。這又是一個艱難的開始,又是一次艱難的過程。不過,此時的劉正昉對寫這本書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他說,他要用自己的故事和對人生的感悟喚醒更多的人,不要喪失對生命、對生活的希望,用勇敢、自信、堅強和頑強不屈與命運抗爭,這既是中華民族的精神,也是一個人應有的精神。劇本共22個章節,約26萬字的《傳承中華魂》淋漓盡致地體現了這種精神。他顧不得老伴和兒女們的反對,顧不得年老體弱,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終于寫出了初稿。
他讓兒子幫他復印了50份,送給師長同窗和親朋好友,請大家提意見。隨后他對照著好的意見和建議逐一進行修改。一部電視文學劇本是一個完整的體系,修改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多故事情節,表現人物性格的語言,乃至于一些章節都需要做大幅度調整和重構,對此,劉正昉一絲不茍。在這期間,這位70多歲的老人竟然學會了用電腦寫作、改稿。他7年艱辛而漫長的堅守,嘔心瀝血創作的這部《傳承中華魂》電視文學劇本終于在2011年8月付梓出版了。
作為這本書的責任編輯,曾是劉正昉學生的張俊誼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說,這部作品以劉正昉自己的人生經歷為基礎,描寫了農民群眾在不同時代奮發圖強、堅韌不屈的故事,是中國農村改革、建設和發展的縮影。作品地方特色濃郁,鄉土氣息濃厚,人物性格鮮活,故事情節感人,有很多值得人們學習和借鑒的東西。
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一本書就是一個社會。
摩挲著那本出版不久還散發著墨香的書,劉正昉像是在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他說,這是他寫的第一本書,盡管力欠技拙,卻是自己發自內心的激情。他要把自己的故事留給后人,昭示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那就是:勇敢堅毅的精神和不屈不撓的奮斗,一定會讓人生越來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