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中國大陸的哲學學科作為一門專業學術領域經歷了一系列復雜的演變過程。從學科取向上看, 大致形成了三個主要相對獨立的學術范式群: 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及其發展,中國傳統哲學研究與創新,西方哲學的翻譯與解讀。在今天中國,哲學理論進一步發展,呼喚哲學的創新和當代中國新哲學的產生,我們應當如何妥善處理三大哲學體系之間的關系, 并通過對三大哲學體系的綜合創新, 來建設中國當代新哲學就成為一個重要課題。
在中、西、馬哲對話中建設中國新哲學的背景
當代中國人研究中、西、馬哲關系,有當代中國人的現實立足點、獨特解讀法,要獲悉其中途徑就必須弄清研究的背景。
近代以來,中國傳統文化遭受到西方文化的全面顛覆,中國哲學的言語方式發生了斷裂,喪失了文化自我的中國哲學,脫離西方哲學的詞匯就沒法言說哲學。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急速增長和社會結構的重大改變,一場民族復興的偉大運動正在悄然來臨。民族主體意識的覺醒,呼喚著對自己文化的重新評估和對自我文化身份的重新定位。而我們要建立一種有別于現代西方工業文明的新的文明樣式,當務之急便是構造一種與西方理性主義哲學文化相異的當代中國新哲學,這是當代中國哲學家不可推卸的使命。
那么,哲學界如何超越三大學科界限, 拆除學科壁壘,共享哲學資源, 展開各學術共同體之間的交流與對話, 通過三大學術群體的良性互動以推動中國新哲學的早日創生?這涉及到在中、西、馬哲對話中建設中國新哲學的目標、途徑等問題。
在中、西、馬哲對話中建設中國新哲學的目標
在中、西、馬互動中建設的中國新哲學,應以什么為目標呢?
今后中國新哲學, 是中國以往哲學的繼續發展。然而卻也要適應世界哲學大流。迎頭趕上就是在現代西方哲學所達到的境界為基礎而對其作更進一步的發展。知古可以鑒今, 我們不妨以理學誕生經驗為借鑒。唐宋時期, 中國文化呈儒、釋、道三教并立狀態。儒、釋、道三教的文化論爭, 包含著正統官方文化與民間文化、外來文化與本土文化的矛盾。理學家大多出佛入老, 然后返之于“六經”, 在融會創新中, 以理學的形式將儒、釋、道三教熔于一爐, 從而解決了儒、釋、道三教之間長期的對立和文化論爭。同樣, 未來中國新哲學的建設, 也有賴于中、西、馬三種哲學的良性互動。中國現在所需要的哲學, 是一種有力量的哲學, 能給中華民族以勇氣的哲學,有變革現實的力量的哲學。中國傳統哲學、西方哲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對話、匯通與融合,其根本目的是建構中華民族自己的哲學理論體系,這應該是建設中國新哲學的目標。
在中、西、馬哲對話中建設中國新哲學的途徑
中、西、馬哲如何交融匯通? 在中國當前的話語情境中, 基本的途徑是研究中國哲學的、研究西方哲學的、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人們, 各自立足當代、結合實踐, 把握這三類哲學的核心理念、學術品格, 分析并反思其時代價值, 同時, 利用可解析的哲理要素和可移位的傳承成分,推進其與時俱進的發展。當代中國和世界, 都日趨多元化。反映這種多元化時代的哲學, 也必定具有多元化的存在方式。在中國, 馬克思主義哲學是黨和國家的指導思想,是主導性的價值觀和方法論,它的社會職能是為全國人民指明前進方向, 提供政治團結和社會和諧的哲學基礎;中國哲學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積存,它的社會職能是傳播和發揚中國的文化精神, 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政治文明作出貢獻;西方哲學是中國哲學不斷發展的資源, 它的社會職能是引進西方的先進文化和科學思想, 促進中華民族文化的更新和發展。我們所說的交融匯通,是在承認差異的基礎上, 提倡中、西、馬哲之間相互利用其學術資源, 求其同, 求發展。
1、要打破學科壁壘和思想藩籬
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中國現代化的高速發展、專業分工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在哲學上的反應就是形成了以馬克思主義哲學為指導的包括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哲學、西方哲學、倫理學、宗教學、美學、邏輯學、科學技術哲學在內的八個二級學科。這在推動哲學研究深化、專門化方面曾起到過重要的作用,但與此同時,卻給我們帶來了學科壁壘、甚至是思想藩籬。學科的分離導致了專門化的哲學教育,我們培養的往往是具有單一學科背景的專門人才,難以培養出具有“寬口徑”、“厚基礎”哲學通才。哲學界也已經認識到學科壁壘對哲學研究者所造成的哲學視野、研究路徑和學識方面的缺陷,并對哲學二級學科之間以及與其他學科之間的對話、融合正在作出積極的努力。使我們看到了中西馬哲學科之間匯通與融合的希望。
2、必須對作為“范式”的傳統哲學教科書進行改革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哲學原理教科書卻一直沒有根本的變化,嚴重脫離了中國的現實生活。哲學原理教科書往往是以素樸實在論即常識的思維方式去理解哲學,把哲學變成冠以哲學名詞的常識,從而忽略了哲學的真正意義。
早在上世紀前半葉, 中國哲學前輩們就曾表達過他們對中國新哲學誕生的展望。例如張岱年先生在《中國哲學大綱》的《序論》部分寫道:“西洋哲學及其方法已輸入了中國, 人們雖一時不免為西洋哲學所震炫而低伏, 但需要新哲學的呼聲已可以聽到, 我們期待著一個可以媲美先秦的哲學燦爛的情形之到來。”面對由中哲、西哲、馬哲三大哲學體系構成的當前中國獨特的哲學生態, 我們應當有理由相信, 通過中、西、馬三大哲學體系的融通, 通過三大學術群體的自我敞開和自我超越, 一個恢復了中國哲學主體性的時代, 一個激活了中國哲學創造力的時代, 一個形成中國新哲學的時代, 一定會到來。
(作者單位:北京交通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