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藝術:輔導員工作必備技巧

如果問輔導員工作中哪一種技巧最能體現專業水準，筆者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批評。

一個人可能把一件不常見的事做好，但一件常見的事卻未必做得好；而我們的生活，恰好是由很少的“不常見事”和很多的“常見事”構成的，一個人水平的高低其實蘊涵在日常生活中。在教育領域，批評就是這種并不容易做好的“常見事”，也因此才有“藝術性”。

批評的存在是如何成為可能的?很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既言教育就該批評，批評就是教育的本身。但事實上，很多教育大家都對批評提出了相同的觀點：批評需謹慎，能少則少，甚至不用。大家們的觀點令人高山仰止，讓人覺得可望而不可即，但這些觀點確實道出了批評的最高境界，即消滅批評。批評的目的是幫助別人認識自身的缺點并改正。我們應該而且必須相信，一定有更高明的方法可以解決問題，而不是必須使用批評。也可以這樣理解，批評本身是一種不舒服的心靈體驗，我們能否有一種方式，讓批評的痛苦感不那么明顯，在樂于接受的心理狀態下讓被批評者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源于這樣的事實：第一，你可以當面批評學生，學生會低著頭。之后呢，學生會在背后“批評”你，你卻昂著頭。第二，當你去批評一個學生的時候，只有前三分鐘時間里他在認真聽你說，之后的時間都在心里不斷地反駁你的批評。第三，批評是一種說服，而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一個人說服另一個人，很多學生并非被我們的雄辯而說服，而是因為順從更有利于使他們從批評中解脫，他們只是表面上顯得順從了而已。第四，因為你是老師他是學生，他才不得不被你批評。與此同時，我們也在被批評著——我們的缺點在學生那里也會被無限放大，他們雖然不會當面質問，卻會在背后把我們所有的缺點挖掘得徹底無余。陳述以上這些，筆者是想說明，慎用批評不僅是大家們提出的教育境界，也是我們需要時常自省的問題。

如果不用批評，我們該怎么做?其實并沒有那么難，謹記以下四點，即可改去愛批評人的毛病。首先，贊美比批評更有力量。對一個學生來說，一句激勵勝過萬句批評。多用贊美，少用批評。其次，批評最關鍵的部分是讓學生認識到錯在哪里。我們可以巧妙地讓學生了解做錯的地方，當他同時發現錯誤的所在和我們的良苦用心的時候，他的愧疚感會勝過被批評。再次，觸動學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是真正的教育。作為老師，我們要走進每個學生的心房，去和他像朋友一樣的交流，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減少錯誤，快速成長。最后，面對一個已經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學生，批評沒有力量，而安慰的力量則可能大至無窮。一句貼心的問候，會讓你收獲學生一輩子的感激以及一輩子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所以，是否使用批評是批評的第一藝術。

我們再來探討一下批評的注意事項。既然我們還達不到教育大家的境界，那我們就要在日常使用中總結批評的經驗。作為批評的施加者，我們必須注意對自己的節制。批評不可情緒化，在對學生進行批評時，正好自己心有不快，便一并發泄，這是大忌，也違背教師的職業道德。批評不可泛濫，本來是批評學生某一方面的錯誤，卻一下子把學生方方面面的錯誤都拉進來，甚至羅列以往的錯誤——不排除在特定的情況下要使用這種方式，但一般情況下必須避免，否則會引起學生強烈的逆反心理，有時候甚至會轉化成極度的自卑。批評要看場合，公開對某個人的批評相當于在批評本身不良感覺的基礎上又強加給公眾，傷害是加倍增長的。有些批評需要與被批評者單獨交流，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公開批評還有一種情況，即召集很多學生公開批評一種行為，不管批評的語言多么精彩動人、批評得多么有道理，聽眾一般都覺得不是在說自己，根本沒往心里去。對大眾批評，相當于沒有批評。

批評前要弄清楚批評對象的心理承受能力，施加壓力要適可而止。對于一個自尊心較強的學生，即使他做錯事，批評也應是溫和甚至不露痕跡的，因為他十分敏感，內心生怕被別人看不起，一次批評就可能導致他心理上孤獨無助，走向絕路。對于有些非常調皮的學生，則需要拿出辯論式壓倒性的批評，用各種語言技巧徹底“打垮”他，使他在道理上已經辯駁不過的時候，再施加撫慰，才可能取得預想的效果。

“批評”這個詞的構成有兩層含義：批與評。按照順序有四種組合方式：且批且評，只批不評，只評不批，不批不評。在使用中，批與評的組合是十分必要的，如何根據實際情況組合使用，會使批評事半功倍。如果技巧高深一點，就可以做到只評不批，讓學生自己找到錯誤。最忌諱的有兩點：其一是只批不評，這會起到反向的效果。其二是先批后評。批是一種不良心理體驗，在被批評者不知道什么緣故就被批的時候，內心的反駁之意、委屈之意漸盛，后面的評即使再有理，也會一肚子怒氣，非但收不到什么效果，反而起到反作用。

有了以上種種基礎，十種批評方法可選擇：冷卻式批評、暗示式批評、漸進式批評、諒解式批評、幽默式批評、商討式批評、婉轉式批評、間接式批評、壓倒式批評、鼓勵式批評。在實際使用中，每種批評方法都各有利弊。我們可能使用一種，也可能使用幾種的組合。

這里，有必要專題說說所謂的“抑揚結合”。有經驗的輔導員對學生批評并不僅僅是批評，之前應該有一段對于學生優點的表揚，在有了相對融洽的談話氛圍后再進行批評。這是一種很好的方法，能有效地照顧被批評者的自尊。但是，抑揚結合是需要工夫的。有時候一個學生本來是被叫去批評的，但因為抑揚不當，反而感覺是被老師叫去夸獎的，錯誤之處則完全沒記住。另有一些時候，抑揚不當則會讓學生產生憤怒。本是抑揚結合，但因為抑多揚少，學生便會認為老師說他的優點是另一種冷嘲熱諷——我的優點都被你說成缺點了，被批學生積聚的心理能量甚至憤怒可想而知。

批評應該是以結果為導向的，那么我們應以什么標準評價批評的效果?以下五條標準可供參考。

第一，批評但不傷感情。做到這一點并非批評本身的功效，而在于日久的積累。當你去批評一個尊重你的學生時，一般來說他是愿意聽聽你所說的，而不需先防御再打開內心的防線。退一步來說，我們也有可能批評得不對，但若你批評的是一個尊重你的學生，即使批評的內容有誤，他仍舊尊重你，不會因為一次錯誤的批評就否定你，因為他尊重的是你這個人。

第二，對事也對人。對事不對人是我們的為人處世之道，但在高校有時候并不適用。我們不但對事，也要對人。事是表現形式，只是若干內因導致的一種必然結果。人是真正的主體，當一個人犯錯誤的時候，我們就該幫助他找到錯誤的根源——我們的職業是教師，教師的職責之一就是幫助學生改正錯誤。

第三，不傷及自尊。讓被批評者自知慚愧卻又不傷及面子，這并非難事，不是每一種批評都需要用外露的方式進行的。我們有意無意地提醒，講一些帶有暗示的小故事或者小笑話。帶著學生親自體驗一下犯錯誤所帶來的糟糕結果，等等。說者有心，聽者更有心。羞愧這件事情更有說服力，又能極大地保住自尊心，不失為一種好的批評方法。

第四，批評后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一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被驚天動地的大事所擊倒的可能性很小，卻會被生活中的小事弄得疲憊不堪。阻礙我們登高的往往不是因為山高，而是因為鞋里的一粒沙。一個人的一生中，會不斷犯錯誤，會犯不同種類的錯誤。我們雖然無法去教給學生避免一切錯誤，但可以通過批評教給他避免一個錯誤，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錯誤，這不是一種教育的成功嗎?因為通過我們的努力，學生得到了成長。

第五，自我批評。這是又一種境界。通過我們的努力，學生學會自我反思和批評，這超過了一般意義的教育。“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幫助學生建立自我批評的習慣，就是在授給學生“漁”，不過在這一點上，我們應持謙虛的態度，與學生共同努力。

批評是一種技術，更是一種藝術。對輔導員來說，了解批評藝術，對于個人提升素養和順利開展工作都有著重要的意義。善用批評，化腐朽為神奇，雖凝結我們更多的汗水，卻能彰顯一個輔導員的專業精神和職業水平。

(作者單位：河北科技大學理工學院)

責編：趙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