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隨著一些歷史題材的影視作品受“80后”、“90后”的熱捧,歷史題材的作品日益走紅,很多學生對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何把這種興趣延伸到歷史課堂教學中,從而提高學生思維能力和學習能力,切實感受歷史的“真”滋味呢?我覺得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探究嘗試。
一
追溯歷史是人類的本能,思考人性是人類的智慧,要想在歷史人物教學中體會歷史的“真”滋味,就要站在人性的平臺上,用心靈體驗歷史,關注歷史人物的內心活動和人性動因,才能讓歷史課堂散發“人性化”的魅力,使學生在歷史教學中體驗到歷史的智慧和鮮活的人性。
例如古希臘大哲學家蘇格拉底被當權者判處了死罪,其罪名是傳播異說、敗壞風俗、反對民主等。當權者沒有采取絞死他的方式,也沒有采取砍下他腦袋的方式,而是讓他喝下一杯毒參湯,讓他體面而無痛苦地死去。行刑之前,一個女人突然跑到他跟前,哭泣道:“我真傷心,你什么罪也沒犯,可他們就要處死你了?!倍K格拉底卻笑著說:“傻大姐,難道你希望我犯罪,做一個真正的罪犯死去才值得嗎?”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如此幽默坦然地面對死亡?
有人說因思想而被判刑定罪,是思想家們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但從另一角度說,也是思想家們的驕傲,因為他們肯定最深刻地觸動了專制者的利益。
又如在戊戌變法中,關于譚嗣同之死的問題,也很值得探究。轟轟烈烈的戊戌變法最后在戊戌六君子的鮮血中慘烈收場。六君子中,譚嗣同之死最為震撼人心。本來譚嗣同是有機會逃走的。那天,譚嗣同親自把梁啟超送到日本使館,并把自己的書稿委托給梁,說:“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酬圣主?!绷簡⒊芫尤毡臼桂^之后讓譚嗣同避難日本,但譚嗣同回答:“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之所以不昌者也。有之,請自嗣同始!”譚嗣同入獄后,鎮定自若,并寫下詩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898年9月28日,戊戌六君子就義。臨終時,譚嗣同大喊:“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有人說譚嗣同之所以赴死是因為對維新變法失敗后的悲觀,是逃避現實的懦夫,也有人說他是視死如歸的英杰,是中華民族的脊梁。
人終有一死,死是人類最原始和本能的恐懼。如何看待生與死的問題呢?通過比照和思考歷史上其他的名人之死,如瞿秋白的瀟灑從容之死,孫中山的為革命奔走積勞成疾之死,張自忠的戰死沙場,甘地的遇刺而死,還有自絕而死的顧城……讓學生認識到也許在生與死的抉擇中最能洞察內心深處的人性,揭示人物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二
在歷史人物探究教學中要體會歷史的“真”滋味,就要學會搜集歷史人物的許多精彩細節,拋棄陳舊的臉譜式的人物和口號式的說教。在歷史人物教學中對人物的細節進行多方面補充,可以引導學生以小見大,使學生獲得全面和深刻的歷史感知,從而激發學生學習歷史的興趣,提升學生對歷史人物的欣賞、感悟的能力,也更能體現歷史教學的人文意義。
例如三國時期形象最復雜、分歧最多、爭論最大的歷史人物曹操,如何全面了解和認識他?如果從民間、小說、戲劇中去了解的話,很顯然大都是反面形象,如性格狡詐、殘忍,殺人如麻,并說過“寧我負天下人,毋天下人負我”的話語,再有就是奸臣賊子,“挾天子以令諸侯”。可真正史書上也較多記載了曹操卓越的政治軍事才能和文學才華,如著名的以少勝多的官渡之戰;頒布《求賢令》,主張“唯才是舉”;在北方進行屯田,發展經濟,壯大實力,后統一北方;還寫下許多著名的詩詞,如《觀滄?!?、《龜雖壽》、《短歌行》。魯迅先生說:“曹操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至少是一個英雄。”
其實對歷史人物的觀察既需要“望遠鏡”,又需要“顯微鏡”?!巴h鏡”是把歷史人物置于歷史發展的宏大場景,宏觀上認識其主要的歷史功績和過失,“顯微鏡”指關注歷史的細節和碎片,見微知著。通過歷史細節的教學,學生對歷史的認識會有更深入的了解,認識到歷史是復雜的,人性是復雜的,也能夠更加客觀全面和公正地評價歷史。
三
在歷史人物探究教學中要呈現相對“本色”的歷史而不做評論,讓個人體悟、見仁見智。其實世上沒有真正本色客觀史料,也許正如老子所說的,大道無形,返璞歸真而近于道。
不要總是把大量的歷史結論灌輸給學生,不要讓學生消極被動地記憶已有的結論。長期被動學習的狀態會使學生的學習主動性退化,學習興趣和探究能力日益萎縮。
歷史教學必須堅持史無定論和論從史出原則。史無定論是歷史學科最根本的世界觀。歷史事實不可改變,但歷史結論并不唯一。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新史料的出現,歷史結論往往會發生重大變化。魯迅先生曾說:“歷史上的記載和論斷有時也是極靠不住的,不能相信的地方很多,因為通常我們曉得,某朝的年代長一點,其中必定好人多;某朝的年代短一點,其中差不多沒有好人?!?/p>
下面舉胡適先生生活中的一個自警的小例子來說明有些事情看似有理有據的推理和考據的結果也會被推翻。胡適家訂有《字林西報》,一般早上七點之前送到。一天,已經八點半了,還沒有見到《字林西報》。胡適于是設想了三種可能:(一)送報的人遺漏了;(二)報費滿期了;(三)今日本無報。胡適認為第三種可能性最大,因為《字林西報》是英國報,可能循例放“銀行假期”。胡適細檢日歷和大字典,“銀行假期”果然在八月的第一個星期一,而昨日正是八月第一個星期一。于是,“昨日放假,今日無報”的假設被證實了。但中午時分,仆人王媽把《字林西報》送上樓來。原來,送報人把報紙隔著籬笆拋進來,落在了小樹底下,家里人都沒有看見。于是一個已經被證實的假設又被更強的新證據完全推翻了。
即便是面對相同的史料,不同身份的人、不同時代的人得出的結論往往差異很大。強調以充分多元的史料作為學習的基礎,有交流和研討的空間,有真理與謬誤的交鋒余地,那么歷史的真相將會越辯越清,而青年一代也將越辯越明智。
復旦大學陳思和先生曾指出:“人文知識如果不與真正的人文精神聯系在一起,只是死背教條,脫離實際的感性生活,那只能是一種后果:學生把知識的因素全部接受了,但人性的因素卻越來越遮蔽了。”我們要擺脫冗長和概念化的歷史敘事,表現出一種人性化的靈性和激情,讓歷史人物教學關注細節和原始史料,高揚人文精神,感悟歷史人性,打造魅力歷史,體會歷史的“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