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兒童3.0

“天黑了，小鳥回家了，鳥媽媽在對小鳥說什么？”這是一道小學作業題。

12歲女孩樂樂(化名)寫下這樣的答案：

鳥媽媽對小鳥說：“以后我出去打工了，你要自己找東西吃。”“我知道了。”

5800萬，這不是驕傲的GDP數字，而是數千萬孤單、幼小的心靈；

60%，這不是商場六折促銷折扣，而是一半以上的留守兒童有心理問題需要關愛；

8%，這不是股市逆勢上漲，而是幾百萬孩子根本得不到父母的照拂……

“天黑了，小鳥回家了，鳥媽媽在對小鳥說什么？”這是一道小學作業題。12歲女孩樂樂(化名)寫下這樣的答案——鳥媽媽對小鳥說：“以后我出去打工了，你要自己找東西吃。”“我知道了。”

“幸福”的反義詞是什么？樂樂的回答不是“悲慘”，而是“貧窮”。

近日，在長沙打工的網友“身份證實名劉志祥”，將在老家常德桃源縣讀小學的女兒的作業發在微博上，立即被眾多網友轉發，引發人們尤其是打工一族對留守兒童的關注和思考：留守孩子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回答，為何會認為鳥媽媽會外出打工？常年在外打工的父母，是不是只給孩子寄點錢就行？是不是應該盡量多與孩子聯系，多關心孩子？是不是該盡量多回家看看孩子，陪陪孩子？

6月1日，對于大多數孩子而言，就是父母的呵護，爺爺奶奶的溺愛，快樂無憂的假期，被滿足的心愿，玩具、游樂場和新衣裳。但是你可曾想到，有這么一群孩子，他們不僅在節日時享受不到父母對自己的疼愛，甚至連通過電話收到父母祝福的機會都沒有。他們所面對的是：

2012年5月6日，在江西宜春市區80余公里外的一個小山，6個平均年齡不足10歲的孩子溺水。他們奶奶李細秀急忙向村里求救，但村莊空茫，竟然沒有一個能夠下水救人的年輕人在，最終這五個年幼的孩子溺亡。

2011年9月27日，在長沙打工的肖開全在多次給留守在家的母親和女兒打電話卻沒有人接聽的情況下趕回老家。此時肖開全老母親已經去世，1歲8個月大的女兒小夢，一動不動仰天躺在奶奶的臂彎里，身上爬滿了蛆蟲。

2007年4月21，四川自貢市富順縣彭廟鎮，年僅13歲的小淘（化名），為要上網費，更為了進“監獄”，竟然持刀殺死自己的姨婆。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去年小淘還掐死了自己的親奶奶。

2005年，廣東惠州博羅的林就萬夫婦因長年在深圳打工，將三個女兒交給80多歲的奶奶照顧。7年之內，姐姐林文婷因蠟燭引燃大火燒成雙腳殘疾；小妹林文思在幫奶奶提開水時被嚴重燙傷；二妹林文容6歲在家用柴火燒水時引起大火，被燒得臉跟胸連在一起，被人稱為“鬼孩”，她4年沒有出過家門一步，更沒有上過一天學。

2004年3月，四川省富順縣某鎮，一個年僅13歲的女娃小英，在事先無人知情的情況下生下了一個嬰兒。而這個嬰兒的父親，竟然是小英的堂叔劉某。從2003年3月起，他趁小英無人看護，利用給糖果和錢的方式多次誘奸小英。

……

夠了，夠了，已經太多了。我想或許你們已經知道這群孩子共同的名字——留守兒童。據全國婦聯2010年統計，截止到2008年為止，全國留守兒童的人數約為5800萬，其中14歲以下的留守兒童超過4000萬。目前，留守兒童占全部農村兒童總數的28.29%，平均每4個農村兒童中就有一個留守兒童。據媒體資料顯示，留守兒童心理問題的檢出率高達57.14%，感情淡漠、安全事故、學習偏差、被拐、性侵，這樣殘酷的字眼，竟不知從何時起與天真的孩子捆綁在一起了。

“留守兒童夏夜長，滿天星子屋宇涼。村莊寂寂蟲唧唧，一哽一噎喚爹娘。”這首小詩，形象地反映了留守兒童的現狀。作為一個復雜的社會問題，現在留守兒童已經引起了全社會的廣泛關注，黨中央、國務院對之十分重視，國家主席胡錦濤、國務院總理溫家寶都曾深入基層專門看望農村留守兒童。關于留守兒童問題，學術界、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也開展了許多研究，各媒體也紛紛報道，但這些研究和報道有時過于偏重物質方面，而對心理狀況方面著力不足。

留守兒童1.0：在民工潮背后

“在床上畫個圈，并在晚上把它尿濕”“假裝迷路，或在路邊無助的哭泣，當有人來問你時，告訴他（她）你找不到媽媽”。如果說還有誰比兒童更期待兒童節的話，則非“人未老，心先老”的80后莫屬 。而初期留守兒童，正是這樣一群過早成熟但童心未泯，孤獨內向卻渴望交流極重感情的孩子。

我不責怪他們

1985年的中國還沒有“留守兒童”的概念，農村的剩余勞動力出外打工，不僅在父母看來是正確的，甚至留守兒童自己也覺得無可厚非。當時鄉鎮企業因局限于特定觀念，經過短暫的繁榮后開始式微。尤其在1988年大搶購風出現后，國家采取了緊縮政策，鄉鎮企業失去資金支持，一下子跌入低谷，大量謀求生路的農民工開始進城。

當無數父親踩著夜色背著大塑料包，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農村，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社會也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孩子，是的，當時他們也沒有發現問題。因為物質的匱乏，使得他們對親情的訴求并不強烈。況且，那時候媽媽還會留在家里照顧孩子，村里也有很多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調查顯示當時的農村雖然正經歷著巨變，但基本面貌并沒有改變。大量的農民還是以務農為主，村子沒有“被荒蕪”化，各叔伯姑表的存在使留守兒童有了更多的關愛。且1986—1990年，中國主力嬰兒潮成家立業，進入生育年齡，產生了第三次嬰兒潮，使得農村的同齡兒童特別多，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留守兒童心靈上的空虛。

“對于留守，我不想責怪我的父母，畢竟那時候家里太窮了。”面對記者的采訪，來自于安徽某地的留守兒童亮亮如是說。現在亮亮已經工作兩年了，和許多年輕的80后一樣他是親眼見證著當代中國在改革開放后日漸發展崛起并與之一同成長的特殊的一代。因為有著饑餓的記憶，他很理解父母出外打工。“父親兄弟四個人，所分得地很少，不出去打工，靠種地的話根本吃不飽飯。”

無奈的原諒

即使有這么多相對有利因素，留守對于孩子的影響仍然是不可低估的，并且這種影響可能會伴隨他們一生。由于缺乏必要的親情關愛，留守兒童不得不獨自面對艱難的生活，過早地成熟是這群人最顯著的特征。但是這種 “被成熟”性格，就像是打了催熟劑的水果，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好，內在卻非真正的成熟。來自重慶的小豆子說：“獨立不是你能自己洗衣服，自己吃飯這類簡單的事情，獨立是指遇到問題能迅速做出判斷，決定如何處理問題。”

初期留守兒童會因為父母不在身邊而自卑，加上他們非常注重情誼，往往會朝著兩個方向發展：一種是極度的自閉，拒絕外界的交流；一種是過度的開放，對友誼非常渴望因而交結不良的朋友。1988年出生的小程就說，長期留守的寂寞讓他對親密朋友的追求更加偏執。他希望他們能像連體嬰兒一樣，更不允許他人分享這種友誼。然而他并不能很好地處理朋友關系，許多好友因各種原因又都被他推開。這種成熟與幼稚，獨立與依賴的雙重性格，在整個初期留守兒童中并不少見。

亮亮說他曾經白天在學校里毫無顧忌地玩鬧，晚上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哭泣，有時候故意弄出動靜想讓爺爺聽到，但爺爺并不在意。那段時間是他最難熬的歲月，他總感覺自己是兩個人，好多次都想告訴父母說：“掙錢不重要，一家人在一起團聚才最重要。”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理解。

留守之聲

作為“過來人”現在初期留守兒童大多數都已經邁入社會開始工作，回首曾經的留守時光時，除了孤單的記憶更多的還是唏噓感慨。他們雖然原諒了父母的行為，但他們內心深處對留守行為充滿了排斥，對“留守兒童”的提法也頗為厭惡。小豆子就直接明言說：“孩子是不知道苦不知道累的，她只想跟父母在一起，特別是在她還很幼小的時候，是她最最需要父母的時候。”不論再苦再累，她是絕對不會學著父母讓自己的孩子留守。

通過記者的調查之后，我們認為：留守兒童的生活質量，我們可以援助，但這是次要內容。教育與安全問題乃雖然是重點，但我們總有些力不從心，需要國家來統籌才可。心理與行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方面。因為許多人都貧窮過，沒受過什么教育。但后來的發展各有優劣則與性格有關，與心理素質有關。如果關愛留守兒童只停留在物質援助上，他們的問題則無法從根本上解決。

留守兒童2.0：無根的一代

“一個人就是一個家，一個人想，一個人笑，一個人哭。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不知道什么是父愛、母愛，就連他們的樣子都記不清了。我考試從來都不及格，自信心有多差就不用說了。上學期我考了最后一名。這學期我不想考最后一名了。”這是來自于四川省青神縣某中學留守兒童的作文，語言單純、質樸，毫無造作卻震顫人心，一瞬間就擊中了無數留守兒童內心深處最隱秘最不愿為人發現的角落。

他們很特殊

如果說初期留守兒童面對的農村還相對封閉、落后，那么第二代留守兒童則處在了一個新舊交替，農村發生巨變的時代。由于計劃生育政策的影響，第二代留守兒童的兄弟姐妹數量大幅減少，村子里同齡的孩子也不多，除了父母外，他們的親情觀比較淡薄。這使得隔代監護的弊端開始顯現，長期的父母分離導致孩子敏感孤獨，逆反心理嚴重，父母關愛嚴重缺失。

除了感情方面之外，他們還經歷過中國教育史上最頻繁的改革。從減負到素質教育，雖然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教育現狀，但卻形成了他們獨特的性格。面對繁重的課業和升學壓力，他們對學習沒有興趣甚至厭學，反而對課外知識有了更多的涉獵。現在正處于高中或者大學階段的第二代留守兒童，也因他們的性格成為新事物最早的接受者，是中國信息化時代的優先體驗先鋒。

沒有饑餓記憶的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他們勇于接受新事物，放縱而大膽，自由又孤獨。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為了抵抗早熟的空虛寂寞，他們可能會為一點小事就計較當真，與人交流時也充滿警惕甚至是敵意。也正因為此，使得這一代的家庭關系異常的緊張，父母怨孩子自私、暴躁不懂事，孩子則怪父母不顧家、不懂自己，雙方之間的代溝異常清晰。

有怨的愛

比如記者采訪山東某地的留守兒童小朵，當問及是否怨過父母將自己丟在家中時，她立刻回答說：“怨。”“他們把我丟在家里，讓我覺得特別孤獨。我現在在班上都不怎么說話。”可當再問她是否愿意考往母親所在地的大學時，小朵同樣干脆地說：“我一直都在為此而努力。”他們并不像初期留守兒童那樣懂得寬容，但我們不能簡單的說留守兒童怨父母是錯的，至少對于小朵而言，她有怨的愛是真實的感人的愛。

隨著經濟、交通的發展，距離已經不再是阻擋留守兒童與父母相見的最主要因素。身在山東的小朵，已經不需要等待年底才能看見父母。但是那些因留守而產生的情感裂痕，并不是一兩次相聚能夠縫合的。當回首留守時光，小朵這樣說：“因為家庭環境不同，會造就一個人的不同。會變得獨立亦或是叛逆、頹廢。當爸媽離開我的時光里，寂寞、孤獨是包圍我的。每當看到別的孩子有父母的關愛，心中有一絲惆悵，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孤兒。漸漸地，在心底形成了一種信念那就是獨立。現在我感覺我比其他的同學成熟、自信。我認為逆境中更能鍛煉一個人，只不過內心很空虛，孤單……”

小朵說得很對，留守對孩子而言并不一定全是壞事，也有可能促進一個更早地成熟和自信，鍛煉其在逆境中的能力。這對于正在上大學的方方來說是最恰當不過得了。當記者想讓她談談留守的事時，她一笑置之說，沒有什么可談的，和媒體上你能看到的那些事兒都差不多。而且，我現在也很忙。方方組建了一個公益組織，專門用來幫助現在的留守兒童。她要用自己的愛和行動，讓留守兒童不再感覺孤單。就像她曾經說過的那樣：“最后，請替我轉告那些曾經諷刺、嘲笑或者不理解我們的人，我也愛你們，你們的鞭打是我們成長的動力。我們是有愛、有肩膀并且永不后退的90后。”

更多精神關注

第二代留守兒童表現出來的成熟和自信，不僅僅比初期留守兒童出色，即使在龐大的90后大軍中也毫不遜色。同樣，因留守所帶來的問題也更為劇烈。常年一家人分散四地，夫妻、父子、兄弟姐妹之間幾乎不通音信，在這種壞境下成長起來的留守兒童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根據媒體公開的資料顯示，全國留守兒童中有23.9%的孩子很少與父母聯系，超過32.2%的留守兒童有心理問題或心理障礙，無法得到及時的關注，只有8%的留守兒童成績優秀，還有12.3%的孩子拉幫結派、打架斗毆。

在調查過程中，來自于上海某公益組織的負責人告訴記者，相對于低齡留守兒童而言，已經過了留守年齡處在青春期的孩子，更應該引起人們的注意和關注。第二期留守兒童正處于形成自己人生觀世界觀的重要時期，但既不屬于農村也不屬于城市的“無根”狀態，也使他們成為最不安也最叛逆的一代。他們需要更多的幫助，更多不再是物質上而是精神上的幫助。

留守兒童3.0：“留”還是“流”

留下來，就是留守兒童；帶出去，則變成流動兒童。自從留守兒童作為一種社會現象，引起國家的重視以來。經過十數年發展變化，從初期留守兒童一直到今天，他們不僅沒有走出困境，反而陷入這樣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反思。如今第三代留守兒童正處于成長發育的關鍵時期，他們無法享受到父母在思想認識及價值觀念上的引導和幫助，缺少情感上的關注和呵護，因而極易產生認識、價值上的偏離和個性、心理發展的異常。他們是祖國我未來，也是我們的未來。而我們，必須行動起來！

3.0時代

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中國改革開放的步伐邁的更深入更徹底。從東部大發展到中部崛起，再到西部大開發，經濟的飛速進步開始觸及廣袤大地上幾千年都未改變的農村。與前兩代留守兒童相比，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新生代留守兒童有了新的時代特征即：中部地區農村留守兒童對精神方面渴求迅猛增長，西部地區留守兒童對物質援助的需求不斷降低。

中部地區的農村，因較早接觸到改革春風，現在的生活狀況與前期相比已大為改觀，除個別貧困地區外在物質生活上基本都有了保障。而西部地區的農村，則因為發展較晚，且多有山地丘陵，因而物質援助對他們而言仍然必不可少。根據調查，中部地區的農村留守兒童約占全國留守兒童總量的34.45%，其人均GDP量比西部要大很多。

饒是如此，由于父母監護教育角色的缺失，使留守兒童在心理健康方面存在陰影，表現出內心封閉、情感冷漠、自卑懦弱、行為孤僻、缺乏愛心的性格，且他們部分人脾氣暴躁、沖動易怒，常常將無端小事升級為打架斗毆。調查顯示5800萬農村“留守兒童”中，57.2%的留守兒童是父母一方外出，42.8%的留守兒童是父母同時外出。留守兒童中的79.7%由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撫養，13%的孩子被托付給親戚、朋友，7.3%為不確定或無人監護。“隔代教育”問題在“留守兒童”群體中極為突出。

不一樣的留守兒童

來自中部地區的某留守兒童學校朱校長給記者介紹說：“因為缺少父母的監護，留守兒童只有5％的成績優秀，15％的成績中等偏上，成績中等或中等偏下水平和相當差的卻占到了80％！”“大多數留守兒童自我控制能力不強，生活習慣不良，表現在不講衛生、不換衣服、挑食挑穿、亂花錢；有的留守兒童行為習慣較差，在家里不聽代養人教導，頂撞祖輩、不服管理、我行我素。”

喜歡攝影的老汪在調查湘西山區的留守兒童時也發現，許多留守兒童比較任性，以自我為中心，或者性格孤僻，基本上不和他人交流。他認為：“物質幫助雖有少數人需要，但大部分人還是需要精神關愛。”“我親眼看到一個老人抱著自己的孫子，在兒子兒媳的結婚照前，指著照片教小孫子認識爸爸媽媽。”“聽到一位老人說，孫子晚上都是叫老人叫‘媽媽’，哭喊著要吸老人干癟的乳頭。”

現在新生代留守兒童雖然備受人們的關注，但多只存留在于物質上，沒能更深入地了解這個群體。而有的媒體在報道時，無法區分相對富裕農村的留守兒童與貧苦地區的留守兒童之間的區別，也就不能反映出留守兒童真正的心靈希冀。許多媒體和報紙在報道留守兒童的過程中，常常會譴責父母狠心拋棄孩子不顧家庭的行為。其實，這只能說明還有很多人不了解這個群體。倘令留守兒童父母有條件，誰忍心拋家棄子打工于大城市之中。

老汪說認為：“民間其實對于關愛留守兒童還是有很多人參與，但現在參與的都是自己條件并不是很好的，只能做點小事。”朱校長在回顧數年的留守兒童教育經驗時說：“留守兒童學習和成長情況很不好，這種情況的根源在于地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但很多事情需要追本溯源，造成目前大量留守兒童的根本原因還在于社會現狀的影響。政府應當在教育和經濟方面重點關注落后地區，這樣方可逐漸縮小不同地區教育和經濟差距，這才是可行之路。”

我們的思考

法國學者孟德拉斯在其著作《農民的終結》一書中說：“20億農民站在工業文明的入口處，這就是在20世紀下半葉當今世界向社會科學提出的主要問題。”伴隨著中國不可逆轉的城市化進程，人口流動是歷史的必然，也是社會發展的動力。我國的農業文明延續了幾千年，這幾千年中農業一直是靜態的修生養息，形成了安土重遷的思維定式。然而對于工業化社會而言，動態才是常態。若想繼續發展，農民工進城是不可阻擋的。而如何解決經濟發展過程中文化、思維落后，則是我們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以現代化程度最發達的美國為例，最近公布數據顯示，一個美國人一生平均搬家11.7次。女性平均會在一個區域居住5.6年，男性則只有4.9年。正是美國人的這種頻繁搬家的習慣，使得美國各地區人才相對較為均衡，局域發展差距不大。而這對于一房難求安土重遷的中國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

我們知道傳統的中國家庭，是以孝義連接的宗法家庭。所謂“父母在，不遠游”，這種古老的家庭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人才的流動和地域均衡發展。未來的中國，一定是經濟化、信息化的社會，傳統的家庭模式并不符合新時代的要求。對于農村留守兒童的父母而言，傳統的家庭模式已經不存在了，“留”和“流”成為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