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城市森林建設的發展與驅動研究

章濱森，謝和生，李智勇

（1. 中國林科院林業科技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91；2. 浙江省林業種苗管理總站，浙江 杭州 310020）

我國城市森林建設的發展與驅動研究

章濱森1,2，謝和生1，李智勇1

（1. 中國林科院林業科技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91；2. 浙江省林業種苗管理總站，浙江 杭州 310020）

介紹了我國城市森林建設的興起與發展情況，分析指出我國城市森林建設驅動的源動力為城市多樣性需求和城市森林的多功能的耦合，提出我國城市森林建設遵循“需求—功能—驅動”的規律，主要形成了生態主導驅動型、經濟主導驅動型和社會文化主導驅動型三種城市森林建設驅動模式。

城市森林；生態驅動；經濟驅動；社會文化驅動

我國于1989年引入城市森林的概念。關于城市森林范圍的界定，目前學術界尚存不同的觀點，但普遍接受的城市森林是指城市內及城市周圍的樹木、林木和相關植被，包括城區、近郊、遠郊的對城市環境產生顯著影響的所有植被區域[1]。經過20年來的研究與實踐，我國各地城市森林建設正在不斷地興起，有些城市已取得了很大的發展。但目前少有針對城市森林建設驅動的研究，即解釋是什么力量推動了我國城市森林的建設與發展。本研究通過回顧與分析現有國內相關研究和實踐，初步探討和揭示我國城市森林建設的驅動規律，為我國城市森林建設的投入、規劃布局和管理等決策提供一定的參考。

1 我國城市森林建設的興起與發展

我國城市森林建設起步于20世紀80年代末期，較世界各國雖然起步較晚但發展迅速。在各級政府和有關部門的積極推動下，城市森林建設理論研究與實踐都蓬勃興起。國內城市森林建設的實踐和研究在我國北京、沈陽、上海、哈爾濱、成都、合肥、揚州、廣州等許多城市已經廣泛展開。

在生態工程建設方面，彭鎮華與江澤慧從整個國土安全和生態良好角度提出“中國森林生態網絡系統工程”的理論，將全國的森林作為一個大森林生態網絡系統，其中城市森林建設成為該生態網絡系統中的“點”[2]。同時我國城市森林建設己經納入國家部分林業重點生態工程之中[3]，并作為城市環境改善的重要生態工程，進入了快速發展的時期。

在林業發展戰略方面，2002年國家制定了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明確提出了生態建設、生態安全和生態文明的理念，首次把城市森林建設作為林業戰略的重要內容。依據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要求我國70%城市達到城市森林建設戰略目標要求，如圖1[4]。根據費世民等人對我國21個城市的統計，其森林覆蓋率在5.5% ～ 48.5%，平均水平已經達到了31.03%[5]。可見我國城市森林建設還有很大發展和提升空間。

圖1 我國城市森林建設戰略目標[4]Figure 1 Strategic target of urban forest construction in China

城市森林是現代林業建設的重要領域，是城市生態建設的主體，而城市則是城市森林建設的主體和載體。為了積極倡導我國城市森林建設，激勵和肯定我國在城市森林建設中成績突出的城市，為我國城市樹立生態建設典范，從2004年起，各地積極開展創建國家森林城市活動。全國綠化委員會、國家林業局每年命名幾個森林建設成效明顯、生態良好的城市為國家森林城市，在全國不同生態區域樹立城市森林建設的典型，進一步推廣城市森林建設的先進理念，發揮樣板作用。目前，越來越多的城市都在自覺地開展森林城市建設。根據第八屆中國城市森林論壇的統計，截止2011年6月18日，我國共有16個省（區）的30個城市已被評為“國家森林城市”（圖2）（資料根據各屆“中國城市森林論壇”的統計數據整理），分別是貴州貴陽、遼寧沈陽、湖南長沙、四川成都、內蒙古包頭、河南許昌、浙江臨安、河南新鄉、廣東廣州、新疆阿克蘇、浙江杭州、山東威海、陜西寶雞、江蘇無錫、湖北武漢、內蒙古呼和浩特、遼寧本溪、貴州遵義、四川西昌、江西新余、河南漯河、浙江寧波、江蘇揚州、遼寧大連、吉林琿春、浙江龍泉、河南洛陽、廣西南寧、廣西梧州、四川瀘州、新疆兵團石河子。

圖2 我國“國家森林城市”發展數量統計Figure 2 Statistic of “State Forest City” in China

2 我國城市森林建設驅動的源動力

本研究初步提出我國城市森林建設驅動遵循“需求—功能—驅動”的理論邏輯（圖3），即當人們有某種需求，并認識到某種物質或工具能發揮這種作用或具備這種功能時，人們將會產生尋找或制造這類物質或工具的驅動力。從城市森林建設來講，當城市各類主體的需求與城市森林的功能相耦合時，將產生建設城市森林的驅動力，而且不同的主導需求通過城市森林的功能形成不同的驅動模式。因此可以認為城市森林建設的驅動來源于城市的多樣需求和城市森林的多種功能的耦合。

圖3 城市森林建設驅動理論邏輯Figure 3 Theory for drivers of urban forest construction

首先，隨著城市社會經濟的發展，城市各類主體呈現出越來越多樣化的需求。就城市居民而言，他們希望自己所在城市的生態良好、環境優美、空氣清新，并能在其中休閑娛樂等。對城市的社區管理部門來說，他們希望自己所管轄的社區是有凝聚力的、和諧的、可持續的。城市政府部門則希望自己的城市具有獨特的城市魅力，文化品牌，舒適宜居，提高城市的競爭力，從而能吸引更多的投資和更多的游客，促進城市的經濟發展。這些需求可以歸納為生態需求、經濟需求和社會文化需求，尤其是生態需求已經成為城市社會的共同需求。研究發現經濟發展與生態需求量呈現圖4所示的關系，當人均GDP在300 ～ 800美元的水平時，表示人們的生活基本達到溫飽水平，并開始向小康水平邁進，這時候人們就已經自然地開始關注周圍生態環境的改善問題，生態需求量（De）開始逐漸增加；當人均GDP達到800 ～ 6 000美元的水平時，生態需求量會陡然增加[6]。我國2010年人均GDP已達到4 394美元，已具備產生強烈生態需求的經濟環境條件，城市居民對城市生態環境的關注度已經非常高。根據2008年《城市居民生態需求調查報告》，關注生態環境的城市居民總比例近75%，有的城市甚至達到了90%以上[7]（圖5）（資料來源：2008年《城市居民生態需求調查報告》數據整理）。

其次，城市森林具有多種功能。最基本的是它具有一般森林的生態功能，這些功能是由其自然屬性決定的，包括固碳釋氧、滯塵減噪，調節小氣候等。但它又不同于其他一般森林的功能，它還具有服務于城市各類主體的社會屬性，因此具有明顯的社會功能。城市森林是自然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這是一種功能性的綠色基礎設施，它能夠提供多種不同的社會效益并為城市社會各個層面服務[8]。將其城市森林的社會功能放在首位是必要的，良好的城市森林是支撐城市生活的基礎，能夠使城市發展成為適宜人們生活、工作、休閑的可持續的場所[9]。而且森林還是一本百科全書，可以使人們學習自然、了解自然，增長自然方面的知識，欣賞自然景觀，體驗人文，提高文化素養等等。此外，城市森林也具有經濟功能，除了能夠提供豐富的林產品外，還能直接促進林業產業發展，間接拉動相關產業的發展，如引資、推動房地產和促進旅游等[10]。

從以上兩個方面來看，城市各主體的多種需求和城市森林的多種功能具有很大的耦合性。因此只依靠傳統的城市綠化，在空間和效能上都已不能滿足城市各主體的多種需求，只有通過建設城市森林，形成與城市生產生活相適應的城市森林體系，才能改善城市生態環境，保障城市經濟社會與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實際上這種耦合還表現在人們對城市森林認識的提高。Frumkin等人就指出人們對城市森林在促進個人發展、健康生活、社會凝聚力和創造可持續社區等方面的重要性已經日益形成共識[11]。2008年《城市居民生態需求調查報告》也顯示了人們的這種認識，在城市生態建設主體調查中，城市居民傾向于以森林和樹木為主體的比例最高，達到42%；在對居住社區的綠化方式的調查中，城市居民對社區生態環境建設更傾向于植樹。而且通過城市居民對森林在改善城市生態環境中作用的認識調查中發現，人們越來越體驗到，森林在凈化空氣、吸收二氧化碳、促進減排、調節氣候、緩解溫室效應等方面的重要作用。

圖4 人均GDP增長與生態需求量的基本關系Figure 4 Relatinship between per capita GDP and ecological demand

圖5 我國五個典型區域的城市居民對生態的關注比例Figure 5 Precentage of residents in 5 typical cities for attention to ecology

3 我國城市森林建設驅動模式實踐

根據初步提出的“需求—功能—驅動”理論邏輯，將城市不同的主導需求結合城市森林的主導功能形成不同的城市森林建設驅動模式。下面通過我國現有城市森林建設的實踐來歸納總結我國不同的城市森林建設驅動模式。

3.1 生態主導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

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其一是內在驅動。這一類型的生態驅動來源于城市森林生態系統自身的變化和森林演替規律等，具有一個形成、發展和衰退的過程，這是城市森林生長的一條客觀規律。這一內在驅動，可以使城市森林的自然度提高，滿足人們追求自然或回歸自然的一種渴望；其二是外在驅動。它源于人們要求改善城市發展帶來的生態環境問題。如對現有城市森林生態系統進行擴建或改造，又或者重新根據城市發展的要求，進行新的城市森林營造規劃，形成新的城市森林生態系統[12]。

生態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代表城市是遼寧的沈陽，在城市發展過程中，沈陽市生態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的矛盾十分突出，對改善生態環境的需求非常高漲，他們把創建國家森林城市作為推進城市生態環境治理的平臺，舉全市之力推進森林城市建設，逐漸扭轉了被動局面，最終在第二屆中國城市森林論壇被評為“國家森林城市”。另一典型的城市為新疆的阿克蘇，為了滿足拓展城市生態環境容量的需要，通過城市森林建設，實現了全市森林覆蓋率40.3%，城市建成區綠化覆蓋率39.5%，人均公共綠地面積達9.2 m2，為今后的城市發展奠定了良好的生態環境基礎，并在第五屆中國城市森林論壇被評為“國家森林城市”。

3.2 經濟主導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

經濟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源于人們對城市森林直接或間接經濟效益的追求。例如許多城市以森林公園建設為重點，維護生態環境的同時，追求城市直接帶來的經濟收益。2008年，全國森林公園共接待游客2.74億人次，其中海外游客693人次，直接收入187.11億元，全國森林公園共帶動社會綜合旅游收入1 400多億元[10]。我國改革開放30 a的實踐證明，城市綠化建設做得好的城市，其居民在享受了良好生態環境的同時，其間接的巨大經濟效益也正在顯現。一個突出的標志就是城市的形象在改變，城市的吸引力在提升，招商引資的幅度在加大。這方面城市政府有切身體會，因此政府在可行的條件下愿意投入城市森林建設，從而推動了城市森林的建設[13]。這種模式在沿海地區經濟發達城市比較突出，例如廣東的中山、東莞、珠海、深圳等多個新興城市在改革開放以來都制定了以建立城市森林體系為中心內容的城市森林規劃。

3.3 社會文化主導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

社會文化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源于當地城市居民對提高城市生活品質的要求，例如參加休閑、保健、文化或人文體驗等游憩活動。Rydberg等人的研究顯示一般城市居民的城市森林游憩需求旺盛，希望城市森林游憩地的面積在60 hm2以上[14]。其中在第五屆中國城市論壇被評為“國家森林城市”的廣州是典型的社會文化驅動型城市森林建設的城市之一。廣州的經濟發展已經達到一定層次，城市也相應地需要從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轉變。因此廣州充分發揮歷史文化名城優勢，積極推進森林文化體系建設，并讓城市居民參與其中，充分體驗城市獨特的人文，從中提高居民生活品質。一方面，傳承嶺南歷史文化，保護古典園林、歷史名園，新建嶺南園林景觀，將清代時興起的“迎春花市”發展成與市民生活融為一體的“樹文化”和“花文化”。另一方面，弘揚生態文明。建立了一批國家級森林科普教育基地和生態科普教育基地，把普及生態公益、生態科學知識和與森林有關的各種文化活動開展得有聲有色。全民義務植樹活動熱潮持續高漲，形成了一批義務植樹主題公園、義務植樹基地和紀念樹、紀念林，全社會形成了“愛綠、植綠、護綠”的良好氛圍。

4 結論與討論

隨著我國城市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我國城市不同社會主體具有多種多樣的需求，加之人們已對城市森林多種功能基本形成共識，能夠滿足城市各個社會主體的一定需求，在這種耦合情況下產生了我國不同的城市森林建設驅動模式，主要形成了生態驅動型、經濟驅動型和社會文化驅動型的城市森林建設驅動模式。全國典型的“國家森林城市”的實踐一定程度上符合或驗證了城市森林建設的“需求—功能—驅動”的理論邏輯。

目前我國城市森林處于方興未艾的發展時期，如何制定符合地區城市特色、具有實際可操作執行的發展規劃非常重要。城市森林建設不但是森林生態系統的問題，還是一個城市社會系統的問題。因此如何把握這些驅動規律，將這三個驅動模式應用或綜合應用到今后城市森林建設與發展當中，如何指導城市森林建設過程的規劃與經營管理環節等將是下一步值得深入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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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Urban Forest Construction Development and Drivers in China

ZHANG Bin-sen1,2，XIE He-sheng1，LI Zhi-yong1
（1. Institute of Forestry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formation, Chinese Academy of Forestry, Beijing 100091, China; 2. Zhejiang Forestry Seed and Seedling Administration, Hangzhou 310020, China）

Reviews were made on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 forest construction in China, as well as on drivers and the driving modes. Followed the law of “demand-function–driving”, three driving modes were formed of China’s urban forest construction such as ecological dominant, economic -dominant and social culture-dominant.

urban forest; ecological driving; economic driving; social and culture driving

S731.2

A

1001-3776（2012）01-0076-05

2011-10-08；

2011-12-21

國家林業行業公益性專項“生態建設驅動模式與監測評價研究”（201004016）

章濱森（1965-），男，浙江樂清人，工程師，博士研究生，從事城市林業政策和園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