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億元“買標費”的有關部門是誰

周瑤

近日，京福高鐵安徽段一工地發生一起群毆事件，致二十七人受傷。記者調查發現，此事與福建信通公司有關，該公司向有關部門支付了上億元所謂的“買標費”，助中鐵六局中標高鐵段，后雙方對如何分攤這筆費用出現分歧，發生群毆事件。中鐵六局六名人員被刑拘。信通公司一負責人稱，“中介費”就是買工程的費用，其他企業也有這種“潛規則”。

若不是因分攤這筆代價高昂的賄金產生分歧，福建信通公司和中鐵六局這個驚天內幕是不能被“打”出來的，公眾還會繼續“不明真相”。于是，中鐵六局的這六名涉事人員也照樣平安無事，照常氣定神閑地當著國企高管。這哪是什么“中介費”，哪是啥“潛規則”，純屬徹頭徹尾的行賄受賄，純屬重大工程腐敗窩案。只是，三者搭建的腐敗關系有點特別而已：一是福建信通公司沒有資質有關系，二是中鐵六局有資質無關系，三是鐵道行政部門沒監督有特權。

于是以上三者便聯手搭建起這張臭氣熏天的腐敗工程招標大網。這一腐敗的利益共同體，表面上看起來固若金湯，實則不堪一擊。不僅是外部監管者只要稍許涉入，即能很容易地揭開這層脆弱不堪的工程腐敗的大幕。誠如信通公司這名負責人所言，這種“潛規則”不是他們的發明，現在還有不少企業都是這么干的，還干得很愜意。而且內部也相當脆弱，拿這起“腐敗穿幫”案例來說，原本三者均屬暴利獲得方，本可以集體搭手蓋住腐敗“內傷”的，但僅因在承擔“行賄成本”時分贓不平，便引發一場狼煙四起的械斗。這雖然是為了獲利“打出”一片天地，實則打中了監管部門那張皮笑肉不笑的厚臉。

當“好處費”與“中介費”可以大行其道，成為工程招標過程中的“潛規則”甚至“顯規則”時，工程質量的保障系數難免會因之下降。若造成工程質量問題，最終埋單者往往又是廣大消費者，不是用自己寶貴的生命作代價，就是個人財產受到巨大損失。況且，權威貴重至國家重點工程，可以說都置于舉國垂注的視線之下，這一群蛀蟲居然都敢如此膽大妄為，張大血口生吞生剝大量賄物，其他建設工程又會面臨怎樣的境地？我們真不愿也不敢去稍作想象。若工程招標只是玩表面功夫，由領導“點招”定乾坤，那么出現“樓倒倒”、“橋塌塌”、“房裂裂”、“路垮垮”也就不再稀奇了。

那是一股什么“魔力”拽扯著這群膽大如牛的蛀蟲呢？我認為，最主要的還是部門“長官意識”在背后發揮著“神奇”效力。由于有發包權的權力部門的“一把手”在決定誰入標上權力過于集中，使得招標成為搭臺子、擺樣子。要制止這股“長官意識”的沖動，就需要強化對部門“一把手”的制度性約束，逼使工程招投標全程行走于陽光之下，時時得到全程約束與監督。稍許遺憾的是，這次雖然將福建信通和中鐵六局合伙“買標”糗事捅了出來，卻未道明接納一億賄金的“有關部門”是誰？雖然公眾很容易想到是鐵道部門，但更具體的鐵道部里的哪些部門和蛀蟲，相關紀檢監察機構理當全速跟進，順藤摸瓜，全部捉出并嚴懲不怠，以儆效尤。

【原載2012年9月28日《湘聲報》】